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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摩西学院

    摩西镇虽是一个相较偏远于中心的城镇,但也算是诺丁王国几个出名的镇子,王国中心的四大议会,其中现任信仰议会的议会长摩西便出生于此,为了纪念他,这个本名不经传的小镇子改了名字,也借着议会长的光,镇子有了如今欣欣向荣的景象。

    进了镇子口不远处,马车慢慢停了下来,因为近期前来学院报到的学徒众多,平日里本不太繁华的镇子口也是人头攒动,在一边的旅店看上去也是住的满满当当,车夫交代了两句便下车去旅店打听了。

    “这人可真多啊…”菲尼从车厢后面撑开帘子探出脑袋,却没注意身后。

    “诶!诶!别挤我啊!”这时候在菲尼身旁又探出一个脑袋,是霜星的小狗,似乎听到热闹的声音有些许兴奋,挤开菲尼硬挤出脑袋探查着这个有趣的世界。

    “那些就是国卫军吧。”若夏从车窗外看到一群手持长枪,统一身着轻铠甲,身前象牙白的战袍镶嵌着柔金色的花纹边,胸前显眼的印着四神印,每个人都显得神圣且庄严,笔直且整齐的站在道路旁。

    “哇,太帅了吧,这些国卫军看上去真是威严,坏人看到这场面肯定腿都吓软了吧。”菲尼自豪的说道。

    一个王国的强大给自己人民所带来的自豪和荣誉是难以言表的,一个年轻的王国能取得如此傲人的成就和地位也是万分艰难的,早在远古时期,这片大陆上本有一个强大的帝国,几乎整片大陆都被其统治,历史上称呼这个帝国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普遍所流传的还是称之为尼奥罗帝国,而尼奥罗古语意为原罪,所以久而久之在民间称之为死亡帝国,传说当时的帝国君主施行暴政。

    在其管辖之下人民苦不堪言,渐渐各地兴起反抗组织,其中屡获捷报战功赫赫的四个组织逐渐笼络人心,在所在的地区逐渐形成规模化的反抗队伍,慢慢演变成现如今除了诺丁王国之外的四个强大王国,而强大的尼奥罗帝国也因自身腐朽不堪和外敌频扰等等的内忧外患而逐渐分崩离析。

    而诺丁王国中心皇城的位置正是尼奥罗帝国曾经最宏大的主城所在地,另外四个王国一直视此地为诅咒之地,所以在建国初期都不约而同的放弃了这片土地,同时被四大王国抛弃的还有这片土地的人民和所有生灵,迫于生存,这片土地的人民逐渐形成了属于自己的生存方式,建立四神议会,王国的雏形逐渐形成。

    靠着自己不懈的努力才有了现如今蓬勃的发展,刚开始因为历史原因,另外四个王国不但不加以协助,反而将诺丁王国建国初期的政权视为尼奥罗帝国的余孽,不断的在政治和军事上施压,所幸这片土地的人民早已在古帝国的强权下和无休止的战争中练就了坚毅的品质,才得以幸存下来,直至今日,四个王国才慢慢承认诺丁王国,贸易往来逐渐频繁,这片大陆才容下了这个新生儿王国。

    “孩子们,下车吧,还好我跟这老板是认识的同乡,不然还真挤不出来这间屋子,这也快中午了,你们早上也没吃东西,先吃了饭,下午再带你们去学院报道。”车夫大叔如同父亲一般的照顾几个少年。

    这个旅店虽是不大,但容下几个孩子不成问题,只不过最近入住的人很多,本来一个人住的房间只能凑合着挤下三个人和一只小狗了,菲尼兴奋的揣起包裹先一步找房间去了,而霜星的小狗似乎也很喜欢菲尼跟着一路跑走,霜星担心自己的小狗匆忙下了车,看见小狗跟着菲尼便也放了心。

    而若夏紧跟着也下了车,然后回头问车夫。“大叔,你不吃点东西吗,你行了一夜的车。”

    “放心,我带的干粮不少,食宿的费用已经给过了,下午把你们送到学院我也就完成我的工作了。”憋了一夜的车夫见少年们进店,急忙掏出烟斗吞吐了起来。

    来到旅店二楼,在不长的走廊顶头有一间小屋子,看这样子之前不像是住人的地方,屋里还能看到很多灰尘,应该是临时收拾出来的,但桌上倒是一尘不染,放着一盘烧牛肉和半盘子的西蓝花,旁边还放着几个苹果,对几个孩子来说也算丰盛,菲尼和小狗进屋便看到这一桌子吃的,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小狗也毫不客气的顺了一片烧牛肉吃了起来。

    “唔…这烧牛肉真好吃…”菲尼塞的满嘴都是。“诶,若夏,快来尝尝这个烧牛肉,比我妈做的可好吃多了,大冰块,你吃不吃?”

