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迟到
姜琦醒来时先看到的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他的右边传来：“你醒了。”
姜琦勉力维持着眼睛的睁开，双肘支撑着身下软硬适中的床垫，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看向戴着口罩、眉眼温婉的护士，问道：
“这是哪里？”
“医院。”护士答。
姜琦皱了皱眉头，追问：“哪个医院？”
护士不解，但还是老实回答道：“桑苏市立大学高新产业园区分校医学中心。”
“私立医院？”
听到这个称谓后，姜琦眉头皱得更深，沉珂大厦所在的位置是平江区，莫欢联系医院也应该是联系平江区的公立医院，怎么会联系到高新产业园区的私立医院。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您忘了吗，林先生？您是创伤医疗保险的白金会员。”
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从病房门口推门走入，从他左胸挂着的身份证件可以看出，他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男人走到病床前，姜琦扫了眼他的身份证件，记下了他的名字：“魏央。”
魏央继续说道：“而我院恰好是创伤医疗保险的合作伙伴，所以——”
他耸了耸肩膀，朝姜琦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意思不言而喻。
姜琦更注意的是他话语中的“林先生”三字。看来莫欢担心他遇到了什么公立医院救护车难以应对的危险，才为他编造了一个创伤医疗保险白金会员的身份，把这群唯利是图的精致利己主义者请了出来。
“原来如此。”
姜琦表现出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
随后扭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14：43p.m”，日期已经过去了一天，他昏迷了整整一夜，他面色微变，转头对魏央说道：
“我觉得我状态很好，我还有事，能走吗？还是说，你们还要为我做一些检查之类的。”
他突然想起，他答应过况清妍要去澹湖大酒店参加市政府为怒蛇帝国访明团准备的接风宴一事，虽说定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半，而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三刻。
他此时去，已经不能算迟到了，完全可以称作是放了况清妍鸽子。
可他还是得去，得当面向况清妍把这件事解释清楚，解除误会，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偶园不被拆除。
况清妍现在可是掐着他的命脉。
“当然可以，您请便，完全不需要做任何检查，您说的没错，您很健康。”魏央笑眯眯地说，伸出手朝向门口，意思是姜琦随时可以离开。
“主任——”
护士似乎有不同的看法。
但魏央朝她摆摆手，她只好缄口不言。
魏央又道：“不过，林先生，您就穿这一身衣服出去吗？”
姜琦现在身上穿着的是雪白的病号服。
“我有我的办法。”姜琦冷冷答。
“好吧。”
魏央耸耸肩膀。
等到姜琦慢吞吞地走出病房后，他和善的脸色忽而一变，变得严厉起来，对护士小姐寒声说道：
“李芸，收起你那些不合时宜的同情心，我们是私人医院！私人医院的意思你懂吗？一切以客户需求为最高指令。客户要走，我们就不能留。哪怕——”
他顿了顿，“他受的伤很重，不进行下一步治疗会留下隐患。”
李芸护士陷入沉默，许久，才点点头，从鼻腔里挤出一声闷闷的“嗯”。
姜琦离开了医院。
离开之前，他从医院护工的更衣室中盗取了一套大小合适的衣裤。过程中都没有被医院无处不在的监控发现。
坐上前往澹湖大酒店的出租车，姜琦看着窗外，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的状况，其实无需魏央提醒，他也发现了自己的身体出了一些问题，问题出在了他的内置灵能器官上。
所谓内置灵能器官，就是指存在于人身体内部，依附于五脏存在的一套控制着全身灵能脉络的系统。
每一个攀登者都拥有这么一套系统，它无法被传统的科技手段所发现，只有该身体的主人才能察觉。
姜琦那天在沉珂大厦天台所释放出的银丝，就是通过这套内置灵能器官吸收外界的灵能粒子，然后通过某种艰深晦涩的方式转化生成的，平时储存在姜琦的身体各处，每当需要的时候，就会通过十根手指施放。
