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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遥念

    “爹爹,娘亲。”

    泽姗开心的去叫宏渊王爷与容苓王妃。

    “姗儿。”

    容苓笑着走过去拉着泽姗的小手。

    上元佳节,明月挂在枝头,宫中一片热闹。

    “爹爹,娘亲,你们快看,”泽姗转头示意娘亲看天上,“好多许愿灯啊!真好看。”

    宏渊和容苓笑着抬头看去。

    那各色的许愿灯缓缓上升,灯上写着一些愿望。

    “那我们也去放一个,”宏渊拉着泽姗另一只手,“新的一年了,许个愿望好不好啊?”

    泽姗拍着手笑说:“好啊好啊!”

    很快,宏渊王爷拿来一个许愿灯。

    又取了毛笔,沾了墨水,在灯上写上了愿望:

    愿吾与妻女,皆得以平安幸福度此生。

    愿吾皇兄,身体早日康复,得偿所愿。

    三人将灯顺着风展开,又在底部固定好蜡烛,点上火。

    伸手分别举在一边。

    许愿灯渐渐的鼓起来,隐隐有要起飞的劲头。

    容苓王妃微微笑着看孔明灯上的愿望。

    烛火一晃一晃,闪烁的光芒印在容苓王妃笑着的侧颜,宏渊王爷也笑着看旁边的容苓王妃。

    “哦,起飞喽,”泽姗抬头看着起飞的许愿灯,拍着手笑着叫,“爹爹娘亲,我们的愿望飞上去了。”

    “是啊,飞上去了。”

    “真好,我们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宏渊王爷笑笑,抬头看着那盏飞远的许愿灯,心里不自觉的又祈祷了一遍。

    “皇兄那里晚宴应该要开始了,我们准备准备就往过走吧!”容苓王妃对他们说。

    “看时辰应是差不多了,我们还是早些去吧。”

    宏渊王爷蹲下微微理了理泽姗的衣裳。

    理完后他站起身来,走到容苓王妃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泽姗开心的要往前跑,嘴里道:“走喽。”

    宏渊王爷和容苓王妃相视一笑,往宴会处走去。

    泽姗半跑似的走的快,时不时回头催催他们道:“爹爹,娘亲,你们快一点啊!”

    “好,爹爹娘亲这就快点走。”

    就这样一路到了宴会处。

    宴会设在皇宫一处园子里,此处位子宽阔,枝头上月色正好,当真是一个设宴的好地方。

    “皇兄。”宏渊王爷走到晚宴处叫了一声宏清皇帝。

    “九弟,你们来了。”宏清皇帝笑着向他们招手示意,“今日是家宴,无需那么多礼节,随便坐就好。”

    宏渊王爷笑着应声好,那就不客气了。

    “皇叔叔好,婶婶好。”泽姗跟着父亲走过去,向宏清皇帝和俞淑妃打了招呼。

    “姗儿都长这么大了,今天打扮的真好看。”俞淑妃笑着去拉泽姗,“上次你去找我,我有事没在就没见到,后来几天怎么没去寝宫找我?”

    “我知道婶婶很忙的,就没去打扰了。”泽姗也走到俞淑妃跟前,“想着今天也能见到呢。”

    俞淑妃笑着夸泽姗又长大了,懂事了。

    “婶婶比以前看着更漂亮了。”泽姗笑着说。

    “哎呦,我们姗儿这小嘴今日又抹了蜜了?”俞淑妃拉着泽姗坐在她旁边去逗弄泽姗,“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提起吃了什么蜜枣来的。”

    “婶婶,我没有。”泽姗咯咯咯的笑,“婶婶这么漂亮我们都很喜欢。”

    俞淑妃:“姗儿这么可爱又嘴甜,我也喜欢的很呐。”

