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她有知情的权利
不一会，社区的小王就带着两位同事来到了济德堂门诊。
季晓霜向他们简单说明了情况后，小王告诉大家，按照爱心公益金的使用规定，得先提交一些证明材料，比如个人信息、工作单位证明、诊断报告等等，区政府审批后才能同意社区动用爱心公益金。
可是大家都没想到，在这第一步上就出了问题。
小王看着李生两兄弟当时签订的劳动合同眉头微蹙，良久后问道：“病人是躺着的这位，叫李根对吧？”
“对，对。”李生连忙替哥哥答应着。
“这个……他不符合条件啊。”小王摇了摇头，“爱心公益金的使用者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之一，一是户口所在地在我们社区的，二是外来人员和用工单位签订合同，成为正式员工的，并且用工单位在我们社区的。你签的正式合同，但你哥哥李根只是工地的临时工。”
“你们……”李易河惊讶地看向李生。
“是……”李生的脸“唰”地一下变红了，更加结巴了起来道，“那、那个……我俩坐客车进城的时候，他把身份证弄丢了……补办太麻烦，还得搭、搭上来回一趟的车票钱，反、反、反正给的钱都一样，我们寻思签临时工的合同也没啥。”
“那工地给你们交医保了吗？”季晓霜问道。
“得干满一年才给交，我上个月刚交上，我哥没、没有。”李生越说声音越小。
小王和两位同事互相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领、领导，我让工头给出个证明行不？”
“这个恐怕……”
“那咋整，人命关天的，我们真没钱了，只有政府能救救我们了，你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李生说着就要嚎哭起来。
“不是我们的问题，只要情况属实，工地愿意出具证明，特殊情况也是没问题的。只是……如果工地给你哥哥开了这个证明，那就相当于承认他是正式员工，享受一切正式员工的政策，比如你的合同，这其中有一条——当员工遭遇重大疾病时，工地应给予经济上的补贴。这意味着工地不仅要给他补交医保，还要拿钱，你之前说工地拖欠工资已经很久了，没有钱的情况下，估计这个证明很难拿到手。”小王忧虑道。
“那咋办啊……”李生抱头滑坐在地上。
季晓霜思索了一下道：“这样吧，无论如何现在都要去一趟医院做个胃镜检查，病情要紧。”她又从钱包里拿出一小打纸币，塞进了李生手中。
李易河见状也摸了摸口袋，找出几张纸币道：“有点少，别介意，我一般都用微信。呃……要不咱俩加个好友？”
季晓霜忍俊不禁地拍了拍他，在场的众人都笑了。
“季姐，这又让你又破费了，下次来看贺大爷他们少买点东西吧，社区也都帮助老人们呢。”小王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还要辛苦你陪他们去吧。”她看了一眼两兄弟。
“放心，等诊断报告出来后，我带着他们再去趟工地那边，争取一下证明，实在不行到时候再想其他办法，总不会不管他们的。”
“还是咱们社区好，点赞。”季晓霜温婉一笑。
帮着小王把两兄弟安置在车上后，他们便启程前往医院。
季晓霜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已到了下班的时间，她和李易河交代了一下，然后回到楼上换了衣服又下来。
昨天和元岐约好了今晚下班后去一家特色餐馆吃饭，一来是为了感谢上次他的相救之情，二来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也该适当地放松一下。
果然，她刚一走出大门，元岐的车就开了过来，在她面前缓缓停下。
“病例整理完了？今天这么快？”季晓霜有些惊讶，往常元岐可是要把一天的病例整理完才肯下班，至少要比正常下班时间推迟一刻钟才从单位出来。
