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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珍惜

    夜晚月色正浓,纭竹躺在床上依旧是噩梦不断惊醒,哭着喊都怪自己,沧暮一直陪在身边安慰着。

    等到纭竹慢慢睡着后,沧暮将纭竹被子盖好,手臂放好,摸了摸纭竹的头,慢慢的走了出去。

    沧暮独自一人出了客栈后来到了客栈外一条小巷子里,对面有一人正踏着雪缓缓走近沧暮身边,递给沧暮一个小药瓶。

    “确定是这个吗?”沧暮接过药瓶问着来人。

    那人一袭黑衣装扮又披着黑色的斗篷,看不清脸只能确定是一名男子。

    他面对着沧暮回答:“这正是你信中提到的,我给你找了好久找到的。”

    沧暮拿着药瓶在手里看了又看“这个,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没有。”

    “喝的时候会痛苦吗?”沧暮皱紧眉头担忧。

    “不会,在睡梦里发挥功效,没有任何痛苦,你大可以放心。”那人看着沧暮又答。

    沧暮抬头望望天上的月亮又望望地上的雪,拿着瓶子看了又看,沉默了好一阵子。

    “你先回去吧,在我没有叫你时不要出现在我身边。”沧暮攥紧了药瓶转身离开。

    那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看着沧暮背影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少主,别忘了上头交给你的任务。”

    沧暮一顿“我知道了,我自有我的计划,你们不要催我。”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人好像就是为了提醒沧暮什么,特意说完那句话才转过身离开这里。

    月光下沧暮踏着雪地回客栈,他将药瓶攥紧在手里藏于袖中,每一步都走的很沉重,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对不对,就这样一路走到了纭竹房间。

    “阿木,你去哪里了?刚才我醒来找不到你,去你房间也没有。”纭竹在房间门口看到沧暮回来拉着他的衣袖急切的问他。

    “就是在外面走了走,外面天凉,你快进被窝里暖和着吧,不要冻着了。”

    沧暮拉着纭竹回床上,让她乖乖的躺进被子里,给纭竹裹的严严实实的,他就坐在床边陪着她。

    “你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喝。”沧暮问纭竹。

    “那你给我倒来一杯吧。”纭竹点点头。

    沧暮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后将那瓶药水往里面倒了一些,拿着杯子整个人立在了那里背对着纭竹。

    那一刻他不知该如何转过身去面对纭竹,若她知道了会不会恨他,会不会难过,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阿木,阿木,怎么了,你水倒好了吗?”纭竹见沧暮一直站在桌前便喊了他。

    “这就好了,马上来。”沧暮还是将那杯水拿了过去。

    纭竹一口喝完,沧暮将杯子又放回去。

    “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还好吗?”沧暮坐在床前问纭竹。

    纭竹摇摇头:“没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阿木,你不用紧张,我没事。”

    纭竹只当沧暮因为她做噩梦醒来睡不着担心她哪里不舒服,也就没有多想些什么。

    “没有不舒服就好,好好的就好。”沧暮拉着纭竹的看着她。

    “阿木,等会我还是一个人害怕,你就在这里陪着我,睡着了你再离开好吗?”纭竹期待的看着沧暮。

    “好,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乖乖睡吧,睡一觉醒来就好了,什么都会好起来了。”

    沧暮笑着用手将纭竹额前的头发捋到后面然后摸摸头哄纭竹睡觉。

    “阿木,你真好,你在我身边就很好。”纭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沧暮握着纭竹的手放在怀里,看着她一点点睡着,他安慰纭竹其实也是安慰着自己。

    明天醒来什么都会好了,一切都会好的,不过他总感觉心里不太踏实。

    这一觉纭竹睡的很深沉,也再没有因做噩梦而醒,沧暮就那样盯着纭竹看了一晚,直到天亮。

    天亮了纭竹还是没有醒来,沧暮有点着急害怕出了什么岔子,但又不敢贸然叫醒,纭竹看起来很累睡得很深沉,他就继续任由纭竹睡着。

    差不多快接近中午时纭竹才慢慢有了要醒过来的迹象,纭竹醒来后头好像很疼,闭着眼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阿竹,你醒了。”沧暮看着纭竹醒来。

