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命换一命
温老头只觉得喉头有点痒。
他很想把刚才的花押帛书要回来，但又不太敢开口。
细细想来，若是真被江玉寻到了城隍之所在，真的杀了城隍还好说。
活着的城隍才是城隍，死了的城隍，那就连屁都不如了。
就怕行刺不成，城隍盛怒之下，定会调查江玉背景，这一查下去，得知江玉一路上带着花押帛书，那这一路上的妖神村神岂不都是人证。
哪怕日后真的得了自由，也要被城隍下令追杀，何谈自由？
至于牛天罡，更是不成体统，蹄子都软了，差点一屁股坐下去。
“乖乖，杀神老爷！”
他现在可不觉得出村这件事是个美差了，只觉得这是要命的行程。
但已经上了贼船，想下去谈何容易！
长久的沉默后，众妖纷纷倒抽一口冷气，向后慢慢退了几步。
带头相送的温老头眼睛转了转，拱手道：“我们的请求都已说完了，我们的践行礼也已奉上，还请小主人今早出发，宜早不宜迟。”
言罢，一众妖物纷纷回转村子，那背影看起来，有些...狼狈。
牛天罡用牛角顶了顶江玉，颤巍巍问道：“真是要杀神老爷去？”
“这还有假？”江玉一脸理所当然。
“为啥要跟神老爷过不去？”
“我以死鬼问道之法询问老爷子，为何不能成神，老爷子答曰，因早年间曾殴打此地城隍，故此，城隍不为他引渡。”
“可城隍无错，换做是我，也不会为仇人引渡。”
江玉回头，盯着牛天罡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无错便不可杀了吗？”
牛天罡被盯得有些发憷，他只觉得像是被什么恐怖盯上似的，像是要吃了他，他退后两步，呢喃道：“这倒也不是，只是不合情理。”
江玉呵呵笑了两声。
“我要老爷子活，不要老爷子死，既然城隍拦路，那便杀了他，这无关对错，只管立场。情理算是个什么东西！一命换一命罢了，城隍的命换老爷子的命，在我这看来，很值。”
牛天罡哑口无言，片刻后才终于张口。
“真说我们是妖，倒是冤枉了我们，你才是真的妖魔，无法无天，肆意张狂。”
江玉不置可否，只是把花押帛书细细叠好，揣进怀里。
他牵上缰绳，扯着不愿走动的牛天罡向前走去，牛天罡没他力气大，也拗不过他，只能迈步跟上。
走一二百步，立着块界碑，上书：江家村。
牛天罡停步，不再前行，哪怕江玉力道再大，牛天罡忍着鼻环刺痛也不愿再走一步。
“小主人，不能走了，前方就是界碑，你身上没有封镇，不知晓这界碑的厉害，于你而言，这只是一块普通不过的界碑，于我而言，这简直就是索命阎罗！”
江玉挑眉，从牛天罡背后的行李匣中取出一块木牌，咬破中指点在木牌之上。
木牌微微发亮，江玉顺手把它挂在牛天罡的脖颈上。
见牛天罡疑惑，江玉耐心给他解释。
“老爷子早就给我留好了退路，这块木牌就是通过界碑的通行令，用我的精血解封才会生效。不过木牌不多，一共只有三块，免得你们真的杀了我，夺了牌子后，此地又是群妖乱舞的景象。”
牛天罡干笑两声。
“太爷不在我们也不敢夺牌子，这是哪的话……”
话到最后就连他自己都说不下去，昨夜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妖魔的胆量难以衡量，老爷子刚死，他们就敢动手袭杀江玉，如果他们真的知道江玉手里有能自由通行江家村的通行令，昨夜袭杀，必是不死不休，根本不可能及时罢手见好就收。
像是现在这样一副和和美美的景象，看似是妖魔们实力不济甘拜下风，同时江玉顾念旧情没有痛下杀手，实则也是暗潮汹涌。
若有可能，妖魔们定不会放过捉住江玉严刑拷打获取太爷真传的机会。
江玉虽然能够打得过村中那些妖魔，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若整个村子的妖魔团结一心，一拥而上，江玉万万不能抵抗。
而众妖魔选择罢手的主要原因便是，他们没有把握可以生擒江玉。