“嗯。”元岐眸光闪动了一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季晓霜注意到，元岐今天的穿着与平时不太一样，素色的唐装被放在后座上，他则是穿了一套较为修身又不古板的西装，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向上便是俊逸而清冷的脸庞，整个人多了一份切合年龄的、成熟的“帅气”。
好像和自己今天穿裙子还蛮搭的，季晓霜心中笑了笑，忽而又尴尬道自己这是在想什么。
见他发动车子欲走，季晓霜问道：“咦，不等小刘了吗？我们去的那家餐馆也顺路，可以载他一程的。”
“今天不了。”
车子逐渐提速，季晓霜向右一瞥，却见后视镜中小刘从屋里冲了出来，对着他们的方向又跳又招手，忽起的夜风吹散了他口中的话语，只依稀听到些难辨的音调。
元岐显然也注意到了小刘，轻咳了一声后，一个转弯把车开到了主路上，加速消失在夜色中。
“搞什么？病例都不看了，急着去约会啊？”小刘在原地嘟哝道。
临江小筑餐馆内。
两人选择了一个角落里靠窗的位置，相对比较安静，各自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后，正好菜也上齐了。
季晓霜锁上手机，给元岐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果汁后举杯道：“好久没出来吃饭了，今天终于可以放松一下。开车不能喝酒，就以果汁代酒，谢谢你之前帮我挡住了夏强的刀……嗯，干杯。”
“不客气。”元岐淡淡地笑了，眉目间晕上了一丝暖黄的灯光。
“手怎么样了，没再渗血吧？”
“你包扎的当然不会，已经快好了。”元岐夹了一块雪衣豆沙放进她的盘子里。
“好在你和琳琳都没事，否则真是……也不知道这些事什么时候能彻底结束。”季晓霜垂下眼眸，复而轻轻一笑，“还好，有你还有老何，都在陪着我。尤其是甜甜，之前我一直把她当做顽皮任性的孩子看，可这件事中她的表现让我觉得之前的想法错了，原来孩子也在不知不觉间成长了。”
“甜甜经历了这么多事，她的心思会比同龄人更深些。”元岐又给她夹了一些菜，“事情有始就会有终，快了。”他看向她的脸庞，落下一片温柔的眸色。
“其实我们学医的，对于死亡会比一般人坦然些，我也早都从苏坤的死中走出来了。我只是觉得，那些死去的人不应该白白地死了，这些真相可以迟到，但……不能没有。”
“我理解。”元岐微微颔首。
“呵呵……希望生活能早日回归平静吧。”季晓霜笑了笑，同样给元岐夹了一些菜道，“吃东西吧。”
元岐点点头，两人安静地吃起菜来。
静默了一会，元岐忽又开口道：“晓霜，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之后……凌飞那边正在追查云衡制药的情况，说是就快收网了，我这边暂时也做不了什么，不过还是要小心他……”
“我是说，未来，一切都结束以后的未来。”
季晓霜眨了眨眼，半晌，放下筷子道：“说实话，我还没有想过，大概……就是和现在一样吧。”
元岐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复而抬起头望向她认真道：“那我们呢？”
这……季晓霜愣住了。
“你……介意以后多一个人来照顾甜甜吗？”元岐说罢轻咳了一声，耳廓有些发红。
季晓霜呆愣了片刻，脸上也浮起一片淡淡的红，她把额前的碎发挽到耳后，清了清嗓子道：“我愿……”话说出口时，她又犹豫了。
踌躇了几秒，她抬头认真道：“我们都到这个年龄了，能遇见彼此心仪的人并不容易，可能我们互相早就认定了吧。我确定是你，元岐。”
元岐墨色的瞳孔动了动，像是沉寂的深海泛起了一丝涟漪。他淡淡地笑了，向她伸出手，两只手缓缓地扣在了一起。
“可是……”季晓霜的脸色终于露出忧虑的神情，“可是我现在还不能答应你。”
元岐的呼吸一瞬间凝固了，他的心里忽然乱了起来，像有倒刺滚过一般。
稍加思索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问道；“你是在担心甜甜？”
“嗯，甜甜这几年心灵受到的创伤已经够多了，在不确定她的真实想法前，我……我不能。”她把手快速抽了回来。
元岐看着空荡荡的指缝，感觉刚刚被填满的心忽然间又塌了下去。
“文人的心思很敏锐，甜甜应该……早就知道了。”
