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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背水一战

    双方正僵持着,林月影嫌弃地对林蝶衣说:“给你多少拿着便是,如此斤斤计较也不怕别人笑话,真是有失身份。”

    “我自幼没了娘,本来也没什么身份,不过却还是比你强些,最起码我不会霸占了别人的东西还洋洋得意。”

    “你有什么可让我霸占的?”

    “你这一头的珠翠,满身的金银,都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你说是你的,便是你的了?你怎么不说金鸾宝殿也是你的?”林月影满脸的鄙夷,可她母亲却是手足无措。

    “我可不是信口开河,李公公,还请你做个见证,我母亲的嫁妆,每样东西上都有一个特殊的记号。”

    李公公使了个眼色,有一个小太监上前。

    林月影只得从头上拿下一根金簪:“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证明。”

    “李公公,你可在这金簪上发现了什么记号吗?”

    “老奴是发现了一个标记,似乎是一只鸟。”

    “这鸟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鸟……咦……怎么刻了三条腿?”

    “上面刻的是三足鸦,李公公,你是否知道我的外祖父曾经抗旨?”

    “自是记得,老奴当年还是个小太监,宣圣旨时老奴就在当场。那时关老将军年少英雄,先皇想把自己最宠爱的女儿许配与他,可老将军竟宁死不从。先皇念他有恩于朝廷,只是将他连降三级,没再有其它惩罚。”

    “外祖父当时已与外祖母两情相悦,自然不会再娶别人。而一直没有成婚的原因,是因为外祖父给了外祖母一个承诺。世人皆知外祖父能征善战,却不知道他的武艺都是比他年长三岁的一位邻家姐姐教他的。在外祖父从军后,他的那位姐姐便女扮男装闯荡江湖,以三足鸦之号扬名天下。后来外祖父凯旋而归,迎娶那位姐姐进门。所以在为我母亲置办嫁妆时,外祖母就以三足鸦做为记号,也算是对自己年轻时候的一种纪念。”

    “这都是你胡编的,那记号只不过是金店的标记而已。”林月影不但不相信,更是对她的话嗤之以鼻,难道自己这全身上下都是她的不成。

    “李公公,我说是她说不是,你给评个理吧。”

    “还真是巧了,老奴正好知道这事儿,老将军抗旨不遵,公主却是不依,整日茶饭不思,急坏了先皇。先皇便召了老将军入宫,细问了他缘由。当时皇上还是太子,老奴就在旁边伺候着,听的是真真的。老奴可以担保,林小姐之言句句属实。”

    “不可能……娘,你到是说句话呀……”林月影摇着母亲的手。

    “月影,咱们娘俩的这些穿戴,真的都是关家的。”

    母亲也是无奈,自己虽是有心,可也无力为女儿置办。

    林业勤就知道把钱花在打通官运上,家里的吃喝用度全是靠变卖嫁妆,所以到现在才少得可怜。

    “李公公,既然都是我母亲的嫁妆,也是应该还我吧。”

    李公公一摆手,两个小太监上来,手脚麻利的把林月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扒了下来。

    林月影本是听说能见到玉公子,特意打扮了一番,却没想到反而弄得发髻散落,狼狈不堪。

    李公公把那些首饰连同盒子,递到林蝶衣面前:“林小姐,你大人大量,先将就着吧。等住回了林府,再好好搜查一遍,保不齐还能再找出些你母亲的东西。”

    梅姨知道不能再为难宫里的人,让小厮接过了那些首饰,捧起盒子放进林蝶衣手里。

    林蝶衣看着那小巧的盒子,觉得自己连打开它的力气都没有了,母亲仅剩的所有东西,全在这里面。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记恨她的父亲,恨他夺走了母亲的嫁妆,夺走了她可以睹物思人的东西。

