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安德莉亚很快便将食物和热水送到了房间里。
涅法雷姆简单的热水冲了一把脸，长长的舒了口气。转身望着整齐摆在桌子上的面包、热汤还有一大杯的啤酒，涅法雷姆满意的笑了起来。他走到桌子前座下，抬头望了一眼始终站在原地的安德莉亚。
“还有什么事情吗？”
望着神情之间笼罩着一层黯然的安德莉亚，涅法雷姆出声询问道。
“您是从北帝国而来吗？我看您的衣服，是北帝国才有的皮质衣料，样式真好看。您和那几位矮人是朋友吗？那么你们是一同穿过了两大帝国的边境，进入东帝国喽？”
随手将肩上的斗篷扔在一边，涅法雷姆笑着回答道。
“我不是北帝国人，不过我的确是和那几位朋友从北帝国而来。你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吗？”
安德莉亚轻轻咬住嘴唇，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你们是独行南下前往东帝国，还是一路护送商队前往瓦西塔斯城的？”
涅法雷姆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注视着安德莉亚。
她那双又大又黑的眸子里，闪烁着让人无法猜透的光亮。
“我们一行人孤身离开北帝国，一路南下准备前往帝都弗雷恩斯。在经过瓦西塔斯城的时候，我们计划暂时休息几天，准备接下来所需要的物资，过几天就会尽快动身。”
安德莉亚显然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
“我以前来过这家旅店，旅店的老板是一名瘸着腿的老人。”
安德莉亚用力扯了扯手指，低声回答道。
“他在几年前就返回乡下去了，所以我叔叔哈肯便买下了这家旅店。以前的时候……这里总是挺热闹的，不过自从我叔叔接手这家旅店以后，生意就一直冷冷清清的，到最后甚至也没什么人来到这里留宿。”
涅法雷姆想了想，抬头望着视线犹如萤火般闪烁的安德莉亚。
“我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一直都是我父亲抚养我长大。可偏偏他又是个酒鬼和赌徒，所以从小到大我都是跟着哈肯叔叔长大的，后来我父亲欠了人家一笔钱，实在没办法就把我卖给了那些家伙。哈肯叔叔出了一大笔钱，好不容易才把我带了回来，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想拼命的赚钱，尽快把这笔钱还给哈肯叔叔。”
“这听起来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涅法雷姆低头尝了一口盘中的食物，显然并不是很合胃口。
“不过关于这些事情，我没办法帮到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借给你一点钱，你也不需要偿还给我，反正这也不是了不起的事情。”
安德莉亚竭力保持着脸上的微笑。
在昏暗不清的灯光下，她的脸颊看起来泛着一股发烫的羞涩模样，那双橙黄色的眸子里，闪烁着些许希冀的强烈目光。但对此，涅法雷姆仿佛是毫无察觉。
“我和您说这些事情，并不是因为我需要别人的施舍。”
“那这样自然是最好了。”
涅法雷姆抬起手指，指了指安德莉亚。
“不过很抱歉，现在我准备休息了。连续赶路这么久，我真的已经很累了，如果有其他事情，那么就等明天再聊好吗？食物可以先摆在这里不用收拾。”
安德莉亚沉默的望了一眼涅法雷姆。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转身走出了房间，小巧的手指始终用力紧握住。
早已等候在楼下的少年安德，神色担忧的望着从楼上走下来安德莉亚。他将自己瘦小的身躯，挤在狭窄的拐角里，表情有些不忍的望着安德莉亚。安德张了张嘴，但他什么话也没说。
“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安德用力咬住嘴唇，小声询问道。
安德莉亚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抬头望着已经完全看不到的那间房间。
“我们还有的选吗？安德。”
沉默跟在安德莉亚身后的少年安德，强忍着脸上的不忍。他安静的走到柜台前，望着转身走向后院的安德莉亚，这才轻声叹了口气，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推门而入的老沃甘·齐格林，望了一眼正安静站在窗前的涅法雷姆。
