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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天雷

    “父亲,这事做下来只怕无论成败都有风险,您看咱们是不是让爷爷带着晨儿、雨儿先到城外山庄去住住?”散宜生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忍不住对父亲提醒了一声,散宜友恭见散宜生父子停下脚步,立刻退后数步远远四下观望。

    “不冒风险,哪里就能做成大事,何况,”散宜甲四处看了看,“城外庄子就安全了?咱们不是刚刚查了申公虎的事情吗?你这么快就忘记了,我看申公虎的身边就有寿亲王的眼线,你敢说咱们身边就没有。你想得事情,我和你爷爷也都想过,只是如果咱们有所动作,不光是逃不过微王、寿亲王的耳目,恐怕还会给人以警示,为你成事添些变数。”散宜甲从申公虎事件推断出了有人在监控这些世家,误以为是来自两位王室子弟的手笔,出于谨慎考虑他们决定尽可能保持平静来掩护他们要做的大事。

    散宜生有些沮丧,“孩儿明白,只是这被虎狼环顾的滋味不好受啊。”

    “孩子,难道就这点小事就影响你了?就让你吓破胆啦?”散宜甲见散宜生虽然没有回答,可是站在那里脖子犟着有些不服气,便伸出手轻轻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把,伸手摘下了自己腰间佩带的一把古朴的铜剑,在手上晃了晃,递给了散宜生。

    “天雷剑,给我?”看到父亲含笑点头,散宜生惊喜地接过天雷剑,单手握住剑鞘,一只手优雅地抽出长剑,这是散宜家族祖传的宝剑,相传是在山中修炼神道仙术的长辈机缘巧合的打造出来的一支神兵利器,剑鞘上没有镶嵌什么明珠宝石,也没有夺目的光彩,只有古香古色的暗花,剑身寒光明亮,根本看不出已经历时数百年了,如果不是深知这把天雷剑的来历,散宜生都会怀疑它是刚刚打造出来的。

    “知道这剑的来历吗?”散宜甲看到儿子眼中的喜爱,顿时心中那丝丝不舍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父亲,孩儿知道,这把天雷剑是咱们先祖在山中炼成,传回族里作为家族的镇宅之宝。”散宜生面带不舍,还剑于鞘递给了散宜甲,“这天雷剑还是您拿着,我还是用自己那把断水剑吧。”

    “给你你就拿着,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散宜甲将天雷剑塞在散宜生手里,声音高亢起来:“走,咱们到后花园去走走,散宜友恭,你就守在这里。”

    散宜友恭应了一声,“老爷放心。”

    “当年在神山神宫有许多修行者一起参详神道仙术,这些人无一不是聪明绝顶意志坚毅之辈,在他们的手中,各类法术仙器神兵层出不穷,其中最杰出的的三位先师更是才华卓绝创下各自的门派,大家都说先师们不久就会白日飞仙了,不料竟然招来天谴,有一天天雷神火突如其来,整个神宫毁于一旦,三位先师也被兵解,剩余的弟子不过十之一成,三门弟子互相埋怨都说对方误入邪道引来大祸,甚至大打出手,最后约定各自修行,每过百年再比试仙术以定正宗。于是三派弟子有些人就奉命出世招揽人才和准备修行所需的物资,这样才有了这些世家望族,但是这些世家的杰出子弟却往往都在山中修行。”

    “哦,原来是这样,那……”散宜生忍不住想问问自己家族的情况,散宜甲拦住了他的话头,“我们先祖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居然意外练出这把天雷剑,不想又遭天谴,山中弟子伤亡大半,留下祖训,参修时要把弟子们分成至少两处。经过近两百年才渐渐恢复元气,因为山中弟子折损太多,咱们家族逐渐以入世为主,你叔祖聪慧过人,在和你祖父争夺家主位置失败后,愤愤入山出世,妄图通过参修来证明他的成就,不想急功近利下无视祖训,居然又遭了天谴,家中修行弟子几乎伤亡殆尽。这些年你祖父苦心经营想恢复散宜家族的声望,现在终于在你身上看到希望,你祖父觉得此番大事成后,家族这些俗事就都交给你了,你祖父带着我和你二叔就入山出世修行,重塑我们散宜家族在神山的地位。”

    散宜生不想今天居然听到父亲口述这样一段掌故和未来的一番安排,有些茫然,散宜甲看着散宜生笑了笑,“这世俗的事情相信你可以处理得很好,咱们散宜家族兴旺指日可待,我和你祖父已经非常放心。如今事情已经进行至此,你也别无选择。既然你祖父的心意已决,你就安心把事情做好。”

    散宜生有些呜咽,看着父亲,散宜甲慈爱的摸了摸散宜生的头,心中不禁长叹一声。

    沫邑城。

    一个偏僻的客栈。

    安静的小包间里。

    弋无忧和秃流黑相对而坐。

    弋无忧的侍从把一个覆盖红布的托盘搁在案几上,便退了出去,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弋无忧也不说话,伸手扯下托盘上的红布,十锭明晃晃的金锭闪着耀眼的光芒。

    秃流黑愣了一下,眼光流连在托盘上久久不肯挪开。

    “令官大人,你这是何意?”

    弋无忧觉得自己从秃流黑这句话音里听到吞咽口水的声音。

    他微微一笑,正色的看着秃流黑。

    “我希望你效忠报效殿下。”

    他指了一下案几上的金锭,没有多说。

    包间里陷入一阵寂静。

    过了一会,弋无忧带着不可琢磨的眼神打量了秃流黑一番。

    “报效殿下,不是你为了追求个人的利益,而是为了帝国的利益,是为了帝国整个的大环境去考虑。这几年,就因为一些人对个人利益的考虑,破坏大局还少么?现如今复杂的政治斗争而被搁置的良政善政还少么?”

    弋无忧看着秃流黑有些迷茫的眼神,心中暗暗自责,我和一个鲁莽的武夫说这些干嘛?他听得懂吗?

    “无论是我们这些当政的,还是帝国的百姓,就仿佛被套上了绳索一般,在泥泞中挣扎不出来,怎么可能实现帝国的中兴和强大。”

    弋无忧瞟了一眼秃流黑,这是最早和尚天恒一起打拼的老人,也是最有希望被攻克的缺口,在一个新兴发展的团队中,看到年轻人快速崛起,他怎么可能没有想法和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