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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担忧

    入了冬季,马车行驶的路上,吴芊禾总会拉开帘子看向外面的山河。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能像之前一样踏遍那么多城,见那么多城的四时风景,不免感伤起来。

    “小姐,还有几日我们就到了,您不要老是掀开帘子了,外面很冷,小心吹生病了。”

    小小关心吴芊禾,她这一路都有点伤感,总会掀开帘子看外面。

    吴芊禾将帘子放下来对她说:“我没事,小小你放心吧,我顾着自己的。”

    小小便将吴芊禾的衣物捋好,让她不会因如今外面寒冷的气候而受冻。

    吴芊禾笑笑,也将小小的衣服捋了捋。

    “对了,你之前说你见到纭竹,她怎么样了啊?”吴芊禾突然想起纭竹来。

    “纭竹姑娘倒是还好,就是觉得她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吧,那天见她不是很开心。”小小回忆起了那天。

    吴芊禾听完眉毛皱了皱道:“也不知道她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今怎样?

    不过她回云悦城了就好,等我们也回云悦城了,我再去找她,再去看看她。”

    小小点了点头,握紧小姐的手说:“小姐放心吧,看到你们都好好的就很好,回去之后我们寻个时间去见见纭竹姑娘,也让你们好好叙叙旧。”

    吴芊禾笑着点了点头道:“好!”

    几日后马车终于到了云悦城,又直接往里走,一路行驶往吴府方向去。

    再次见到云悦城的时候,吴芊禾百感交集,以前特别想离开这里,如今才觉得这里就像是归属一样。

    不管去哪里,不管去多远的地方,云悦城永远是自己心里那一份安宁与牵挂。

    这次纭竹也回来了,不用出去找了,一切都好像越来越好了。

    小小先下了马车,转过身来伸手拉小姐吴芊禾下马车,她们一起走进了吴府大门,一步步踏入里面。

    刚进府里不久后。

    “砰”的一声,她们身后传来了一阵开门的声音。

    “阿……阿姐。”

    吴芊禾听到声音和小小立马回头看,就看见吐着血倒在地上的吴芊亦。

    吴芊禾跑过去抱起吴芊亦叫她:“芊亦,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流这么多血,芊亦?”

    “阿姐,你……你回来了。”吴芊亦一边吐着血一边笑了笑。

    “是,我回来了,回来了,芊亦你怎么样?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吴芊禾见状害怕的不行,眼泪不自觉的往下落。

    “阿姐不哭,我没事……没事。”吴芊亦伸手欲擦吴芊禾的眼泪。

    吴芊禾反应过来,抬起头对着小小喊:“快,小小,快去找大夫来。”

    小小转身就要去,一边说:“好,小姐,我这就去替少爷找大夫来。”

    吴芊亦叫住了小小,颤抖道:“小小,等……等一下。”

    “芊亦,你不要说话,让小小去找大夫吧,快点来给你看,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了已经。”

    吴芊禾很着急,不想耽误下去。

    吴芊亦用手指向门口说:“小……小小,去城西……找张氏医馆的张大夫来。”

    小小疑惑哭着在吴芊亦面前说:“少爷,我们找近一点的地方好不好?那个地方很远,您又受这样重的伤,怕太迟,耽误您的时间。”

    吴芊禾也看着吴芊亦点点头问:“是啊,芊亦,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找?”

    “阿姐……就找他,别的……别的我信不过。”

    “好,我去……我去,少爷您坚持住,我这就去找那城西的张大夫来。”小小飞快的往府门外面跑出去。

    吴芊禾立即叫仆人过来将吴芊亦带回了房间里躺着等待大夫过来医治。

    “芊亦,会没事的,你再坚持坚持,大夫等会就来了,就快了。”吴芊禾拉着吴芊亦的手哭着担心。

    “阿……阿姐不哭,我没事。”吴芊亦强撑着笑让吴芊禾更加伤心。

    那一刻吴芊禾虽然不知道吴芊亦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心里能感觉到吴芊亦一定是在做很危险的事情。

    而自己却一点都没能帮上什么,自己在外面的这些年也没有替家里分担过什么责任。

    吴芊亦看着吴芊禾回来了,心里也很高兴,这么久了阿姐回来了,还以为自己要见不到阿姐了。

    “阿姐,我真的好想你,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我这次死定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阿姐。”吴芊亦眼睛也流出了泪水。

    “芊亦,对不起芊亦,这么久没回来让你担心了。”吴芊禾自责道。

    “不,阿姐,你好好的就好。从小我就孤身一个人来到这府里,是你和阿晗夫人照顾我……

    你们对我那么好,让我感觉到很开心,很温暖,真的很开心遇到你们。”吴芊亦笑着说感谢遇到芊禾还有阿晗夫人。

    “阿姐,我小时候没有遇到你们时和我的娘亲住在乡下,我们受尽了各种欺负,我以为……”吴芊亦提起小时候眼泪水就不停的流着。

    吴芊禾一边擦着芊亦的泪水一边说:“没事了,芊亦,我们不说这些了,不说了,都过去了。”

