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灯暖
“阿亦，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买。”
辰烨拉着吴芊亦的手慢慢的走在这热闹的街道中，看她发着光的眼神，心里更是欣喜。
“嗯？”吴芊亦正笑着四处看，听了辰烨所说就收回四处看的眼神，然后摇摇头，“护法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好了，不用顾及我的。”
“这些花灯都挺不错，阿亦你喜欢哪个？”辰烨笑笑没说什么，而是直接将她带到了卖花灯的摊子面前，转头看她，“你来挑挑。”
“那……我要那个。”吴芊亦笑着伸手指向一个粉色的兔子灯，“我喜欢那个兔子灯。”
“好，那我们就买这个兔子灯。”辰烨笑笑又将银子递给摊前老板，“我们要那个兔子灯。”
“好嘞。”那老板将兔子灯取下直接给了吴芊亦笑着说：“姑娘，您要的兔子灯拿好了。”
拿了兔子灯后的吴芊亦笑的更欢了，辰烨看着她笑也笑的很开心。
两个人很多年没有真正开心的笑过，不用担心任何事也不用管任何人，此刻，他们在彼此身边发自内心的笑。
“护法，你以前喜欢逛这些灯会啊、集市吗？”两人继续边逛边玩，吴芊亦突然想知道他以前喜欢逛玩这些吗，就无意识的问起辰烨。
“小时候喜欢逛，总是偷偷溜出去玩。”辰烨笑，“阿姐总会找到我，让我回去好好读书，不能只想着玩，我就撒泼耍赖起来不愿意回去，说灯会多好玩啊，有好多漂亮的灯还有好多新鲜的小玩意，阿姐劝了好久我不愿意回去还要拉着她一起玩，她没办法就跟着我一起玩了。”
“你阿姐对你真好。”吴芊亦听他说的那些也笑着，又根据自己心中的猜测问他，“那时候不仅仅是你想出去玩吧，你应该也是想让你阿姐也多出去玩玩？”
“是啊，那时候阿姐不仅要照顾我，还要赚钱养我们，过的很不容易。”辰烨想起了过去很多事，“我就是看阿姐太辛苦了，她不怎么歇着，也不怎么出去玩，就故意出去玩，她一路追过来我撒泼几句她就跟着我在外面能多玩一玩了。”
“你阿姐赚钱养你们？”吴芊亦也没想太多，只是惊讶辰烨的爹娘怎么不赚钱养他们，“护法，你的爹娘呢？他们没在你们身边照顾你们吗？”问完吴芊亦就后悔了，怎么能直接这么问呢。
听完这个问题，辰烨的脚步立马停住了，吴芊亦也随之停下，嘴上道起歉来：“抱歉……我……婢女说错话了……惹护法生气了，护法你要罚要骂我都无怨言。”
“没事。”辰烨叹了口气，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和四周的花灯以及热闹的人群，“他们……早都不在了。”
吴芊亦顿时明白了为什么他身上总有一种孤独感，也想明白辰烨护法为什么会去魔教里面了，若是他的爹娘都在，他也不会沦落到魔教里面去。
她心里顿时升起一阵伤感来，自己也是没有爹娘的人，又想起之前辰烨护法所说他们俩是很像的人，原来都是一样的可怜人。
这一想法在脑海里转悠起来，吴芊亦就转身面对着辰烨伸手抱住他，一下一下的轻拍他的背。
辰烨被她一抱有点愣神，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他的手顺着她的腰抱紧了吴芊亦。
“阿亦，我……”
“我明白。”吴芊亦说：“我都明白。”
“我阿姐也没了。”辰烨比吴芊亦高一个头，他靠在吴芊亦的头上哽咽着，“阿亦，这世上我没有亲人了，我……我只有你了，阿亦。”
“我在，我会陪着你的。”
“要一直陪着我，永远陪着我，好吗阿亦？”辰烨将吴芊亦抱的更紧了，他心里其实很怕，“我只有你了，阿亦，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我。”
“好，不离开……不离开，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她也紧紧抱着他。
吴芊亦心里说不上来的酸楚和难过，许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又许是听了辰烨护法说的关于他的悲痛，两颗悲痛又不安的心在那一刻靠的格外的近。
沧暮在云悦城里挑花灯，看到了河流，许多人在那里放荷花灯，他想起了以前同纭竹一起放过，就走到河边自己一个人放。
