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世事难两全
六月七日，阴，微雨。
几天前，苏甜甜还和同学们望着窗外的毒日头发愁，没想到班主任看到他们的样子哈哈一笑，说每年高考来临之际，锦城市政府都要根据天气情况进行人工降雨，为考生缓解暑热，让他们不用担心。
苏甜甜虽然很开心，但依旧将信将疑，人工降雨不是只有旱灾的时候才会用到吗？政府真的会为了他们大费周章吗？而且如果自然条件不达标的话，只怕是有心也无力吧？一向畏惧暑热的她心中有些担忧。好在今早起床时，她看到天空中已经下起了微雨。
看来上天还是很眷顾她的。
此刻，苏甜甜正坐在去往考点的车上，看着窗外细雨落在车窗上，很快就形成了一条流动的水帘，将路上考生和送考家长的身影都变成了花花绿绿的马赛克。
似乎每家都全员出动，与孩子们共同面对高考这件人生大事。苏甜甜也不例外，虽然只剩下妈妈这一个最亲的人，身边却多了几个非亲却更亲的人陪着她。
正前方的驾驶座上，元岐正专注地开着车，季晓霜坐在副驾驶位上摆弄着手机，好像有工作要处理，她和大姨就坐在后排拉着手，时时能感受到对方传来温暖的鼓励，以及因为济德堂有事要处理没能赶来的何翊，也发了一段语音给她送来“云鼓励”。
其实，有时候人们怕的并不是艰难与险阻，而是当面对这一切时，身边没有能相伴而行、给予力量的人。而她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高考什么的，尽管来吧！苏甜甜忽然想面对天空大喊。
到达考点后，距离第一科语文开考还有一个多小时。苏甜甜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王梣，只不过他的眼神有些迷茫。
她跑了过去，猛地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道：“嘿，老铁，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面前的王梣眼中布满星星点点的血丝，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全然没有了往日在视频里充当观众“开心果”的风采，声音囔囔道：“一夜未眠，能好得了吗？”
原来是和自己犯了同样的病，说实话，她也是昨晚两点多才睡着的。
“你啊，就是太紧张了，放轻松，第一科是你最擅长的语文，肯定没问题！”苏甜甜安慰道。
“可是老师说，今年题型会有很大的变化，可能会很难，而且我昨晚几乎没睡，一会考试的时候，万一大脑停止运转，万一涂错卡……万一答串行……万一写跑题……万一……”
“哎呀，你不要胡思乱想！”苏甜甜扯了扯他的衣服道，“心理老师说过，考前一晚睡不着不会影响精力，而且我觉得这样反而会让自己更早进入考试状态，真正进考场的时候就一点都不慌了！”
“甜甜说的对，短时间的失眠对于青春期精力充沛的我们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还是要相信自己。”汪洋手执一把颇具古风的伞，像散步一样悠哉悠哉地走了过来。
“你也在这考试？”王梣抬了抬眼皮，似乎对来者并不意外。
“嗯。”
“哈？你们两个居然认识？”苏甜甜瞪大了眼睛。
“当然，王梣做的文史类视频这么有趣，还是咱们同年级的同学，必须认识一下。”汪洋笑了笑道。
“我们之间交流，的确受益良多。”王梣实话实说道。
“对哦，你们都是专精于文史方面的，能遇见当然是惺惺相惜。”苏甜甜点头道。
“我还想说呢，咱们的交友圈重叠度好高，怎么样？要不要约定考完试合作一期视频？”汪洋提议道。
“好啊！还没对你说呢，上次中医科的那期视频，除了让元叔叔火了一把之外，大家对你这个‘画外音’神秘人也很感兴趣哦！下一期继续来助阵吧！”苏甜甜潇洒地一拍他的肩膀，转头又对王梣道，“还有你，考完之后我要第一时间把你抓来跟我一起剪视频！你都不知道，上期视频你不在，我学pr学了好久，有什么好的创意都没有人一起商量，考完后你要通通补给我！”
“没问题。”汪洋应道。
“遵命，女侠。”王梣总算露出了笑容。
“考生可以入场了，抓紧时间入场了！”门口的保安大叔喊道。
“好，那我们就全神贯注地冲吧！”苏甜甜伸出手，扬起了自信的笑容。
汪洋和王梣纷纷把手叠了上去。
“加油！”三人交换了一个ok的眼神，异口同声道。