    两人轻微闹腾了一会,晚宴就开始了。

    晚宴的意义不在于吃,而在于聚,此刻众多皇子公主与皇帝与各妃齐聚在一起,共赏圆月,共度佳节。

    远处可以看到光亮还有烟花,那是城里此刻上元灯会的热闹与繁华。

    谈笑间,众人脸上皆挂着笑。

    有互夸对方更好更优秀了,有说宏清皇帝身体好像好很多了,有说皇子公主都大了,该操心他们的婚事了云云。

    公主们齐声说不愿那么早嫁人成亲,想在父王母后跟前多侍奉几年。

    宏清皇帝和妃子们笑笑说她们也长大了,该为自己的婚事考虑考虑了。

    她们笑着撒娇的喊:“父王,母后。”

    宏清皇帝和妃子们也跟着她们一起笑。

    此时一片和谐与热闹,每个人都在这场晚宴里笑得很欢。

    只有泽嘉,始终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泽嘉在晚宴上待差不多时间了,就站起来向父王以及众人拱手行礼道自己喝不动了想回房歇息。

    宏清皇帝允了并说要派人送送他,泽嘉摇摇头说自己一个人回去可以,不用麻烦人送。

    宏清皇帝嘱咐他好好休息,他应声好后一个人离开了晚宴。

    当然,他没有真的醉了也没有回到房间,而是偷偷溜出了宫,去向那热闹繁华的上元灯会。

    四周的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一为佳节二为欢喜的人就在身侧。

    泽嘉心里莫名的很想吴芊禾,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如何。

    他又怕吴芊禾已经不记得他了,毕竟已经过去三年多了。

    走着走着又见到了许多年轻的姑娘和公子们在一起放荷花灯,泽嘉也走了过去。

    他买了一个荷花灯,上面的愿望他不知该写些什么。

    当初他写的希望阿禾早日找回她要找的好友,可是他们分别的时候阿禾身边的婢女小小说那位好友已经回去了。

    她现在应当是过得很好吧,他想。

    有终于找回来的好友相伴,还有婢女小小,还有她父亲以及她之前提过她有一位弟弟。

    她会不会早已经忘了自己了?

    “公子,公子?你还放不放荷花灯啊?”

    他想的出神,没注意旁边有人叫他。

    有人取笑道:“你们看,那位公子真奇怪,拿着荷花灯站半天也不放,好像呆住了一样。”

    周遭议论声渐起,而泽嘉仍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小姐,我们这次来京城好几日了,什么时候回云悦城去。”大街上一个婢女对旁边的小姐劝说道,“我们这次采购的货已经安排人运回去了,我们也该早日回去。”

    “明日我们就离开吧,府里那边事务太多,我也得回去处理了。”吴芊禾顿了顿又看着远处,“今日我们就在这里逛逛吧,毕竟上元佳节,比我们云悦城那边热闹多了。”

    “好的,小姐。”小小跟着吴芊禾逛着。

    吴芊禾看着周围热闹的人,上元节这边比云悦城那边热闹多了,她也不知道在期盼什么,她也一直在想三年多过去了,他为什么不去找她。

    这三年来,府里越来越处境困难,吴芊禾便觉得自己应当为府里生计问题出些力来。

    期间她试过很多办法,但总也不见效,况且她人微言轻,没有人愿意与她合作去做生意。

    后来,吴芊禾便做起了布料生意来,没想到慢慢地做了起来,生意越来越好了一些,府里的情况慢慢改善了许多。

    她便开始带着小小还有一些仆从到各处跑,只为采购好的布料。

    这次听说京城有一批好的货,布料都是时下最兴也是质量很好的,她便带着他们来了。

    来了京城以后,她亲自去挑选采购了一大批好的布料。

    原本两天前就该跟着其他仆从一起回云悦城清点货物,商量如何卖这批布料。

    可她这次来了京城却有些不想走了,只因她想到了泽嘉,她只知道他是京城人,却不知道他此刻在京城的哪一处地方。

    今日上元佳节如此热闹,若是泽嘉也来到这里,他们有没有可能会遇上呢?

