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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异状

    桌上已经摆了晚饭,两人慢慢吃完,也没走原路,直接翻墙而出,转了几个弯便拐到大街上,只等到敲了三更才出现在林府的后门。

    林业勤正在书房中写折子,今天下午女儿自己回了娘家,精神萎靡,宋家以她没有子嗣为理由要休掉她,实则是因为大老远跑了一趟沧州城,不但没捞到好处,反而差点死在大街上,觉得林府根本不可能帮助宋家飞黄腾达。宋启扬不知如何走的关系,竟被皇后召入了宫,回来之后更是趾高气扬,再也不把林家放在眼里。林夫人见不得女儿受委屈,硬逼着自己连夜起草奏折,无论如何要为女婿求一个肥差,以保证林月影的正室地位。

    他正在犯难,从窗口刮进一股寒风,烛光摇了摇便熄灭了,喊了几声来人都没人应,只得自己寻了火石,才站起只觉一阵眩晕袭来,跌坐回椅上。再醒来时,书桌上的烛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小截白色的蜡烛,正在纳闷,听得有人说:“林大人别来无恙。”

    “谁……是谁?”林业勤声音颤抖,在关家见鬼的事他谁也没说,却是一直惊魂不定。

    “不认得我了吗?”从阴影中走出一人。

    “原来是玉公子,”长出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玉公子怎么不白天来访?”

    “因为我给林大人带来一位故友。”

    “什么人……啊……”身边突然出现一个白影,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但那双眼睛……“夫……夫人,你怎么还不肯放过我?嫁妆不是不还你,而是玉公子帮我求了情,关老将军答应宽限些时日的。”林业勤浑身都在发抖。

    “林大人莫怕,夫人此次并非是讨要嫁妆,而是有几件事要请教。”

    “只要本官知道的,一定说。”

    “现在的正室夫人可喜欢用香?”

    “不曾见她用香,许是因为她自身便有体香吧。”

    “自身的体香?”

    “是的,再从她贴身伺候夫人开始,本官就总能在屋里闻到一股子的甜香,可是夫人和别的丫环却都没说闻到,到是蝶衣说她身上有股味道,总是让她打喷嚏。”

    “林大人不觉得有异?”

    “蝶衣那时才三四岁,那么小的孩子说得话如何能信呢?”

    “林大人是否因此与夫人产生了不愉快?”

    “唉……夫人到是提起过这事儿,只有本官能闻到的香,许是有什么古怪,但是因着夫人一直都不喜欢她在旁边伺候,所以本官便以为是女人家的小心思,就没有在意,还曾经为此吵过嘴。后来她怀了孩子,本官将她收入房中,夫人就再也不让她进院子,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您现在的正室夫人何在?”

    “这么晚了,自然是在屋中休息,不过也说不好,今天月影回来了,娘俩许久不见,现在正在说着体己话也未可知。”

    “林大人对于找到女儿这件事,似乎不大开心?”

    林业勤闭紧了嘴,家丑当然不可外扬,可眼前这个玉公子,好像与关家很熟的样子,如果有他出面,兴许给宋启扬找差事的事儿就能成。

    “实不相瞒,这次本想借着给关老将军祝寿的名义,为宋启扬谋一份好差事,可谁知最后反而差点儿丢了性命,那宋明是不依不饶,非说是本官害了他儿子。”

    瑹瑀瑄扫了一眼旁边已空了大半的百宝阁:“想必林大人被宋家榨去了不少钱财。”

    “让玉公子见笑了,光是钱财还好说,但宋家不知怎么又搭上了宫里的关系,硬是要把月影休了,本官真是无法了,还求玉公子在关老将军面前美言几句,一是请再多宽限些还钱的日子,二是求关大人给找份差事。”

    “嫁妆的事情好说,只是这差事的事儿难办,我赶巧昨天见了宋大人,他不但破了相,腿脚还不大灵便,品相不够端正,恐怕日后再难以为官。”

    “他都这样了还敢嫌弃本官的女儿?”

