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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醉酒

    关老将军面沉似水:“你就没有想过这一出也许是你父母有意安排?”

    “下官也是如此想,想着只一晚应是不会有孕,为防止父母再动心思,所以才安排她去了夫人院里。”子嗣何须急于一时,继续加官晋爵才是正途,自然要把夫人放在首位。

    “自那女子进了院子,我妹妹就重病在身了?”

    “若真是如此,下官也会疑心的。她在夫人院内也不过两个月光景,夫人不知什么原因不再让她伺候,没多久便知她有了身孕。夫人生病是下官把她纳为妾室以后的事,而且当时夫人只是体乏厌食,以为是得了风寒之类的小毛病,下官也是请了不少大夫为夫人诊治。”

    “据老夫所知,林大人只有两个女儿,那个女子没有产下男婴,你为何还要收了她?”

    “是下官失察,轻信了她的谎言。她自打有了身孕,便在下官父母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定是男婴无疑,却又哭哭啼啼的诉苦,因着没有身份而在府中无法立足。下官父母喜出望外,便要下官不必等孩子出生,早些纳她为妾,也令她可安心养胎。自下官纳了她以后,夫人便一句话也没有与下官说过,而蝶衣也是越加疏远。”林业勤也是恼火,若不是如此,自己只怕早已手握实权,怎会如现在这般只是挂个虚名。

    “所以即使老夫的女儿重病去世,老夫的好女婿也没有陪在她的床边。”

    “下官知错,只是老将军有所不知,只是夫人对下官百般挑剔也就罢了。有一次下官喝多了酒以致于耽误了上朝,蝶衣竟对着下官轻蔑的说不但酒后无德,而且还酒后误事,那时她不过才六岁。下官教训她目无尊长,夫人却在旁边冷笑说我这样的父亲没什么好尊敬的。下官实在是……反而是那侧室温柔体贴,对下官千依百顺,因为她在府中除了下官便没人可以依靠,所以……”

    “妹妹自幼便是心高气傲,她的夫婿竟与如此不堪的女人睡到一处,你让她还如何能对你和颜悦色?所以你便眼睁睁的看着那恶毒的女人毒死了你的正室夫人?”

    “下官真的不知道夫人中毒一事,夫人初显病态的时候,正是侧室待产之时,因她之前信誓旦旦怀的是男婴,没想到生下来的仍是女孩儿,父亲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去了,没过几天母亲也去世了。当时府内事情颇多,而且夫人的病又不是很重,所以下官才疏忽了……”

    林业勤的解释令屏风后的林蝶衣怒火中烧,一股真气直逼他的面门。所幸距离尚远,林业勤只觉脸上一疼,伸手一摸竟是一片血红。只道是夫人发怒,对着空荡大厅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

    林蝶衣见他只是破了些皮,欲上前教训,却被瑹瑀瑄紧抓了手:“放开我……”如何奋力却仍是挣脱不开。

    “他是你父亲,而且我相信他对你母亲的死毫不知情。”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说谎。”

    “请恕凤蝶直言,你父亲对你母亲甚是惧怕,他没这个胆量。”

    瑹瑀瑄继续劝道:“他若真想害你母亲,又怎么会让你在跟前侍奉?你别忘了,十几年来你从未怀疑过你母亲的死因。连你都瞒过了,更何况是下人,你若没有亲眼见到母亲去世时的惨状,又怎会向我描述?你父亲又怎会有今天的狼狈?”

    林蝶衣甩脱他的手:“即便是林月影的母亲一人所为,他这一家之主难道半点都不知道吗?”

    “一定会查清楚的,相信我。”他的承诺令林蝶衣安静了下来。

    “你既已对正室夫人心生怨气,为何却不同意我们把妹妹接回娘家养病?甚至还断了我们的书信往来?”

    “那时关老将军边关大捷的消息传回朝廷,龙心大悦,对下官也是另眼相待,如果把夫人送回娘家,恐怕皇上对下官心生不满……夫人当时已然卧床不起,下官怕担了苛待正室的罪名,便想瞒下来,万一夫人病好了,这事儿就没人再追问了。”

    “蝶衣离家时为何不见你派人寻找?妹妹的嫁妆又在哪里?”