姜琦那天基本上放出了自己近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存货，可以说是被异变的尤灿荣掏空了全部身家，如今他的身体内部就像是一汪被掏空了的泉眼，一滴甘泉都找不到了。
不过好在他还能继续制造。
但现在的问题就是，这套内置灵能器官似乎出现了一些差错，无法再汲取外界的灵气，从而在体内形成一个有效的循环了。
姜琦的神色严肃起来。
这也是一种过载使用神煞后会出现的反噬，虽说不如尤灿荣那天出现的回灵那么严重，但同样也需认真对待。过去姜琦也曾遇到过类似的状况，不过那时有学院的医疗团队负责治疗，他无需担心。
但现在，他已与学院脱离关系，偌大一个桑苏市，他又上哪儿去找那么厉害的医疗团队呢。
有关于内置灵能器官和相关的灵能脉络的相关医学，在全世界范围内研究的人都少之又少，燮院笼络了大量的相关人才，压根就没有几条漏网之鱼。
姜琦想，他与其大海捞针，不如利用这次燮院有求于他的机会，向燮院提出需要治疗的要求。
不，也许不需要他提出，因为要想在和怒蛇帝国访明团的竞争中获胜，燮院需要一个完全状态的他，他们必须治疗。
如此想来，姜琦瞬间心思畅通，看着窗外的风景也觉得顺眼了许多。
澹湖大酒店，同样位于高新产业园区，在澹湖湖畔，是桑苏有名的外交酒店，曾经接待过多国政要，有着丰富的外宾接待经验，从礼节上到食物上，各个方面都做得无可挑剔。
澹湖大酒店门口，圆形的中央喷泉旁，一辆没有车标的黑色轿车静静停着，停了很久。
看到目标人物终于出现在酒店旋转门前后，司机将手机上一条早已准备好的短讯发送出去。
酒店中，正在和况隆如闲聊的况清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后对况隆如道：“他来了。”
况隆如冷哼一声：“他有本事就别来。”
“爸！”况清妍无奈，此时房间里没有别人，因此她可以放心大胆地称呼况隆如，“小琦可能是有事，他平常不是一个会迟到的人。”
“平常？”况隆如看着她，“你很了解他吗？”
“我……”况清妍语塞，她确实不是很了解这个弟弟。
这时，况隆如突然想起了姜琦曾经在燮门书院的那些往事，神情稍缓，想来姜琦若是一个常常迟到的人，执行任务时必将连累队友，那样子的人可不会被燮院看重，如此觉得况清妍说的话不无几分道理，于是说道：
“带他去换衣服，还有，别忘了教他外交礼节。这小子，别让他给我们丢脸！”
“知道了，爸！”
况清妍转身准备离开房间。
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她突然转身问道：“您真的不见一下他吗？”
“有什么好见的。”况隆如摆摆手，扭过头，看向阳光明媚的窗外，似乎见这个年纪最小的私生子让他感到难堪。
况清妍看着他，摇摇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真是两头倔驴！”
姜琦见到况清妍的时候，是在酒店的前台。
当时前台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今天的接风宴已经延期到了晚上六点。
想来是况清妍因为他的迟到而做出的应对举措。
“你可算是来了。”
况清妍一见到他，并没有愤怒地破口大骂，而是带着一种姐姐看不成器弟弟的无奈，叹了口气，随后又看到姜琦额头和脸颊上细小的挫伤，语气立马着急起来，抬起手，“你和人打架了？”
姜琦一愣，低头看向地面，擦得十分干净、几乎能反射出人影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他脸上的几处挫伤十分明显。
他避开况清妍试图触摸他伤口的右手，有些不太自然地别过头，道：
“一点小伤。不碍事。”
况清妍注意到他刻意避开的动作，眼神有一瞬间的黯然，但随即就振作起来，掏出手机，联系医疗人员和化妆师。
片刻之后，酒店的一个房间内。
姜琦十分不习惯地忍受着化妆师在他脸上化来化去。
“真的要这样吗？”他看着镜子里捂嘴偷笑的况清妍，“刚处理好伤口，现在又上妆，确定不会感染？”
回答他的不是况清妍，而是那个音色偏中性、打扮也偏中性的化妆师，她说道：
“别乱动！我用的都是医疗级别的化妆品，专门应对你这种受了伤之后要掩盖伤口的情况，不懂的话就别胡乱发表意见，好吗？”
“呃……”
姜琦确实对化妆品这个领域一窍不通，所以他理智地闭上了嘴，任凭这名化妆师在他脸上创作。
不知过去了多久，只听化妆师优雅地一拍掌：“好了。”
姜琦睁开眼，镜子里的他已经见不到任何伤口的存在，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要不是触及之处还有微弱的痛感，他都怀疑这张脸是别人的了。