    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恨他一辈子,可是突然间,恨他的理由没有了。

    他站在自己面前,把所有东西还给她,那模样仿佛交出去的不是金银,而是自己的整条性命。

    眼前这个战战兢兢的男人怎么会是她的父亲?她的父亲应该是张扬跋扈的,可现在的他却是一脸的惊惧,仿佛她是吃人的妖怪。

    自己怎么会恨这样的男人,他根本就不值得自己恨了这么多年。

    他是一个可笑可悲的男人,这一辈子都走不出母亲的阴影。

    母亲过世了,可她的嫁妆继续养活着林家人,让他们丰衣足食,而自己这个女儿却只能离家才能觅活路。

    为什么他站在林月影的身前?自己有危险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有父亲的保护?为什么母亲病重时他看都没看过一眼……

    “蝶衣……”他还是如往常般站在她的身后。

    能感觉到他挨得很近,她相信若自己现在晕倒,他定能第一时间扶住自己。我是乌鸦,我怎么会跟一般的女子一样动不动就晕倒。

    深吸了口气,缓缓地打开盒子,最上面的便是林府的地契。

    “东叔,你找人把我母亲曾经住过的院子拆了,一砖一瓦都不要留下。”

    林月影的母亲张了张嘴,但看着她冰冷的脸,终于什么都没敢说。

    林业勤开口道:“那个院子是整个府里最好的,能不能留下?”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挺心疼自己的夫人。”嘲讽的话说出,却只让心情变得更差。

    “你既然知道她住在那里,又何必……”

    “那是我母亲的地方,我没杀了她就已经手下留情了,而且地契都在我手里,我想拆什么地方,与你何干?”

    林月影虽然害怕,但大小姐脾气却是硬生生地冒了出来:“你神气什么?要不是仗着有将军府给你撑腰,你不过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还与男人拉拉扯扯不守妇道,我看你连人尽可夫的窑姐儿都不如。”

    这番话一出口,林业勤的脸当时就白了,再怎么说林蝶衣也是林府的嫡出长女,怎么可以如此出言侮辱?

    林月影虽说是庶出,但她早已拥有了嫡出的身价,说出如此污言秽语,实在有失大家闺秀的体面。

    林蝶衣倒是不气:“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人物,东叔,安排她去赌场接客如何?”

    东叔看了看她:“我是觉得她姿色一般,不会有好价钱,还平白多了张嘴吃饭,梅姨觉得呢?”

    “在旖红妆,她连倒夜香都不配。”梅姨更是不会给她好脸色,什么叫人尽可夫,她手下的可都是清倌。

    “你们敢,我是林府大小姐。”

    “林府大小姐?”林蝶衣堆起笑脸,“林大人,是吗?”

    林业勤不知怎么回答才好,林月影的母亲虽然已被扶为正室,但林蝶衣却是离家没有脱族,她仍然只能是二小姐。

    “看来林大人真是教女无方,那就由我来替你教育教育她。”

    “蝶衣……”瑹瑀瑄竟然开口阻拦。

    林月影激动不已,他果然是对自己有意,意欲保护自己不被疯女人伤害:“玉公子……”声音柔得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你不可动手伤她,紫檀,花了她的脸。”

    梅姨加了一句:“这人说话实在难听,劳烦紫檀让她以后都不能开口。”

    紫檀见主子点头,提剑便向林月影走去。

    “大小姐,求你饶了月影吧。”母亲心疼女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承认得到是快,可是我早已不稀罕这个大小姐的名头。”

    “你一个女子怎能如此残忍,难道你不怕玉公子嫌弃你蛇蝎心肠吗?”林月影面容扭曲地斥责。

    “你会嫌弃吗?”林蝶衣转头问他。

    瑹瑀瑄语带纵容地说:“我可是喜欢的很。”

    “老爷,你救救月影呀……”月影母亲抓着林业勤的长袍哀求。

    林月影开始还不害怕,她不相信他们真的敢做这种事,可见那男人步步逼近,面上不见任何表情,手里的剑却是闪着寒光,直冲着自己的脸,吓得躲到林业勤的身后,颤着声音说:“你别过来……别过来……”