    “霜星,你好些了吗?”若夏看着一旁的霜星抱着苹果小口小口的吃着,全然不像自己的小狗一般狼吞虎咽吃的满脸都是,戴着兜帽的霜星甚至容貌都看不太清,但听到若夏说话便抬起了头,看着若夏点了点头。

    “你来自哪里呀?”若夏见霜星有了反应便追问起来。

    “科…科雷萨,我来自科雷萨。”霜星弱弱的回答道。

    “我的天,你能说这么长的话啊大冰块,我还以为…”菲尼嘴边的话被一旁的若夏瞪了回去。“科雷萨是个什么村子,都没听过。”

    “离这里…很远…很远…”霜星说话声越发细小,又埋起头吃起苹果。

    见她不想提起家乡的样子,若夏又找了个话题。“你的小狗叫什么呀,之前听你叫过可是声音太小没听清呢。”

    “他…他叫蛋壳。”也不知道是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是见自己主人少见的挤出这么多话,一旁的小狗蛋壳咽下了嘴里的食物,跑到霜星面前坐了下来摇着尾巴,而霜星则是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

    “噗,蛋壳,这是个什么名字哈哈哈…”菲尼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小狗蛋壳仿佛知道菲尼在嘲笑自己主人给起的名字,凶狠了起来冲着菲尼汪汪叫着。“怎么样,不服气吗!”

    “雪橇犬在我们这还真是少见呢。”

    除开诺丁王国的北境蛮荒之地,剩下的地方都属于富饶且气候宜人的地带,抛开历史渊源不谈,算得上是一片十分宜居的大陆了,也难怪古帝国会以此为帝国的中心了,而这个品种的雪橇犬在诺丁王国境内实属少见,也就是近百年间各国贸易往来频繁,才能在本该少见的地方见到各种各样稀罕物。

    “蛋壳…他是爸爸留给我的,照顾我的。”霜星说道爸爸,躲在兜帽下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却没人看得见。

    “就他还能照顾你啊,看着就不太聪明,还能照顾你这大冰块。”菲尼提出了不屑的质疑,小狗蛋壳吼他吼的更凶了。

    霜星伸手招呼了一下,小狗蛋壳便回到了她身边乖乖坐下,但还是不服气的低吼了两声。

    说话间桌上的食物也都扫光了,刚过中午的阳光正好,有些炎热但在屋子里却挺凉爽,饭饱后的小狗蛋壳又躺了下来舒服的撑着懒腰,打起了哈欠。

    “大冰块,这大夏天的你穿个袍子不会热吗,噢对,你个大冰块哪会热呢。”

    霜星好像听了进去,但又好像听不懂一般,满脸写着困惑的听着菲尼的话,似乎确实感觉到了一丝热意,她慢慢的放下了一直罩在脑袋上的兜帽。

    引入眼帘的便是这和雪橇犬一般少见的宛如雪花一般的短发,刻意雕琢般的五官在白天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得精致好看,一旁的菲尼还是头一次见到同行少女的样貌,至少是头次见到完整的样貌,本还戏谑的菲尼一下子被眼前这个女孩愣住了神。

    “大冰块,你…你这么好看啊!”

    见菲尼愣住了,若夏接过话,虽然他也再次被眼前的容颜所吸引,但毕竟上次在路程中歇脚的时候便已窥见一斑,很快便收起了晃出去的神。“霜星,那你知道自己的元素亲和吗。”想到车夫大叔提过的有关魔法的话题,便问了。

    “水…”简单利落的回答从霜星嘴里蹦了出来。

    “是水吗,我们俩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元素亲和。”若夏挠了挠头。

    回过神的菲尼抢过话去。“谁说不知道,我…我肯定是风元素啊,听上去就潇洒,符合我的气质哈哈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开始得意忘形起来。

    在巴德尔大陆上,所谓元素亲和通俗来讲就是使用的魔法类型,比如火元素的魔法师可以掌握一些火焰类型的魔法,但并非绝对,某些强大且天赋异禀的人可能会同时熟练掌握两种元素的魔法,现世存在的人里同时掌握两种元素的的人屈指可数,历史上有传闻有人能掌握三种,可那也只是民间传闻罢了。

    并非所有王国都如此看重魔法师的培养,威尔恩兹王国和尼维安联邦国就并不仰仗魔法师的力量,威尔恩兹王国崇尚战士文化,有着严明的等级制度,绝大部分人都从小习武,王国也崇尚以武强国,武力强大之人和魔法师交手也不会落下风,魔法师在这个过度并不受推崇,反而习武之人都对研习魔法的人嗤之以鼻。

