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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爱情废柴05

    李明楷是除林梦以外唯一一个目睹任洛辰逃课的人,这让他感觉心痒痒。谁愿意上手工课啊?对他而言不过是浪费时间。他看了一眼老师,同样半蹲下来,向着门外跑,毫无压力地冲到了门外。他和任洛辰不同,任洛辰是有目的的,而他毫无目的。他在四周张望,没有看到老师,他就这样大方地在基地内漫无目的地走。慢慢地发现,就算逃课出来了同样没什么事情做。

    就在他无聊到准备回教室找余越聊天的时候,任洛辰出现了,他是从医务室的方向过来的,好像很失望的样子。李明楷笑了,他想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便对着任洛辰说:“怎么了?去看你的小女朋友了?她是不是完全没有在意你的关心啊?”

    任洛辰看着李明楷,说:“安欣没在医务室。”

    李明楷脸上同样出现了惊讶的表情,不过很快转成了调侃:“怎么可能不在医务室呢?难道是这个小诊所治不了?一定要去大医院?不会是废了吧?不会要动手术吧?不会要截肢吧?以后的大半辈子不会都得你养吧?”

    任洛辰没有回答,他知道李明楷这个人——有时候开玩笑完全不分轻重。

    李明楷见任洛辰没有说话,正准备继续调侃,任洛辰却仿佛换了一个人,猛得从李明楷身边穿过,向着教室后面的大路上走。

    “怎么了?”李明楷不敢大喊,因为这里离教室不远。任洛辰并没有听见李明楷的话,或者是不想理会李明楷的话。李明楷看着他消失在了教室后面,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跟上去的时候,老曹突然出现了。他看见李明楷,大声质问:“你怎么跑出来了?”

    李明楷特别在行编理由,他马上回答:“刚才上了一个厕所。”说完,重新走进了教室。他没有把任洛辰供出来,毕竟是同学,没有必要。

    李明楷回到了座位上,看着桌子上乱成一团的线,不知所措。老师已经讲到后面的步骤了,他不可能再学会了,而且,他不想学会。他看着线,觉得自己的心也乱成一团。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可以看见任洛辰看到的东西,可以看见那条向着山上延伸的小路。阳光从窗户里透了进来,李明楷又好像看见了金色的森林,看见了任洛辰和安欣中间隔了几棵不算太密的树。

    他想到了自己,他想到了谭蓉。他觉得任洛辰是幸运的,至少,任洛辰每天都可以见到自己喜欢的女生,而自己只能够碰运气。李明楷当然知道谭蓉就在6班,他只需要穿过半个楼层便可以到,可这依然需要碰运气。两个班总会有一个拖堂,就算没有拖堂,总会有一方去上厕所啊、去小卖部啊、去办公室啊。于是,一个月能够碰到一次便是万幸了。

    李明楷居然有点羡慕了,他羡慕如傻子一般的任洛辰,依然可以不断地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他突然想到,两天之后不就是谭蓉的生日吗?我是不是应该把握住这个机会呢?他知道谭蓉最喜欢的是周杰伦;他知道谭蓉梦寐以求的是周杰伦两年前的那张专辑;他知道二中旁边的唱片店里正好有少有的唱片;他终于知道了自己要做什么。

    下午的时间终于结束了,李明楷坐在车上,看着夕阳,它照射进公交车里,照射在每一位学生的脸上。李明楷看到了另一辆车上的任洛辰,任洛辰把手撑在车窗上,眼睛盯着远处的云层,好像有光、仿佛失色,李明楷看不透。

    很快,他们回到了二中。李明楷来到了那张唱片店,买下了那张谭蓉梦寐以求的专辑,这张专辑象征着希望,它将开启一个全新的故事,可能带来喜悦、也有可能带来悲伤。

    两天后的中午,放学了,李明楷从教室走了出来,他没有背书包,只在口袋里露出唱片的一角。他穿过人群,逆流而行,沿着走廊不停地走,终于出现在了6班教室的门口。他很有自信,他相信谭蓉不可能走这么快。他趴在窗户上,向着教室里面观望,却越看越害怕,因为他一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应该是坐在靠窗的一排吧?那是视线的死角。

    他不再看着窗户,而是准备向着后门走,却突然在尽头的人流中看到了那个女生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楼道口。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那就是谭蓉!他必须加快脚步,不然很快会被甩得很远。

    李明楷艰难地在人群中穿行,所有人都不紧不慢,都在相互聊天,说着几天的趣闻。李明楷不断地在人群中见缝插针,却依然无法看到谭蓉的背影。很快到了楼下,李明楷迷茫了。这是离大门最远的楼道,他向着大门的方向看,一路上都是陌生的人。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毕竟所有人都穿着相同的衣裳,扎着相同的马尾辫。他再次将眼神锁定,可依然只有人山人海。

    难道就这样了吗?李明楷很沮丧,他不知道6班究竟会不会上第五节课,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见到她。他将手放进了口袋里,那张唱片还躺在那里,等待着被送出去。他泄气了,看向了另一边,那是学校的后门,可就在后门处,他的希望被重新点燃了,那是谭蓉!

    他跟在了谭蓉身后,他在等待时机,他想要到一个人少的地方将礼物送出去。谭蓉好像懂他的心思,故意没有去马路上,故意选择了一条偏僻的小路。李明楷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再怎么自信的人都会感到紧张。这条小路向曹冯村衍生,越来越人烟稀少,他知道,最后的时机就要到来了。可是,他总觉得谭蓉走得很快,实在太快了,好像随时会跑起来一样。

    谭蓉转了个弯,那是一条更狭小的路,李明楷想好了,就在这里,他要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一转弯,一睁眼,他看见,谭蓉的身边站着一个男生,他们俩并排地走,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好像一辈子都不会分离。

    李明楷居然没有任何犹豫,回到了拐角处,他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凭什么不让谈恋爱?这也叫早恋?这是个自由的时代,我们的事情,他们凭什么管?”

    “我支持你,我愿意斗争下去。不管最后的结局如何,我都会站你这边。”

    “那我们就互相陪伴,永远都不分离。”

    李明楷蹲在了地上,慢慢地跪了下来,眼泪滴在有一层沙粒的水泥地上,泛滥开来。他哭了,他觉得自己真蠢,他知道,自己确实应该羡慕任洛辰。

    那张专辑掉了出来,掉在了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响声,竟和眼泪一样轻盈。

    这张专辑的最后一首歌,名为《爱情废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