    “实不相瞒,自从夫人过世后,蝶衣对下官比陌生人还不如,看我的眼神不屑且仇视,下官对她的恐惧更甚。所以她离家后,下官是……如释重负,不过却是极其佩服,如此果断勇敢,也没枉费夫人对她的一番心血……”林业勤一个劲儿的说好话。

    关老将军高声打断了他的话:“老夫的外孙女自是不一般,不需要你来夸赞,老夫现在只想拿回属于老夫外孙女的嫁妆。”

    “这……”林业勤一时想不起好的托词。

    见他踌躇,关老将军使了个眼色,祁先生会意,暗暗做法,堂上一时阴风大作,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啊……夫人饶命……”林业勤感觉到有冷冰冰的东西摸上了自己的脸,“下官知错,夫人留给蝶衣的嫁妆,如今都跟随月影到了宋家。”

    “你好大的胆,女方的嫁妆乃是私人所有,你有何权利私自处理?”关大人一脚踹在他的肩膀上。

    “千错万错都是下官的错,月影出生后夫人便卧床不起,因妾室半点嫁妆也无,她怕将来女儿被人欺辱,便与下官商议,想从夫人的嫁妆里拿出哪怕是一套首饰也好,起码女儿也有个依靠。下官一时糊涂,便答应了,可不曾想她实在是贪得无厌,等下官知晓时,嫁妆已被她偷拿了大半。夫人去世后一时忙乱,便忘了向她索取,再后来蝶衣离家,这嫁妆想必是用不到了,下官便……”

    “老夫的外孙女只是离家,却不是离世,你怎知她用不着这些嫁妆?老夫给你一月为限,你若是不能归还嫁妆给蝶衣,老夫纵是撕破这张老脸,也要让皇上给老夫一个说法。”老将军当然不会相信妾侍有胆量偷取正室夫人的嫁妆。

    “一个月?夫人的嫁妆何止万金,下官砸锅卖铁也凑不上这么多银子呀。”

    “那便是你的事了,来人,送客。”

    林业勤走后,府邸内点燃烛火掌上灯笼,前厅也收拾妥当。

    “若非祁先生相助,今日之事不会如此顺利,在下替蝶衣谢过先生。”

    “玉公子客气了,祁某只是略尽绵力,不足挂齿。”

    “玉公子,蝶儿可还好?”

    “请关老将军放心,凤蝶姑娘陪蝶衣回了明月阁,有她的开导,蝶衣应会无事。”

    “若是明天蝶儿心情不好,便劳烦玉公子带她出去散散心。”

    “是。”

    “都辛苦了,早点歇息吧。”关老将军略显疲惫的转入后堂。

    明月阁内,凤蝶与林蝶衣并未进屋,而是让丫环在院内摆了两张贵妃榻,享受着夜晚的清凉,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睡下时已过了午夜,直到晌午才起身。

    “见过玉公子。”凤蝶才走出明月阁便见到了他,也不知已站了多久。

    “凤蝶姑娘是要回去了?”

    “已叨扰多时,妈妈也会着急。”

    “不如用过午饭再回去吧。”

    “凤蝶自知身份,不敢做此逾越之事。”青楼女子如何能在此等高门中上桌用餐。

    “你是本公子最宠爱的女子,谁若敢怠慢了你,本公子定打断他的腿。”林蝶衣一身轻便衣裙,头发在脑后随意束起,笑嘻嘻的拉着凤蝶的手。

    “在自己家中姑娘怎可仍是开如此玩笑?”她男扮女装多次出入烟花之地已是没了大小姐的样子,在自己府中还这么口无遮拦,不怕被丫鬟听了去报告夫人而受责罚吗?

    “在自己家中才自然更能开玩笑呢。”林蝶衣亲热的挽上她的手臂,“舅母刚才打发人来说后花园里的荷花已经开了大半,她已经吩咐了在凉亭摆午饭,我们先去赏花饮茶。”

    “表小姐,这可使不得,凤蝶乃是青楼女子,不能与夫人小姐同席。你私自带凤蝶入席,会被夫人责怪的。”

    “舅母特意交代今天的午宴是为你而设的,你若不去,我可没脸去参加。”

    “夫人怎么会……”

    “凤蝶姑娘,不如客随主便吧。”瑹瑀瑄温和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凤蝶脸上一红,被林蝶衣拉着到了花园。荷花池时的荷花亭亭玉立,随着轻风微微摆动,缕缕幽香飘散在空气中。

    “玉公子,你不一起来吗?”凤蝶见瑹瑀瑄站住不动,也停下了脚步。

    “后宅女眷们的宴请在下不便参加。”淡然一笑转身离开。

    林业勤一宿没合眼,关家逼着他返还嫁妆,以关老将军的性格,如果他真拿不出这笔钱,定是会捅到皇帝面前,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这次离京本来是要找回失踪了的宋启扬和自己的女儿,没想到却又牵出了那些陈年旧事。这该如何是好?正在他焦头烂额之时,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你是谁?”

