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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89 “吾主”

    神明。

    本应是由人们虚构出来的,用以寄托愿望的精神象征。

    然而在某些情况下,祂也可以当做是形容某位拥有极为强大的影响力,也就是所谓“虔诚信仰”所指向的目标。

    也就是说,“神明”是真正存在的。

    哪怕只是对某些人,甚至某个人来说。

    当然了,归根结底,这也不过是对于某些特定目标的代名词罢了。

    似乎有些扯远了,回到正题,既然是人所定义的对象,那“神”,自然也有“善恶”之分。

    人,是自私的,也是愚妄的。

    所谓“善恶”,即是那“神明”的所作所为有没有符合自己的愿望,是不是满足了自己的私欲。

    可是,既然祂已然与所谓“信徒”不同于一个层次,那祂又为何要在意那些蝼蚁的胡乱定义,甚至于被拘束在它们所制定的条条框框呢?

    ……

    城主府的地下室,

    “呃,呃啊!!!”

    巴伦托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颈,通红的脸庞表明着他此时是何等的挣扎。

    空旷的地下室里寂静无声,只有他一人的痛呼在这片空间反复回荡。

    ……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名为巴伦托克的新城主察觉到了可能还有其他人藏在暗中,因此前往地下室打算与祭祀首商讨接下来的行动。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哪怕他毁了这一切,最后的结局又能如何?更何况,他还没有与祭祀首掀桌的资本。

    “门没关?”巴伦托克意外道。

    不论是当初做实验时避免惊动其他的小白鼠,还是防止意料之外的人影响到仪式的完成,那个家伙向来是紧闭着通往地下室的门的。

    门缝中只能窥见阴暗,这也是常态了,毕竟同样是为了给可能到来的意外留足准备的时间,地下室与一楼中隔着长长的阶梯,不过这应该是之前的那位城主搞的,这回倒是便宜了那家伙。

    随手用魔力引燃旁边的蜡烛,他不断向下。在还算明亮的烛光映照下,墙壁上与台阶上的污渍都被照亮。

    “这么多血迹,有实验品出去了吗?”

    祭祀首做实验都是在下面,之前他也是隔一段时间送一批人下去,最后的成果他也见了不少,不过他可以肯定,那个家伙绝对还藏了不少秘密在下面。

    快到了。

    血液的血腥味与尸体的腐臭味越来越浓,但巴伦托克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

    “哒。”

    一声轻响,他踩上了地下室的地面。

    无数的居民被他亲手送入这“屠宰场”,可如今,除了些许残肢与遍布各处的暗红血迹,根本毫无他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空间,巴伦托克却心头一颤。

    位于地下室正中的,正是祭祀首的仪式核心,一座血池。

    只是我们的“来访者”似乎没有精力去注意它。

    “这是……什么……”

    在巴伦托克的眼中,整间地下室就如同乌烟瘴气一般,四处都是翻涌的黑红色泥浆,更有数以千计的骷髅往他的方向爬来。

    来者不善,但他的长剑还在三楼,要回去拿吗?他想着,一边抽出了藏在身上的短剑。

    巴伦托克正打算后退,后背却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冲击,他踉踉跄跄地往前倾倒,当他勉强稳住身形,转头时却发现来时的路也同样被那些骷髅堵住了。

    “该死!”巴伦托克一边抵挡骷髅的扑击,另一边则是对着另一只骷髅的关节狠劈。事情并未出乎意料,这些骷髅的身体强度并不高,就是普普通通的骨架而已。

    既然只是这样,那想必不是那个家伙的陷阱,他刚刚进来时自然是一眼就被那座血池吸引,但他并没有发现熟悉的某人的身影。

    难道他出去了,也是,地下室的门没关或许就是这个原因。

    他本来是这么想的。

    直到他被涌来的黑泥缠住了脚。

    巴伦托克本想从反方向突破,毕竟这些骷髅不过是连普通人都比不上的强度,在这里被拖延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可这些黑泥却打破了他的预想。

    就是前后脚的功夫,一具骷髅掐住了他的脖颈,而他自然是优先处理它了。可令他震惊的是,明明是连攻击自己都可能导致散架的骷髅,此时却爆发出了他根本扯不开的力量,就连用短剑砍他,它的身体也毫无裂缝,反倒是自己的手被震得发麻。

    但巴伦托克此时根本没有细想这些的时间,他只能靠着自己的力量尽力把几乎要陷进肉里的骨指扒开。

    失去了进攻,其它的骷髅自然迅速涌了上来。

    以上,便是刚刚发生的事情,现在,你们也知道了。

    ……

    已经与血池几乎融为一体的祭祀首正借着它旁观着这出闹剧。

    杜兰城的新城主正双膝跪地,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不放,脸涨得通红,好像下一秒就要活生生把自己掐死一样。

    融合的进程很顺利,祭祀首顺利地将那些居民“吞食”殆尽,并将其中的精华作为对他所侍奉的神明作为祭品,以此展现自己的虔诚。

    或许是他的神明的恩赐,或是怜悯,他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反馈。

    神明的力量,涌入了他的身体。

    不论是血池内原先被提取出的血液,还是其上方的漂浮物与其它和血液不同的混杂都已经被相同暗红色所覆盖。

    而这时,血池的高度不断下降,粘稠的黑红液体不断向中间汇集,直到血池将要见底,它的下降才停了下来。

    被这些黑红泥浆所凝成的,形似人形的生物缓慢起身,低着头活动着全新的身体。

    倘若此时已经无力哀嚎,奄奄一息的新城主还能看见,他就会发现,眼前这只怪物并没有脸部,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占据了大半副脸的单目!

    外壳扭曲的怪物从池中爬出,黑泥结成的双脚跪在地上,头颅高扬,空洞的单目仿佛是在看着什么,黑泥裂开的嘴不断颤动,只是似乎是忘记构造发声组织的它如今只是狂热地倾诉着什么,赞美着什么,但这些都已经不得而知了。

    自认为虔诚的祭祀者并不知晓,它所谓的“主”,早已变成了他人。还是说,它知道,只是,不愿承认呢?

    又或者,这,就是它的本意呢?

    本以癫狂破碎的意识在这场仪式中交融,这座血池就如同将各种材料搅碎的机器一般,将他曾融合过的意识不论主辅,尽皆搅合成碎屑泥浆,然后灌入这全新的模具。

    于是,真正的“狂信徒”,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