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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爱怎能弥补

    苏灵像是变成了一只蜗牛。她把自己关进了脆弱的壳里,即使兰裳坚持不懈地每天都很无聊地用笔戳她,逗她,她也一动不动,很少说话,保持她的低调作风,只是偶尔因为兰裳挠她痒痒才尖叫几声,兰裳还得背上占她便宜的恶名。鱼子说兰裳也不正常,没事儿老想说话,说她心情一不好就是这种反应。她这才发觉这是真的,她心情一旦很糟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话,笑,可是心里很空。这是怎么了,她感到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而她却并不能挽回些什么。

    一天夜里兰裳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一声惨叫,她们都被惊醒过来,她下床一看,苏灵缩在床角抱着头尖声叫着。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鱼子和兰裳围着她,“别怕啊!”

    “没事吧?”杨清她们小声地问道。

    “可能是做噩梦了吧。”

    兰裳扶她躺下,看着她泪流满面,紧闭着双眼,兰裳心里也变得很难受。

    兰裳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她躺在床上,很久都没有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灵忽然小声地叫她,“兰裳?”

    “恩?”

    “没什么。”

    “睡吧。”

    “恩。”

    兰裳想她叫自己应该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不知道说什么,也没想说什么,只是因为在不眠之夜有个人可以陪着自己就也是一种幸福,虽然貌似病态。

    下晚自习以后,她们留在教室看书,兰裳一抬头发现苏灵不在,于是问鱼子,“你看见她了吗?”

    “刚才我去厕所的时候好像看见她上天台去了。要不你去看看她吧,这班上也只有你能跟她说得上几句话呢。”

    “恩。”

    兰裳跑上天台,看见一个人倚在栏杆上。

    “苏灵!”

    她回过头来。

    兰裳走过去,“昨天晚上你做恶梦了?”

    苏灵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出来,别老闷在心里。”

    “我梦见爸爸拿着刀追着要杀我妈。”她突然蹦出来一句话,豆大的眼泪也随即滚落到栏杆上当当作响。

    “那只是梦啊。”

    “那是真的。”

    “那他们……”

    她又不说话了。

    “也许我不懂。我小时候爸爸就抛弃了我和我妈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她转过头来讶异地看着兰裳。

    兰裳继续说道,“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不会因为你的悲伤而有什么改变。”

    她不再说话,兰裳趴在栏杆上,努力看向更远的天空。

    你说你们已经走到尽头

    只有分开才能找到各自的幸福

    最初的不幸福结局只能是辜负

    给我的爱残缺了你用更多来弥补

    你的泪流满面让我感到无助

    我永远是你的孩子我也会害怕孤独

    (歌词后面部分已删除。该小说未经原作者同意不得擅自转载、盗用。如有发现,本人保留随时对其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作者葵)

    “来啊,你打不到我,哈哈!”

    下午放学后兰裳正在往楼下走,忽然听见凌几声张狂的笑声,她低头往楼梯口一看,凌正和几个女生追追打打着跑下楼去,她赶紧贴住墙壁,怕他一抬眼就看见自己。她叹了口气,转身去了画室。

    心里好烦。她根本没有资格限制凌跟谁在一起玩,这样的心烦,应该是出于嫉妒吧,手中的铅笔在纸上烦躁地划着最终也死不瞑目了,她只好再次把铅笔削尖,这时教学楼里一阵骚动,好像有很多人跑上跑下,她打开MP3,把音量调大继续画画。

    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人急促地敲打着画室的门,兰裳不耐烦地问了一句,“谁呀?”

    “我!快开门!”

    兰裳听出是鱼子气喘吁吁的声音,于是打开了门,她二话不说拉起她就要走。

    “怎么了?”兰裳拉住她。

    “你怎么不开机?苏灵出事了!她不知怎么就跟李敏拉扯起来了,李敏把她的护腕扯掉了,她手腕上是一条很可怕的伤疤!然后她一个劲儿往顶楼上冲,被人拦下来了!”鱼子拽着兰裳拼命跑着。

    自杀?兰裳脑子里满是这可怕的字眼,这怎么可能?苏灵虽然是一个很消沉的女孩,但是怎么可能会这么想不通。

    苏灵这时已经被送去了医务室,门紧紧地关着,邓妈在里面,兰裳和鱼子只好站在门外干着急。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兰裳直跺脚,怎么也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一切。“那该死的李敏,我非剁死她不可!把人逼死了她就爽了?”

    “你不要激动…..”鱼子正说着,医务室的门突然开了,邓妈走了出来,看到她们,她拍拍她们的肩,说道,“放心吧,她没事,你们让她一个人呆会儿吧,晚上还要上自习呢,你们先回去好吗?”

    “好,谢谢老师!”鱼子拉着兰裳就走。

    “可是……”兰裳指了指里面。

    “走吧,现在先让她静一静。”

    她们回到教室,教室里沸腾着,都在议论刚刚发生的事,兰裳感到烦躁极了,正打算出去,李敏说着话就进来了。

    “唉,手腕上那——么长的一条疤呀,怎么割了那么深也不会死呢!”