一方面江玉实力不弱，另一方面妖魔们也不敢全力出手，生怕惊到江玉，江玉若真是逃出村子，他们封镇在身无法出村，就只有困死在这里，别无他路了。
若以命相搏，而太爷却没有留下其他传承，杀了江玉，就真的断绝了太爷的传承，他们就要永远被困江家村这方圆之地！
相比杀了江玉向老太爷复仇，还是逃出生天更为重要。
这件事谁都拎的清。
江玉回望江家村。
这个留给了他童年最美好记忆的村子，已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魔窟。
江玉对此事心知肚明，所以再走一二百步，伐倒一棵大树，做了个木牌插在村口众妖无法接触之地，警示行人。
当初老爷子在世时，也有迷路的行人误入江家村，但那时老爷子还在，那些妖魔不敢放肆，那些旅人被老爷子招待一晚，自然离去，完全想不到他们已是在生死之间走过了一遭。
可如今，若还有旅人误入江家村，就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半片。
做完这一切，江玉仰头轻叹道：“走吧，一时半会儿再回不来了。”
牛天罡默然，低下头颅，让江玉扶着他的牛角跨上他的身子。
一步一摇，一人一牛慢慢远去。
而江家村内，温老头立在屋檐上，目送江玉离开，笑的一口白牙尽露。
“小主人也走了，太爷的坟我可不敢刨，但太爷的庙，一定要毁掉，免得真被小主人杀了城隍，引渡太爷归来成神。”
众妖纷纷应和。
江玉活着，他们还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太爷归来，他们再无一丝可能。
而在村口，江道凡的墓碑上，字迹缓缓变化。
江家村里正江氏道凡——江玉立
孙字缓缓消失，原本的空缺光滑如镜，一尘不染。
哪怕是死后，江道凡也不承认江玉是他的孙子，也不敢在江玉面前自称个爷字。
他很想把刚才的花押帛书要回来，但又不太敢开口。
细细想来，若是真被江玉寻到了城隍之所在，真的杀了城隍还好说。
活着的城隍才是城隍，死了的城隍，那就连屁都不如了。
就怕行刺不成，城隍盛怒之下，定会调查江玉背景，这一查下去，得知江玉一路上带着花押帛书，那这一路上的妖神村神岂不都是人证。
哪怕日后真的得了自由，也要被城隍下令追杀，何谈自由？
至于牛天罡，更是不成体统，蹄子都软了，差点一屁股坐下去。
“乖乖，杀神老爷！”
他现在可不觉得出村这件事是个美差了，只觉得这是要命的行程。
但已经上了贼船，想下去谈何容易！
长久的沉默后，众妖纷纷倒抽一口冷气，向后慢慢退了几步。
带头相送的温老头眼睛转了转，拱手道：“我们的请求都已说完了，我们的践行礼也已奉上，还请小主人今早出发，宜早不宜迟。”
言罢，一众妖物纷纷回转村子，那背影看起来，有些...狼狈。
牛天罡用牛角顶了顶江玉，颤巍巍问道：“真是要杀神老爷去？”
“这还有假？”江玉一脸理所当然。
“为啥要跟神老爷过不去？”
“我以死鬼问道之法询问老爷子，为何不能成神，老爷子答曰，因早年间曾殴打此地城隍，故此，城隍不为他引渡。”
“可城隍无错，换做是我，也不会为仇人引渡。”
江玉回头，盯着牛天罡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无错便不可杀了吗？”
牛天罡被盯得有些发憷，他只觉得像是被什么恐怖盯上似的，像是要吃了他，他退后两步，呢喃道：“这倒也不是，只是不合情理。”
江玉呵呵笑了两声。
“我要老爷子活，不要老爷子死，既然城隍拦路，那便杀了他，这无关对错，只管立场。情理算是个什么东西！一命换一命罢了，城隍的命换老爷子的命，在我这看来，很值。”
牛天罡哑口无言，片刻后才终于张口。
“真说我们是妖，倒是冤枉了我们，你才是真的妖魔，无法无天，肆意张狂。”
江玉不置可否，只是把花押帛书细细叠好，揣进怀里。