    “不过既然皇后都对他另眼相看了,也许过不了几日便能坐上高位。”

    “那可麻烦了,如果真是靠上了皇后,月影必定是要被休回来的了。”

    “林大人莫急,事情应该还会有转圜的余地,只是不知林大人是以女儿依旧为正室夫人为重,还是以宋启扬升官发财为重?”

    “若是月影做不了宋家的正房,他做多大的官也与林家没有关系了,如果两者必取其一,那自然是要保住月影的正室身份。”

    “这倒容易,请林大人放心吧。”

    “真的?”这事很容易吗?林业勤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却见他只是扬了扬手,便觉得眼前一黑。

    “他晕过去了吗?”林蝶衣举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果真没有反应才摘了帽子。

    “你可愿去正房看看?”那里本是她母亲的住处,担心她触景伤情。

    “自然是要去的。”

    推开房门,伺候的下人全都躺倒在院子里,两人纵身上了房顶,跃过几个屋脊,在一间仍点着烛火的屋前跳下。

    “……这真的管用吗?”

    “放心吧,若不是有它,你母亲我可没那么容易接近你父亲。别看你父亲贪恋权位,但他对那个关氏应该还是很有感情的,我当时进府都好几个月了,他连正眼都没瞧过我。”

    “有感情又怎样,最后还不是母亲您做了这正室的位置。”

    “我也是没有想到关氏竟就这么去了,想来也是上天对我的垂青。”

    “母亲不是早就计划好要在府里占有一席之地的吗?”

    “本来只是想能被他收了房,每天有吃有穿就好……都是过去的事了,这东西贵得很,我手里只有这么一点儿,你可要好好利用,别错过机会。”

    “母亲放心吧,女儿这次必定成功,只要一等宋启扬休了我,我便找机会下手,区区宋夫人我还没看在眼里,空顶着皇亲国戚的名头,只会干一些寒酸的事情,哪儿像玉公子,举手投足间就能看出定是出身高贵,等我成了玉夫人,肯定是穿不尽的绫罗绸缎、吃不尽的山珍海味。”

    “那时母亲我可就跟着你享福了。”

    “母亲你就放心……”母女两人聊得正起劲儿,只觉得眼皮子发沉,一头倒在床上。

    “你真是白替她操心了,原来人家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呢,不过她的眼光还真准,竟看出你是出身富贵。”林蝶衣进屋后,边翻找着抽屉柜子边笑言。

    瑹瑀瑄却是一直紧皱着眉,一言不发。

    两人在屋子里找了大半天,胭脂水粉真是不少,却没有一样能让林蝶衣打喷嚏的。

    “即是体香,恐怕你要凑近去闻闻。”

    林蝶衣还真的凑了过去,没挨到她身边便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连忙离远了些:“肯定是在她身上的什么地方。”

    瑹瑀瑄也贴近了,果是一股甜香:“这香怕是只对男人有效。”

    “会是这香害了我母亲吗?”

    “应该不是,这香闻多了会令男人失神,对女子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影响。”

    “难道我母亲真是病故的?”

    “你母亲开始感觉到不舒服,是在她被收做妾室之前还是之后?”

    “若是连一点点小毛病都算的话,仿佛是从她一开始伺候我母亲开始的。我母亲本来身体很好的,但再从她来了之后,总是隔三差五的咳嗽两声,或是偶尔一天昏昏沉沉不想起床。”

    “如此说来,恐怕还有一种可能,只是我还不肯定,需要找到那香,让韩野再看看。”

    林蝶衣一只手掩着鼻子,只用嘴呼吸,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摸着,终于在她的头发里找到一个镂空的小球,刚拿开手,但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瑹瑀瑄把小球打开,将少许粉末倒在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小瓶后,便让林蝶衣把小球又放了回去。而他自己,却从林月影手里抠出一个小纸包,将里面的东西挑了一些放入另一个小瓶里,包好又塞回她手里。

    “先回去吧,看看韩野怎么说,再做计较。”

    “林月影怕是要背后对你下手呢,你还真是命犯桃花。”

    “那岂不是好,我自会照单全收。”看着林蝶衣皱起了眉头,笑着掐了掐她的脸颊,“快走吧,天快亮了,再耽误着,保不准就被发现了。”

    “梅姨怎么起的这么早?”梅姨一向睡得晚也起得晚,谁知林蝶衣到的时候,吕掌柜竟说梅姨已经叫人送了洗脸水。

    “上了年纪,心里有事就睡不着了。你怎么也这样早?”