小小的纸条上，沧暮依然写的是当年那一句：不管以后发生任何事情，我只愿她平安快乐。
沧暮站在原处看着荷花灯一点点远去，周遭都是热闹的人群，而他却显得有点凄凉。
可那些他都不在乎，他心里想着的都是纭竹，起码如今他还能见到她，还能默默陪着她，就够了。
纭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她知道山下此时定是热闹一片，但她也无心去那热闹地了，只想坐于院中，赏那天上月，喝这杯中酒，足矣！
“咚……咚……咚。”有人敲响院子的门。
“谁啊？”纭竹喊了一声，没有人回答，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一会又是：“咚……咚……咚。”的声音，纭竹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就走过去将院子门打开了。
入目便是地上放的一盏花灯，那花灯是一朵云的形状，上面浅浅淡淡有几笔墨竹，里面的灯是暖黄色，很有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
“是谁放的？”纭竹将花灯拿起，她抬眼看四周，“谁啊？还在吗？”
没有人回答，她心里在想那这究竟是谁放在这里的？难道是弟子们给自己买的花灯？也许吧！
她也没有再想了，毕竟今日七夕好多弟子下山玩了，说不定哪个弟子给她的。
纭竹将院子门关上，回了桌前，将那盏花灯放在桌子上，慢慢的喝着酒，看着花灯，越看越觉得那花灯真是好看。
此时沧暮又坐上了屋顶，纭竹看着花灯，他看着她。
纭竹喝了几杯后趴在桌子上静静的，她其实没有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想趴着，花灯此刻映衬着她的脸，更增添了一份柔和美。
沧暮见纭竹迟迟没有抬头以为她又像以前一样醉了，就从屋顶下来走到她身后说：“怎么又喝的这样多？”伸手揽起她准备抱她入房间里面休息。
纭竹感觉到动静猛的睁开眼睛看着他说：“沧暮少主这是做什么？”
“我……”沧暮先是一惊，然后松开手看着她，“抱歉。”
“你盼着我喝醉？”纭竹也站起来，理了理衣衫看着沧暮，“像上次一样？跟沧暮少主你说些醉酒的胡话？”
“没有，我没那样想。”沧暮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低下头说：“是我不对。”
“呵！”纭竹冷笑笑，“不对？我哪敢说你有什么不对？”
“可以说。”沧暮抬眼看她，“我确实做错了很多事。”
纭竹听完这话，冷笑两声看着他的眼，良久没有再说话，他也看着她。
“你怎么还敢来我苍竹山？就不怕我们杀了你？”纭竹说：“之前你们安插进来的人可都被找出来杀的差不多了。”
“不怕。”沧暮又低下头，“若是这样你能开心，那我没什么怨言。”
纭竹听着这话跟个笑话一样，不觉又笑出了两声，“笑话！你是存心来找事的吗？”
“不是，我……”沧暮低声呢喃，“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见我做什么？我有什么好见的？”纭竹走到他面前看着他问。
沧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又觉得自己好像再说下去会惹的她更不开心只好逃避似的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纭竹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那日有人要杀我，救我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沧暮被她拉住衣袖，没有继续往前走了，停在原地但不敢转身看她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之前我弟子被人带走后来又被救回也是你救的吗？”纭竹说：“山门里那些混进来的人我能顺利找到也是因为你吧！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在背后做那么多事情了。”
