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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 不煽情05

    太阳挂在了头顶的正上方,时间也来到了一天的正中间。云如烟回到了二中旁边,她在二中的陪读房还没有退,因为爸爸妈妈还没有在一中找到合适的住宅。

    她再一次回忆了周文杰对她说过的话,吸了一口气,走进了家门。

    菜已经上桌了,比一中好很多,这也是她回家的原因。

    “其实,我可以在学校吃饭的。回来还要浪费五块钱打的。”云如烟坐坐在桌前,看着冒着热气的饭菜,说。

    妈妈将饭端到了桌子上,说:“等到我们在一中找到了陪读房,你不用跑这么远也可以吃到我们炒的菜了。”

    “陪读房都无所谓。”云如烟用坚定但畏惧的语气说,“反正我也不需要了。”

    妈妈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她当然听出来女儿的言外之意;刚刚坐下来的爸爸也有些惊异,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云如烟调整了呼吸,认真地说:“我想好了,我要读师范。”

    妈妈的脸上出现了无奈的表情,她用可怕的眼神盯着云如烟:“你是A加,你在全县最好的班级……”

    “那又怎样?”云如烟说,“我想读哪所学校与成绩无关。我就是不想读书,我累了,不可以……”

    “够了!”妈妈敲了一下桌子,猛地站了起来,“我和你爸爸每天都想着你的未来,为了你付出了一切,结果,你却要当什么老师。早知道就不应该给你报考师范的机会……”

    “对,没错,我什么都要听你的,当初为了十万块钱,就是听你们的拍了那个竹笛广告……”

    “你不要再提这事了……”

    “为什么不提?受伤的是我,错的人是你,我为什么……”

    “啪!”妈妈忍无可忍,女儿捂着脸,摔倒在地上,爸爸这才站起来,站在了母女俩中间。

    “而且,你知道我的身体的,我不健康,我真的累了。”云如烟缓缓地站起来,苦笑着说,“人生是我的,本就该我选,虽然我知道,决定权在你们手里,下午去签放弃协议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们。笔在你们手上,我只能跟着你们走……”

    下午,爸爸妈妈来到了教育局门口,可终究没有走进去,没有在放弃书上签字。

    晚饭过后,离晚自习的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周文杰在还没什么人的教室里看着远方。他中午不回家的,所以不知道韩子琴到底是什么情况、不知道放弃的人数是否足够、不知道她有没有机会读师范。

    他看见了对面金色的教学楼,看见了金色的夕阳,觉得很美,于是走出教室。他没有站在原地,一边看风景一边踱步。他的目的地是厕所,他的目的却只是来回两眼的心动。

    1班的教室里,打闹的比2班略少一些。韩子琴趴在桌子上,阳光照在她黑色的发上,金光闪闪,就好像湖面,波光粼粼。她是在为自己不确定的未来苦恼吗?

    从厕所出来,远远地看到一个女生,周文杰很快辨认出来了,那是林梦。他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因为他知道林梦将要和自己说什么。

    林梦不着急,等待着周文杰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她看着远处的夕阳,问:“你决定好了吗?”

    “嗯。”周文杰说,“明天上午就体检,不出意外的话,确定了。”

    林梦点了点头,遗憾地说:“那我们就只能说再见了。”

    周文杰的心头触动了,停顿了很久,终于说话了:“是啊,不过,如果有机会,我们还做朋友。”

    “朋友……”林梦轻声重复,突然笑了一下,“你听周杰伦的歌吗?”

    她说完,看向了周文杰,看见周文杰稍微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听过,怎么了。”

    林梦强忍着自己颤动的心,说:“那你应该听过《蒲公英的约定》吧?”

    “应该听过,不记得了,有机会听一听。”周文杰是这样回答是。

    他同样推荐了一首自己想要表达的歌曲:“我也给你一首吧,许嵩的《不煽情》,歌词很好,有机会看一看。”

    林梦脸上是微笑,是很惨淡是微笑。她看着周文杰,说:“那,祝你在晴川好运。”

    周文杰微笑了一下,回过头,向着教室走:“你也是,考个好大学,遇见更好的人。”

    这最后一句,林梦再也绷不住了。她向着厕所走,她要远离人群,可眼泪已经模糊了前方的路,只能看见微微的夕阳的光。

    这一次真的是分别了,这一次,真的没有奇迹了。

    等创新班结束了,应该再也见不到了吧?就算见了,也不过是相互微笑了吧?

    钟不可能向着反方向转,我们的美好也不过是曾经而已。

    周文杰坐到了座位上,看着远处的天,同样有一滴泪在眼角盘旋。

    他想起了七年级上册的时候,自己伸出手,拯救了一个人,这是他未曾碰见的缘分,当时真以为决定了一生。

    他想起,他们三次成为同桌又三次分离,没有哪一次超过了两个月,每一次都有不同的心情。

    他想起,他们被关在杂货间里,那时候,他对她说了句“你就是太善良了”,她确实太善良,善良到连一句“我爱你”都不忍心。

    他们好像很亲密,却又好像那么陌生,甚至,她连他最喜欢的歌手是周杰伦都一无所知。

    我怎么可能没听过《蒲公英的约定》呢?这是我十年前就已经听过的歌曲啊;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意思呢?不就是那句最了不起的歌词吗?

    “而我已经分不清,你是友情,还是错过的爱情。”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爱的人不是你,也许,感情这个玩意儿,真的太微妙了吧。

    很高兴认识你,可终要分别的,因为我们选择了不同的路。

    晚自习结束了。周文杰走出一中,坐上了爸爸的电动车,向着市中心走。

    街边很热闹,万家灯火都闪了,照亮了一片天地。穿过繁华的广场,看着稀稀朗朗的人群,周文杰问出了那句憋了很久的话:“今天有放弃师范的学生吗?”

    “有当然没有,可我没有听说韩子琴被录取的消息。”

    万家灯火在一瞬间暗了。

    看来,永远真的是可遇不可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