    紫檀可不会听她的,长剑一抖,剑身竟弯出了一个弧度,剑尖准确无误的划在了林月影的脸上。

    左边脸颊被割出一条好长的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林月影疼的一哆嗦,见母亲都吓得叫不出声来,刚想哭,可牵动了伤口,血流的更多,害怕把伤口扯的更大,只得僵着脸使劲地拉着林业勤的袖子。

    “住手,”林业勤虽也是害怕,但终究觉得自己是父亲,林蝶衣再狠也不敢对自己怎样,“你闹够了没有,她是你妹妹,即便说了过分的话,你也应该让着她,怎么能还想要伤她,还不跟她道歉。”

    “跟她道歉……快点过来给月影道歉……”

    那也是初冬,母亲入土才三个月,林府就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好几天没吃饱过了,偷偷跑到厨房想找些吃的,却被林月影看见了。

    “你想吃吗?”林月影拿过丫鬟手里的一提点心问她,“你想吃吗?”

    虽然知道她不会那么好心,但林蝶衣真是饿坏了,便往前走了两步,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过来拿吧。”

    在自己快要碰到那纸包的时候,她松手了。

    纸包并没有破,刚想弯腰去捡,她却一把推开自己,把地上的点心踩的粉碎。

    自己气不过,狠狠地推了她一下,她的哭声招来了父亲。

    而父亲看着地上的点心,只说了一句话:“你惹哭了月影,快点跟她道歉。”

    “你还想让我跟她道歉吗?”

    林业勤一惊,她的声音中除了一丝的绝望,剩下的都是绝情与冷意,吓得放软了语气:“蝶衣,好歹她是你妹妹,你不能让她以后出不了门呀,你从小就不是心狠的孩子。”

    声音尽量轻柔,眼前的女儿再也不是那个只是站在一边冷眼盯着他的小女孩儿了,虽然他不愿相信,但她的眼中早已没有了父亲。

    “我只恨自己当初心软。”林蝶衣把手中的盒子给了梅姨。

    林业勤见她向自己走来,每一步似乎都踩在自己心上,有些喘不过气来。

    梅姨怕她做傻事,见瑹瑀瑄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也只得轻叹一声,静观事态发展。

    瑹瑀瑄见到了林蝶衣眼中的平静和那背后的辛酸,虽然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但她此举绝不是冲动行事。

    只要她不后悔,不论弑父还是杀妹,即便受尽天下人的唾弃,他也会陪着她。因此,当她去抓紫檀手里的剑时,他点了点头。

    “李公公,我还是朝廷命官,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杀了我吧。”

    林业勤忘掉了应自重身份,现在脑海中的一切都是如何自保,带着哭腔想搬救兵。

    李公公却是往旁边退了两步,离这一家子更远了些。

    而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她拿着剑在林月影的衣服上擦干了血迹,竟然还剑入鞘。

    当林家三口为此长出了一口气,梅姨和东叔都觉得她是不是气得失了理智的时候,林蝶衣竟甜甜地说:“敢问公公,我是否还算是林家人?”

    “林小姐当然是林家人,您是林府唯一的嫡出小姐。”

    在宫里什么人没见过,撇开关家不谈,只看林蝶衣能震得住场子的气势,两个林月影也抵不过。

    “如果我能证明现在的林府正室夫人,当初是以迷香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诱骗了我的父亲,那她还能继续坐这正室的位置吗?”

    “大小姐,你不能空口无凭的胡乱猜测……”林月影的母亲强忍着惊恐反驳。

    公公嘲讽地瞥了她一眼,满脸堆笑地回答:“老奴早就说林大人不是那薄情寡义的人,怎会在夫人过世不到一年就扶了妾室为正,原来中间还有这档子事。林小姐放心,老奴一定禀明皇上,这母女二人过不了几天就会被轰出林府。”

    管她有没有证据,只凭林蝶衣这一句话,皇上就会夺了这个女人的正室夫人之位。

    林业勤有口难辩,若不承认受了迷香,自己就真是薄情寡义的人了,传到皇帝耳朵里,必然又会惹得龙颜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