看着三个孩子背影，季晓霜感慨道：“少年热血意气风发，真是一件美好的事。”
“能见证他们一路成长，也是件美好的事。”元岐淡淡一笑道。
“是啊。”就在季晓霜想继续说些什么之际，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喂，护士长？”她接通电话道。
“季老师，现在能来单位一趟吗？医保评审的专家组马上要来了，但刚刚院长收到通知说，要上报材料中涉及到的员工在场一起接受审核，您和元老师不在的话，我们这次的评分可能会有点危险。”这还是季晓霜第一次听到夏雨彤的语气如此恳切。
她知道，早在两个多月前，何翊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这件事。一直以来，济德堂只有市医保定点医疗机构的审批资格，然而对于对济德堂的未来有着长远规划的何翊来说，这显然不够，所以他在今年一定要拿下省医保的评审，让济德堂更上一层楼。
刚刚在车上，她一直在看手机，也是在和何翊沟通这件事。本来他们以为万事俱备，没想到省医保的审核要比市医保更加严格，资料中的员工本人要在场这一点，着实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元岐在一旁，显然也听见了夏雨彤的话，他看向季晓霜，像是在询问她的想法。
毕竟，苏甜甜今天是去参加高考这么重要的人生大事。
季晓霜握紧了手机，心中挣扎了半晌，最终还是对夏雨彤道：“我们现在就回去。”
甜甜大姨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似是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妹妹会因为工作放弃陪考。而元岐像是早就料到般，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也没说，眼神中却充满了“我明白”的神色。
季晓霜的心半分因苏甜甜而揪紧，又半分因元岐而释然，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滋味。
世事难两全啊……
“姐，拜托你陪着甜甜了。”她最后望了一眼苏甜甜离去的方向，幽幽地叹了口气后，关上了车门。
济德堂门诊。
几乎是季晓霜和元岐刚上楼换完大褂，医保评审的专家组紧跟着就来了。
何翊站在一队医护人员之前，率先迎上去与他们一一握手。今天的他身着一套烟灰色的西装，将健壮而匀称的身体线条勾勒得分明，胸前的领带夹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低调而内敛的光芒。许是场合的原因，他整个人的气质褪去了平时的温和从容，周身散发出一种肃穆的魄力，威严却又让人移不开眼。
这是季晓霜之前从未见过的何翊。
双方打过照面后，何翊便像当时带着初来乍到的季晓霜参观一样，带着专家组在各个科室诊室和药房间走了一遍。
“何院长，你们近一年的营业情况怎么样？”
何翊心知，这是专家组在对提交的材料进行最后的口头审查，而他早就已经把数据背得滚瓜烂熟，于是从容一笑道：“济德堂门诊现在共有二十八个分店，其中去年新开业的有四个分店，除去相关基础设施和环境维护成本，一年的净盈利大约八千多万。”
“接诊人数和人均每次医疗费呢？”
“去年各科室共接诊28.3万名患者，人均医疗费在290元左右。”
“作为基层医疗机构来说，你们的人均医疗费可不低啊。”
“是的，这是包含了口腔科在内的数据。济德堂的口腔科走的是偏中高端的路线，尤其在种植牙和牙齿矫正方面，已经做出了属于自己的招牌，这部分患者的消费会相对高一些。”
“除口腔科外，其他科室接诊患者的人均医疗费大约在140元左右。”夏雨彤道。
专家组的众人纷纷点了点头。
“这是内科的诊室？”专家组领头的秦科长明知故问了一句后，走了进去。
何翊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只能点头应道：“嗯。”
诊室内的肖琳琳和李易河显然对专家组的到来表示惊诧，他们方才见何翊带着专家组楼上楼下参观过后便以为结束了，没想到这些人杀了个回马枪。
肖琳琳迅速反应过来，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李易河有些紧张，却也跟着她一同起身，神情略显局促。