    “我以为我这辈子只能过那种继续受人欺负的生活了,没想到我还能来到吴府,那是娘亲想了一辈子也没有进来的地方。”

    “虽然娘亲平时总是很凶的吵我、骂我,但是到了娘亲快要死的时候……”

    又咳了两声继续说:“我才意识到我不能没有她,不能没有娘亲,她是我娘亲……是我当时唯一的亲人了。”

    “芊亦,不说了,你省一点力气,好吗?大夫还没来。”吴芊禾哭着在旁边听吴芊亦说那些。

    “娘亲死后,我一个人孤身来到了云悦城,我当时又饿又冷,我还特别害怕,

    我怕吴府不承认我将我赶出去,那我就要一个人挨饿受冻了,我也怕……

    怕就算进了吴府里面,你们都不喜欢我,我就要一个人过委委屈屈的生活了。”

    “芊亦,我们都喜欢你,都很喜欢你,你来到府里后我们都很开心,真的,

    阿晗娘亲死后,父亲也不常在家里,还好还有你,芊亦,还好还有你,虽然后来我也不知父亲给你安排了什么任务,总是出去忙,但我真的很开心,

    那些年我们一起跟着阿晗娘亲的时候,我们真的很开心,芊亦,不要难过不要哭,一切都在好起来。”吴芊禾一遍一遍的安慰着。

    “阿姐,你和阿晗夫人对我的好,我一直都记得,当初刚来府里人生地不熟的,

    父……父亲也不在,老夫人不肯认我,要将我赶出去……”

    “是你和阿晗夫人替我求情,让老夫人同意留下了我,要不然现在我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我……我是真的很感谢你们对我的那些好,也是真的很珍惜阿姐你和阿晗夫人对我的那些好。”

    吴芊禾用手帕擦着吴芊亦流出的眼泪,还有那脸上的血迹。

    “阿晗娘亲不在了,但我还在,我会继续好好照顾你的,所以,芊亦,我们不说这些了好吗?你先歇着,

    待会大夫过来了,我们让大夫治疗好吗?等你好了以后我们再说这些好不好?”

    “阿姐,对不起,老夫人当年是因为我……因我而死的。”吴芊亦提起了当年阿晗夫人死后不久,老夫人也去世的事情。

    吴芊禾听完有点懵问:“你说什么?芊亦?不可能,老夫人她……她不是失足落水的吗?怎么会与你有关?”

    “是,她是失足落水……可确是因为我。”吴芊亦的眼泪水又流了出来。

    “当时阿晗夫人死后不久,你们都没在府里,只有我……只有我跟老夫人在,

    我从池塘边走过,她远远的看见了我,她……她走过来一脸凶狠的样子问我

    ‘是不是你害死了阿晗夫人?’,我摇头说不是我,不是我,

    我不会害阿晗夫人的,她是那样的好……”

    “芊亦,我……我不知道这件事,我相信你不会害阿晗娘亲的,当时老夫人那样说你,你一个人怎么面对的啊?”吴芊禾难过的说。

    “当时老夫人不肯相信我说的话,一口咬定……

    就是我害死了阿晗夫人,又控诉我说阿晗夫人对我那样好,我竟然害死了她,

    我才回来没几年阿晗夫人就去世了,说肯定就是因为我,说阿晗夫人那么多年都好好的,

    就我来了之后不久死的,说不是我害死的……就是我克死的。”

    “我拼命的摇头哭着说不是我……不是我,可是她就说就是我害死的,

    要让我去给阿晗夫人赔罪,要将我丢进池塘里淹死,我……我真的怕极了,

    所以我拼命的挣扎,拼命的挣扎,试图逃脱开她紧拽着我的手。”

    “芊亦,芊亦,对不起,我不知道,老夫人曾经跟你有过这样的争执,我以为她不喜欢你,

    那我们就不去招惹她就好,她也不会去找你的问题,我没想到阿晗娘亲死后,她有这样怀疑过你。”吴芊禾更加难过。

    “阿姐,怪我,当时只顾着自己挣扎开,没注意到老夫人……她已经在池塘边上了,

    我感觉她手松开一点了,我……我就没有管她,我直接跑开了,远远的看着老夫人她就那样直接掉下去了,

    当时我很害怕就跑回房间里面一个人将门关紧在里面哭,我真的……

    真的怕极了,对不起,阿姐,这个事我一直不敢同你们说。”

    吴芊禾一时也不知道该责怪谁,又好像大家都有错。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家了,当时你多无助、多害怕啊,而我们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只当老夫人是不小心失足落水的,却没想到让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些年,芊亦,对不起,阿姐没照顾好你。”

    “阿姐,都……都怪我,你不要自责,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我很开心有你这个姐姐。”

    “不,阿姐还是没有照顾好你,这次你又受了这样重的伤。”吴芊禾看着芊亦身上的伤就很自责。

    “没事的,阿姐……我做这些都是替父亲分忧。”吴芊亦摇摇头看着芊禾说。

    吴芊亦说完又担心起若父亲知道老夫人落水的事情,府里会不会没有自己存在的位置了。

    “阿姐……不要告诉父亲,关于老夫人落水的事情,我真的怕……我怕父亲知道后不让我继续留在吴府里了。”