“是，她很喜欢你作为她的元叔叔，但是如果这种关系发生变化，我不确定她会怎么样。”
“嗯。”
“甜甜现在也是个大人了，她有知情的权利，家里的事做任何决定前，我应该和她沟通。如果我们以后在一起生活，我希望我们三个人是毫无间隙的，而不是一开始就各带心事，有些话在这之前就要说开。”季晓霜真诚地看着他道。
元岐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我明白，我也支持你的决定，我们应该尊重甜甜，问问她的想法。”
“相信我，甜甜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她也会理解和支持我们的。”季晓霜的手覆上元岐的手背，轻轻捏了捏。
“嗯，我信。”元岐用另一只手又放在她的手上，掌心的温度在彼此心里交递，更多未说出口的话成了无需多言的默契，他们彼此明白。
离开餐馆时，夜色比来时更浓了几分。明净的月亮悬在远处的江水上，像是撕裂夜空跳脱出来的精灵，几颗星星浅浅地坠在深蓝色的天幕间，若隐若现。今天是十五，月亮比平时更圆些。
季晓霜抬头看了一会月亮，回过神来时一捧鲜艳欲滴的红玫瑰已放在了眼前，她惊讶地望向元岐，甜甜地笑道：“你从哪里变出来的？谢谢。”
元岐指了指旁边的花店，又道：“和你今天的裙子很配。”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走吧，回家。”
季晓霜自然地挽起元岐，他淡淡一笑，将胳膊夹得紧了些，两人一起向马路对面走去。
“嗡——轰——”轿车的马达声由远及近，在季晓霜转头的一瞬间，一辆黑色的马自达伴随着路人的惊叫声已冲到了离她不足两米的地方。
“小心！”
一股力量将季晓霜猛地推开，她踉踉跄跄地摔倒在马路旁。
而在她身后，“嘭”的一声，无数停着的车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叫，人群像洪水般疯狂逃窜。
“撞人了！快打120！”有人喊道。
她的脑中顿时一阵轰鸣。
季晓霜向他们简单说明了情况后，小王告诉大家，按照爱心公益金的使用规定，得先提交一些证明材料，比如个人信息、工作单位证明、诊断报告等等，区政府审批后才能同意社区动用爱心公益金。
可是大家都没想到，在这第一步上就出了问题。
小王看着李生两兄弟当时签订的劳动合同眉头微蹙，良久后问道：“病人是躺着的这位，叫李根对吧？”
“对，对。”李生连忙替哥哥答应着。
“这个……他不符合条件啊。”小王摇了摇头，“爱心公益金的使用者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之一，一是户口所在地在我们社区的，二是外来人员和用工单位签订合同，成为正式员工的，并且用工单位在我们社区的。你签的正式合同，但你哥哥李根只是工地的临时工。”
“你们……”李易河惊讶地看向李生。
“是……”李生的脸“唰”地一下变红了，更加结巴了起来道，“那、那个……我俩坐客车进城的时候，他把身份证弄丢了……补办太麻烦，还得搭、搭上来回一趟的车票钱，反、反、反正给的钱都一样，我们寻思签临时工的合同也没啥。”
“那工地给你们交医保了吗？”季晓霜问道。
“得干满一年才给交，我上个月刚交上，我哥没、没有。”李生越说声音越小。
小王和两位同事互相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领、领导，我让工头给出个证明行不？”
“这个恐怕……”
“那咋整，人命关天的，我们真没钱了，只有政府能救救我们了，你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李生说着就要嚎哭起来。
“不是我们的问题，只要情况属实，工地愿意出具证明，特殊情况也是没问题的。只是……如果工地给你哥哥开了这个证明，那就相当于承认他是正式员工，享受一切正式员工的政策，比如你的合同，这其中有一条——当员工遭遇重大疾病时，工地应给予经济上的补贴。这意味着工地不仅要给他补交医保，还要拿钱，你之前说工地拖欠工资已经很久了，没有钱的情况下，估计这个证明很难拿到手。”小王忧虑道。