    “在下姓玉,暂居在将军府内,这次前来是为了助林大人脱困。”

    “本官哪儿有什么困难需要你帮助,请回吧。”

    “尊夫人的嫁妆可不是小数目,您真的能凑齐吗?”

    林业勤关门的手停滞了,思考片刻把眼前这个银发紫眸的怪人让进屋里。

    “你有什么能帮本官的?”

    “敢问林大人,以关家的财力,是否真的如此看重尊夫人的嫁妆?”

    “本官听说这些年来关家的生意做的顺风顺水,财力比之前不知多了多少倍,按理说确是不该把曾经的嫁妆看在眼里。”

    “那为何关老将军非要大人归还嫁妆不可?”

    “这……夫人已经过世十几年了,蝶衣至今仍是下落不明,老将军如此紧逼,恐怕只是因为恼了本官对夫人的怠慢,而以此为难本官。”

    “大人已然如此明白,在下便告辞了。”

    “你别走,本官不知该如何是好。”

    “关家无非是想弄清尊夫人的真实死因,只要大人能为老将军解惑,在下可以帮忙请老将军不再计较嫁妆的事情。”

    “可本官真的不知道夫人是因何而死。”

    “在下的疑问,大人若是能如实作对,也许可以为大人想想办法。”

    “好,你想知道什么,本官一定知无不言。”

    “大人那次酒醉后与之乱性的女子,是否是大人父母特意安排的?”

    “唉……父亲过世后,母亲才与我说了实话。妾室是他们在进京的路上遇到的,因为家乡发水灾,在逃难的路上父母又双双去世,如今是无依无靠,母亲见她可怜就带她一起进了府。父母因为没有孙子,天天唉声叹气,妾室便主动上前安慰,母亲对她很是喜欢。她便有了歪心思,每天只要一有机会就在本官的书房附近转悠,终于被她逮到了机会。她见本官没有将她收房的想法,便先发制人,在本官父母面前对天发誓,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念在本官父母对她有救命之恩,愿意为林家延续香火。父母见她哭得可怜,又觉得她是一片诚心,更是为了抱孙子,所以就把她安排进了本官的院里。”

    “这位女子究竟是什么来路,大人的父母也不清楚?”

    “不清楚,本官也打听过几次,都被她搪塞了过去。”

    “她可有亲友或朋友探访?”

    “本官没有看到过。”

    “如今她也是正室夫人,大人之后是否又纳了妾?”

    林业勤一脸苦相摆了摆手:“本官也是后悔,她比起夫人实是差得远,粗俗不堪,发起泼来半点颜面都不留。”这位玉公子还不知道是什么来路,自是要把关家小姐捧上天才行,以免关家再以侮辱亡妻的罪名找自己的麻烦。

    “大人与关家已多年没有往来,这次探访意欲何为?”

    “还不是为了找寻本官的女儿和女婿。”

    “据在下所知,宋大人和宋夫人在关老将军寿宴过后便回京去了,会不会是在路上出了意外?大人有没有派人寻找过?”

    “也是找过,但毫无结果。本官也是不想走这一趟的,可无奈内人不依不饶,每天又哭又闹,本官不胜其扰,躲出来倒是清静些。”

    “林大人是否要回京了?”

    “本官也是左右为难,在这里实是待不下去了,但不能把女儿带回去,夫人那边又过不去。”

    “大人若信得过在下,便依在下所言,进京这一路细细查寻,也许能有所发现。”

    “也只得如此,玉公子,本官与关家的事……”

    “大人放心,在下定会尽力,只是若有朝一日需要大人帮助,还望大人莫要推脱。”

    “只要玉公子能为本官解了燃眉之急,本官一定会鼎立相助。”

    “希望大人能信守诺言,在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