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
停完车，鱼妹还在外面的院子里坐着，翘着腿，仰着头看着天空，丝毫没有因为等了那么长时间恼怒过，惬意的过了头。
艾轻良并没有在一，直直的往外走。
鱼妹追了上来，“回去了吗？”
“嗯。”艾轻良应了一声，他走的很快，我腿长也勉强能追上的地步，鱼妹追的有些吃力。
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和我们俩说话，“杨一家真大，她家很有钱是不是？”
“你说要是能做他老婆，是不是衣食无忧？”
“嘻嘻，要是我能嫁给杨一，我就有满屋子的衣服，背不完的包，是不是？”
我们俩都没有回答她。
小姑娘做梦实在难以下手阻止。
艾轻良更是从来没有对鱼妹有过什么好脸色，要不是她真的是个被哥哥保护的很好的未成年人，我们也犯不着带着她，她并不是什么说话好听，讨人喜欢的妖怪。
艾轻良能和我至今叫得上是朋友，可能也只是因为我这个人话实在少，跟人一起基本不会打扰别人基础生活。
“我们要去BJ，你自己想想你要去哪吧？”
艾轻良路过鱼妹家门口的时候，给她留下这么一句话，也不管鱼妹怎么追问，一句不答的回了店里。
第二天起个大早，也不能说大早吧，我几乎一夜没睡，手机铃声响了半天，我才爬起来接起了电话。
“黎老板，下来吧。”艾轻良的声音。
我收拾了东西下去的时候，猪妹正坐在艾轻良的店门口，“早啊，黎老板。”她对我笑笑，露出小酒窝。
我点点头，“早。”
“你怎么才下来？”艾轻良从店里露出头来。
“昨天睡的晚了，刚醒。”
“你快去市场看看吧。”艾轻良对我挥挥手。
猪妹从椅子上起来，“我跟你一块吧。”
我们俩一起往市场走，这个城市难得有点冷，猪妹还是薄薄的一件外套，丝毫没有冷的样子。
“你知道这件事了吗？”猪妹转头问我。
“什么？”
“你竟然不知道？”
猪妹很惊讶，只可惜出发的市场的距离短的她不能卖关子，市场门口已经排了很长的队，小贩们几乎全都在。
橘猫和老胡正在维持着秩序。
见到我走近，橘猫小步跑向了我，“黎老板，你怎么回事，电话也不接，就差你了，其他人全部都联系上了。”
“什么事？”感觉不像小事。
“害～上面通知拆迁，咱这个市场老是卫生检测不合格，卖鱼的那个地方，常年又湿又腥，被投诉的多了，就要把我们拆了，给我们在天成超市下面弄了一块地方，要去的可以去那，像黎老板你们这样在市场里有店铺的，商量补钱了，力力那店补了20w呢，你赶紧排队看看你的。早签早能在那个市场选铺子。”
老胡招呼着橘猫过去，“你签完了吗？”我问猪妹。
她点点头。
“其实人家说拆，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不如早点签了，少点操心。”
“你看那边卖粮油的那几个，死都不愿意拆签，今天早上刚刚大吵了一架。”
我看向那边，卖粮油米面那一排的几个老板站在马路牙子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骂人，吐痰，都不用走过去，都能想到骂得有多脏。
“签了你去那个市场吗？”
我问力力，因为我本身是犹豫的，妖因为容颜不老，我在这个地方已经待了几十年，虽然尽量避免了和人类的相处，也很少有人真的在意一个卖肉的到底有没有变老，但是还是需要以防万一。
其实我有时候也不了解，为什么一直逃，坦然的承认自己是妖精，世界上就是存在这么一种物种，是行不通的吗？
反正自从我有意识以来，我认识的所有妖精都在躲，我也跟着躲，我脑子里至今都没明白为什么。
是因为被人发现，就会被研究，被折磨吗？
如果我们给他们展示我们无害的一面会怎么样？
当然，我没有蠢到要自己起义，自己去尝试，走别人走过的路多少是不会错的。
“不去了，在这里待得太久了，又得换地方了。”猪妹低头踢着脚下一个被乱扔的垃圾袋，“你们去找老树查过了吗？我也想去查查。”
我点点头，“去过了，只是结果有些不太好。”我私心是想猪妹去查查的，如果查出什么来，我也好死了这份心，只是当妖的良知阻止了我，我还不至于拿一个姑娘去探路。
“等拆迁款下来，我和艾老板就要去BJ找老树。”
猪妹看了我一眼，笑的眼睛弯弯的，“艾老板真是宠你啊！”
“啊？”
“没事没事，我的意思是，你看艾老板明明没他什么事，他还是陪着你东跑西跑的。嘻嘻”
“······”
我是应该好好感谢艾轻良。