“食物不合胃口？怎么才吃了这么点。俺也吃不惯这地方的食物，现在还真有些怀念在北帝国的时候，能够喝到热辣的蘑菇汤和新鲜的啤酒，或者是一大份热气腾腾的酸辣马铃薯汤。不过那群矮人小伙子，看起来倒是挺喜欢这些食物，不过还有什么是他们不喜欢吃的呢？”
涅法雷姆笑着转过身，望着坐在桌前的老矮人。
“怎么一脸心事重重的表情？”
“没什么，只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多少有些难以接受。”
老矮人低声嘟囔道。
“我们已经离开北帝国很久了。虽然在我们动身南下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很长时间不能返回北帝国的准备。但你是知道的，那里毕竟是我的故乡，虽然我出生在北大陆弗尔雷恩瑞，但我从小在北帝国长大，与人类佣兵为伍。有些时候我甚至没办法抛弃这样的生活，哪怕是有一天，等我回归到矮人之神的怀抱，或者在那之后我也不会忘记。”
涅法雷姆微笑着座在老沃甘·齐格林的面前，出声问道。
“那你已经有答案了吗？”
老矮人摇了摇头，仿佛连他自己也无法确定。
“我不知道究竟做出怎样的选择，才算是对的，就像溪石他们说的那样，他们愿意和你一起，去东帝国帝都弗雷恩斯，亲眼见识一番这座传奇般的人类城市。但同时他们也很清楚，如果真的这样做了，或许以后都很难回到北帝国了。”
留意到老矮人迟疑不定的目光，涅法雷姆轻声说道。
“我们可以稍微晚几天再动身赶路，我的老朋友。当然并不能太晚，不过我想时间应该是足够的，在我们动身前往弗雷恩斯之前，你们可以再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的计划。如果你们准备返回北帝国的话，那我建议你们等到明年开春之后再动身，但如果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前往帝都弗雷恩斯，我想这样做应该会更简单。不过无论如何，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老矮人低声叹了口气。
“我只是有些担心这些小伙子们。”
“担心什么？”
涅法雷姆有些好奇的追问。
“他们还太年轻，不懂世事。”
老矮人仰起脸，出神的望着天花板。
“他们不懂得如何思考，也不懂得为人处世的道理。虽然他们有一身蛮力，可现在还不具备成为一名佣兵的资格。我当然也希望，能有一天他们会成为了不起的佣兵，但恐怕不会是现在，他们还需要有人照顾才行。”
涅法雷姆不由得笑了起来，抬手轻轻拍打着老沃甘·齐格林的肩膀。
“为何你总是会为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而担心？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换做我，那么我会这群小伙子们独自去冒险，去面对我们所生活的这个庞大世界。或许这条路不会好走，也会有许多磕磕绊绊，但这一切都会让他们持续成长，直到他们不再需要依靠其他人，而是能够自己照顾好自己。”
老矮人涨红了脸，坐立不安的调整着姿势。
“我从没有这么想过，我就是觉得……这些事情对于他们来说，还太早了一些。或许你说得没错，无论如何这一天都还是会到来的，没有任何一位老父亲，能够始终目睹他的孩子长大的过程。哪怕是对于矮人漫长的寿命而言。”
“所以现在，你应该好好休息。”
涅法雷姆一边起身，一边伸手搀扶老矮人。
“不要总是考虑这些无趣的事情，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用的事情上。或许等我们抵达帝都弗雷恩斯之后，我可以帮忙把他们送到佣兵工会，那里有我的朋友，他会帮你好照顾这群好吃懒做的小懒虫们。”
老矮人脸上露出一些勉强的笑意。他起身走到门外，转头望着涅法雷姆。
“好好休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望着回到自己房间的老矮人，涅法雷姆沉默的合上房门。
他再次走到窗前，低头望着旅店后院里，那两道模糊不清的人影。他们似乎爆发了一阵低沉的争执，言语之间有些激烈，涅法雷姆留意到其中一人是旅店中的那位少女，安德莉亚，另一个人看起来个头明显要高大许多，应该是一位年轻的佣兵。
没有放在心上的涅法雷姆转身走到窗前，将整个人埋在松软的被褥里。伴随着强烈的倦意涌了上来，他渐渐放缓了呼吸，嗅着空气中清淡的松木香味，整个人的意识变得模糊起来。
此刻，旅店后院内。
脸上几乎没有更多表情的高大男人，正低头安静的注视着安德莉亚。
