第十三章 普通士卒
就要死了。
即使是在夜里，白千君也看得见在自己眼前明晃晃闪烁的刀刃。
周围的人也在看向自己，只是和先前不一样了，从原来的厌恶、刻意阻碍，变成了无视，然后是怜悯，更多的白千君也看不见了，她的视线变得非常模糊，身体也在失去感觉。
她能够勉强听到卫亏在和木兰吵着些什么，有时也会指向她，是在争论她的生死吗？
还有活着的希望吗？
“不行。”
木兰紧皱着眉头，“卫亏，你已经被淘汰了，你也无权决定我要怎么处置自己的俘虏，我说了，谁先倒下，谁输，谁还站着，谁赢，这改变不了。”
卫亏险些要冲上去和他再次扭打起来，“你这个倔驴，就死守你那点破规矩，我也算看明白了，你这根本就不是训练，就是纯粹的折磨人而已！干你爹屎乎的，人家想活着就当俘虏收着呗，你非要砍死她干什么！”
“因为就算我放过她，她也活不下去。”
木兰笃定地说道，“俘虏就是俘虏，现在这种情况，你难道还指望她在下次战斗中在前线作战并活下来吗？她失败了，她只能作为俘虏！而你觉得一个伤势难以痊愈的俘虏，在接下来的军队的急行军中，所要面临的是什么吗？一个更加痛苦的死！一个被抛弃活埋的死！”
“你以为军中的疾病是儿戏吗！你以为一个不能作战的俘虏在军中能容下吗，你觉得接下来会有谁照顾她吗？你，还是我了？！”
“我现在就是在管理我的俘虏，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而现在，卫亏，你在比试中因为和长官顶嘴被淘汰了，给我滚蛋！”
“我去你——！”卫亏大喊一声就要扑过来，最后也只能被自己的士卒生拉硬拽地拖走，只剩下她那死硬的嘴还在不停地辱骂，声音在营地中回响。
而在卫亏离开后，李皈依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太惨了，白千君几乎是第二次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就算是李皈依面对这样的求生欲望，也有了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木兰，她体质也不错，也能打，你收下就是了，很合理啊。”
“合理什么？”
木兰反问。
他看向眼前的两个人，一个是苦苦支持的白千君，另一个是同样汗流浃背，忍受着同僚的在远处的欺辱，依然站立在这里的普通士卒。
木兰指着那个士卒，说道，“我让白千君赢了，她怎么办？”
李皈依有些急了，“她输了就输了呗，又不会死。”
“但是那不公平。”木兰放下手，“我尊重白千君的求生欲望，她想活着，所以我给她机会，但是，我也同样尊重别人的欲望。对于白千君来说这是一次考验，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就不是了吗？如果连比试都要维护自己的私心，去侮辱别人的坚持，那我以后又该怎么训练你们，又该怎么带领军队了？”
李皈依无话可说，默默退回营帐。
回看白千君，她的头已经一点点低下来了。
生理上的困苦终究无法用意志来解决，她要倒下去了。
说到底，为什么要苦苦求活呢？
白千君不知道，她只是想活下去，她想回到那个曾经还圆满的家庭里，和家人一起活下去，她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战事，为什么要打仗，她与母亲修的君子书中不会写这些。
思维漫无目的地发散，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悲伤起来，只是泪腺也已经无法涌出眼泪了。
她再也见不到自己生死未卜的母亲和弟弟了，又或许，她可以和自己死去的父亲和姐姐、兄长们再次相见，她没办法向杀她父亲的人报仇了，希望自己的母亲可以完成这件事。
她也救不了那另外两名俘虏了，她的同乡，尽管如今已是形同陌路的人，白千君也不禁感到悲苦。
就这样了，只能拼命到此了。