“记住，千万别洗脸。”化妆师弯腰在他耳边轻声叮嘱道，“要卸妆的话就回来找我。明白吗？不然的话，小弟弟，后果可是很难想象的哦！”
“小弟弟？”
姜琦嘴角抽搐了几下，这女人，知道她在和谁说话吗？
“好了，谢谢你沛菡。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改天请你吃饭。”况清妍似乎和化妆师的关系很不错，微微勾住化妆师的手臂，语气十分亲昵地说。
姜琦觉得，这两人的关系似乎不一般，这样子的况清妍他可是很少见到的。
“好。”蒋沛菡反手拍了拍况清妍勾住她的手背，笑呵呵地道，“到时候别忘了带上你的小情人。”
“什么小情人！”况清妍啐了一口，“他是我弟弟！”
“弟弟？”蒋沛菡眼神惊讶，视线在姜琦和况清妍之间流转。
“是。”况清妍叹了口气，“总之一言难尽，以后有机会再和你说吧。”
“现在！”她突然看向镜子中默默注视着她的姜琦，大声道，“姜琦！你给我去换衣服！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这是什么！”
“不挺好的嘛！”姜琦嘀咕。
“好什么！”况清妍把姜琦推搡着送进试衣间，“衣服上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也不知道你穿着这身衣服去了哪里！”
姜琦的声音从试衣间里传来，显得有些空灵：“太平间啊！你怕不怕？”
况清妍翻了个白眼：“幼稚！”
一旁，蒋沛菡看着她们姐弟拌嘴，抱胸玩味地说道：“他真是你弟弟？亲弟弟？”
“对，亲弟弟！”
和这个自己极为亲近的闺蜜，况清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况隆如不承认，她承认。
她不想再看到姜琦作为一个陌生人那样独立于况家之外了。
这孩子，苦了太久了！
她想要给他阔别已久的温暖。
“好吧，看来是个非常狗血的故事。”
蒋沛菡也是个聪明人，得知况清妍突然多出一个弟弟后，自然知道这是况隆如那位大市长不能为外人所知的黑历史，于是也没有追问，同时告诉自己，她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千万不能让外人所知，这是一个必须烂在肚子里的秘密。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他的右边传来：“你醒了。”
姜琦勉力维持着眼睛的睁开，双肘支撑着身下软硬适中的床垫，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看向戴着口罩、眉眼温婉的护士，问道：
“这是哪里？”
“医院。”护士答。
姜琦皱了皱眉头，追问：“哪个医院？”
护士不解，但还是老实回答道：“桑苏市立大学高新产业园区分校医学中心。”
“私立医院？”
听到这个称谓后，姜琦眉头皱得更深，沉珂大厦所在的位置是平江区，莫欢联系医院也应该是联系平江区的公立医院，怎么会联系到高新产业园区的私立医院。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您忘了吗，林先生？您是创伤医疗保险的白金会员。”
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从病房门口推门走入，从他左胸挂着的身份证件可以看出，他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男人走到病床前，姜琦扫了眼他的身份证件，记下了他的名字：“魏央。”
魏央继续说道：“而我院恰好是创伤医疗保险的合作伙伴，所以——”
他耸了耸肩膀，朝姜琦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意思不言而喻。
姜琦更注意的是他话语中的“林先生”三字。看来莫欢担心他遇到了什么公立医院救护车难以应对的危险，才为他编造了一个创伤医疗保险白金会员的身份，把这群唯利是图的精致利己主义者请了出来。
“原来如此。”
姜琦表现出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
随后扭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14：43p.m”，日期已经过去了一天，他昏迷了整整一夜，他面色微变，转头对魏央说道：
“我觉得我状态很好，我还有事，能走吗？还是说，你们还要为我做一些检查之类的。”