他身上穿了一套不太合身的皮甲，整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神色淡漠而悲伤，仿佛始终被情绪所占据。男人沉默的呼出一口热气，抬起手想要抚摸安德莉亚的脸孔。
“这里不欢迎你古尔德·瓦西塔斯。我早就和你们说过了，现在的我已经和瓦西塔斯氏族再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我完全不想知道任何有关于瓦西塔斯氏族的事情。而且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也需要休息了……”
安德莉亚抬起手，冷冷的拍开古尔德的手背。
“有关于你的父亲……我很抱歉，安德莉亚，但那时他自己的选择。他明明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佣兵，继承瓦西塔斯氏族的血统，和我们一同抵抗东帝国皇室势力。即使我们为了活下去，只能选择投靠如今那位瓦西塔斯的城主，但你也应该很清楚，我们从没有忘记过血脉里流淌的瓦西塔斯氏族的血液。”
安德莉亚冷冷的瞥了一眼古尔德腰间的那把钢刀，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
“所以这也是你们的选择，不是吗？古尔德，我并不想听你解释这些事情，更何况我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而我唯一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情，就是你和你的弟弟古尔克背叛了瓦西塔斯氏族，成为了东帝国皇室豢养的两条走狗。”
男人沉默着低下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但我们总得先活下去，安德莉亚，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等到那一天。当我们体内的游牧氏族之血会再次沸腾的时候，我也将会为了瓦西塔斯氏族，献出我的生命和一切。但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先活下去才行。”
涅法雷姆简单的热水冲了一把脸，长长的舒了口气。转身望着整齐摆在桌子上的面包、热汤还有一大杯的啤酒，涅法雷姆满意的笑了起来。他走到桌子前座下，抬头望了一眼始终站在原地的安德莉亚。
“还有什么事情吗？”
望着神情之间笼罩着一层黯然的安德莉亚，涅法雷姆出声询问道。
“您是从北帝国而来吗？我看您的衣服，是北帝国才有的皮质衣料，样式真好看。您和那几位矮人是朋友吗？那么你们是一同穿过了两大帝国的边境，进入东帝国喽？”
随手将肩上的斗篷扔在一边，涅法雷姆笑着回答道。
“我不是北帝国人，不过我的确是和那几位朋友从北帝国而来。你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吗？”
安德莉亚轻轻咬住嘴唇，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你们是独行南下前往东帝国，还是一路护送商队前往瓦西塔斯城的？”
涅法雷姆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注视着安德莉亚。
她那双又大又黑的眸子里，闪烁着让人无法猜透的光亮。
“我们一行人孤身离开北帝国，一路南下准备前往帝都弗雷恩斯。在经过瓦西塔斯城的时候，我们计划暂时休息几天，准备接下来所需要的物资，过几天就会尽快动身。”
安德莉亚显然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
“我以前来过这家旅店，旅店的老板是一名瘸着腿的老人。”
安德莉亚用力扯了扯手指，低声回答道。
“他在几年前就返回乡下去了，所以我叔叔哈肯便买下了这家旅店。以前的时候……这里总是挺热闹的，不过自从我叔叔接手这家旅店以后，生意就一直冷冷清清的，到最后甚至也没什么人来到这里留宿。”
涅法雷姆想了想，抬头望着视线犹如萤火般闪烁的安德莉亚。
“我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一直都是我父亲抚养我长大。可偏偏他又是个酒鬼和赌徒，所以从小到大我都是跟着哈肯叔叔长大的，后来我父亲欠了人家一笔钱，实在没办法就把我卖给了那些家伙。哈肯叔叔出了一大笔钱，好不容易才把我带了回来，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想拼命的赚钱，尽快把这笔钱还给哈肯叔叔。”
