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佛诞遇纨绔

    四月初八，佛祖诞辰之日，沈璐换了外出衣裳，随母亲前去清凉寺上香。清凉寺位于宣武门外大街，马车过去要一个时辰。马车穿过宣武门，望清凉寺而行，就看到道路边停着两辆马车，前面传来一阵纠缠声，一个小地痞围着一辆马车叫骂。一辆马车开着门帘，坐着个十七八的少年，腰间明晃晃的黄带子很显眼，一看就是宗室子弟。

    因为两辆马车堵住了路，沈璐不得不停车，“去问问，怎么回事？”沈璐对沈小宝说，小宝上前，一会儿过来说，“少爷，是松江府养珠江家小姐，被人堵住路索要珠场产业。”那时候人工养殖珍珠，利润并不高，也没什么技术，基本上全靠天吃饭，但胜在养的人少，加上珍珠卖价贵，利润仍是不少，这是有人眼红江家产业，打起了注意。诸位都知，宗室子弟本就靠着祖宗荫萌和皇家补助生活，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燕京府又管不到宗室子弟头上，所有就对外有恃无恐，格外嚣张。

    沈璐走上前去，就听见那宗室子弟口出狂言，“江氏，今天你这珠场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没你做主的份，”那小地痞在一旁喊道：“爷，你和那娘们啰嗦什么？她就能逞口舌之快！今儿有小公爷给咱们做主，她不认账，咱们就打到她认为止！”那江小姐抬高了声音，道：“光天化日，你们还敢强抢吗？凭你是皇亲国戚，也得守个‘法’字，触了大夏律，一样难逃！”那小公爷闻言大怒，一扬手中扇子，骂道：“这泼妇胡吣，听她作甚？给爷把她揪出来，爷倒要看看她舌头有多长、牙有多利！”随着小公爷的一声令下，几个地痞一拥而上，准备把江小姐拉下车，小宝上前就被踹了出来，那江小姐见之危急，赶忙喊到，“沈爷，看在同是松江府的份上，还请援手，”“爷，哪里来的爷？慢着，”拿扇子的小公爷惊疑不定，“你是哪家的？家父是镇国公图寿，”镇国公图寿？沈璐心想，一个连大朝会都无法参加的人，哪里敢这么猖狂？这是仗的谁的势？“家父礼部侍郎沈辰，”沈璐说道，一个地痞伏在那小国公爷耳边，嘀咕几句，显然认出了沈璐。沈璐抱腕道：“这位公子，在下不知道您是什么爵，但这燕京到底也是万岁爷的天下不是，万岁爷的法度谁敢不遵呢？燕京地方上，各路衙门都有，何必当街逞凶让人笑话呢。若是您不是到公堂上去告人，反被人告乱了地方法纪，怕是更丢公子您的面子。”

    那小公爷见沈璐也没有黄带子，一个侍郎的儿子有什么可怕的，哪里听得这些，骂道：“啰嗦什么？今儿爷就是‘王法’！你还不滚，等着爷来赏你巴掌？”说着，掳胳膊挽袖子就要去掀起江氏的车帘，去被那小地痞一把拉住，这犯浑的话，唬了他一跳，这一句可是大不敬，若落到御史耳朵里参上一本，一帮人都跟着倒霉。他一面拉住小公爷，一面儿下意识的四下扫了一圈，“爷，这沈璐还是瑞王爷的女婿，”再看看沈璐安稳的站在路边，也没有上来给他这个宗室见礼，他心里就有些慌张，瑞王爷可是执掌宗人府的大神，冒犯了他的女婿，哪里还有好果子吃，燕京都知道，瑞王爷就一个女儿，把她疼到眼珠子里去了，这样一想，心中更加慌张，只能强词夺理道，“江氏，这珠场又不是你的产业，总有一天你得交出来，我们走。”慌慌张张的跳上马车，一时间就走得远了。

    待那小公爷马车走远，江氏就掀开车帘，上前给沈璐见礼，“今日多谢沈公子，他日小女子摆酒道谢，”沈璐挥挥手，“无须多礼，举手之劳罢了。”随即两辆马车分道而行，沈璐拥护着母亲往清凉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