    “你说谁呢?”兰裳指着她大声吼道。

    “说一个姓苏的,要你管?”她鼻孔翘上了天。

    兰裳气不打一处来,捏紧了拳头,鱼子赶紧抓住她的胳膊,她把鱼子一掀扑过去猛掐住李敏的脖子,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兰裳掐得喘不过气来,于是拼命用手捶打她,想挣脱她的手。

    “你再说她该死!我要你再说!真正该死的人是你!像你这种贱人,死了也没人同情你!”兰裳已经失去了理智,任谁也拉不开她,周围闹哄哄的乱作一团,后来几个男生硬把她的手掰开了。

    “她会死的!”凌拖住兰裳,对她大吼道。

    李敏倒在一边,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她吓得大哭起来。兰裳呆呆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她想自己又闯祸了。可是她还是走过去对李敏一字一句地说道,“以后你再敢说苏灵一个字,我就撕烂你的嘴!我说到做到。”小雨见状赶紧把兰裳拖到一旁。

    打架的结果是请家长,不过兰裳不在乎。老妈赶了长途车到学校,跟老师好说歹说,因为李敏也有错,总算没有记她的大过,可是得在学校大会上口头警告一次。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兰裳听见张老头不屑地说道,“像这种学生,学习不好,打架倒挺能耐,顶多也就能考个艺校。”她愤怒地看着他,拳头捏得紧紧的,妈一见她这阵势,赶紧一个劲儿地把她拖走了。

    兰裳被气得不行,真想吐张老头一脸唾沫。艺术生又怎么了?你这么没水准还不是人模狗样让人瞧不起?她发誓要把成绩提上来,绝不能让他羞辱了学艺术的人。

    “你这孩子,不好好学习,学人打什么架?一点女孩的样子也没有。”老妈责怪地说道。

    “我这是为民除害。”

    “那你也不应该掐她呀,把她掐死了怎么办?被学校处分了怎么办?你怎么不为自己的前途着想?”

    “没想那么多。”

    “你这脾气,以后出了社会该怎么办?”

    “没想过会活那么久。”

    “你想气死我呀?”

    “没想过。“

    “你!”老妈被气得无语了,丢下了几百块钱生活费给她就走了。兰裳心里却又后悔了。

    “兰裳!你在干什么?”鱼子一打开寝室门就看见兰裳用美工刀在手腕上比划着,吓得赶紧冲过来把她手中的刀夺下来。“你在干什么啊?”

    兰裳倚在床边,像没听见似的自言自语道,“这么一刀下去,会很痛吧,我还是下不了手呢。”

    “你不要吓我啊!你怎么了?”鱼子急得直跺脚,兰裳回过神来,伸出手抱住了鱼子。

    苏灵在被送进医务室的那天晚上就被她妈妈接走了,她的东西也是她妈妈来寝室带走的,她没有跟兰裳说一声就走了。

    李敏自从被兰裳教训过之后只要一看见她就开始绕道走,而兰裳走在学校里时,又一次成为了焦点,第一次是因为作为1143乐队的键盘手,而这一次却是因为打架,脸都丢尽了。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看不出你力气那么大,几个人拉你都拉不住。”在教室里,小雨嘲笑似的说道。

    “那是,谁让我爆发力那么强。”

    “你呀,简直是自毁形象,怎么这么冲动?”凌略带责备地说道。

    “你们在批斗我吗?”兰裳站起身来就要走,小雨站起来把她按下去坐好。

    “谁敢说你呀?你呀,像个男孩子一样,怪不得没人喜欢。”莫言撇撇嘴,结果挨了小雨一记。

    “你少说两句!”小雨说道。

    “谁说没人喜欢我呀?多得排到火星去了,不许搞人身攻击。”兰裳翻了翻白眼。

    “老大,现在是我被人攻击也!”

    “以后再不能这样了,知道不?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乐队着想啊,你这么暴力,以后谁还支持我们乐队呀。”凌尽量缓和地说着,生怕又触怒兰裳。“你也别想太多,”他揉揉她的头发,又说道,“那些让自己尴尬的事也只是自己能记得而已,过一段时间别人就会忘了,事情会过去的。”

    “恩。”

    “你要好好学习,不要惹事了,知道不?”

    “知道了。”兰裳对着电话不耐烦地说道。

    “不要一天到晚只知道画画,能不画就不要画了,画那个干什么,有空多读几本书,多做几道题……”

    “我画画当然是要考美院!”

    “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考美院,你考那个有什么用?费用又高,供你读书要花这么多钱,你怎么一点也不理解妈妈的难处?”

    “那你又理解我吗?读美院又怎么了,为什么你们这么看不起艺术专业呢?”

    “不是看不起嘛,你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听话?妈妈供你上学已经很辛苦了,艺术专业费用太高,你不如选个热门的专业,以后也好找工作。”

    “不行!明年一月我就去参加美术高考!”

    “不许这么任性!”

    “你不要我考我就不读书了!”

    “你想气死我呀!妈妈这些年带着你容易吗?你这么大了,怎么一点也不为我想想?”老妈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

    兰裳挂断了电话,抓狂地大吼起来,鱼子急忙跑到阳台上问她怎么了,她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趴在墙上大叫着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