    尼维安联邦国是一众小国家联合起来成立的,目的是为了在这片大陆上有足够的力量立足,联邦成员都一致秉承着科技兴国的原则,经过数个纪元的发展,现如今以远超其他国度的科技水平立足于这片大陆,他们并不仰仗魔法师的力量却也不拒绝,始终寻找着魔法和科技的联合。

    有王国不仰仗这份力量就有王国过度依赖,阿达内斯王国几乎全员掌握魔法,虽然本质上魔法是需要天赋才能进修的,但似乎阿达内斯王国掌握了超越这一限制的方法,不过具体原因却不被世人所知晓,和威尔恩兹王国一样,阿达内斯王国也很轻视习武之人,所以这两个国度时常爆发冲突,虽然他们并非邻国。

    剩下的两个王国之一的诺丁王国便采取了中庸之道,对于有意报效王国的人,有天赋者积极培养,天赋欠缺的也有其他方式成为王国战力,最好的例子便是这些国卫军的骑士们,他们几乎都不曾掌握魔法要领,但也成为了王国不可或缺的重要战力之一,也曾屡次在战争中取得显赫功绩,而国卫军仅听命于现任诺丁王,只不过领导者是四神议会中和平议会的议会长艾丽妮,而她也是四位议会长中唯一一位女性议会长,深得几代诺丁王赏识。

    巴德尔大陆上最后一个王国便是神秘的卡欧斯,他们虽不以王国之类的称呼自称,国土面积最小的同时也是巴德尔大陆上最古老的国度,甚至在尼奥罗帝国全胜时期也未曾染指卡欧斯的中心区域,尼奥罗帝国覆灭以后,这片土地便几乎不参与战争,其领导人也只在每次五国会议期间出席露面,其余四国也不约而同的遵守着一个古老协议,就是绝不侵犯卡欧斯领土。

    午饭过后,也差不多到了报道的时间,三个人带着小狗蛋壳下了楼,车夫已经准备好出发了,上了车后便向着学院方向驶去。在路上,明显能感觉到王国国卫军的数量在增加,看来王国十分重视此次的选拔,也不知是何用意。

    马车行驶至半程,就能依稀可见一幢尖塔样子的建筑,在尖塔的最顶端还散发着显眼的光芒,人群也大多朝着那个方向赶去,除了镇子的政务大厅外,也就是这所建筑最醒目了。

    道路逐渐变得拥堵起来,路上不断有政府的安保人员在疏导车流和人群,王国国卫军虽也在道路两侧每隔段距离就安插一人,但却每个骑士就像雕像一般伫立在原地。

    “为什么这些国卫军都不管一管呀,都拥堵成这个样子了,还站在路边占位置。”菲尼见马车慢了下来,探出脑袋抱怨到,人群太密集又嘈杂,他的抱怨也只有同行的人听见了。

    “嗨,别瞎说,王国国卫军直接受命于诺丁王和议会长,一般除了战争也只负责护卫,这种道路堵塞的小事情哪能麻烦他们。”

    车夫回头给菲尼解释。

    “不过这次人可真多啊,从来没见这条镇子主路堵上过。”

    “大叔,你经常来这个镇子吗。”若夏也跟着闲聊起来。

    “除了之前拉过两次学徒,剩下时候我都在摩西镇周边跑,拉拉人拉拉货什么的。”

    “那你之前在镇子上见过国卫军吗?”

    “嗯…就记得有次,我拉货的路过镇子,整个镇子都封住了让绕行,镇口站了齐齐一排国卫军,那次耽误我好几天,后来打听才知道是议会长回来。”

    车夫点上烟斗,慢慢的说着。“不过议会长大人具体回来做什么就不是我这样的小老百姓能打听的了,大人物们吹口气这够这世间颤一颤的了。”

    “那前两次验灵仪式的选拔都没有国卫军吗?”

    “嗯,没有,我也奇怪呢,按理说国卫军才不会有功夫管这件事呢,每次的选拔都是王国通知各地政府负责安保,这么多次也没听过出过什么乱子。”

    “之前听我们村长说过,国卫军听命于王权,不曾因个人缘故出征呀…”若夏小时候很爱听村长说些老故事,但也不知道真假。

    一旁的菲尼打断了对话。“你还相信村长,他看上去就不太靠谱,有国卫军保护还不好吗?”