“为什么如今来帮我？你究竟想做什么？”见沧暮依旧什么都不答，纭竹继续问：“你真是……让我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纭竹轻叹了口气松开拉着他衣袖的手，沧暮反手又握紧了她的手，待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将她往上一提，两个人都上了屋顶。
“你……”纭竹站在屋顶开始没站稳，他拉着她很快两个人都站稳了，纭竹挣开他拉的手有点生气，“你干什么？”
“你看山下很热闹，还有这月亮也很美。”沧暮伸手指向山下灯会热闹处看着她问：“你怎么不下山玩？”
“没兴趣，何况我下不下山与你何干？”纭竹很不耐烦，“你不是也没下山去玩。”
沧暮看了会山下的热闹，转身面对纭竹说：“我下山去玩了，可是你不在身边，灯会对我来说就没什么意思。”
纭竹听完这话又低头看了眼院中桌上那盏花灯问他：“所以……那花灯是你买的？”
“嗯，你喜欢吗？”沧暮心里有点紧张的问。
“你想听什么答案？”纭竹转身又背对着他看着山下正热闹的云悦城，“你如此行事就不怕教里的人知道？”
“其他我都不怕，我只怕你再受到什么伤害。”沧暮看着她的背影，那风轻轻的吹动她的发丝，吹动她的衣衫，他的眼有些湿润，“阿竹，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
“噗嗤！”纭竹冷笑了一声，也没有回头，“你还当是以前啊？”
“若是以前的我，听了你这话，我估计得感动哭了。”纭竹嘲讽他，“我们都不是以前的我们了，这话说出来我也只当个笑话听。”
“不是笑话，我说的都是我心中所想。”沧暮顿了一会又认真的问：“我们之间真的回不去了吗？”
“你说呢？”
纭竹又抛给了沧暮一个问题，但这个问题显然已经有了答案，他们回不去以前了，发生了太多事，一切真的回不去了。
“堇明，你背了姝悦好久了，我来背吧。”佳琳担心苏堇明背程姝悦走山路会累着，程姝悦在花市里面玩的太嗨，此时睡着在苏堇明的背上。
“没事，我不累。”苏堇明说：“佳琳师父，还是我继续背吧，快到了。”
佳琳只好没说什么了，只是嘱咐他要是实在累了背不动不必勉强，但对苏堇明来说，背程姝悦一点也不勉强也不累，他的心里是非常开心的。
“堇明师兄，快到了吗？”程姝悦听到刚才有人说话，此刻迷迷糊糊的问，手里还捏紧着花灯给苏堇明照路。
“快了，我们待会上去还能赶上看日出呢？”苏堇明笑着说。
“那我下来自己走吧，堇明师兄你背了我好久，累不累啊？”
“不累，背姝悦我一点都不累。”苏堇明偏头看了一眼背上的程姝悦，“再睡会吧，到了我叫你。”
程姝悦：“堇明师兄，我刚才在山下看见你寄信出去了，是给家人的吗？”
“是啊，给我兄长寄信，告诉他我在这苍竹山一切都好让他不要担心。”
“有兄长真好，我也想有兄长。”
“你也可以拿我当你的兄长，我会永远对你好，永远爱护你的。”
“堇明哥哥。”
苏堇明一愣，停了半天。
“怎么了？是不喜欢我这样叫吗？”
“不是的，喜欢，姝悦想怎样叫我，我都喜欢。”苏堇明笑着转头看向后背上的程姝悦。
他心里想，只要是有关姝悦的一切他都喜欢。
“络轩哥哥，我也走不动了，你背背我嘛。”许嫣停下不走看着江络轩说，她心里也羡慕程姝悦不用走路被人背上去。
“好，那你上来吧。”江络轩半蹲，许嫣开心的扑上去了。
江络轩背着许嫣，许嫣在他背上开心的搂着他的脖子，手上的花灯照着脚下的路，此刻的许嫣觉得自己也是被人宠爱着的。
天边的那轮日出渐渐浮现时，山底下的他们也都上来了，山门也多了些声音，沧暮和纭竹在屋顶上一起看到了日出。
清晨的风微微吹动纭竹和沧暮的发丝和衣衫。
“你着紫衫很好看。”沧暮伸手轻轻触到纭竹随风飘动起来的发丝。
“哦？是吗？”纭竹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远处的日出。
“就是颜色有点深了。”沧暮说：“下次可以换浅一些的紫衫，会更好看。”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那一刻纭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记住了他说她穿紫衫好看，而她本身也很喜欢紫色衣衫。
天已经彻底亮起来了，纭竹回头看着沧暮说：“你该走了。”
“我该走了。”沧暮也看着她，眼里满是柔情。
可是一个没有催促，另一个人没有离开的意思，就那样僵持着。
良久后，纭竹实在不想再这样僵持着了。