    “从林府直接过来的,特意陪你吃早饭,开心吧?”

    “特意来陪我?若是赌场里也提供早餐,你还会巴巴的过来?”

    “有没有早餐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我是真的特意来陪你的,顺便找韩野。”

    “原来我是沾了韩野的光。”

    林蝶衣坐在圆凳上,看着梅姨在铜镜前梳妆:“梅姨,你喜欢每天这样在脸上涂涂抹抹吗?”

    “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只是一种习惯。”

    “看着好麻烦。”

    “习惯了便不麻烦了,过来,我教你上妆。”

    林蝶衣连连摆手,反而坐的更远。

    梅姨笑了笑,收拾妥当后,拉着她的手一起往外走:“你也是天生丽质的,若能多在意些,不知道会有多少公子王孙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对了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是怎么杀了范余的呢……”林蝶衣绘声绘色的把事情讲了一遍,“你是没看到他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样子,太好笑了。我怎么没早点儿想到这种色诱的办法呢,完成任务肯定更容易些。”

    “玉公子就在旁边看着范余对你动手动脚?”

    “他那时正在扫外围,我干掉范余之后他才进来的。”

    “玉公子,看来你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精彩的故事。”梅姨笑望着站在林蝶衣身后,面色有些阴沉的人。

    “梅姨,以后这样的任务不要再接了,亏了的银子我来补。”

    林蝶衣不满的说:“你说了随我高兴的,说话不算话……梅姨,你可别听他的。”

    “我又能赚到银子,你又不会有危险,这样的好事我怎么会不答应。”梅姨坐在桌旁,边吃着才端上来的早饭,边看着两人站在那里对视,两道目光撞在一起,似乎都能听到噼里啪啦的火花声响。

    “梅姨,这两人是怎么了?”楚风进来看到这情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玉公子居然还会如此愤怒的盯着小衣衣,而梅姨完全是看好戏的样子。

    “你俩也快些坐下用饭。”梅姨出言拦住了想上前帮忙的楚风,可楚风怕林蝶衣吃亏还要上前,被韩野一掌按在了座位上。

    楚风没办法,吃了半碗粥后见两人还在互相瞪着,忍不住问道:“小衣衣,你们这是怎么了?”

    “他让梅姨以后再也不要接色诱就能完成的任务,真是不可理喻。”林蝶衣理直气壮的说道。

    楚风半咽下的粥全呛进了气管,咳的他满面通红,眼泪都流出来。

    韩野把他扯过来,让他趴在自己膝盖上,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你的错。”

    “韩野,你怎么也帮他说话?我哪里错了?”

    韩野不理他,一心一意给楚风擦脸上的泪水和污物。

    “小衣衣……咳咳咳咳咳……这就是你的不对,不是我们帮他,你实在是……咳咳咳……不可理喻的人是你……咳咳咳……你……咳咳咳……”

    韩野把他的头按到胸口处,不再让他说话,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我让你用迷香,你说会毁了你的名声,难道这种办法就不坏你的名声了?”瑹瑀瑄一想到一只手在她身上抚摸的情景,就后悔怎么让范余那么痛快就死了,真应该挖眼剁手再碎尸万段,也恨不得把她锁在家里,再给她穿上十件八件棉袍,任谁也不许看了去。

    “迷香是手段,色诱是计策,怎么能一样。”林蝶衣白了他一眼,瞪的眼睛都疼了,干脆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