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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艰难而激烈的审讯(上)

    三人都是男子,跪成一排也看不出谁高谁矮,全都穿着样式统一,宽松的都市作战用,以灰黑色为主的不规则数码迷彩作训服。

    其中两人脸色煞白,一副哆哆嗦嗦的样子,显然是被吓坏了,只有最后一人哪怕被武装猎魔人用枪口顶住了后脑勺,腰杆还是挺得笔直,眉宇之间也看不到丝毫慌乱。

    齐诗涵微微转身正对三人,先是瞟了一眼那两个连双手抱头的姿势都有些维持不下去,满脸的冷汗直往下掉,随时都有可能趴到地上大喊饶命的俘虏,心里暗暗摇了摇头,她非常怀疑这两个家伙是否还具备最基本的逻辑思维能力。

    确实,只要自己开口,为了保命,他们肯定会竹筒倒豆子般,把知道的、不知道的、临时瞎编的,以及幻想出来的事全部都搅合在一起说出来,让人无从分辨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这并非是由于他们忠心耿耿或者心机沉沉,纯粹是因为被吓破胆了,导致大脑内最为原始的爬虫脑(Reptilianbrain)被应激反应所激活,出于延续生命的最高需求,临时接管了原本应该由皮质脑(Corticalbrain)负责的理智思考工作。

    从结果上来说,愚蠢而本能的爬虫脑会从记忆中枢里调取所有它认为有利于自己生存的资料,不管不顾地以最快的速度说出来,至于最终是否能够顺利活下来可就不关它的事了。

    ——哥们追求的就是那种风驰电掣的快感。

    女猎魔人回忆着在23世纪属于小学阶段的基础生理知识,果断将目光对准最后一名,最起码外表显得很是冷静的俘虏,打算从他身上寻找突破口。

    此人看上去二十七八,三十不到,皮肤偏黑,发型是略显古板的板寸头,长相倒是不赖,此刻正神色淡然地盯着眼前洒满灰尘和碎石子的地面,似乎不愿意和任何人交流的样子。

    齐诗涵自己尚未反应过来,眼前就亮起了面部识别软件发出的通知,意识轻轻扫过,一张和对方高度吻合的半身像便投影了出来,从下方标记的姓名来判断,此人为正是豺狼佣兵鲍康成小队的副官。

    看样子还抓到了条大鱼。

    女猎魔人眯着眼睛扫了一眼位于半身像左下角,钢铁苍穹标志里闪亮的银色利剑,将自己的单肩包拿下,抖落着上面几乎将意大利迷彩本色都遮掩殆尽的厚重灰尘。

    接着她按下了位于头盔侧面的面部投影按钮,露出自己的容貌,通过自动打开的外部扩音器,犹如向某个不认识的路人搭话般,语气随意道:“怎么就你们几个,其他人都去哪儿了?”

    这位副官似乎也意识到了对面之人在向自己问话,可给出的答案却驴唇不对马嘴。

    “###,银剑佣兵,编号:41##########。”

    呵呵,还是块硬骨头。

    齐诗涵根本就不在意对方明显偏题了的回答,拉开了单肩包主仓拉链,将切换成收纳模式,短了一大截的电磁步枪放了进去——接下来可用不着大威力武器。

    她把鼓了不少的单肩包背到后背上,微微思考了几秒,然后毫无征兆,刷的一下便拔出了自己的手枪。

    处于待击发状态冰冷枪口,隔着一米不到的距离,直指对方脑门,只要搭在扳机上的纤细食指无情扣下,激射而出的子弹就会轻轻松松地穿透毫无防护的头盖骨,并且因为击中人体时所产生的顿挫而疯狂翻滚。

    变形的子弹在搅碎那些珍贵的灰色小细胞的同时,也许连一毫秒都用不到,就会破坏名为脑干的重要反射中枢,甚至连痛苦都来不及感觉,便会使人彻底沉沦到再也无法挣脱的永眠之中。

    齐诗涵第一次正视对方的眼睛,双眸冷艳而淡漠,配合上本来就如同猎狐般细长,此时更显锐利的眼眶,散发着真实不虚的浓烈威胁意味。

    她放慢语速,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银剑佣兵,编号:41##########!”

    回答一字未改,提高的音量和愈加中气十足的语气,清晰地表达出了主人不屈的意志,而且这位算是俊俏的俘虏小哥一直死死盯着眼前的地面,貌似完全没有丝毫妥协的迹象。

    齐诗涵心知此人不好对付,维持着单手持枪直指对方的姿势,眯着眼睛,更加仔细地观察起了对面之人。

    迷彩作训服本身并没有任何特色,也许是因为处在休假状态,或者是又准备出去违法乱纪,左胸口也看不到雇佣兵联合会的钢铁苍穹标志。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异样的地方,那就是位于上衣最顶端,俗称为“纪律扣”,其实相当卡脖子的扣子被系的严严实实。

