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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添了祖宗

    海氏怏怏的在床榻上躺了几日,没等气顺过来,海大牛又上门了,说是这几日一直梦到亡父说下面冷清,身旁无人陪他说话。

    就连海二旺这两日也做了同样的梦。

    道长说,这是先人在地下觉得寂寞了,得送两个人下去陪他说说话、解解闷。

    送人……

    下去!

    人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下去?

    先人的要求也不敢不从,他与海二旺昨夜琢磨了一夜。

    左右现在日子也好过了,给亡父身边再添两个人也不是什么事。

    害人性命的事,他们自然是不敢干的,所以让人找了两个刚断气的,明日直接葬在亡父的坟边陪他。

    海氏虽有些不乐意,但亡父都托梦了,她也不敢违背。

    海大牛前脚刚走,海氏就将明日去拜祭的事说了,凑巧顾弘文、顾弘武两兄弟明日都休沐,再加上许久没有去外祖家拜祭过了,当即决定全家一起去。

    次日,十几两马车浩浩荡荡的出了城。

    顾家一家人到的时候,那两口红漆棺材已经下了葬,碑也立起来了,就在海氏与海大牛亡父的坟边上,一左一右。

    看着那两座新坟和墓碑,海氏险些气晕了过去。

    海大牛说葬在亡父的坟边上,她还以为就是在附近随便找两块地……

    看着不远处亡母那座孤零零的坟堆,海氏真是恨不得上去踹海大牛几脚。

    这是人干的事吗?

    “海大牛,这是怎么回事?”海氏指着左边墓碑上那个妻字,咬牙道。

    海大牛满是褶子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

    何义挑眉看了眼海氏,“这位是……”

    “这是我大姐。”海大牛一脸不自在的笑了笑。

    “原来是大侄女呀!”何义低笑一声。

    “放肆!”海氏险些气得一个倒仰,怒声道。

    “放肆?”何义冷笑一声,“我干妹子是你爹的平妻,你即便不唤我舅舅也该唤我一声干舅舅吧?”

    “你……”

    海氏没想到何义会说出这种话来,气得嗓子堵塞,指着他的手不住的颤抖。

    一旁的顾弘文、顾弘武皱眉看着,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搭这茬。

    按照道理来说,确实如此!

    沈氏站在人群中,低头逗弄着窝在奶娘怀里的安哥儿,头也不抬。

    赵氏看了看沈氏又看了看顾弘武,也安安静静的站在人群里,歇了上前帮腔的心思。

    “干舅舅?何大哥,你什么时候当的干舅舅,我怎么不知道?”一个软糯的声音突然闯入。

    “姐姐……”安哥儿瘪着嘴,挣扎着要从奶娘怀里下去。

    陈妈妈连忙接过安哥儿,快步朝着顾千兮走去。

    何义三步并着两步走到顾千兮跟前,恭敬的拱手道:“小姐!”

    顾千兮冲着何义轻点了一下头,随即眉欢眼笑的接过了安哥儿,在他肉乎乎的小脸上吧唧了一口。

    二十来日没有见这小东西,又壮了不少。

    “姐姐……”安哥儿搂着顾千兮的脖子,高兴的在她的脸上蹭了蹭。

    “兮姐儿!”柳若烟红着眼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双杏眼噙满了泪水。

    顾千兮投给了柳若烟一个安抚的眼神。

    “孽障!你早就不是顾家人了,你还来这做什么?”海氏冷着脸,气急败坏的道。

    顾弘文眉头一拧,一脸不满的看着海氏,眉眼间隐隐带上了几分怒意。

    顾千兮深深的看了眼海氏,扭头看向一旁的何义,“何大哥,我听说你干妹妹从了良,所以特意带上薄礼来贺上一贺,不知你干妹妹在哪里?”

    言语间,顾千兮还看了眼身旁的秋月。

    瞬间会意的秋月连忙捧着盒子上前,不知道是地不平还是走得急了,脚下一个不稳,手里的礼品盒子直接摔了出去。

    几十个银锭子从盒子里掉了出来,滚得满地都是。

    看得海大牛一家双眼直冒绿光,若不是海氏在那里瞪着,一家人早上去捡了。

    “多谢小姐的好意了,小的干妹妹命苦,前几日已经去了,至于这些银子,还请小姐收回吧!”何义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拿出的礼哪有往回收的道理,这些……”

    顾千兮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小翠、海二旺已经冲了上去,捡着就往怀里塞,一旁的海氏只得干瞪眼。

    海二旺的那两个儿子见状,也屁颠屁颠的上前帮着捡大银锭子。

    眨眼间,那几十个银锭子便尽数进了海二旺一家的腰包。

    或许是怕顾千兮反悔,捡完了银锭子的王小翠又拉着两个儿子走到顾千兮跟前,“赶紧跪下,给贵人磕个头。”

    两个小家伙麻溜的跪了下去,朝着顾千兮便磕了三个头。

    顾千兮看了秋月一眼,秋月连忙从荷包里掏出两个金花生给两个孩子手中一人塞了一个。

    看着儿子手中的金花生,王小翠真是后悔没跟着儿子一起跪下去给顾千兮磕几个头。

    “何大哥,你干妹妹年纪不大,好好的怎么就没了?”秋月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花柳病!把她这么些年在窑子里挣的钱全给了大夫也没能救过来,前几日咽气的时候,身子都烂了。”何义又是一声长叹。

    “花柳病!”秋月惊呼一声。

    “你居然敢将一个得了脏病的窑姐儿葬到我海家的坟地来!?”海氏的肺都要气炸了,满是褶子的老脸一阵青一阵白。

    “我干妹妹当年虽不是花魁,却也是烟花柳巷的一枝花,想钻她屋子的老男人从皇城根脚下能排到你海家老宅,你爹能娶到她,是赚到了。”何义狠狠的勾了一下唇。

    “何大哥,旁边那个也是你干妹妹吗?”秋月指了指右边那座新坟,一脸好奇的问。

    “那就是一个乞丐婆子,被一群乞丐糟蹋死了,我看着可怜,便赏了她一副薄棺。”何义满不在乎的道。

    “来人,去给我把那两座坟挖了。”海氏看着何义,气得身子都有些站不住了。

    “你若想让你两个儿子都脱下官服,你便去挖。”何义勾起唇,凉凉一笑。

    燕国以孝治天下,目无尊长是大逆不道……

    “孽障!是你!”海氏气得全身发颤,眼中的怒火似乎想将顾千兮烧成灰烬,“顾家怎么会养出你这种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