“那咋办啊……”李生抱头滑坐在地上。
季晓霜思索了一下道：“这样吧，无论如何现在都要去一趟医院做个胃镜检查，病情要紧。”她又从钱包里拿出一小打纸币，塞进了李生手中。
李易河见状也摸了摸口袋，找出几张纸币道：“有点少，别介意，我一般都用微信。呃……要不咱俩加个好友？”
季晓霜忍俊不禁地拍了拍他，在场的众人都笑了。
“季姐，这又让你又破费了，下次来看贺大爷他们少买点东西吧，社区也都帮助老人们呢。”小王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还要辛苦你陪他们去吧。”她看了一眼两兄弟。
“放心，等诊断报告出来后，我带着他们再去趟工地那边，争取一下证明，实在不行到时候再想其他办法，总不会不管他们的。”
“还是咱们社区好，点赞。”季晓霜温婉一笑。
帮着小王把两兄弟安置在车上后，他们便启程前往医院。
季晓霜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已到了下班的时间，她和李易河交代了一下，然后回到楼上换了衣服又下来。
昨天和元岐约好了今晚下班后去一家特色餐馆吃饭，一来是为了感谢上次他的相救之情，二来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也该适当地放松一下。
果然，她刚一走出大门，元岐的车就开了过来，在她面前缓缓停下。
“病例整理完了？今天这么快？”季晓霜有些惊讶，往常元岐可是要把一天的病例整理完才肯下班，至少要比正常下班时间推迟一刻钟才从单位出来。
“嗯。”元岐眸光闪动了一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季晓霜注意到，元岐今天的穿着与平时不太一样，素色的唐装被放在后座上，他则是穿了一套较为修身又不古板的西装，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向上便是俊逸而清冷的脸庞，整个人多了一份切合年龄的、成熟的“帅气”。
好像和自己今天穿裙子还蛮搭的，季晓霜心中笑了笑，忽而又尴尬道自己这是在想什么。
见他发动车子欲走，季晓霜问道：“咦，不等小刘了吗？我们去的那家餐馆也顺路，可以载他一程的。”
“今天不了。”
车子逐渐提速，季晓霜向右一瞥，却见后视镜中小刘从屋里冲了出来，对着他们的方向又跳又招手，忽起的夜风吹散了他口中的话语，只依稀听到些难辨的音调。
元岐显然也注意到了小刘，轻咳了一声后，一个转弯把车开到了主路上，加速消失在夜色中。
“搞什么？病例都不看了，急着去约会啊？”小刘在原地嘟哝道。
临江小筑餐馆内。
两人选择了一个角落里靠窗的位置，相对比较安静，各自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后，正好菜也上齐了。
季晓霜锁上手机，给元岐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果汁后举杯道：“好久没出来吃饭了，今天终于可以放松一下。开车不能喝酒，就以果汁代酒，谢谢你之前帮我挡住了夏强的刀……嗯，干杯。”
“不客气。”元岐淡淡地笑了，眉目间晕上了一丝暖黄的灯光。
“手怎么样了，没再渗血吧？”
“你包扎的当然不会，已经快好了。”元岐夹了一块雪衣豆沙放进她的盘子里。
“好在你和琳琳都没事，否则真是……也不知道这些事什么时候能彻底结束。”季晓霜垂下眼眸，复而轻轻一笑，“还好，有你还有老何，都在陪着我。尤其是甜甜，之前我一直把她当做顽皮任性的孩子看，可这件事中她的表现让我觉得之前的想法错了，原来孩子也在不知不觉间成长了。”
“甜甜经历了这么多事，她的心思会比同龄人更深些。”元岐又给她夹了一些菜，“事情有始就会有终，快了。”他看向她的脸庞，落下一片温柔的眸色。
“其实我们学医的，对于死亡会比一般人坦然些，我也早都从苏坤的死中走出来了。我只是觉得，那些死去的人不应该白白地死了，这些真相可以迟到，但……不能没有。”
“我理解。”元岐微微颔首。
