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九月阴雨天11
体育课集合的地方也是希望大道，因为操场上是不可能有树荫的。身为体育委员的凌宇飞来回巡逻，等待体育老师的到来。有时候，周文杰还是会觉得这很滑稽，老曹居然会让一个全班体育最差的学生担任体育委员。不过，现在的他可没有心情想这些，他的脑海中到处都是自己的英语成绩。
同学们都在聊天，他们的话题总离不开昨天的英语考试，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应该都考出了理想的成绩吧？因为那些没有考好的人都选择保持沉默。周文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感觉有人会在聊天的间隙突然看向他的方向，然后露出遗憾的表情。他们好像都知道了全班倒数的人考了多少分，只有周文杰自己不知道。
那一刻，周文杰居然期待曹泽艺会突然出现，突然说出那个比周文杰想象中还低的分数，而且他相信，曹泽艺一定会来的，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果然，曹泽艺出现了：“周文杰，听说你英语考了49分，真的假的？”他说话的声音依然很大，但好像没有那么大，可依然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周文杰依然沉默，他不需要曹泽艺继续讲下去，他没有力气了，他输了，他累了。
“你说这个干嘛？现在可是体育课，你再说我扣分了啊！”凌宇飞出现了，帮周文杰解了围。这个队伍再次恢复了平静。
只有周文杰没有办法平静下来，因为，这个分数真的比自己想象的差太多了。就算考了听力，就算听力破天荒得了满分，他也没办法考上75分，可是，平时的他连85都觉得低。这是滑铁卢，这比化学可怕多了，化学可能只是没入门，而英语则是退步，退步了很多很多，一落千丈。
体育课上的任务很快就结束了，老师宣布解散，同学们散布到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体育课是不能回教室的，很多女生将作业带到了下面来。男生们大多没那么认真，好不容易有体育课，他们可要好好玩一玩。小卖部的门口，你要是守在那里，便可以看见不下十位男同学进进出出。
周文杰没有去那里。希望大道和乒乓球台中间有很大一片空地，空地上有很多高大的树木，阳光没有办法照射下来。他便在这里的一个偏僻处找了个位置坐下。虽然现在已经进入深秋，温度依然高，几乎所有学生都穿着短袖，周文杰也不例外。他听着自己心跳的声音、听着自己呼吸的声音，想让自己什么都不想，可这真的很难做到。
李明楷突然出现了，他在周文杰的身边坐下，一边玩弄着地上迷路的蚂蚁，一边慢慢地说：“你知道吗？英语考试，我48分，你倒二，我倒一。”
周文杰看着他，好像没有得到什么过多的安慰。他想到了化学考试时同样因为相差一分而得倒一的林梦，可李明楷和林梦不是同一个档次的啊，林梦得倒一出乎所有人意料，而李明楷几乎是天经地义。周文杰只是在想：为什么每一次我考得不好时，总会有人陪呢？
李明楷却笑了，他一边笑一边说：“想想小学时候，哪次不是我全班第一，你全班第二，现在却要在前面加倒数二字，真有意思。”
周文杰也露出了笑容。是啊，以前的辉煌，现在再也回不去了，毕竟，这个班级和小学时可不一样，这是重点班。
“你说，读那么多书有什么意义啊？”李明楷躺了下来，问出了这个问题。
周文杰不假思索地回答：“为了高考。”
李明楷大声笑了两声：“高考？它配吗？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这么惯着它，它才会如此嚣张。我们十二年苦读就为了一场考试，值得吗？”
周文杰轻声回答：“可是，考不好，以后的生活，不好办。”
李明楷笑了：“有什么不好办的？打工不照样赚钱，要不是现在技校少了些，我早就不打算读书了。”
周文杰看着他，对他的话不是很赞同，却并没有反驳，希望他把话说完。
李明楷继续说：“这个世界，真正善于读书的终究是少数，也就曹泽艺这一号人。我们都是平凡的人，我们的成绩都是要用时间换的。可是，青春也要用时间换啊，二者不可得兼的，这个决定关乎整个未来。”他说完，站了起来，离开了，向着小卖部的方向走，很快消失在了周文杰的视线中。可是，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周文杰明显看到了一滴眼泪。
周文杰知道，自己的眼角也有一滴眼泪。他看着眼前的希望之光，不知道应该作何感想。他没有办法确定李明楷的话对不对，也不知道这些话是不是李明楷一厢情愿的抱怨，可是，他被震撼到了，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余越出现了，他对周文杰喊：“马上下课了，走啊，别想成绩了，英语课文，就是我们上午默写的那一篇，课代表说这个课间要背完，下节课上课前就要扣分了。”
周文杰站了起来，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不能再多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没有时间停下来，要是停下来了，成绩和青春都得不到。