她拂袖转身说：“爱走不走，随便你。”
然后跳下屋顶从院中走向房间，关了房间门。
沧暮看着她离开，看着她进了房间，想她大概是要好好休息吧，毕竟昨晚两人在屋顶待了一晚上都没休息，便也离开了。
他觉得，这个七夕过的貌似也还不错，至少她在他身边，也不敢奢望太多了。
纭竹躺在床上，翻了两下起身打开房门，抬头看屋顶早已没了人。
她自嘲一声：“你还真是……算了，是你自己让他走的，你还来看什么？”又转身回了房间。
刚进去又打开房门出去，走到院中那桌前，拿起那盏花灯才回了房间补觉。
吴芊亦醒来的时候，头还有些晕乎，她睡在床里面，外面睡着辰烨，他还没有醒来，将她抱紧在怀里，生怕她离开。
她转头看着辰烨，他的眉头似乎还有些皱，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平，然后静静的看着他睡着的样子。
吴芊亦瞅到桌子上的兔子灯，想起昨天两人在灯会逛，自己说错话，辰烨抱着他哽咽的说他爹娘、阿姐都没了，说只有她了，让她不要离开自己。
灯会是没再继续逛了，两个人也无心再逛，坐了马车又一起回了教里辰烨的房间。
纷繁热闹的七夕夜里，他们将所有的爱意都揉碎给了彼此。
“你醒了？”辰烨睁开眼笑着看吴芊亦，又将她搂紧了些，“再睡会吧，还早。”
“已经不早了，太阳都很大了你看……”吴芊亦示意他转过身去看。
辰烨笑笑微起身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昨晚上那么晚才睡，阿亦，再睡会吧！”说完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
“护法，你……”吴芊亦的脸和耳朵都羞红了，她抓紧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还叫护法呢？”辰烨将她盖住脸的被子掀开一角，挑眉笑问：“叫我什么？”
吴芊亦的脸更红了，她轻轻推了他一下，辰烨一把抓住她推过来的手，吴芊亦试图挣脱，他笑着握的更紧了。
“阿亦，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吗？无人时可叫我辰烨。”
“我记得的。”
“现在我想让你叫我点别的。”辰烨握紧她的手压下去，凑到她面前，“阿亦，叫句夫君听听。”
“你还没娶我呢，等你娶了我再叫。”
“好，阿亦，等一切都平息下来了我就娶你。”
“那我等你。”吴芊亦头埋在他怀里蹭了蹭又抬头笑着看他，“你一定要记得来娶我。”
“我会的。”
辰烨看着她那双发着光的眼睛，指腹轻轻摩挲着吴芊亦的脸庞。
他低头吻她的眼睛：“无人在时你可以……叫我叶辰。”
“叶辰？是将辰烨两个字反过来了吗？”
“是，阿亦。”辰烨说：“只让你叫这个名字，不要告诉别人。”
“叶辰。”
“嗯，我在。”
“叶辰。”
“我在。”
“叶辰，我爱你。”
“阿亦，我也爱你。”
吴芊亦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她爱上了一个人，这个人也爱她，此刻，她多年漂浮无归属感的一颗心落了地，以后无论如何，她都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了，以后这个人会娶她会给她一个家。
叶辰这个名字辰烨有许多年没再提起，但他始终记得当年的事情，这些年也为了太多事情而活。
当年阿姐的话他终究没有听，没有选择好好活下去，还是走上了复仇这条路，不知道阿姐知道了他会不会怪他？
可他怎么能甘心，魔教、朝廷，那么多的仇，满家族的仇，他不报，谁来报？
多年来他为着复仇不择手段，又假意迷惑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成为他的棋子。
可越是如此，他就越在夜晚感觉到无尽的黑暗与痛苦，他一个人真的走了太久的复仇路。
还好他遇到了吴芊亦，像是给他无尽的黑暗生活里点了一束光。
对于这束光他一开始有所谨慎，黑暗生活下待了太久的他怕见光，但那束光一点一点照亮了他，也温暖了他。
“阿亦，我爱你。”辰烨想到了很多，他吻她的额头、眉眼、脸庞，“我永远爱你。”
满腔的爱意不知如何表达如何诉说，此时只是化作一个个吻以及那一句句：“我爱你。”和“我永远爱你。”
他抱紧了这束光，而这束光也属于他，从此以后只属于他。