    “好,芊亦,我不告诉,不告诉,我们都没有怪你,那是一个意外,芊亦,你也不要自责了,这件事过去就是过去了,我们以后不提这件事了。”

    “那我就放心了,阿姐……你也照顾好自己。”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任务啊?为什么总是不在家?为什么这次你还受了这样重的伤?父亲他也总不在家。”

    吴芊禾也一直很好奇,父亲这些年到底安排吴芊亦在做些什么任务,为什么这次会受这样重的伤。

    “阿姐你放心,父亲……父亲他没有给我安排什么坏事情让我去做,也不是不想告诉你那些任务是什么,那实在是太危险了,不能牵扯到你,也不能连累你,希望你能原谅我们。”

    “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也没有觉得你们去做什么坏事情,我只是……只是非常的担心你们,

    这世上的人,我只有你们两个亲人了,所以,我真的很害怕,芊亦……我真的不能看着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什么意外了。”

    “阿姐,如果这一次我死了,你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好好生活下去,继续当你的吴府大小姐,

    那些危险的事情不要去了解也不要去接触,你好好的……我也能放心。”

    “芊亦,不要睡,醒来,醒来啊!大夫马上就来了,我不要失去你啊!”吴芊禾怕芊亦睡过去会再也起不来。

    “阿姐,我……我真的好累啊……”吴芊亦准备睡过去。

    “不要芊亦,大夫快来了,你再坚持坚持啊!”吴芊禾哭着叫着芊亦。

    “阿姐……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好多年了,一直没敢说出来,

    我……我其实是……”吴芊亦打算说出自己其实是个女孩子。

    “小姐,张大夫来了。”小小将张大夫带过来了。

    张大夫见吴芊亦受那样重的伤就说:“你们先下去吧,我给少爷治疗就好。”

    “我留这里陪着吧,我不出去。”吴芊禾不打算出去。

    “小姐,您还是也出去吧,我要一个人在这里给芊亦少爷治疗,你们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张大夫将药箱已经打开,就等小小和吴芊禾出去了。

    吴芊禾看看吴芊亦,又看看张大夫,她还是很担心,看着芊亦身上的伤她还是不放心。

    “没事的,阿姐……相信我,你跟小小一起出去吧!有张大夫在会没事的,放心吧,阿姐。”

    吴芊亦松开拉着吴芊禾的手让她跟小小一起出去。

    “好,芊亦,我们先出去,我们相信你,会好的,一定要好起来啊。”吴芊禾说完拉着小小出去了。

    “张大夫,多谢,这次又要麻烦你了。”房间里只剩下吴芊亦和张大夫了。

    “没事,以后受伤了若是怕别人知晓,尽可以去医馆找我,当初若非你救了我,如今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所以不用担心,我会守护好你的秘密,也会尽全力救治你的。”

    张大夫便开始替吴芊亦治疗起来。

    吴芊亦曾经无意间救了外出采药的张大夫,张大夫为感谢吴芊亦也曾帮助过吴芊亦。

    因为吴芊亦自小是女儿身的原因,一直扮作男子,又是以男子身份回的府里,芊亦最怕的就是别人发现自己的这个秘密。

    所以洗澡的时候不用别人伺候,生病的时候能自己熬就自己熬过去了,不过还好身体好很少生病,最多就是个感冒发烧什么的,去医馆买点药回来熬煮也就好了。

    可是直到后来,因为练武因为需要完成任务,所以会经常受伤,又很害怕被别人治疗的时候发现,所以一般的大夫吴芊亦都信不过。

    唯有那张氏医馆的张大夫一次给芊亦治病,发现了她是女儿身,当时在场那么多人,吴芊亦看着张大夫的眼神里满是祈求,仿佛在求他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张大夫看着吴芊亦的眼神,明白之后其他什么都没说,只说:

    “不用担心,少爷的伤很快会好,按照我开的方子抓药熬煮,不出几天就好了。”

    从那以后,吴芊亦每一次生病都是找的云悦城城西张氏医馆的张大夫,而张大夫也理解她,这些年从来没有对别人说出过。

    每一次有人急匆匆跑去城西张氏医馆找张大夫时,他都会快速的收拾好药箱急忙赶过来。

    过了一会张大夫出来了,对着吴芊禾行了个礼道:“小姐,少爷的伤口已经包扎治疗好了。”

    又递给小小一张单子,上面写了一些药名说:“按照这个方子所写去抓药,多抓几天的,少爷这次伤的有点重,可能要多一些时日才能好了。”

    “是,张大夫,我这就去给我家少爷抓药。”小小拿着药单便去抓药了。

    吴芊禾走到张大夫面前行了个礼道谢:“多谢张大夫!”

    张大夫摇摇手说:“不用谢,小姐,你快回去照顾芊亦少爷吧,我走了,如果再有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就提着药箱离开了。

    吴芊禾送着张大夫离开府里后就转身回到芊亦房间。

    看着已经睡着的芊亦,便去打来一盆水,用毛巾沾湿水拧干擦着芊亦的脸,心里祈祷着芊亦快点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