秦科长环顾了一圈后，视线落在墙上那面巨大的锦旗上，那是不久前李易河收到的。
“李——易——河，是哪位？”
“您好，我是。”他弱弱道。
秦科长看着面前这个有些稚气未脱的大男孩，爽朗一笑道：“何院长，看来你们济德堂的医生不仅医术高明，还很有爱心啊！”他指了指锦旗上那行“人间自有真情在”。
“哈哈，是啊。”
“小伙子，你们每天大概能接诊多少患者啊？”
“嗯……不一定，正常的话应该在二十人左右，流感季节可能会比平时多两三倍。”
“每天的流水大概多少？”
“呃……呃……”
看着李易河挠头的样子，众人心道“糟了”。
“这个我还真没留意过，大概每天有……几千吧。”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何院长？”秦科长转而向何翊发问。
可何翊在整理资料时并没有整理单个分店的某一科室日流水数据，即使要整理也只是以月为单位，计算某一科室二十八个分店相加的数据。秦科长提出的问题对于要“日理万机”的何翊来说，实在精细得令人头大。
季晓霜见状迅速接过话道：“济德堂门诊总店内科，去年一年的日流水平均在7000元左右，其中三、四、十、十二这几个月份是接诊旺季，与爆发的两次流感和换季有关，其中有十几天的日流水要在三万元左右。”
“今年的情况呢？”
“今年与社区达成合作后，内科日均接诊人数有所增加，日流水相比去年也有增加，但目前几个月的人均医疗费降低了，因为有更多的患者放弃了药店，更愿意来我们的便民药房买药，可以刷市医保卡，价格也不贵。”
还好因为最近要开科室年中总结会，季晓霜做了几张图表，仔细整理了一遍内科的相关数据，否则今天怕是要危险了，她想。
“内科是基层医疗单位最重要的科室，大家来看病有大部分都是来内科，所以它的情况相当重要啊。何院长，看来你们经营得真不错。”秦科长拍了拍何翊的肩膀，满意地走了出去。
看来这次应该是稳了。
季晓霜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想起了苏甜甜，不知道当她走出考场却没见到自己时会作何感想。
她又忐忑了起来。
几天前，苏甜甜还和同学们望着窗外的毒日头发愁，没想到班主任看到他们的样子哈哈一笑，说每年高考来临之际，锦城市政府都要根据天气情况进行人工降雨，为考生缓解暑热，让他们不用担心。
苏甜甜虽然很开心，但依旧将信将疑，人工降雨不是只有旱灾的时候才会用到吗？政府真的会为了他们大费周章吗？而且如果自然条件不达标的话，只怕是有心也无力吧？一向畏惧暑热的她心中有些担忧。好在今早起床时，她看到天空中已经下起了微雨。
看来上天还是很眷顾她的。
此刻，苏甜甜正坐在去往考点的车上，看着窗外细雨落在车窗上，很快就形成了一条流动的水帘，将路上考生和送考家长的身影都变成了花花绿绿的马赛克。
似乎每家都全员出动，与孩子们共同面对高考这件人生大事。苏甜甜也不例外，虽然只剩下妈妈这一个最亲的人，身边却多了几个非亲却更亲的人陪着她。
正前方的驾驶座上，元岐正专注地开着车，季晓霜坐在副驾驶位上摆弄着手机，好像有工作要处理，她和大姨就坐在后排拉着手，时时能感受到对方传来温暖的鼓励，以及因为济德堂有事要处理没能赶来的何翊，也发了一段语音给她送来“云鼓励”。
其实，有时候人们怕的并不是艰难与险阻，而是当面对这一切时，身边没有能相伴而行、给予力量的人。而她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高考什么的，尽管来吧！苏甜甜忽然想面对天空大喊。
到达考点后，距离第一科语文开考还有一个多小时。苏甜甜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王梣，只不过他的眼神有些迷茫。
她跑了过去，猛地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道：“嘿，老铁，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面前的王梣眼中布满星星点点的血丝，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全然没有了往日在视频里充当观众“开心果”的风采，声音囔囔道：“一夜未眠，能好得了吗？”
原来是和自己犯了同样的病，说实话，她也是昨晚两点多才睡着的。