辰烨拉着吴芊亦的手慢慢的走在这热闹的街道中，看她发着光的眼神，心里更是欣喜。
“嗯？”吴芊亦正笑着四处看，听了辰烨所说就收回四处看的眼神，然后摇摇头，“护法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好了，不用顾及我的。”
“这些花灯都挺不错，阿亦你喜欢哪个？”辰烨笑笑没说什么，而是直接将她带到了卖花灯的摊子面前，转头看她，“你来挑挑。”
“那……我要那个。”吴芊亦笑着伸手指向一个粉色的兔子灯，“我喜欢那个兔子灯。”
“好，那我们就买这个兔子灯。”辰烨笑笑又将银子递给摊前老板，“我们要那个兔子灯。”
“好嘞。”那老板将兔子灯取下直接给了吴芊亦笑着说：“姑娘，您要的兔子灯拿好了。”
拿了兔子灯后的吴芊亦笑的更欢了，辰烨看着她笑也笑的很开心。
两个人很多年没有真正开心的笑过，不用担心任何事也不用管任何人，此刻，他们在彼此身边发自内心的笑。
“护法，你以前喜欢逛这些灯会啊、集市吗？”两人继续边逛边玩，吴芊亦突然想知道他以前喜欢逛玩这些吗，就无意识的问起辰烨。
“小时候喜欢逛，总是偷偷溜出去玩。”辰烨笑，“阿姐总会找到我，让我回去好好读书，不能只想着玩，我就撒泼耍赖起来不愿意回去，说灯会多好玩啊，有好多漂亮的灯还有好多新鲜的小玩意，阿姐劝了好久我不愿意回去还要拉着她一起玩，她没办法就跟着我一起玩了。”
“你阿姐对你真好。”吴芊亦听他说的那些也笑着，又根据自己心中的猜测问他，“那时候不仅仅是你想出去玩吧，你应该也是想让你阿姐也多出去玩玩？”
“是啊，那时候阿姐不仅要照顾我，还要赚钱养我们，过的很不容易。”辰烨想起了过去很多事，“我就是看阿姐太辛苦了，她不怎么歇着，也不怎么出去玩，就故意出去玩，她一路追过来我撒泼几句她就跟着我在外面能多玩一玩了。”
“你阿姐赚钱养你们？”吴芊亦也没想太多，只是惊讶辰烨的爹娘怎么不赚钱养他们，“护法，你的爹娘呢？他们没在你们身边照顾你们吗？”问完吴芊亦就后悔了，怎么能直接这么问呢。
听完这个问题，辰烨的脚步立马停住了，吴芊亦也随之停下，嘴上道起歉来：“抱歉……我……婢女说错话了……惹护法生气了，护法你要罚要骂我都无怨言。”
“没事。”辰烨叹了口气，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和四周的花灯以及热闹的人群，“他们……早都不在了。”
吴芊亦顿时明白了为什么他身上总有一种孤独感，也想明白辰烨护法为什么会去魔教里面了，若是他的爹娘都在，他也不会沦落到魔教里面去。
她心里顿时升起一阵伤感来，自己也是没有爹娘的人，又想起之前辰烨护法所说他们俩是很像的人，原来都是一样的可怜人。
这一想法在脑海里转悠起来，吴芊亦就转身面对着辰烨伸手抱住他，一下一下的轻拍他的背。
辰烨被她一抱有点愣神，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他的手顺着她的腰抱紧了吴芊亦。
“阿亦，我……”
“我明白。”吴芊亦说：“我都明白。”
“我阿姐也没了。”辰烨比吴芊亦高一个头，他靠在吴芊亦的头上哽咽着，“阿亦，这世上我没有亲人了，我……我只有你了，阿亦。”
“我在，我会陪着你的。”
“要一直陪着我，永远陪着我，好吗阿亦？”辰烨将吴芊亦抱的更紧了，他心里其实很怕，“我只有你了，阿亦，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我。”
“好，不离开……不离开，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她也紧紧抱着他。
吴芊亦心里说不上来的酸楚和难过，许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又许是听了辰烨护法说的关于他的悲痛，两颗悲痛又不安的心在那一刻靠的格外的近。
沧暮在云悦城里挑花灯，看到了河流，许多人在那里放荷花灯，他想起了以前同纭竹一起放过，就走到河边自己一个人放。
小小的纸条上，沧暮依然写的是当年那一句：不管以后发生任何事情，我只愿她平安快乐。
沧暮站在原处看着荷花灯一点点远去，周遭都是热闹的人群，而他却显得有点凄凉。
可那些他都不在乎，他心里想着的都是纭竹，起码如今他还能见到她，还能默默陪着她，就够了。