所以我决定北上的费用我全部承担。
猪妹是个很厉害的女孩子，她帮着我把家禽场转了出去，连着本来家禽场帮我喂养杀鸡的两个妖怪都顺便一起打包了，省了我不少心。
听说我和猪妹都不准备留在这里了，艾轻良也在门口摆了一个大甩卖的标示，可笑的是，在他的半价场只里，一堆知道自己要拆迁的妖，还是没有忍住，一个个一箱箱往家里拿。
别人来看店面的那一天，艾轻良只剩一柜子的烟了，烟没法乱卖，他只好全都收进了自己的大包里，够他抽很长时间。
亏是亏了不少，好在有些现金，艾轻良别看话多，该男子汉不啰嗦的时候一点不啰嗦。
我和艾轻良凑了几万块钱，从他认识的一个二手车贩子那买了一辆车，一辆飞度，小是小了点，耐不住省钱马力也足，是我们此次旅途的不二选择。
我和艾轻良各出了一半的钱，写的艾轻良名字。
倒是我也没在乎这件事，要是我想办法坐车北上，花多少钱先不说，折腾就足以让我放弃。
拆迁款打到我手上的那天，一下午的时间，我这个旧的不能再旧的房子，想起当年给了老树1w块钱，老树给我们分配的房子，虽然不大，但是确确实实是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多年市场这些日复一日的平淡的日子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要说一闪而过确实是，但凡有些特殊的地方，也不会那么快的从我脑海中溜走。
锁上门，老式门锁，木头门，嗒的一声，我又结束了几十年的时光。
我背着我为数不多的行李，走下了楼梯。
如果顺利，我还可以回来，从新做我的生意，如果不顺，就不知道再次回来这里，又是怎么样的光景了。
我又想起以前无数的岁月，看着无数建筑，推了起，起了推，时间线一旦拉长，无谓的惆怅就显得非常的无关紧要。
还好我不至于太过念旧，而念念不舍。
如果奔赴的前路是可以了结此生。
那我何必念旧。
艾轻良已经上完了行李，每次出发都是黄昏，和前几次一样，我们丝毫没有过天都黑了，不如我们明天再走的这种想法，拆迁款到的这一天，我就飞速的收拾行李下来了。
因为店铺盘出去，鱼妹也跑到四川那边去找一个以前认识的鱼妖，想找一些线索，艾轻良借住在鱼妹家了将近一个月，他一直感叹盘早了，不然店里面的东西不至于亏本。
他行李已经装好了，飞渡不大的后备箱，他还给我留了一半的位置，我把两个包塞进去，刚刚好。
只是这个车的空间坐起来，和杨一的车比起来，实在是差的太远，由奢入俭难，我不禁感叹到，只是没有那个命，副驾驶的座位调到最靠后，才勉强把我塞进去，艾轻良不高，还算舒服。
缓缓行驶出了这条小巷，突然看见出口的地方，一个废旧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少年。
黄昏底下，他带着棒球帽，一下一下缓缓的晃着这个不牢固的椅子。
夕阳穿过他，把孤独感全部洒在了我脸上。
鼻子酸酸的。
艾轻良把车停在了他眼前，他才从思考中后知后觉的看见我们。
“要走了吗？”他站起来。
“早去早回。”艾轻良回答他。
只是会不会回来谁也没数，我们打定主意要探究事情到底，那是长是短，真的有了答案还能回来吗？
谁知道呢？
艾轻良难得发善心的给了杨一一句好话。
杨一眼里有些水雾，他站在原地没有上前，“你们去吧，等我高考完了去找你们，有什么结果都给我打电话。”
我们俩敷衍的点点头，和他挥手再见。
为什么敷衍？因为老树这么多年对妖的帮忙，让我们心底还是信任他，这份报告如果没有出错，那我们将是和杨一毫无瓜葛，又何必去交一个人类朋友。
人妖殊途。
我和艾轻良相识一笑，心里都再清楚不过。
活千年应该学会什么？
不要对不可能陪伴一辈子的人产生任何感情。
我从后视镜里面看着杨一，他一直望着我们的方向。
也不知道在望什么。
也许可能是我就是答案，可以终结他们祖孙世代寻找的答案。
他也不愿意我就这么走。
也或者，他根本没有觉得我这是走。
他坚信我会来找他吧。
“你说如果他祖上信息有误，那他们到底怎么找他们想找的东西？”艾轻良一边开车一边问我。
“我不知道。”如果我不是，那后续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顾好自己已经很难了。”
从一开始知道身世的兴奋，到现在的冷静，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又何必追究别人的难处。