他突然想起，他答应过况清妍要去澹湖大酒店参加市政府为怒蛇帝国访明团准备的接风宴一事，虽说定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半，而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三刻。
他此时去，已经不能算迟到了，完全可以称作是放了况清妍鸽子。
可他还是得去，得当面向况清妍把这件事解释清楚，解除误会，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偶园不被拆除。
况清妍现在可是掐着他的命脉。
“当然可以，您请便，完全不需要做任何检查，您说的没错，您很健康。”魏央笑眯眯地说，伸出手朝向门口，意思是姜琦随时可以离开。
“主任——”
护士似乎有不同的看法。
但魏央朝她摆摆手，她只好缄口不言。
魏央又道：“不过，林先生，您就穿这一身衣服出去吗？”
姜琦现在身上穿着的是雪白的病号服。
“我有我的办法。”姜琦冷冷答。
“好吧。”
魏央耸耸肩膀。
等到姜琦慢吞吞地走出病房后，他和善的脸色忽而一变，变得严厉起来，对护士小姐寒声说道：
“李芸，收起你那些不合时宜的同情心，我们是私人医院！私人医院的意思你懂吗？一切以客户需求为最高指令。客户要走，我们就不能留。哪怕——”
他顿了顿，“他受的伤很重，不进行下一步治疗会留下隐患。”
李芸护士陷入沉默，许久，才点点头，从鼻腔里挤出一声闷闷的“嗯”。
姜琦离开了医院。
离开之前，他从医院护工的更衣室中盗取了一套大小合适的衣裤。过程中都没有被医院无处不在的监控发现。
坐上前往澹湖大酒店的出租车，姜琦看着窗外，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的状况，其实无需魏央提醒，他也发现了自己的身体出了一些问题，问题出在了他的内置灵能器官上。
所谓内置灵能器官，就是指存在于人身体内部，依附于五脏存在的一套控制着全身灵能脉络的系统。
每一个攀登者都拥有这么一套系统，它无法被传统的科技手段所发现，只有该身体的主人才能察觉。
姜琦那天在沉珂大厦天台所释放出的银丝，就是通过这套内置灵能器官吸收外界的灵能粒子，然后通过某种艰深晦涩的方式转化生成的，平时储存在姜琦的身体各处，每当需要的时候，就会通过十根手指施放。
姜琦那天基本上放出了自己近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存货，可以说是被异变的尤灿荣掏空了全部身家，如今他的身体内部就像是一汪被掏空了的泉眼，一滴甘泉都找不到了。
不过好在他还能继续制造。
但现在的问题就是，这套内置灵能器官似乎出现了一些差错，无法再汲取外界的灵气，从而在体内形成一个有效的循环了。
姜琦的神色严肃起来。
这也是一种过载使用神煞后会出现的反噬，虽说不如尤灿荣那天出现的回灵那么严重，但同样也需认真对待。过去姜琦也曾遇到过类似的状况，不过那时有学院的医疗团队负责治疗，他无需担心。
但现在，他已与学院脱离关系，偌大一个桑苏市，他又上哪儿去找那么厉害的医疗团队呢。
有关于内置灵能器官和相关的灵能脉络的相关医学，在全世界范围内研究的人都少之又少，燮院笼络了大量的相关人才，压根就没有几条漏网之鱼。
姜琦想，他与其大海捞针，不如利用这次燮院有求于他的机会，向燮院提出需要治疗的要求。
不，也许不需要他提出，因为要想在和怒蛇帝国访明团的竞争中获胜，燮院需要一个完全状态的他，他们必须治疗。
如此想来，姜琦瞬间心思畅通，看着窗外的风景也觉得顺眼了许多。
澹湖大酒店，同样位于高新产业园区，在澹湖湖畔，是桑苏有名的外交酒店，曾经接待过多国政要，有着丰富的外宾接待经验，从礼节上到食物上，各个方面都做得无可挑剔。
澹湖大酒店门口，圆形的中央喷泉旁，一辆没有车标的黑色轿车静静停着，停了很久。
看到目标人物终于出现在酒店旋转门前后，司机将手机上一条早已准备好的短讯发送出去。
酒店中，正在和况隆如闲聊的况清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后对况隆如道：“他来了。”
况隆如冷哼一声：“他有本事就别来。”
“爸！”况清妍无奈，此时房间里没有别人，因此她可以放心大胆地称呼况隆如，“小琦可能是有事，他平常不是一个会迟到的人。”
“平常？”况隆如看着她，“你很了解他吗？”
“我……”况清妍语塞，她确实不是很了解这个弟弟。
这时，况隆如突然想起了姜琦曾经在燮门书院的那些往事，神情稍缓，想来姜琦若是一个常常迟到的人，执行任务时必将连累队友，那样子的人可不会被燮院看重，如此觉得况清妍说的话不无几分道理，于是说道：
“带他去换衣服，还有，别忘了教他外交礼节。这小子，别让他给我们丢脸！”
“知道了，爸！”
况清妍转身准备离开房间。