纭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她知道山下此时定是热闹一片，但她也无心去那热闹地了，只想坐于院中，赏那天上月，喝这杯中酒，足矣！
“咚……咚……咚。”有人敲响院子的门。
“谁啊？”纭竹喊了一声，没有人回答，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一会又是：“咚……咚……咚。”的声音，纭竹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就走过去将院子门打开了。
入目便是地上放的一盏花灯，那花灯是一朵云的形状，上面浅浅淡淡有几笔墨竹，里面的灯是暖黄色，很有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
“是谁放的？”纭竹将花灯拿起，她抬眼看四周，“谁啊？还在吗？”
没有人回答，她心里在想那这究竟是谁放在这里的？难道是弟子们给自己买的花灯？也许吧！
她也没有再想了，毕竟今日七夕好多弟子下山玩了，说不定哪个弟子给她的。
纭竹将院子门关上，回了桌前，将那盏花灯放在桌子上，慢慢的喝着酒，看着花灯，越看越觉得那花灯真是好看。
此时沧暮又坐上了屋顶，纭竹看着花灯，他看着她。
纭竹喝了几杯后趴在桌子上静静的，她其实没有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想趴着，花灯此刻映衬着她的脸，更增添了一份柔和美。
沧暮见纭竹迟迟没有抬头以为她又像以前一样醉了，就从屋顶下来走到她身后说：“怎么又喝的这样多？”伸手揽起她准备抱她入房间里面休息。
纭竹感觉到动静猛的睁开眼睛看着他说：“沧暮少主这是做什么？”
“我……”沧暮先是一惊，然后松开手看着她，“抱歉。”
“你盼着我喝醉？”纭竹也站起来，理了理衣衫看着沧暮，“像上次一样？跟沧暮少主你说些醉酒的胡话？”
“没有，我没那样想。”沧暮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低下头说：“是我不对。”
“呵！”纭竹冷笑笑，“不对？我哪敢说你有什么不对？”
“可以说。”沧暮抬眼看她，“我确实做错了很多事。”
纭竹听完这话，冷笑两声看着他的眼，良久没有再说话，他也看着她。
“你怎么还敢来我苍竹山？就不怕我们杀了你？”纭竹说：“之前你们安插进来的人可都被找出来杀的差不多了。”
“不怕。”沧暮又低下头，“若是这样你能开心，那我没什么怨言。”
纭竹听着这话跟个笑话一样，不觉又笑出了两声，“笑话！你是存心来找事的吗？”
“不是，我……”沧暮低声呢喃，“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见我做什么？我有什么好见的？”纭竹走到他面前看着他问。
沧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又觉得自己好像再说下去会惹的她更不开心只好逃避似的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纭竹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那日有人要杀我，救我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沧暮被她拉住衣袖，没有继续往前走了，停在原地但不敢转身看她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之前我弟子被人带走后来又被救回也是你救的吗？”纭竹说：“山门里那些混进来的人我能顺利找到也是因为你吧！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在背后做那么多事情了。”
“为什么如今来帮我？你究竟想做什么？”见沧暮依旧什么都不答，纭竹继续问：“你真是……让我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纭竹轻叹了口气松开拉着他衣袖的手，沧暮反手又握紧了她的手，待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将她往上一提，两个人都上了屋顶。