艾轻良并没有在一，直直的往外走。
鱼妹追了上来，“回去了吗？”
“嗯。”艾轻良应了一声，他走的很快，我腿长也勉强能追上的地步，鱼妹追的有些吃力。
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和我们俩说话，“杨一家真大，她家很有钱是不是？”
“你说要是能做他老婆，是不是衣食无忧？”
“嘻嘻，要是我能嫁给杨一，我就有满屋子的衣服，背不完的包，是不是？”
我们俩都没有回答她。
小姑娘做梦实在难以下手阻止。
艾轻良更是从来没有对鱼妹有过什么好脸色，要不是她真的是个被哥哥保护的很好的未成年人，我们也犯不着带着她，她并不是什么说话好听，讨人喜欢的妖怪。
艾轻良能和我至今叫得上是朋友，可能也只是因为我这个人话实在少，跟人一起基本不会打扰别人基础生活。
“我们要去BJ，你自己想想你要去哪吧？”
艾轻良路过鱼妹家门口的时候，给她留下这么一句话，也不管鱼妹怎么追问，一句不答的回了店里。
第二天起个大早，也不能说大早吧，我几乎一夜没睡，手机铃声响了半天，我才爬起来接起了电话。
“黎老板，下来吧。”艾轻良的声音。
我收拾了东西下去的时候，猪妹正坐在艾轻良的店门口，“早啊，黎老板。”她对我笑笑，露出小酒窝。
我点点头，“早。”
“你怎么才下来？”艾轻良从店里露出头来。
“昨天睡的晚了，刚醒。”
“你快去市场看看吧。”艾轻良对我挥挥手。
猪妹从椅子上起来，“我跟你一块吧。”
我们俩一起往市场走，这个城市难得有点冷，猪妹还是薄薄的一件外套，丝毫没有冷的样子。
“你知道这件事了吗？”猪妹转头问我。
“什么？”
“你竟然不知道？”
猪妹很惊讶，只可惜出发的市场的距离短的她不能卖关子，市场门口已经排了很长的队，小贩们几乎全都在。
橘猫和老胡正在维持着秩序。
见到我走近，橘猫小步跑向了我，“黎老板，你怎么回事，电话也不接，就差你了，其他人全部都联系上了。”
“什么事？”感觉不像小事。
“害～上面通知拆迁，咱这个市场老是卫生检测不合格，卖鱼的那个地方，常年又湿又腥，被投诉的多了，就要把我们拆了，给我们在天成超市下面弄了一块地方，要去的可以去那，像黎老板你们这样在市场里有店铺的，商量补钱了，力力那店补了20w呢，你赶紧排队看看你的。早签早能在那个市场选铺子。”
老胡招呼着橘猫过去，“你签完了吗？”我问猪妹。
她点点头。
“其实人家说拆，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不如早点签了，少点操心。”
“你看那边卖粮油的那几个，死都不愿意拆签，今天早上刚刚大吵了一架。”
我看向那边，卖粮油米面那一排的几个老板站在马路牙子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骂人，吐痰，都不用走过去，都能想到骂得有多脏。
“签了你去那个市场吗？”
我问力力，因为我本身是犹豫的，妖因为容颜不老，我在这个地方已经待了几十年，虽然尽量避免了和人类的相处，也很少有人真的在意一个卖肉的到底有没有变老，但是还是需要以防万一。
其实我有时候也不了解，为什么一直逃，坦然的承认自己是妖精，世界上就是存在这么一种物种，是行不通的吗？
反正自从我有意识以来，我认识的所有妖精都在躲，我也跟着躲，我脑子里至今都没明白为什么。
是因为被人发现，就会被研究，被折磨吗？
如果我们给他们展示我们无害的一面会怎么样？
当然，我没有蠢到要自己起义，自己去尝试，走别人走过的路多少是不会错的。
“不去了，在这里待得太久了，又得换地方了。”猪妹低头踢着脚下一个被乱扔的垃圾袋，“你们去找老树查过了吗？我也想去查查。”
我点点头，“去过了，只是结果有些不太好。”我私心是想猪妹去查查的，如果查出什么来，我也好死了这份心，只是当妖的良知阻止了我，我还不至于拿一个姑娘去探路。
“等拆迁款下来，我和艾老板就要去BJ找老树。”
猪妹看了我一眼，笑的眼睛弯弯的，“艾老板真是宠你啊！”
“啊？”
“没事没事，我的意思是，你看艾老板明明没他什么事，他还是陪着你东跑西跑的。嘻嘻”
“······”
我是应该好好感谢艾轻良。
所以我决定北上的费用我全部承担。
猪妹是个很厉害的女孩子，她帮着我把家禽场转了出去，连着本来家禽场帮我喂养杀鸡的两个妖怪都顺便一起打包了，省了我不少心。