    有意思。

    齐诗涵根本就用不着转动目光,直接从头盔内显示360度画面的投影上,确认了其他二人都解开了最少两个扣子的领口,这也就意味着佣兵小队并没有严格的着装规定——最起码平日里没有。

    严格到堪称苛刻的内务自律,再加上这种拽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脾气……。

    两句话的功夫,齐诗涵就结合自己的观察,多少揣摩出了几分此人的性格,稍稍思索了几秒,她就初步制定出了相应的对策。

    这种家伙全都是属驴的,不能硬来,必须要“顺毛撸”,但又不能完全按照对方的意思被牵着鼻子走。

    也就是说,在避免激起对立情绪的同时,也要想方设法地让他认识到自己身处的不利环境,如此一来只要脑子不是一团浆糊的主,都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想通此节,齐诗涵先垂下了持枪之手,食指搭在扳机护圈,整个人也微微后退了一小步,解除了刚才采取的高压态势,转而用下巴指了指另外两人,转移视线道:“你看看他们两个。”

    齐诗涵眼看着那两人的表情愈加不堪,身子抖的像筛糠般,好像下一秒就会——也许已经——吓尿裤子的丢人模样,很是不屑地摇了摇头继续道:“你觉得他们像是宁死不屈的好汉?”

    “饶命啊,我说,我什么都说!”

    似乎是受到了“死”字的刺激,那两人不分先后,一个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地在那里不知道向着什么东西赌咒发誓,什么天诛地灭,不得好死之类的话语连绵不绝。

    而另一个则干脆四肢着地,想要狗爬着冲过来,跪舔人家齐诗涵的纤纤玉腿,最后还是在站在身后的武装猎魔人高声呵斥下,才面若死灰地老实了下来,一言不发地跪在原地,似乎连该怎么喘气都快忘记了。

    齐诗涵听着充斥在耳边“闭嘴”,“乖乖待着”之类的呵斥声,深深叹了一口气,注视着对周遭的骚乱没有表现出丝毫关心的副官,友情提示道:“这里既不是战场,你们也不属于战俘,所以就别指望什么日内瓦公约来救命了。”

    (公约的大体内容为“战俘在任何时候须受人道之待遇,尤其免致遭受暴行、恫吓及侮辱与公众好奇心的烦扰。”)

    副官依旧不为所动,禁欲系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可供识别的微表情。

    不过,齐诗涵知道,有些时候没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因为这意味着他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思考,应该如何应对当前的局势,而不是一味地想要表现出所谓的“忠贞不渝”。

    ——要不然他现在就应该第三次重复自己的姓名、职务和编号了。

    无论再怎么样的死硬分子,只要开始权衡利弊得失,就会发现自己曾经认为不可动摇的信念也好,自认为毫无妥协余地的坚持也罢,实际分量其实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特别与自己的小命进行比较的时候。

    齐诗涵算准时机,在无形的天平上,轻轻加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为了一个肯定会暴露的信息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女猎魔人有意顿了一下,并且慢慢靠近对方,蹲下身子,直视着对方的双眼,用略显缥缈的迷离声线,缓缓道:“值得吗?”

    副官保持着死寂般的沉默,但明显增加的呼吸频率却说明,他的内心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波澜不惊。

    随着时间的流逝,齐诗涵的眼神也逐渐冷了下来,她重新站了起来,从高处俯视着对方,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手枪的扳机护圈,开始认真思考,是否应该使用更加耗费时间,而有可能会把场面搞得很难看的B计划。

    对双方来说都非常值得庆幸的是,副官及时妥协了。

    “1112大道。”男子干瘪瘦的声音,提及了一个很是耳熟的地名,他抬起头,注视着露出了明显错愣之色的齐诗涵,继续补充道:“其他人都去那里执行任务了,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1112大道……等等,那不是洛川他们马上要去的地方?!那些佣兵怎么会去那里?而且你为什么没有一起过去?

    “我带着几个电子战小组的弟兄回来收拾行李。”

    副官说到这里,扫了一眼被挤压在扭曲金属后方,已经失去了生机的“兄弟”之一,旋即又看向女猎魔人。

    他的眼神丝毫没有躲闪,反而有些故意地睁大了貌似无辜的双眼,直言不讳道:“我们不打算再回到这里了,准备做完这票之后,就地化整为零,各自找地方避风头。”

    接着,副官颇为自嘲地哼了一声。

    “没想到正好被你们给堵了个正着。”

    齐诗涵越听越觉得对方所言非虚,招惹了猎魔人,还没能成功处理掉首尾(灭口,抹除证据),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还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公会据点,那可真叫壮小伙嚼人参——恨自己死的不够快。

    而且她也不相信世上有什么巧合、意外之类的东西,如果说三角形大楼的遭遇战还能勉强解释为运气不好的话,第二次又撞到一起就只有一种合理的解释。

    ——一定有某些自己等人尚未知晓的势力在背后捣鬼,并且他们接下来的目标肯定也是余烬互助社所在的别墅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