“呵呵……希望生活能早日回归平静吧。”季晓霜笑了笑，同样给元岐夹了一些菜道，“吃东西吧。”
元岐点点头，两人安静地吃起菜来。
静默了一会，元岐忽又开口道：“晓霜，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之后……凌飞那边正在追查云衡制药的情况，说是就快收网了，我这边暂时也做不了什么，不过还是要小心他……”
“我是说，未来，一切都结束以后的未来。”
季晓霜眨了眨眼，半晌，放下筷子道：“说实话，我还没有想过，大概……就是和现在一样吧。”
元岐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复而抬起头望向她认真道：“那我们呢？”
这……季晓霜愣住了。
“你……介意以后多一个人来照顾甜甜吗？”元岐说罢轻咳了一声，耳廓有些发红。
季晓霜呆愣了片刻，脸上也浮起一片淡淡的红，她把额前的碎发挽到耳后，清了清嗓子道：“我愿……”话说出口时，她又犹豫了。
踌躇了几秒，她抬头认真道：“我们都到这个年龄了，能遇见彼此心仪的人并不容易，可能我们互相早就认定了吧。我确定是你，元岐。”
元岐墨色的瞳孔动了动，像是沉寂的深海泛起了一丝涟漪。他淡淡地笑了，向她伸出手，两只手缓缓地扣在了一起。
“可是……”季晓霜的脸色终于露出忧虑的神情，“可是我现在还不能答应你。”
元岐的呼吸一瞬间凝固了，他的心里忽然乱了起来，像有倒刺滚过一般。
稍加思索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问道；“你是在担心甜甜？”
“嗯，甜甜这几年心灵受到的创伤已经够多了，在不确定她的真实想法前，我……我不能。”她把手快速抽了回来。
元岐看着空荡荡的指缝，感觉刚刚被填满的心忽然间又塌了下去。
“文人的心思很敏锐，甜甜应该……早就知道了。”
“是，她很喜欢你作为她的元叔叔，但是如果这种关系发生变化，我不确定她会怎么样。”
“嗯。”
“甜甜现在也是个大人了，她有知情的权利，家里的事做任何决定前，我应该和她沟通。如果我们以后在一起生活，我希望我们三个人是毫无间隙的，而不是一开始就各带心事，有些话在这之前就要说开。”季晓霜真诚地看着他道。
元岐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我明白，我也支持你的决定，我们应该尊重甜甜，问问她的想法。”
“相信我，甜甜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她也会理解和支持我们的。”季晓霜的手覆上元岐的手背，轻轻捏了捏。
“嗯，我信。”元岐用另一只手又放在她的手上，掌心的温度在彼此心里交递，更多未说出口的话成了无需多言的默契，他们彼此明白。
离开餐馆时，夜色比来时更浓了几分。明净的月亮悬在远处的江水上，像是撕裂夜空跳脱出来的精灵，几颗星星浅浅地坠在深蓝色的天幕间，若隐若现。今天是十五，月亮比平时更圆些。
季晓霜抬头看了一会月亮，回过神来时一捧鲜艳欲滴的红玫瑰已放在了眼前，她惊讶地望向元岐，甜甜地笑道：“你从哪里变出来的？谢谢。”
元岐指了指旁边的花店，又道：“和你今天的裙子很配。”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走吧，回家。”
季晓霜自然地挽起元岐，他淡淡一笑，将胳膊夹得紧了些，两人一起向马路对面走去。
“嗡——轰——”轿车的马达声由远及近，在季晓霜转头的一瞬间，一辆黑色的马自达伴随着路人的惊叫声已冲到了离她不足两米的地方。
“小心！”
一股力量将季晓霜猛地推开，她踉踉跄跄地摔倒在马路旁。
而在她身后，“嘭”的一声，无数停着的车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叫，人群像洪水般疯狂逃窜。
“撞人了！快打120！”有人喊道。
她的脑中顿时一阵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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