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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醉是一冷

    牧原本要送去给西蛮的法师做祭品,不料西蛮被南荒的白人给占领了,这批祭品便又是改道被人劫去贩卖成了奴隶,至于卖到了什么地方,连她自己也是无从知晓。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黑,星辰摇曳,牧便无力地翻了个身继续睡,在外流离多日,脚已软,腿又松,手和全身上下更是酸痛难耐,虽然闭眼入睡的样子,可那股疼痛始终让人无法安然入睡。

    前方似乎还有更远的路要走,牧想着想着,酸楚的泪水夺眶而出。

    夜半时分,本将入睡的她被耳畔嘈杂的脚步声吵醒,手上的铁锁不见了,她环顾四周,发现其他人的链锁也被人莫名地敲碎了。

    几百奴隶相继逃亡,当然趁着浓浓的夜色逃跑的何止这些奴隶,似乎还有一些非人的动物,它们跑的速度极快,有矫健的身手能够轻而易举地穿梭在这混乱的人群中毫发无损。

    牧脚下不稳,猛地翻了个跟斗,略微一怔,才发现那些动物有毛,鼻子及长,甚至还有锋利的牙齿和爪子,那些明明就是被南荒人捕获的野狼。

    牧感到一丝绝望,无力地看着眼前的逃跑的人们。

    南荒的野狼本就拿来吃人的,这早已没什么让人奇怪的了。

    可是他们,正在死命逃亡的人们,可并不想自己的血肉被狼撕扯的血淋淋,毕竟他们也想活下来,即便是累也无所谓!”

    正想着一定要活下来,偏偏有狼朝她扑过来。

    没跑几步就被脚上沉重的铁链给摔在地上一跤。

    眼看着那只恶狼张开血口大盆,飞上半空向她扑来,一双有力的手一下子将她环抱了起来,过度的惊吓使她昏了过去,脑袋翁翁做响随即失去了意识。

    她来自北羌境内身份最地位的奏族人,奏族人一直都被四方各境所唾弃,男女代代被抓去做祭品和奴隶,在他们的眼里奏族人就像野兽一样毫无价值。

    四方境,有西蛮、南荒、北羌、东野这四个境区。西蛮自是一个顽固大家族从未分裂。而南荒因为人种不同,又分裂成了白、黑两个族。

    北羌境内经过数年变更,已经分成了九个种族,其中有两个族,天族和蓝血族早在数年变更之际消声匿迹了。剩下七个种族当中,月族人精通各种术语,四方境内没人敢与其抗衡,所剩的就只有魂、冥、古、幽、朔、奏六个族了。

    东野境是四方境内最为强大的境区,其余三方境区每年都要献出最好的供品给东野。相传,东野设有结界无人能踏进半步。,而东野君主乃是神谕中所说的天神,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

    四年前,东野君的确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救了她,可牧也没有一丁点儿的感激之情,因为她到了东野,仍是一成不变的奴隶。

    他是位高权重的君主,而她是个毫不起眼的丫鬟。四年来,他的侍宫里唯一的仆人,可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从哪以后,她更加坚定自己天生就是奴隶,由此,一点点的攀附心也随即崩溃了。

    牧来到侍宫后也没少受人刁难,后来遇到一个叫“局”的臭老头,浑身破烂自命不凡,说自己晓通今古万事。

    老头见到牧着实一惊,要牧割一碗血给他看。

    牧不自觉地瞅了瞅老头那张贼眉鼠眼的脸节节后退。

    老头见她不肯答应自己,便用一支拐杖追了上去,累得气喘吁吁,只好作罢。

    但是第二天牧依旧逃不过老头的追杀,牧拿出刀子本想跟老头拼了,却没想到反是被自己给割了一个大口子。那血怎么忽而蓝,忽而又变成了红色,只看的老头心花怒放。

    牧守着伤口,夜半时分睡在草棚上,她感觉到有凉凉的东西游走在血液之中,兴许是风冷,她侧身钻了钻草丛,便满不在乎地入梦了。

    当牧缓缓睁眼,其他的侍从都出去忙活了,刺眼的阳光一下子射入牧的半睁的眼睛,怎得那么快就午时了。

    她心里埋怨这怎的没人叫她。管事儿姑姑看见了牧才起床,管事儿姑姑本就尖酸刻薄,用鞭子狠狠抽了几下牧:“你不知道今天是君上的大婚吗?姬妃就快到了,还睡!”说罢又是一顿猛抽,牧四肢僵硬地坐在地上不敢抬眼。

    淡淡的凉意席卷至全身,东野君要成婚了,她到底该何去何从?她扶着满身的伤口晕倒在侍宫门口。

    遂至中午,牧静静地睁眼,高大的朱红梁柱在她眼前渐渐清晰。

    她按照要求,跪守在殿门前。

    等了整整一天,终于听见不远处唢呐响起,她赶紧站了起来丝毫不敢怠慢。

    魂族少女,姬,嫁进东野,东野君主自是满身红袍祥云缭绕,红丝高束,菱角分明,剑眉星目,已是这世间不可多见的俊男了。

    东野大婚之日,四方境都有目共睹,姬妃当真是美若天仙,青丝如瀑漂散至腰际,缠绕着妖娆的躯体,嘴角红唇一勾,便是百媚横生。

    那身妖艳的红裙在风中吹起好长好长。世间竟有如此冷艳美人,牧等不禁在心底啧啧感叹。

    正着午时,布置在东野境四方的唢呐响彻东野,四只朝彩凤凰从四方飞来祝贺吉祥,天恩如此浩荡,竟令东野各方各地大小的山川湖泊长满了红色玫瑰。

    空气凝结了,一股淡淡的幽香随风而来,吸引了无数色彩斑斓的胡蝶为此狂舞不休。

    至夜,这对新人便入了洞房,侍宫装饰火红得近乎夸张,她一身粗布麻衣跪在门外静候吩咐。明艳的侍宫反倒被她衬得有些黯然失色。

    她起来转身的瞬间,透过镂花的窗看到东野君主神色漠然,临窗而立,与平日里一模一样。反倒是一旁的姬,焦躁地握紧了膝上的丝裙,一幅十分不安的样子。她抿嘴笑了笑,这怎么一点也不像一对夫妻啊!不过反像是一对情人。

    她转身离开了,身后的镂花窗中东野君回眸一笑。

    回到茅屋,牧怅然若失,卧在干草堆上枕着头,两眼迷离地望着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