“你啊，就是太紧张了，放轻松，第一科是你最擅长的语文，肯定没问题！”苏甜甜安慰道。
“可是老师说，今年题型会有很大的变化，可能会很难，而且我昨晚几乎没睡，一会考试的时候，万一大脑停止运转，万一涂错卡……万一答串行……万一写跑题……万一……”
“哎呀，你不要胡思乱想！”苏甜甜扯了扯他的衣服道，“心理老师说过，考前一晚睡不着不会影响精力，而且我觉得这样反而会让自己更早进入考试状态，真正进考场的时候就一点都不慌了！”
“甜甜说的对，短时间的失眠对于青春期精力充沛的我们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还是要相信自己。”汪洋手执一把颇具古风的伞，像散步一样悠哉悠哉地走了过来。
“你也在这考试？”王梣抬了抬眼皮，似乎对来者并不意外。
“嗯。”
“哈？你们两个居然认识？”苏甜甜瞪大了眼睛。
“当然，王梣做的文史类视频这么有趣，还是咱们同年级的同学，必须认识一下。”汪洋笑了笑道。
“我们之间交流，的确受益良多。”王梣实话实说道。
“对哦，你们都是专精于文史方面的，能遇见当然是惺惺相惜。”苏甜甜点头道。
“我还想说呢，咱们的交友圈重叠度好高，怎么样？要不要约定考完试合作一期视频？”汪洋提议道。
“好啊！还没对你说呢，上次中医科的那期视频，除了让元叔叔火了一把之外，大家对你这个‘画外音’神秘人也很感兴趣哦！下一期继续来助阵吧！”苏甜甜潇洒地一拍他的肩膀，转头又对王梣道，“还有你，考完之后我要第一时间把你抓来跟我一起剪视频！你都不知道，上期视频你不在，我学pr学了好久，有什么好的创意都没有人一起商量，考完后你要通通补给我！”
“没问题。”汪洋应道。
“遵命，女侠。”王梣总算露出了笑容。
“考生可以入场了，抓紧时间入场了！”门口的保安大叔喊道。
“好，那我们就全神贯注地冲吧！”苏甜甜伸出手，扬起了自信的笑容。
汪洋和王梣纷纷把手叠了上去。
“加油！”三人交换了一个ok的眼神，异口同声道。
看着三个孩子背影，季晓霜感慨道：“少年热血意气风发，真是一件美好的事。”
“能见证他们一路成长，也是件美好的事。”元岐淡淡一笑道。
“是啊。”就在季晓霜想继续说些什么之际，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喂，护士长？”她接通电话道。
“季老师，现在能来单位一趟吗？医保评审的专家组马上要来了，但刚刚院长收到通知说，要上报材料中涉及到的员工在场一起接受审核，您和元老师不在的话，我们这次的评分可能会有点危险。”这还是季晓霜第一次听到夏雨彤的语气如此恳切。
她知道，早在两个多月前，何翊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这件事。一直以来，济德堂只有市医保定点医疗机构的审批资格，然而对于对济德堂的未来有着长远规划的何翊来说，这显然不够，所以他在今年一定要拿下省医保的评审，让济德堂更上一层楼。
刚刚在车上，她一直在看手机，也是在和何翊沟通这件事。本来他们以为万事俱备，没想到省医保的审核要比市医保更加严格，资料中的员工本人要在场这一点，着实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元岐在一旁，显然也听见了夏雨彤的话，他看向季晓霜，像是在询问她的想法。
毕竟，苏甜甜今天是去参加高考这么重要的人生大事。
季晓霜握紧了手机，心中挣扎了半晌，最终还是对夏雨彤道：“我们现在就回去。”
甜甜大姨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似是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妹妹会因为工作放弃陪考。而元岐像是早就料到般，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也没说，眼神中却充满了“我明白”的神色。
季晓霜的心半分因苏甜甜而揪紧，又半分因元岐而释然，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滋味。
世事难两全啊……
“姐，拜托你陪着甜甜了。”她最后望了一眼苏甜甜离去的方向，幽幽地叹了口气后，关上了车门。
济德堂门诊。