“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尽力了便已经足够。”在梦中，父亲对她说。
白千君安心地，沉沉地睡着了。
然而，她的身体却还站立着。
并非是什么意志引发的奇迹，只是有人扶住了她，同时也阻住了木兰将要落下的刀。
谁？
不是卫亏，不是李皈依，更不是刘文文，不是我们所认识的任何一人。
是那位同样站到最后的普通士卒。
她的长相清秀、腼腆，不似一个会擅长打交道的人，这位普通士卒在白千君即将倒下时，立刻上前，用身体支住了对方。
木兰松了口气，终于将刀收回，“为什么？”
士卒对上了木兰的目光，“我想赢，但是她也不想输。长官，你说规矩重要，公平重要，但是，如果她赢了，她就是我的战友，我觉得我的战友的命更重要！长官，刚刚是我先动了，是她赢了！”
“好。”木兰满意地点头。
“你们都合格了。”
得到肯定的士卒连同背后的白千君一起倒了下来，木兰转身回营，将接下来的事务交给李皈依处理。
当进入营帐后，木兰随手将刀扔到一边。
这种钝铁片子连他都没办法割伤，又怎么可能伤得到白千君的一根毫毛，纯粹是他想看看众人的反应罢了。
卫亏是个直性子，看不上就会嫌弃，看得上就会尽力保住，哪怕舍弃些东西也无所谓；李皈依虽然有自己的意见，但在和木兰不统一的时候还是会以他为主；白千君求生意志强烈，只要战场上不逃命，就能有大用。
至于那个新兵，又懂规矩又忠心，重视别人的同时懂得变通说服长官，日后可以多加留意一下。
木兰仔细思索着今天众人的反应和表现，计划着哪些部队是可以尝试收入囊中的，哪些部队是完全没有救了的。
他已经通过这两日的炒作将训练方法的热度提高了起来，更强烈地引起了他人的关注，接下来的几天里可以进行适当训练，来让她们观摩学习，就算再不济，耳濡目染也是可以的。
战争还没开始，木兰就已经做好了胜利的打算，这并不是因为他太过自傲，而是因为他已经有了必胜的信心。
区别只是小胜、中胜，还是大胜的问题。
即使是在夜里，白千君也看得见在自己眼前明晃晃闪烁的刀刃。
周围的人也在看向自己，只是和先前不一样了，从原来的厌恶、刻意阻碍，变成了无视，然后是怜悯，更多的白千君也看不见了，她的视线变得非常模糊，身体也在失去感觉。
她能够勉强听到卫亏在和木兰吵着些什么，有时也会指向她，是在争论她的生死吗？
还有活着的希望吗？
“不行。”
木兰紧皱着眉头，“卫亏，你已经被淘汰了，你也无权决定我要怎么处置自己的俘虏，我说了，谁先倒下，谁输，谁还站着，谁赢，这改变不了。”
卫亏险些要冲上去和他再次扭打起来，“你这个倔驴，就死守你那点破规矩，我也算看明白了，你这根本就不是训练，就是纯粹的折磨人而已！干你爹屎乎的，人家想活着就当俘虏收着呗，你非要砍死她干什么！”
“因为就算我放过她，她也活不下去。”
木兰笃定地说道，“俘虏就是俘虏，现在这种情况，你难道还指望她在下次战斗中在前线作战并活下来吗？她失败了，她只能作为俘虏！而你觉得一个伤势难以痊愈的俘虏，在接下来的军队的急行军中，所要面临的是什么吗？一个更加痛苦的死！一个被抛弃活埋的死！”
“你以为军中的疾病是儿戏吗！你以为一个不能作战的俘虏在军中能容下吗，你觉得接下来会有谁照顾她吗？你，还是我了？！”
“我现在就是在管理我的俘虏，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而现在，卫亏，你在比试中因为和长官顶嘴被淘汰了，给我滚蛋！”
“我去你——！”卫亏大喊一声就要扑过来，最后也只能被自己的士卒生拉硬拽地拖走，只剩下她那死硬的嘴还在不停地辱骂，声音在营地中回响。
而在卫亏离开后，李皈依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太惨了，白千君几乎是第二次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就算是李皈依面对这样的求生欲望，也有了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木兰，她体质也不错，也能打，你收下就是了，很合理啊。”