教室里，到处都是人，他们都挤到了组长面前，争着抢着要先背完。他们总是这样，没有几个人愿意提前背书，哪怕他们早就会背了——毕竟今天上午默写不过关的人并不多——可就是不愿意花两分钟去组长那里背。
周文杰的组长就是钟顶豪，近水楼台先得月，周文杰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可是，当他回来时，座位周围已经挤满了人，他们都是组员，都是来背书的。周文杰只能等待，前面几位都是女生，背得再慢，周文杰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很绅士地站在一边。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离上课时间越来越近，周文杰开始慌了，要是现在没背出来，他便要去英语课代表那里背。课代表可比钟顶豪严厉多了，周文杰本就不熟，又无法蒙混过关，就必须再一次牺牲晚上睡觉的时间，他真的不想这样。
其实，周文杰不需要太担心的，钟顶豪是很好的组长，他不可能让组员因不背书而扣分。背书的表格就在前面的墙上，谁都看得见，在最后，钟顶豪一定会让还没背书的组员自己去签字。
果然，离上课只剩下一分钟的时间，钟顶豪对他组上唯一没有背书的周文杰说：“自己去签字吧。”
周文杰站到了签字的表格前面，突然有点慌，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因为这篇文章他实在是不熟，别忘了，早上的默写并没有过关。可最终，他还是将名字签了上去，他本就不是正直的人，虽然化学考试时没有抄答案。
下午的课程终于熬完了，周文杰迅速地整理书包，今天，他不想在教室里多呆一刻。他实在是太疲倦了，身心俱疲。他只是想要快点回家、快点写作业、快点用睡眠忘掉一切，哪怕他深知自己再怎么快也只能睡到六个小时。
可曹泽艺却出现在了讲台上，他的手上拿着一叠试卷：“你们不要急着走，先拿试卷。”
周文杰可不想拿试卷，他看到试卷便会更加难过。只是好奇，曹泽艺不是物理课代表吗？怎么管起英语的事情了？
“还有一件事，因为今天上午默写不过关的同学很多，所以，老师说，从今天开始，每一次背书、签字之后，都需要再进行抽背，如果有不会的，被抽查的扣一分，组长扣两分。”
那一刻，周文杰知道，自己那一点点不详的预感成真了。这是英语老师第一次这么做，正巧被周文杰碰上了。也许，这个制度本就是为我准备的吧，如果我默写过关了，这个制度未必会实施吧？老师可能真的对我失望了。
“而且，老师任命我为第一次抽背的人。”曹泽艺看着讲台下，说，“我要抽的第一个人是……”
周文杰抬起了头，他的眼神和曹泽艺的眼神碰撞在了一起。那一刻，他猜到了结果。
同学们都在聊天，他们的话题总离不开昨天的英语考试，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应该都考出了理想的成绩吧？因为那些没有考好的人都选择保持沉默。周文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感觉有人会在聊天的间隙突然看向他的方向，然后露出遗憾的表情。他们好像都知道了全班倒数的人考了多少分，只有周文杰自己不知道。
那一刻，周文杰居然期待曹泽艺会突然出现，突然说出那个比周文杰想象中还低的分数，而且他相信，曹泽艺一定会来的，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果然，曹泽艺出现了：“周文杰，听说你英语考了49分，真的假的？”他说话的声音依然很大，但好像没有那么大，可依然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周文杰依然沉默，他不需要曹泽艺继续讲下去，他没有力气了，他输了，他累了。
“你说这个干嘛？现在可是体育课，你再说我扣分了啊！”凌宇飞出现了，帮周文杰解了围。这个队伍再次恢复了平静。
只有周文杰没有办法平静下来，因为，这个分数真的比自己想象的差太多了。就算考了听力，就算听力破天荒得了满分，他也没办法考上75分，可是，平时的他连85都觉得低。这是滑铁卢，这比化学可怕多了，化学可能只是没入门，而英语则是退步，退步了很多很多，一落千丈。
体育课上的任务很快就结束了，老师宣布解散，同学们散布到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体育课是不能回教室的，很多女生将作业带到了下面来。男生们大多没那么认真，好不容易有体育课，他们可要好好玩一玩。小卖部的门口，你要是守在那里，便可以看见不下十位男同学进进出出。
周文杰没有去那里。希望大道和乒乓球台中间有很大一片空地，空地上有很多高大的树木，阳光没有办法照射下来。他便在这里的一个偏僻处找了个位置坐下。虽然现在已经进入深秋，温度依然高，几乎所有学生都穿着短袖，周文杰也不例外。他听着自己心跳的声音、听着自己呼吸的声音，想让自己什么都不想，可这真的很难做到。
李明楷突然出现了，他在周文杰的身边坐下，一边玩弄着地上迷路的蚂蚁，一边慢慢地说：“你知道吗？英语考试，我48分，你倒二，我倒一。”