几乎是季晓霜和元岐刚上楼换完大褂，医保评审的专家组紧跟着就来了。
何翊站在一队医护人员之前，率先迎上去与他们一一握手。今天的他身着一套烟灰色的西装，将健壮而匀称的身体线条勾勒得分明，胸前的领带夹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低调而内敛的光芒。许是场合的原因，他整个人的气质褪去了平时的温和从容，周身散发出一种肃穆的魄力，威严却又让人移不开眼。
这是季晓霜之前从未见过的何翊。
双方打过照面后，何翊便像当时带着初来乍到的季晓霜参观一样，带着专家组在各个科室诊室和药房间走了一遍。
“何院长，你们近一年的营业情况怎么样？”
何翊心知，这是专家组在对提交的材料进行最后的口头审查，而他早就已经把数据背得滚瓜烂熟，于是从容一笑道：“济德堂门诊现在共有二十八个分店，其中去年新开业的有四个分店，除去相关基础设施和环境维护成本，一年的净盈利大约八千多万。”
“接诊人数和人均每次医疗费呢？”
“去年各科室共接诊28.3万名患者，人均医疗费在290元左右。”
“作为基层医疗机构来说，你们的人均医疗费可不低啊。”
“是的，这是包含了口腔科在内的数据。济德堂的口腔科走的是偏中高端的路线，尤其在种植牙和牙齿矫正方面，已经做出了属于自己的招牌，这部分患者的消费会相对高一些。”
“除口腔科外，其他科室接诊患者的人均医疗费大约在140元左右。”夏雨彤道。
专家组的众人纷纷点了点头。
“这是内科的诊室？”专家组领头的秦科长明知故问了一句后，走了进去。
何翊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只能点头应道：“嗯。”
诊室内的肖琳琳和李易河显然对专家组的到来表示惊诧，他们方才见何翊带着专家组楼上楼下参观过后便以为结束了，没想到这些人杀了个回马枪。
肖琳琳迅速反应过来，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李易河有些紧张，却也跟着她一同起身，神情略显局促。
秦科长环顾了一圈后，视线落在墙上那面巨大的锦旗上，那是不久前李易河收到的。
“李——易——河，是哪位？”
“您好，我是。”他弱弱道。
秦科长看着面前这个有些稚气未脱的大男孩，爽朗一笑道：“何院长，看来你们济德堂的医生不仅医术高明，还很有爱心啊！”他指了指锦旗上那行“人间自有真情在”。
“哈哈，是啊。”
“小伙子，你们每天大概能接诊多少患者啊？”
“嗯……不一定，正常的话应该在二十人左右，流感季节可能会比平时多两三倍。”
“每天的流水大概多少？”
“呃……呃……”
看着李易河挠头的样子，众人心道“糟了”。
“这个我还真没留意过，大概每天有……几千吧。”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何院长？”秦科长转而向何翊发问。
可何翊在整理资料时并没有整理单个分店的某一科室日流水数据，即使要整理也只是以月为单位，计算某一科室二十八个分店相加的数据。秦科长提出的问题对于要“日理万机”的何翊来说，实在精细得令人头大。
季晓霜见状迅速接过话道：“济德堂门诊总店内科，去年一年的日流水平均在7000元左右，其中三、四、十、十二这几个月份是接诊旺季，与爆发的两次流感和换季有关，其中有十几天的日流水要在三万元左右。”
“今年的情况呢？”
“今年与社区达成合作后，内科日均接诊人数有所增加，日流水相比去年也有增加，但目前几个月的人均医疗费降低了，因为有更多的患者放弃了药店，更愿意来我们的便民药房买药，可以刷市医保卡，价格也不贵。”
还好因为最近要开科室年中总结会，季晓霜做了几张图表，仔细整理了一遍内科的相关数据，否则今天怕是要危险了，她想。
“内科是基层医疗单位最重要的科室，大家来看病有大部分都是来内科，所以它的情况相当重要啊。何院长，看来你们经营得真不错。”秦科长拍了拍何翊的肩膀，满意地走了出去。
看来这次应该是稳了。
季晓霜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想起了苏甜甜，不知道当她走出考场却没见到自己时会作何感想。
她又忐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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