听说我和猪妹都不准备留在这里了，艾轻良也在门口摆了一个大甩卖的标示，可笑的是，在他的半价场只里，一堆知道自己要拆迁的妖，还是没有忍住，一个个一箱箱往家里拿。
别人来看店面的那一天，艾轻良只剩一柜子的烟了，烟没法乱卖，他只好全都收进了自己的大包里，够他抽很长时间。
亏是亏了不少，好在有些现金，艾轻良别看话多，该男子汉不啰嗦的时候一点不啰嗦。
我和艾轻良凑了几万块钱，从他认识的一个二手车贩子那买了一辆车，一辆飞度，小是小了点，耐不住省钱马力也足，是我们此次旅途的不二选择。
我和艾轻良各出了一半的钱，写的艾轻良名字。
倒是我也没在乎这件事，要是我想办法坐车北上，花多少钱先不说，折腾就足以让我放弃。
拆迁款打到我手上的那天，一下午的时间，我这个旧的不能再旧的房子，想起当年给了老树1w块钱，老树给我们分配的房子，虽然不大，但是确确实实是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多年市场这些日复一日的平淡的日子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要说一闪而过确实是，但凡有些特殊的地方，也不会那么快的从我脑海中溜走。
锁上门，老式门锁，木头门，嗒的一声，我又结束了几十年的时光。
我背着我为数不多的行李，走下了楼梯。
如果顺利，我还可以回来，从新做我的生意，如果不顺，就不知道再次回来这里，又是怎么样的光景了。
我又想起以前无数的岁月，看着无数建筑，推了起，起了推，时间线一旦拉长，无谓的惆怅就显得非常的无关紧要。
还好我不至于太过念旧，而念念不舍。
如果奔赴的前路是可以了结此生。
那我何必念旧。
艾轻良已经上完了行李，每次出发都是黄昏，和前几次一样，我们丝毫没有过天都黑了，不如我们明天再走的这种想法，拆迁款到的这一天，我就飞速的收拾行李下来了。
因为店铺盘出去，鱼妹也跑到四川那边去找一个以前认识的鱼妖，想找一些线索，艾轻良借住在鱼妹家了将近一个月，他一直感叹盘早了，不然店里面的东西不至于亏本。
他行李已经装好了，飞渡不大的后备箱，他还给我留了一半的位置，我把两个包塞进去，刚刚好。
只是这个车的空间坐起来，和杨一的车比起来，实在是差的太远，由奢入俭难，我不禁感叹到，只是没有那个命，副驾驶的座位调到最靠后，才勉强把我塞进去，艾轻良不高，还算舒服。
缓缓行驶出了这条小巷，突然看见出口的地方，一个废旧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少年。
黄昏底下，他带着棒球帽，一下一下缓缓的晃着这个不牢固的椅子。
夕阳穿过他，把孤独感全部洒在了我脸上。
鼻子酸酸的。
艾轻良把车停在了他眼前，他才从思考中后知后觉的看见我们。
“要走了吗？”他站起来。
“早去早回。”艾轻良回答他。
只是会不会回来谁也没数，我们打定主意要探究事情到底，那是长是短，真的有了答案还能回来吗？
谁知道呢？
艾轻良难得发善心的给了杨一一句好话。
杨一眼里有些水雾，他站在原地没有上前，“你们去吧，等我高考完了去找你们，有什么结果都给我打电话。”
我们俩敷衍的点点头，和他挥手再见。
为什么敷衍？因为老树这么多年对妖的帮忙，让我们心底还是信任他，这份报告如果没有出错，那我们将是和杨一毫无瓜葛，又何必去交一个人类朋友。
人妖殊途。
我和艾轻良相识一笑，心里都再清楚不过。
活千年应该学会什么？
不要对不可能陪伴一辈子的人产生任何感情。
我从后视镜里面看着杨一，他一直望着我们的方向。
也不知道在望什么。
也许可能是我就是答案，可以终结他们祖孙世代寻找的答案。
他也不愿意我就这么走。
也或者，他根本没有觉得我这是走。
他坚信我会来找他吧。
“你说如果他祖上信息有误，那他们到底怎么找他们想找的东西？”艾轻良一边开车一边问我。
“我不知道。”如果我不是，那后续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顾好自己已经很难了。”
从一开始知道身世的兴奋，到现在的冷静，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又何必追究别人的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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