“你……”纭竹站在屋顶开始没站稳，他拉着她很快两个人都站稳了，纭竹挣开他拉的手有点生气，“你干什么？”
“你看山下很热闹，还有这月亮也很美。”沧暮伸手指向山下灯会热闹处看着她问：“你怎么不下山玩？”
“没兴趣，何况我下不下山与你何干？”纭竹很不耐烦，“你不是也没下山去玩。”
沧暮看了会山下的热闹，转身面对纭竹说：“我下山去玩了，可是你不在身边，灯会对我来说就没什么意思。”
纭竹听完这话又低头看了眼院中桌上那盏花灯问他：“所以……那花灯是你买的？”
“嗯，你喜欢吗？”沧暮心里有点紧张的问。
“你想听什么答案？”纭竹转身又背对着他看着山下正热闹的云悦城，“你如此行事就不怕教里的人知道？”
“其他我都不怕，我只怕你再受到什么伤害。”沧暮看着她的背影，那风轻轻的吹动她的发丝，吹动她的衣衫，他的眼有些湿润，“阿竹，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
“噗嗤！”纭竹冷笑了一声，也没有回头，“你还当是以前啊？”
“若是以前的我，听了你这话，我估计得感动哭了。”纭竹嘲讽他，“我们都不是以前的我们了，这话说出来我也只当个笑话听。”
“不是笑话，我说的都是我心中所想。”沧暮顿了一会又认真的问：“我们之间真的回不去了吗？”
“你说呢？”
纭竹又抛给了沧暮一个问题，但这个问题显然已经有了答案，他们回不去以前了，发生了太多事，一切真的回不去了。
“堇明，你背了姝悦好久了，我来背吧。”佳琳担心苏堇明背程姝悦走山路会累着，程姝悦在花市里面玩的太嗨，此时睡着在苏堇明的背上。
“没事，我不累。”苏堇明说：“佳琳师父，还是我继续背吧，快到了。”
佳琳只好没说什么了，只是嘱咐他要是实在累了背不动不必勉强，但对苏堇明来说，背程姝悦一点也不勉强也不累，他的心里是非常开心的。
“堇明师兄，快到了吗？”程姝悦听到刚才有人说话，此刻迷迷糊糊的问，手里还捏紧着花灯给苏堇明照路。
“快了，我们待会上去还能赶上看日出呢？”苏堇明笑着说。
“那我下来自己走吧，堇明师兄你背了我好久，累不累啊？”
“不累，背姝悦我一点都不累。”苏堇明偏头看了一眼背上的程姝悦，“再睡会吧，到了我叫你。”
程姝悦：“堇明师兄，我刚才在山下看见你寄信出去了，是给家人的吗？”
“是啊，给我兄长寄信，告诉他我在这苍竹山一切都好让他不要担心。”
“有兄长真好，我也想有兄长。”
“你也可以拿我当你的兄长，我会永远对你好，永远爱护你的。”
“堇明哥哥。”
苏堇明一愣，停了半天。
“怎么了？是不喜欢我这样叫吗？”
“不是的，喜欢，姝悦想怎样叫我，我都喜欢。”苏堇明笑着转头看向后背上的程姝悦。
他心里想，只要是有关姝悦的一切他都喜欢。
“络轩哥哥，我也走不动了，你背背我嘛。”许嫣停下不走看着江络轩说，她心里也羡慕程姝悦不用走路被人背上去。
“好，那你上来吧。”江络轩半蹲，许嫣开心的扑上去了。
江络轩背着许嫣，许嫣在他背上开心的搂着他的脖子，手上的花灯照着脚下的路，此刻的许嫣觉得自己也是被人宠爱着的。
天边的那轮日出渐渐浮现时，山底下的他们也都上来了，山门也多了些声音，沧暮和纭竹在屋顶上一起看到了日出。
清晨的风微微吹动纭竹和沧暮的发丝和衣衫。
“你着紫衫很好看。”沧暮伸手轻轻触到纭竹随风飘动起来的发丝。
“哦？是吗？”纭竹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远处的日出。
“就是颜色有点深了。”沧暮说：“下次可以换浅一些的紫衫，会更好看。”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那一刻纭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记住了他说她穿紫衫好看，而她本身也很喜欢紫色衣衫。
天已经彻底亮起来了，纭竹回头看着沧暮说：“你该走了。”
“我该走了。”沧暮也看着她，眼里满是柔情。
可是一个没有催促，另一个人没有离开的意思，就那样僵持着。
良久后，纭竹实在不想再这样僵持着了。
她拂袖转身说：“爱走不走，随便你。”
然后跳下屋顶从院中走向房间，关了房间门。
沧暮看着她离开，看着她进了房间，想她大概是要好好休息吧，毕竟昨晚两人在屋顶待了一晚上都没休息，便也离开了。