    “你,你是谁,怎么在我房间里?”纭竹一把挣脱开沧暮伸来的手,害怕他似的抱紧被子贴靠着墙面。

    “阿竹,是我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沧暮感觉到不对劲了,准备上前去看纭竹的情况。

    “你,你不要过来,你个大男人怎么会在女人房间里面。”纭竹缩的更紧了。

    “这里是客栈,阿竹,你还记得吗?你现在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怎样了?”沧暮一脸的担心。

    “阿竹?是在叫我吗?这里怎么会是客栈?我什么时候来的?”纭竹一脸陌生的望着四周的一切一句一句的问他。

    沧暮看着纭竹看他的眼神很陌生,就好像从来不认识一样,还有点害怕他靠近她。

    他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纭竹到底忘掉了多少记忆。

    他双手拉住纭竹“阿竹,看着我,不要怕,我是阿木,我是你的阿木啊,你还记得吗?”

    “你离我远点,对,就站在那里,不要过来。”纭竹示意沧暮站的离她远一些。

    “好,阿竹,我不过去,你不要怕,我就站在这里。”沧暮看着纭竹的受惊样不敢往前,就在床边看着纭竹。

    冷静下来的纭竹慢慢缓和了一些看着他问:“你说你叫阿木?哪个木?”纭竹听他一遍遍的说他是她的阿木。

    沧暮想了想说:“你觉得暮色的‘暮’怎么样?”

    “哦,那这个‘暮’会不会有点太凄凉了?”纭竹想了想回答他。

    “是,暮色的‘暮’字太过于凄凉了,这句话你曾经也对我说过,还是你给我重新起的,我在你这里是木头的‘木’,现在记起来了吗?阿竹,我是阿木,我是你的阿木啊。”沧暮希望靠这个点让她想起自己,他怕,真的怕纭竹从此忘掉他了。

    “是我给你起的阿木吗?那,我是你刚叫的阿竹?”纭竹又问。

    “你是阿竹,我是阿木。”沧暮指指纭竹指指自己。

    纭竹依旧没有想起来什么,用手揉了揉头,又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懵了一阵子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我们是哪里的人?为什么会在一家客栈里面。”纭竹开始想知道自己是哪里的人就问起来。

    “云悦城你还记得吗?”沧暮小心翼翼的问。

    因为那个地方有令纭竹伤心难过的事情,他怕再一次刺激她想起,也是他想让她忘记的那段不敢回想的痛苦记忆。

    “什么城?云悦城吗?这名字还挺不错的,那是哪里啊?”纭竹像是没听过云悦城一样问他。

    沧暮这个时候大概已经理清了,纭竹应当是将过去所有事情都忘掉了。可是怎么会,那瓶药不是只能忘掉最痛苦之事吗?

    那药是他让人拿来,本以为能让纭竹忘掉记忆中关于过去那段最痛苦的事情,这样子纭竹就不会受那些痛苦记忆所累,这样子他也能看到她开心快乐的生活着。

    可是如今怎么将过去所有记忆全部忘掉了,只能证明两个问题。

    一个是那药有问题,另一个就是纭竹觉得过去太痛苦了所以将全部都忘掉了,一时沧暮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喂,你在思考别的吗?”纭竹用手在沧暮眼前摇动了两下。

    “啊,怎么了?”沧暮清醒后看着纭竹。

    “阿木?我可以这样叫你吧,听你意思是我以前就叫你阿木,那我们从哪里来,现在又要到哪里去?”

    纭竹渐渐相信了沧暮所说,生疏的叫起了‘阿木’,也急切的想了解关于自己忘掉的所有事情。

    “可以,只有你可以叫我阿木,那是属于你独有的称谓。”沧暮摸了摸纭竹的头后又说,

    “你原本和家人一起住在村子里,从小到大都生活的很好。突然有一天你住的村子里出了事情,一伙强盗下山烧杀抢掠,你家人掩护你逃了出来。

    被追杀时是我救了你,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带着你,我们大部分时间在逃避追杀,如今也是,我们只是暂时住在客栈这里。”

    沧暮只能对着纭竹,大概这样子粗略的去形容有关于纭竹过去的那些事情了。

    “原来是这样,阿木,那我也太惨了吧,那我的家人呢?他们有没有还活着逃出来的?”