“这听起来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涅法雷姆低头尝了一口盘中的食物，显然并不是很合胃口。
“不过关于这些事情，我没办法帮到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借给你一点钱，你也不需要偿还给我，反正这也不是了不起的事情。”
安德莉亚竭力保持着脸上的微笑。
在昏暗不清的灯光下，她的脸颊看起来泛着一股发烫的羞涩模样，那双橙黄色的眸子里，闪烁着些许希冀的强烈目光。但对此，涅法雷姆仿佛是毫无察觉。
“我和您说这些事情，并不是因为我需要别人的施舍。”
“那这样自然是最好了。”
涅法雷姆抬起手指，指了指安德莉亚。
“不过很抱歉，现在我准备休息了。连续赶路这么久，我真的已经很累了，如果有其他事情，那么就等明天再聊好吗？食物可以先摆在这里不用收拾。”
安德莉亚沉默的望了一眼涅法雷姆。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转身走出了房间，小巧的手指始终用力紧握住。
早已等候在楼下的少年安德，神色担忧的望着从楼上走下来安德莉亚。他将自己瘦小的身躯，挤在狭窄的拐角里，表情有些不忍的望着安德莉亚。安德张了张嘴，但他什么话也没说。
“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安德用力咬住嘴唇，小声询问道。
安德莉亚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抬头望着已经完全看不到的那间房间。
“我们还有的选吗？安德。”
沉默跟在安德莉亚身后的少年安德，强忍着脸上的不忍。他安静的走到柜台前，望着转身走向后院的安德莉亚，这才轻声叹了口气，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推门而入的老沃甘·齐格林，望了一眼正安静站在窗前的涅法雷姆。
“食物不合胃口？怎么才吃了这么点。俺也吃不惯这地方的食物，现在还真有些怀念在北帝国的时候，能够喝到热辣的蘑菇汤和新鲜的啤酒，或者是一大份热气腾腾的酸辣马铃薯汤。不过那群矮人小伙子，看起来倒是挺喜欢这些食物，不过还有什么是他们不喜欢吃的呢？”
涅法雷姆笑着转过身，望着坐在桌前的老矮人。
“怎么一脸心事重重的表情？”
“没什么，只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多少有些难以接受。”
老矮人低声嘟囔道。
“我们已经离开北帝国很久了。虽然在我们动身南下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很长时间不能返回北帝国的准备。但你是知道的，那里毕竟是我的故乡，虽然我出生在北大陆弗尔雷恩瑞，但我从小在北帝国长大，与人类佣兵为伍。有些时候我甚至没办法抛弃这样的生活，哪怕是有一天，等我回归到矮人之神的怀抱，或者在那之后我也不会忘记。”
涅法雷姆微笑着座在老沃甘·齐格林的面前，出声问道。
“那你已经有答案了吗？”
老矮人摇了摇头，仿佛连他自己也无法确定。
“我不知道究竟做出怎样的选择，才算是对的，就像溪石他们说的那样，他们愿意和你一起，去东帝国帝都弗雷恩斯，亲眼见识一番这座传奇般的人类城市。但同时他们也很清楚，如果真的这样做了，或许以后都很难回到北帝国了。”
留意到老矮人迟疑不定的目光，涅法雷姆轻声说道。
“我们可以稍微晚几天再动身赶路，我的老朋友。当然并不能太晚，不过我想时间应该是足够的，在我们动身前往弗雷恩斯之前，你们可以再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的计划。如果你们准备返回北帝国的话，那我建议你们等到明年开春之后再动身，但如果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前往帝都弗雷恩斯，我想这样做应该会更简单。不过无论如何，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老矮人低声叹了口气。
“我只是有些担心这些小伙子们。”
“担心什么？”
涅法雷姆有些好奇的追问。
“他们还太年轻，不懂世事。”
老矮人仰起脸，出神的望着天花板。
“他们不懂得如何思考，也不懂得为人处世的道理。虽然他们有一身蛮力，可现在还不具备成为一名佣兵的资格。我当然也希望，能有一天他们会成为了不起的佣兵，但恐怕不会是现在，他们还需要有人照顾才行。”