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她突然转身问道：“您真的不见一下他吗？”
“有什么好见的。”况隆如摆摆手，扭过头，看向阳光明媚的窗外，似乎见这个年纪最小的私生子让他感到难堪。
况清妍看着他，摇摇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真是两头倔驴！”
姜琦见到况清妍的时候，是在酒店的前台。
当时前台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今天的接风宴已经延期到了晚上六点。
想来是况清妍因为他的迟到而做出的应对举措。
“你可算是来了。”
况清妍一见到他，并没有愤怒地破口大骂，而是带着一种姐姐看不成器弟弟的无奈，叹了口气，随后又看到姜琦额头和脸颊上细小的挫伤，语气立马着急起来，抬起手，“你和人打架了？”
姜琦一愣，低头看向地面，擦得十分干净、几乎能反射出人影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他脸上的几处挫伤十分明显。
他避开况清妍试图触摸他伤口的右手，有些不太自然地别过头，道：
“一点小伤。不碍事。”
况清妍注意到他刻意避开的动作，眼神有一瞬间的黯然，但随即就振作起来，掏出手机，联系医疗人员和化妆师。
片刻之后，酒店的一个房间内。
姜琦十分不习惯地忍受着化妆师在他脸上化来化去。
“真的要这样吗？”他看着镜子里捂嘴偷笑的况清妍，“刚处理好伤口，现在又上妆，确定不会感染？”
回答他的不是况清妍，而是那个音色偏中性、打扮也偏中性的化妆师，她说道：
“别乱动！我用的都是医疗级别的化妆品，专门应对你这种受了伤之后要掩盖伤口的情况，不懂的话就别胡乱发表意见，好吗？”
“呃……”
姜琦确实对化妆品这个领域一窍不通，所以他理智地闭上了嘴，任凭这名化妆师在他脸上创作。
不知过去了多久，只听化妆师优雅地一拍掌：“好了。”
姜琦睁开眼，镜子里的他已经见不到任何伤口的存在，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要不是触及之处还有微弱的痛感，他都怀疑这张脸是别人的了。
“记住，千万别洗脸。”化妆师弯腰在他耳边轻声叮嘱道，“要卸妆的话就回来找我。明白吗？不然的话，小弟弟，后果可是很难想象的哦！”
“小弟弟？”
姜琦嘴角抽搐了几下，这女人，知道她在和谁说话吗？
“好了，谢谢你沛菡。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改天请你吃饭。”况清妍似乎和化妆师的关系很不错，微微勾住化妆师的手臂，语气十分亲昵地说。
姜琦觉得，这两人的关系似乎不一般，这样子的况清妍他可是很少见到的。
“好。”蒋沛菡反手拍了拍况清妍勾住她的手背，笑呵呵地道，“到时候别忘了带上你的小情人。”
“什么小情人！”况清妍啐了一口，“他是我弟弟！”
“弟弟？”蒋沛菡眼神惊讶，视线在姜琦和况清妍之间流转。
“是。”况清妍叹了口气，“总之一言难尽，以后有机会再和你说吧。”
“现在！”她突然看向镜子中默默注视着她的姜琦，大声道，“姜琦！你给我去换衣服！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这是什么！”
“不挺好的嘛！”姜琦嘀咕。
“好什么！”况清妍把姜琦推搡着送进试衣间，“衣服上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也不知道你穿着这身衣服去了哪里！”
姜琦的声音从试衣间里传来，显得有些空灵：“太平间啊！你怕不怕？”
况清妍翻了个白眼：“幼稚！”
一旁，蒋沛菡看着她们姐弟拌嘴，抱胸玩味地说道：“他真是你弟弟？亲弟弟？”
“对，亲弟弟！”
和这个自己极为亲近的闺蜜，况清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况隆如不承认，她承认。
她不想再看到姜琦作为一个陌生人那样独立于况家之外了。
这孩子，苦了太久了！
她想要给他阔别已久的温暖。
“好吧，看来是个非常狗血的故事。”
蒋沛菡也是个聪明人，得知况清妍突然多出一个弟弟后，自然知道这是况隆如那位大市长不能为外人所知的黑历史，于是也没有追问，同时告诉自己，她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千万不能让外人所知，这是一个必须烂在肚子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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