    “没有”沧暮摇了摇头沉重的说。

    “一个都没有?”纭竹还抱有一丝期待。

    “嗯!”沧暮无奈的说。

    “那这么说来,倒是我连累了你。”纭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不是的,阿竹,你一点都没有连累到我,因为你,我的生活才感觉到很快乐,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很开心有你陪着我这么久。”沧暮看着纭竹解释道,怕纭竹因这事而自责。

    他说的句句是实话,这些日子以来他真的很开心,很开心遇到纭竹,还能与她一路相伴,她像一道光一样给他无趣又黑暗的生活增添了希望,她就是他的救赎。

    见纭竹闷闷不乐一句话没说,他知道她心里可能在自责也可能是在难过什么立马安慰。

    “阿竹,你不要多想,你陪我的这些日子我都很开心,我也会继续照顾好你的,以后的生活你不用担心,你就开心快乐的生活就好了。”

    “可是我忘掉你了,阿木。”纭竹一脸歉意和伤心,闷闷不乐的看着沧暮。

    “没事,只要你好好的,我只想你好好的。”沧暮将纭竹揽进怀里,心里想也许忘掉过去也好,这样子她能暂时不去想那些痛苦,他会让她开心的活着,给她新的快乐的记忆。

    慢慢的纭竹适应了一切,也接受了沧暮口中所说的那段关于自己过去的事情,两人又像以前一样,一起赏月、一起吃饭、一起出去转转。

    纭竹在客栈里休息了几日后,精神也已经大好“阿木,我们在这里待了好久了,什么时候能离开呢?”

    “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沧暮微笑着看着纭竹回答,他曾对纭竹说过的,等这两天过去纭竹想去哪里他都会陪着纭竹去,所以他不会拒绝纭竹的提议的。

    “云悦城可以吗?我记得你之前提过一次。”纭竹试探着问。

    她记得沧暮曾说起云悦城,不知为何,她虽然记不起来关于云悦城的事情,但心里对那个地方充满了期待。

    沧暮想了想便说:“好,那我们就去云悦城,本来我们就是要去那里的,不过到时候过去了之后为了不让仇人发现我们,我们需要隐藏好身份。”

    本来他们这一路就是要去云悦城的,两个人收拾好行李出了客栈后租了辆马车往云悦城方向赶去。

    一路来到了云悦城,纭竹就好像是第一次来一样,看什么都很兴奋。

    现在的纭竹出门怕被人发现,也怕被不知道什么地方会出现的仇家发现,谨小慎微的给自己带上了薄薄的白色面纱,面纱上绣着青青的竹子。

    沧暮见如今的纭竹这样开始积极的生活甚是开心,这正是他所期望的。

    纭竹可以像这样开心的生活就好了,不用顾及那么多,也没有那么多的痛苦记忆。

    纭竹拉着沧暮的手开心的逛着:“阿木,那个糕点看起来好好吃啊。”

    沧暮看着她开心的笑着:“买,想吃多少吃多少。”于是买了很多。

    “阿木,那些玩意看起来好好玩啊。”纭竹指指面前那些小工艺品。

    “买,这几个我们都要了。”沧暮递给过去一些银子,提着纭竹喜欢的小工艺品继续逛着。

    “阿木,那里好好玩,我想去玩。”

    “走,我们也去转转。”沧暮便带着纭竹去她感兴趣的地方玩着。

    “阿木,这个香囊好香啊,我们买一个吧!”纭竹拿起香囊闻了两下。

    “买,我们买。”沧暮准备付银子。

    “姑娘眼光真好,我们这是良缘香囊,客官可以买一对,您留一个,给您小娘子一个,这啊叫良缘天赐,定能保佑你们和和美美的一辈子在一起。”

    那店家夫人取出两个香囊,一个红色香囊上面绣着‘良缘’,一个黄色香囊上面绣着‘佳偶’,摆在他们面前。

    纭竹红着脸向店家解释说:“不是的,您误会了,我还不是他的小娘子。”

    “哎呦,姑娘还不好意思了,我都懂。”店家夫人笑着看看纭竹看看沧暮,一副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