涅法雷姆不由得笑了起来，抬手轻轻拍打着老沃甘·齐格林的肩膀。
“为何你总是会为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而担心？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换做我，那么我会这群小伙子们独自去冒险，去面对我们所生活的这个庞大世界。或许这条路不会好走，也会有许多磕磕绊绊，但这一切都会让他们持续成长，直到他们不再需要依靠其他人，而是能够自己照顾好自己。”
老矮人涨红了脸，坐立不安的调整着姿势。
“我从没有这么想过，我就是觉得……这些事情对于他们来说，还太早了一些。或许你说得没错，无论如何这一天都还是会到来的，没有任何一位老父亲，能够始终目睹他的孩子长大的过程。哪怕是对于矮人漫长的寿命而言。”
“所以现在，你应该好好休息。”
涅法雷姆一边起身，一边伸手搀扶老矮人。
“不要总是考虑这些无趣的事情，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用的事情上。或许等我们抵达帝都弗雷恩斯之后，我可以帮忙把他们送到佣兵工会，那里有我的朋友，他会帮你好照顾这群好吃懒做的小懒虫们。”
老矮人脸上露出一些勉强的笑意。他起身走到门外，转头望着涅法雷姆。
“好好休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望着回到自己房间的老矮人，涅法雷姆沉默的合上房门。
他再次走到窗前，低头望着旅店后院里，那两道模糊不清的人影。他们似乎爆发了一阵低沉的争执，言语之间有些激烈，涅法雷姆留意到其中一人是旅店中的那位少女，安德莉亚，另一个人看起来个头明显要高大许多，应该是一位年轻的佣兵。
没有放在心上的涅法雷姆转身走到窗前，将整个人埋在松软的被褥里。伴随着强烈的倦意涌了上来，他渐渐放缓了呼吸，嗅着空气中清淡的松木香味，整个人的意识变得模糊起来。
此刻，旅店后院内。
脸上几乎没有更多表情的高大男人，正低头安静的注视着安德莉亚。
他身上穿了一套不太合身的皮甲，整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神色淡漠而悲伤，仿佛始终被情绪所占据。男人沉默的呼出一口热气，抬起手想要抚摸安德莉亚的脸孔。
“这里不欢迎你古尔德·瓦西塔斯。我早就和你们说过了，现在的我已经和瓦西塔斯氏族再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我完全不想知道任何有关于瓦西塔斯氏族的事情。而且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也需要休息了……”
安德莉亚抬起手，冷冷的拍开古尔德的手背。
“有关于你的父亲……我很抱歉，安德莉亚，但那时他自己的选择。他明明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佣兵，继承瓦西塔斯氏族的血统，和我们一同抵抗东帝国皇室势力。即使我们为了活下去，只能选择投靠如今那位瓦西塔斯的城主，但你也应该很清楚，我们从没有忘记过血脉里流淌的瓦西塔斯氏族的血液。”
安德莉亚冷冷的瞥了一眼古尔德腰间的那把钢刀，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
“所以这也是你们的选择，不是吗？古尔德，我并不想听你解释这些事情，更何况我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而我唯一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情，就是你和你的弟弟古尔克背叛了瓦西塔斯氏族，成为了东帝国皇室豢养的两条走狗。”
男人沉默着低下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但我们总得先活下去，安德莉亚，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等到那一天。当我们体内的游牧氏族之血会再次沸腾的时候，我也将会为了瓦西塔斯氏族，献出我的生命和一切。但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先活下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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