周文杰看着他，好像没有得到什么过多的安慰。他想到了化学考试时同样因为相差一分而得倒一的林梦，可李明楷和林梦不是同一个档次的啊，林梦得倒一出乎所有人意料，而李明楷几乎是天经地义。周文杰只是在想：为什么每一次我考得不好时，总会有人陪呢？
李明楷却笑了，他一边笑一边说：“想想小学时候，哪次不是我全班第一，你全班第二，现在却要在前面加倒数二字，真有意思。”
周文杰也露出了笑容。是啊，以前的辉煌，现在再也回不去了，毕竟，这个班级和小学时可不一样，这是重点班。
“你说，读那么多书有什么意义啊？”李明楷躺了下来，问出了这个问题。
周文杰不假思索地回答：“为了高考。”
李明楷大声笑了两声：“高考？它配吗？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这么惯着它，它才会如此嚣张。我们十二年苦读就为了一场考试，值得吗？”
周文杰轻声回答：“可是，考不好，以后的生活，不好办。”
李明楷笑了：“有什么不好办的？打工不照样赚钱，要不是现在技校少了些，我早就不打算读书了。”
周文杰看着他，对他的话不是很赞同，却并没有反驳，希望他把话说完。
李明楷继续说：“这个世界，真正善于读书的终究是少数，也就曹泽艺这一号人。我们都是平凡的人，我们的成绩都是要用时间换的。可是，青春也要用时间换啊，二者不可得兼的，这个决定关乎整个未来。”他说完，站了起来，离开了，向着小卖部的方向走，很快消失在了周文杰的视线中。可是，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周文杰明显看到了一滴眼泪。
周文杰知道，自己的眼角也有一滴眼泪。他看着眼前的希望之光，不知道应该作何感想。他没有办法确定李明楷的话对不对，也不知道这些话是不是李明楷一厢情愿的抱怨，可是，他被震撼到了，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余越出现了，他对周文杰喊：“马上下课了，走啊，别想成绩了，英语课文，就是我们上午默写的那一篇，课代表说这个课间要背完，下节课上课前就要扣分了。”
周文杰站了起来，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不能再多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没有时间停下来，要是停下来了，成绩和青春都得不到。
教室里，到处都是人，他们都挤到了组长面前，争着抢着要先背完。他们总是这样，没有几个人愿意提前背书，哪怕他们早就会背了——毕竟今天上午默写不过关的人并不多——可就是不愿意花两分钟去组长那里背。
周文杰的组长就是钟顶豪，近水楼台先得月，周文杰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可是，当他回来时，座位周围已经挤满了人，他们都是组员，都是来背书的。周文杰只能等待，前面几位都是女生，背得再慢，周文杰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很绅士地站在一边。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离上课时间越来越近，周文杰开始慌了，要是现在没背出来，他便要去英语课代表那里背。课代表可比钟顶豪严厉多了，周文杰本就不熟，又无法蒙混过关，就必须再一次牺牲晚上睡觉的时间，他真的不想这样。
其实，周文杰不需要太担心的，钟顶豪是很好的组长，他不可能让组员因不背书而扣分。背书的表格就在前面的墙上，谁都看得见，在最后，钟顶豪一定会让还没背书的组员自己去签字。
果然，离上课只剩下一分钟的时间，钟顶豪对他组上唯一没有背书的周文杰说：“自己去签字吧。”
周文杰站到了签字的表格前面，突然有点慌，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因为这篇文章他实在是不熟，别忘了，早上的默写并没有过关。可最终，他还是将名字签了上去，他本就不是正直的人，虽然化学考试时没有抄答案。
下午的课程终于熬完了，周文杰迅速地整理书包，今天，他不想在教室里多呆一刻。他实在是太疲倦了，身心俱疲。他只是想要快点回家、快点写作业、快点用睡眠忘掉一切，哪怕他深知自己再怎么快也只能睡到六个小时。
可曹泽艺却出现在了讲台上，他的手上拿着一叠试卷：“你们不要急着走，先拿试卷。”
周文杰可不想拿试卷，他看到试卷便会更加难过。只是好奇，曹泽艺不是物理课代表吗？怎么管起英语的事情了？
“还有一件事，因为今天上午默写不过关的同学很多，所以，老师说，从今天开始，每一次背书、签字之后，都需要再进行抽背，如果有不会的，被抽查的扣一分，组长扣两分。”
那一刻，周文杰知道，自己那一点点不详的预感成真了。这是英语老师第一次这么做，正巧被周文杰碰上了。也许，这个制度本就是为我准备的吧，如果我默写过关了，这个制度未必会实施吧？老师可能真的对我失望了。
“而且，老师任命我为第一次抽背的人。”曹泽艺看着讲台下，说，“我要抽的第一个人是……”
周文杰抬起了头，他的眼神和曹泽艺的眼神碰撞在了一起。那一刻，他猜到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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