    她慢慢的走着,望着。

    还是盼着说不定会再次遇到他。

    “小姐,快看,下雪了。”

    小小激动的蹦跶着伸手去接雪,开心极了。

    吴芊禾抬眸看着一片两片的雪花慢慢落在她面前,她伸出手去接。

    雪花触碰到她的手,又融化在她的手心。

    “是啊,下雪了。”吴芊禾说。

    下雪了,又是一年过去了。

    那一年他们在长安城相遇又很快分开,再一次遇见时,就是下了这样的大雪。

    她心里想:“此刻,你在哪里?是否还记得我?”

    “哇,快看,下雪了。”

    众人纷纷开心的去接雪玩。

    为这本就热闹的上元佳节更是增添了一份欢喜。

    当冰凉的雪花落在泽嘉鼻尖上又融化时,泽嘉才反应过来。

    他抬头看雪花四处飘着,下雪了啊。

    雪花飘的真美,他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吴芊禾。

    她披着斗篷戴着帽子立在不远处,额上的花钿点缀着她的容颜,抬头一看他,就那样入了他的眼入了他的心。

    如今她还记得自己吗?

    泽嘉低头看到自己手里的荷花灯还未放,便蹲下身来,将荷花灯慢慢放入水中。

    他望着眼前的荷花灯随着水流渐渐远去,雪花瓣轻轻落入河里又融化开。

    荷花灯上的愿望只有短短四个字。

    喜乐安好。

    却饱含了他全部的祝愿,他只希望不管她是否还记得自己,她也要喜乐安好。

    荷花灯放远,他停在原处待了好久。

    而雪也下了许久,似是依旧没有停的意向。

    良久后,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待会天便要亮起来了,他也该回宫里了。

    回宫前,他回头看了眼热闹的京城上元灯会,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心里想着父王最近身体时好时坏的,不过看起来好像快要好起来了,等什么时候有时间他想去云悦城那里寻一寻吴芊禾,哪怕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他只想去见一见她就好。

    见一见她,知道她如今过得怎样,若是开心过得好,便远远的看几眼就离开,若是她过得不好他就去对她好,到那时他就告诉吴芊禾自己的身份,如果她愿意,他想娶她做自己的夫人。

    “阿姐,刚才你看到了吗?那个哥哥拿着荷花灯站在那里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我们几个喊他也不应,我们就笑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还站没站在那里?”

    “不能这样说人家,也许人家在想什么事情呢。”那位姐姐轻轻敲了敲弟弟的脑袋。

    “哦,好吧!”弟弟还是在笑,“不过阿姐,是真的很好笑啊,他们也笑了。”

    “你啊你,人家笑你就跟着笑?下次不许这样了。”那位姐姐拉着弟弟往前走,“再这样以后不给你买糖葫芦吃了。”

    “阿姐不要嘛,我要吃,我听你的,听你的还不行吗?”

    “那还笑不笑话人家了?”

    “不笑了不笑了。”弟弟拉着姐姐的胳膊去往买糖葫芦的地方,“阿姐,我要吃糖葫芦,给我买一个好不好?”

    姐姐无奈笑笑给他买了,他笑着拿着糖葫芦蹦跶着走,嘴里喊道:“谢谢阿姐,我就知道阿姐对我最好了。”

    吴芊禾听到了刚才他们的对话,她对那个说拿着荷花灯不动的人感兴趣,她猜想会不会那个人是泽嘉。

    不容多想,她便走到那对姐弟面前。

    小小转头看到小姐吴芊禾走过去,在后面喊了一声,“小姐。”便也跟过去了。

    “打扰你们一下。”

    “怎么了?”那位姐姐一脸懵的看着吴芊禾。

    吴芊禾稍微蹲下一点看着那位姐姐旁边站着的小男孩,问他:“我能问一下你刚才说见到的那个哥哥是在哪里见到的?”