    “这对我们买了,我小娘子喜欢的东西我都会给买。”沧暮将银子递给店家夫人。

    拿起那一对香囊然后递给纭竹那个绣着‘良缘’的红色香囊,另一个黄色的绣着‘佳偶’的香囊被沧暮妥帖收好了。

    纭竹伸手拿上香囊低着头用很细小的声音说:“你刚才怎么不给店家解释一下啊,就说,就……”

    “我才不解释呢,你就是我的小娘子,香囊你拿好了。”

    沧暮看着纭竹不好意思的样子便笑了笑拉着她往前走:“小娘子,走,我带你去买漂亮的衣裙穿。”

    “阿木,你是觉得我穿的不好看吗?还是你嫌弃我?”纭竹作势生气。

    “我们阿竹这么好看,当然要穿很多漂亮的衣裙,走,带你去买更多漂亮的衣裙。”

    进了服装铺子里面,沧暮就让纭竹挑喜欢的衣裙,喜欢了就买,他现在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让她开心的事情,也想给她留下都是开心快乐的记忆。

    衣裙买完后沧暮又带着纭竹去往隔壁的饰品铺里,他也不知纭竹适合戴哪一种发饰。

    不管是发簪、对钗、排簪、缠花、璎珞、发带等,凡是纭竹喜欢的他都买了。

    胭脂水粉这些东西纭竹以前不曾用过,因在苍竹山生活的那些年,她们都不怎么穿漂亮衣裙也不用胭脂水粉,都认为那些是俗物。

    但如今失去过去所有记忆的纭竹觉得胭脂水粉很好看,就是那种16,7岁的年轻漂亮女孩子都会喜欢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那种,她想要,沧暮就给她买了。

    沧暮曾经也不喜欢女子涂脂抹粉,看上去俗不可耐,但是如今见那胭脂水粉能让纭竹更开心,便不觉得那是俗物了。

    很快就买了许多东西,他们寻了一家客栈住宿,纭竹说她去换衣收拾一下,等会出来,沧暮便在另一个房间等她。

    其实沧暮还是很期待的,之前因为两人一直逃避追杀,都没有什么机会去管这些事。

    纭竹平时又大多是很朴素的穿着,这还是第一次她说要去梳妆打扮给他看。

    以前纭竹总觉得自己不如其他女孩子漂亮,可在沧暮心里、眼里,纭竹就是最好看的,她是那样的可爱,真实,像一道光一样,他走近她便不想离开。

    沧暮喝了几口水后便站在窗前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似是热闹的很。

    不过他没有心情细看,只是大概看看,心里在期待着纭竹穿衣打扮好的样子。

    “阿木,你看,好不好看。”沧暮听到纭竹的声音回头看向房间门口,纭竹笑着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藕粉色的暗纹上袄搭配了一条白色花鸟裙,纭竹在前面插了一对对钗,两边别上了一对白色的排簪。

    后面的头发一齐绑紧用红色的发带固定住,手上戴着一对叮当镯一响一响的,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绣花鞋。

    纭竹笑着走到他面前转了几个圈,一时沧暮看的傻眼了。

    “好看,我们阿竹最好看了。”沧暮夸着纭竹。

    “那我以后一直穿这些漂亮衣裙好不好?”纭竹笑着问。

    “好,你就该穿这样漂亮的衣裙开开心心的生活。”

    沧暮看着纭竹开心的笑着,觉得纭竹原本就应该这样开心的生活,而不应该因为责任与命运的牵绊活的那样痛苦那样累。

    她开心的转圈圈,他看着她笑满脸宠溺,一切都美好的像一幅画。

    外面又落了一场雪,冬天已经很深了。

    夜晚,纭竹已经休息了,沧暮在他的房间里看着月光,近来他一直心里很不安。

    是因为他又来提醒他了吧,有时候真想把那些过去的事情忘掉,只做纭竹一个人的阿木。

    可是他深知,他不是纭竹一个人的阿木,他是沧暮,是那个只配活在凄凉黑暗里面的沧暮。

    若是纭竹知道了所有事情,恐怕不会愿意待在他身边了,所以他,现在真的很珍惜和纭竹在一起的这些日子。

    多想那些事情能够迟一点来,可是,已经有人来提醒他了,看来那位应该催的很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