    “害,莫议论国事,人群散开些了,咱们走得挪一挪了。”深吸一口烟又在嘴里散开,车夫指了指前方,指挥着马往前慢慢走动开来。

    收起好奇的若夏听到这也不再追问了,反而默默地杵在窗边盯着那些宛如雕像一般的国卫军骑士们,似乎眼神要将这些钢筋铁骨看穿一般。

    “哎…”回到车里的菲尼叹了一口气,两只手放在脑后撑着。“还是家里好,陪着我的牛呀羊呀,才没有这些操心事呢。”

    慢慢的马车也挪到了那座建筑跟前,和传统的诺丁王国以斜顶阁楼为基础居多的建筑风格略有不同,眼前的建筑在此基础之上赫然耸立着一座尖塔,而尖塔顶部有一个显眼的符文标记在发着光,但却不知符文的含义,而主建筑的正面是一道非常气派的尖肋拱顶样式的大门,显得神圣庄严,而整个建筑也呈现出如暖阳一般的颜色,屋顶又采用了湛蓝色,显得严肃不可侵犯。

    “哇,这学院看着可真大啊,这样子的建筑还是头次见呢,村子里的木头房可真没法比。”

    菲尼看到眼前的建筑眼睛里像有星星一样,不由得发出赞叹,一旁的若夏斜眼看着他。

    “可你刚才才说想家里的牛羊来着。”

    菲尼回头也瞪着若夏,然后作势要锤他,这时马车缓缓停在学院院区的大门口外,菲尼被停下的马车晃了个踉跄,作势捏起的拳头砸在了一旁熟睡的小狗蛋壳尾巴上,吓得蛋壳一个鱼跃回头咬了一口。

    “啊啊啊,你咬到我了!!”

    若夏不禁被眼前滑稽的兄弟引的笑出了声,而角落里的霜星还是和隐身了一般默不作声,也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

    “好了,就是这里了,院子里几张桌子那边便是排队报名的地方了,我就送你们到这了。”

    车夫大叔停好了马车,下来拉开车后的帘子,指着院子里排队地方同少年们说着。“希望你们都能如愿,不如愿也没关系,我还会时不时的在这边转悠,说不定还能把你们三个拉回去呢。”

    “谢谢大叔。”“谢谢大叔!”“谢…谢谢…”“汪汪汪汪!!”三个人和小狗依次下了车,谢过车夫大叔后便向院子里走去,虽只有短暂的一天多相处,但车夫却对他们照顾有加。

    三人一狗不约而同的一排驻足在学院院区大门外,抬头看着几个朴素而又庄严的大字——摩西学院。

    菲尼首当其冲的走了进去,他似乎信心满满,找了个看起来人少的队伍便吆喝着同行的伙伴过去,而小狗却被门卫拦在外头,霜星支支吾吾的想解释,好在若夏站了出来和学院门卫说到这是霜星的陪护犬,门卫看霜星表达不清楚以为有什么隐疾,也不知和什么人商量了下便同意了放行。

    刚过中午,下午三点左右正是这片土地最炎热的时候,不一会排队的几人便出了汗,小狗蛋壳更是藏在阴凉处不肯挪动半步,只有霜星看上去十分镇定,似乎感受不到炎热一般,不过她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很镇定,也都感受不到外界。

    学院院区里面挤满了十五岁这个年纪的人,本该是十分嘈杂的环境,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低声细语,仿佛都是头一次出乡的年轻人,在没有父母得以仰仗的情况下都变得安分起来。

    “这夏天的太阳真是吃人啊,热死了热死了。”本就焦躁的菲尼抱怨了起来。

    “这都受不了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钻进了两兄弟的耳朵,抬头一看,是一个高他们俩半个头的消瘦男孩,同样黑色的头发却理着干净利落的短发,在侧边还有一条显眼的白色头发,像头顶被这一小道白色的分开明显的边界一般,冷漠的回头向下看着刚才焦躁的同龄人。

    “你是哪位,管的真宽!”菲尼不耐烦的顶了回去,若夏则拉了拉菲尼,显然并不想惹事。

    “真是放宽了选拔条件,什么人都能来试一试了。”眼前的男孩带着不屑的语调说着,傲睨自若的脸上划着一丝冷笑。

    “诶!你这个人!看我不揍…”菲尼越看越不爽,抡起拳头就要上去理论,若夏一把拦住。

    “肃静!”

    少年们的争吵被一句洪亮的声音打断,整个院区也突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纷纷朝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从那座庄严的主建筑那高高的拱门走出一个身影,虽看不清,但其身后赫然泛着一圈金黄色的光芒,单是看着这道光芒就让人感到无比庄严肃穆,在这样的衬托中那道人影也显现出不怒自威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