“合理什么？”
木兰反问。
他看向眼前的两个人，一个是苦苦支持的白千君，另一个是同样汗流浃背，忍受着同僚的在远处的欺辱，依然站立在这里的普通士卒。
木兰指着那个士卒，说道，“我让白千君赢了，她怎么办？”
李皈依有些急了，“她输了就输了呗，又不会死。”
“但是那不公平。”木兰放下手，“我尊重白千君的求生欲望，她想活着，所以我给她机会，但是，我也同样尊重别人的欲望。对于白千君来说这是一次考验，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就不是了吗？如果连比试都要维护自己的私心，去侮辱别人的坚持，那我以后又该怎么训练你们，又该怎么带领军队了？”
李皈依无话可说，默默退回营帐。
回看白千君，她的头已经一点点低下来了。
生理上的困苦终究无法用意志来解决，她要倒下去了。
说到底，为什么要苦苦求活呢？
白千君不知道，她只是想活下去，她想回到那个曾经还圆满的家庭里，和家人一起活下去，她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战事，为什么要打仗，她与母亲修的君子书中不会写这些。
思维漫无目的地发散，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悲伤起来，只是泪腺也已经无法涌出眼泪了。
她再也见不到自己生死未卜的母亲和弟弟了，又或许，她可以和自己死去的父亲和姐姐、兄长们再次相见，她没办法向杀她父亲的人报仇了，希望自己的母亲可以完成这件事。
她也救不了那另外两名俘虏了，她的同乡，尽管如今已是形同陌路的人，白千君也不禁感到悲苦。
就这样了，只能拼命到此了。
“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尽力了便已经足够。”在梦中，父亲对她说。
白千君安心地，沉沉地睡着了。
然而，她的身体却还站立着。
并非是什么意志引发的奇迹，只是有人扶住了她，同时也阻住了木兰将要落下的刀。
谁？
不是卫亏，不是李皈依，更不是刘文文，不是我们所认识的任何一人。
是那位同样站到最后的普通士卒。
她的长相清秀、腼腆，不似一个会擅长打交道的人，这位普通士卒在白千君即将倒下时，立刻上前，用身体支住了对方。
木兰松了口气，终于将刀收回，“为什么？”
士卒对上了木兰的目光，“我想赢，但是她也不想输。长官，你说规矩重要，公平重要，但是，如果她赢了，她就是我的战友，我觉得我的战友的命更重要！长官，刚刚是我先动了，是她赢了！”
“好。”木兰满意地点头。
“你们都合格了。”
得到肯定的士卒连同背后的白千君一起倒了下来，木兰转身回营，将接下来的事务交给李皈依处理。
当进入营帐后，木兰随手将刀扔到一边。
这种钝铁片子连他都没办法割伤，又怎么可能伤得到白千君的一根毫毛，纯粹是他想看看众人的反应罢了。
卫亏是个直性子，看不上就会嫌弃，看得上就会尽力保住，哪怕舍弃些东西也无所谓；李皈依虽然有自己的意见，但在和木兰不统一的时候还是会以他为主；白千君求生意志强烈，只要战场上不逃命，就能有大用。
至于那个新兵，又懂规矩又忠心，重视别人的同时懂得变通说服长官，日后可以多加留意一下。
木兰仔细思索着今天众人的反应和表现，计划着哪些部队是可以尝试收入囊中的，哪些部队是完全没有救了的。
他已经通过这两日的炒作将训练方法的热度提高了起来，更强烈地引起了他人的关注，接下来的几天里可以进行适当训练，来让她们观摩学习，就算再不济，耳濡目染也是可以的。
战争还没开始，木兰就已经做好了胜利的打算，这并不是因为他太过自傲，而是因为他已经有了必胜的信心。
区别只是小胜、中胜，还是大胜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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