他牵上缰绳，扯着不愿走动的牛天罡向前走去，牛天罡没他力气大，也拗不过他，只能迈步跟上。
走一二百步，立着块界碑，上书：江家村。
牛天罡停步，不再前行，哪怕江玉力道再大，牛天罡忍着鼻环刺痛也不愿再走一步。
“小主人，不能走了，前方就是界碑，你身上没有封镇，不知晓这界碑的厉害，于你而言，这只是一块普通不过的界碑，于我而言，这简直就是索命阎罗！”
江玉挑眉，从牛天罡背后的行李匣中取出一块木牌，咬破中指点在木牌之上。
木牌微微发亮，江玉顺手把它挂在牛天罡的脖颈上。
见牛天罡疑惑，江玉耐心给他解释。
“老爷子早就给我留好了退路，这块木牌就是通过界碑的通行令，用我的精血解封才会生效。不过木牌不多，一共只有三块，免得你们真的杀了我，夺了牌子后，此地又是群妖乱舞的景象。”
牛天罡干笑两声。
“太爷不在我们也不敢夺牌子，这是哪的话……”
话到最后就连他自己都说不下去，昨夜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妖魔的胆量难以衡量，老爷子刚死，他们就敢动手袭杀江玉，如果他们真的知道江玉手里有能自由通行江家村的通行令，昨夜袭杀，必是不死不休，根本不可能及时罢手见好就收。
像是现在这样一副和和美美的景象，看似是妖魔们实力不济甘拜下风，同时江玉顾念旧情没有痛下杀手，实则也是暗潮汹涌。
若有可能，妖魔们定不会放过捉住江玉严刑拷打获取太爷真传的机会。
江玉虽然能够打得过村中那些妖魔，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若整个村子的妖魔团结一心，一拥而上，江玉万万不能抵抗。
而众妖魔选择罢手的主要原因便是，他们没有把握可以生擒江玉。
一方面江玉实力不弱，另一方面妖魔们也不敢全力出手，生怕惊到江玉，江玉若真是逃出村子，他们封镇在身无法出村，就只有困死在这里，别无他路了。
若以命相搏，而太爷却没有留下其他传承，杀了江玉，就真的断绝了太爷的传承，他们就要永远被困江家村这方圆之地！
相比杀了江玉向老太爷复仇，还是逃出生天更为重要。
这件事谁都拎的清。
江玉回望江家村。
这个留给了他童年最美好记忆的村子，已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魔窟。
江玉对此事心知肚明，所以再走一二百步，伐倒一棵大树，做了个木牌插在村口众妖无法接触之地，警示行人。
当初老爷子在世时，也有迷路的行人误入江家村，但那时老爷子还在，那些妖魔不敢放肆，那些旅人被老爷子招待一晚，自然离去，完全想不到他们已是在生死之间走过了一遭。
可如今，若还有旅人误入江家村，就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半片。
做完这一切，江玉仰头轻叹道：“走吧，一时半会儿再回不来了。”
牛天罡默然，低下头颅，让江玉扶着他的牛角跨上他的身子。
一步一摇，一人一牛慢慢远去。
而江家村内，温老头立在屋檐上，目送江玉离开，笑的一口白牙尽露。
“小主人也走了，太爷的坟我可不敢刨，但太爷的庙，一定要毁掉，免得真被小主人杀了城隍，引渡太爷归来成神。”
众妖纷纷应和。
江玉活着，他们还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太爷归来，他们再无一丝可能。
而在村口，江道凡的墓碑上，字迹缓缓变化。
江家村里正江氏道凡——江玉立
孙字缓缓消失，原本的空缺光滑如镜，一尘不染。
哪怕是死后，江道凡也不承认江玉是他的孙子，也不敢在江玉面前自称个爷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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