他觉得，这个七夕过的貌似也还不错，至少她在他身边，也不敢奢望太多了。
纭竹躺在床上，翻了两下起身打开房门，抬头看屋顶早已没了人。
她自嘲一声：“你还真是……算了，是你自己让他走的，你还来看什么？”又转身回了房间。
刚进去又打开房门出去，走到院中那桌前，拿起那盏花灯才回了房间补觉。
吴芊亦醒来的时候，头还有些晕乎，她睡在床里面，外面睡着辰烨，他还没有醒来，将她抱紧在怀里，生怕她离开。
她转头看着辰烨，他的眉头似乎还有些皱，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平，然后静静的看着他睡着的样子。
吴芊亦瞅到桌子上的兔子灯，想起昨天两人在灯会逛，自己说错话，辰烨抱着他哽咽的说他爹娘、阿姐都没了，说只有她了，让她不要离开自己。
灯会是没再继续逛了，两个人也无心再逛，坐了马车又一起回了教里辰烨的房间。
纷繁热闹的七夕夜里，他们将所有的爱意都揉碎给了彼此。
“你醒了？”辰烨睁开眼笑着看吴芊亦，又将她搂紧了些，“再睡会吧，还早。”
“已经不早了，太阳都很大了你看……”吴芊亦示意他转过身去看。
辰烨笑笑微起身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昨晚上那么晚才睡，阿亦，再睡会吧！”说完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
“护法，你……”吴芊亦的脸和耳朵都羞红了，她抓紧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还叫护法呢？”辰烨将她盖住脸的被子掀开一角，挑眉笑问：“叫我什么？”
吴芊亦的脸更红了，她轻轻推了他一下，辰烨一把抓住她推过来的手，吴芊亦试图挣脱，他笑着握的更紧了。
“阿亦，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吗？无人时可叫我辰烨。”
“我记得的。”
“现在我想让你叫我点别的。”辰烨握紧她的手压下去，凑到她面前，“阿亦，叫句夫君听听。”
“你还没娶我呢，等你娶了我再叫。”
“好，阿亦，等一切都平息下来了我就娶你。”
“那我等你。”吴芊亦头埋在他怀里蹭了蹭又抬头笑着看他，“你一定要记得来娶我。”
“我会的。”
辰烨看着她那双发着光的眼睛，指腹轻轻摩挲着吴芊亦的脸庞。
他低头吻她的眼睛：“无人在时你可以……叫我叶辰。”
“叶辰？是将辰烨两个字反过来了吗？”
“是，阿亦。”辰烨说：“只让你叫这个名字，不要告诉别人。”
“叶辰。”
“嗯，我在。”
“叶辰。”
“我在。”
“叶辰，我爱你。”
“阿亦，我也爱你。”
吴芊亦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她爱上了一个人，这个人也爱她，此刻，她多年漂浮无归属感的一颗心落了地，以后无论如何，她都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了，以后这个人会娶她会给她一个家。
叶辰这个名字辰烨有许多年没再提起，但他始终记得当年的事情，这些年也为了太多事情而活。
当年阿姐的话他终究没有听，没有选择好好活下去，还是走上了复仇这条路，不知道阿姐知道了他会不会怪他？
可他怎么能甘心，魔教、朝廷，那么多的仇，满家族的仇，他不报，谁来报？
多年来他为着复仇不择手段，又假意迷惑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成为他的棋子。
可越是如此，他就越在夜晚感觉到无尽的黑暗与痛苦，他一个人真的走了太久的复仇路。
还好他遇到了吴芊亦，像是给他无尽的黑暗生活里点了一束光。
对于这束光他一开始有所谨慎，黑暗生活下待了太久的他怕见光，但那束光一点一点照亮了他，也温暖了他。
“阿亦，我爱你。”辰烨想到了很多，他吻她的额头、眉眼、脸庞，“我永远爱你。”
满腔的爱意不知如何表达如何诉说，此时只是化作一个个吻以及那一句句：“我爱你。”和“我永远爱你。”
他抱紧了这束光，而这束光也属于他，从此以后只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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