    小男孩开始也是一脸懵,反应过来他伸手指指放荷花灯的方向说:“我们是在河边放荷花灯的地方见到的。”

    “好的,谢谢。”

    吴芊禾没有再多问什么,她只想立马过去,她怕真的是他若是迟了过去会错过。

    小小于是又跟着小姐吴芊禾一起跑向了河边放荷花灯的地方。

    周围依旧是飘荡着雪花,可此刻吴芊禾无心去赏,只想着赶快过去。

    “小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你是想放荷花灯吗?”

    吴芊禾没有答话,她立在原地看着前方的荷花灯出神。

    这里没有泽嘉,是他已经走了还是刚才那个小男孩所说的人不是他呢?

    她是不是真的注定与他无缘,所以这三年来他们再未遇见过。

    “小姐你看,荷花灯。”小小将荷花灯递给吴芊禾,“既然来到这里了,我们也放一个吧!”

    吴芊禾点点头,提笔在纸条上写下四个字。

    喜乐安好!

    她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如今过得怎样,她现在只能在荷花灯上写下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只愿他不管如何都要安好。

    原来两个人思念到一种境界,他们心中的愿望竟是一样的,都希望彼此能够喜乐安好。

    看着荷花灯飘荡在河水里越来越远,吴芊禾轻声说:“小小,我们回去吧!”

    “好的,小姐。”

    “明日清晨我们启程回云悦城,那边的生意不能耽误了。”

    说完吴芊禾便带着小小一起回住处歇息。

    雪花纷飞,上元佳节。

    两个彼此牵挂彼此遥念的人,却不知他们今日都在这场灯会里面。

    差一点他们就能重聚,差一点他们就能见到彼此心心念念的人了,可是,终究是差一点,他们这一次还是错过了见面的机会。

    回到云悦城时,已经是暖和的春日。

    鲜花各处开放,人们渐渐穿起了春日的衣衫。

    吴芊禾她们所经营的布料铺子生意很好,因为这一批新进来的料子不错。

    不管是花色还是摸着的手感,做出来的衣服样式都很吸引人。

    布料一经销售,便掀起了小小的浪潮,众人皆赞吴家布行的布料很不错。

    府里与铺子里的下人们见了吴芊禾一个个都很尊敬也夸吴芊禾很有经商头脑,生意如今越做越火,工人们的工钱也越来越高。

    有下人叫吴芊禾“掌柜的”,把吴芊禾吓一跳,只让他们称她为小姐就好,在府里大家叫她小姐她已经听惯了。

    虽然吴家布行是在她手上建立又一步步兴起做大的,但她始终认为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云悦城许多无工之人都愿意来吴家布行做工。

    整个云悦城,吴家布行已经渐有名气。

    父亲曾经写信给她,让她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不过应该注意安全。

    她知道父亲也支持她的时候是很开心的。

    一直以来她都挺愧疚,家里每个人都在忙事情,而自己整日当个大小姐无所事事实在是太不好了,如今能够替家里分忧,也能将生意做成如今这样她是很开心的。

    她想她也可以做好很多事的。

    夜晚,月亮朦朦胧胧的挂在天上。

    吴芊禾站在院子里,披着披风看着那浅浅淡淡的月亮。

    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

    不知道纭竹现在怎么样了,上一次回来匆匆去苍竹山上找她,听其他人说她很忙,在忙着重建苍竹山门,她也就没去打扰,想着之后就再上苍竹山去寻她,反正如今大家都在云悦城。

    可是后来她忙于吴家布行的事,忙于去各地找寻购买好的布料,竟再没有什么时间去寻过纭竹。

    后来只是听闻她将苍竹山重建起来了,如今苍竹山越来越好了,听闻她收了弟子,她也替她感到开心。

    如今她们都在各自的事情上越做越好了。

    又想起吴芊亦来,不知道如今芊亦如何了,她现在也不确定当初放芊亦那样离开是对是错,只希望吴芊亦一切安好,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啊。

    她看着月亮,双手合十放在心口,许了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