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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竭尽全力

    林蝶衣竟是答应下来,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小王爷先开口道:“这可不比你大冬天的跳进水中,它不过是一个畜生而已,你犯不着如此。”若是伤了她,老三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夫人没有说话,只是与紫杉对视了一下,对她的看法虽然稍微有些改观,但也是觉得她不分轻重,为了一个畜生牺牲自己,实在是愚蠢。

    容佳急的跳了起来,抓住她的胳膊说:“你知道刺杖刑是什么吗?即使是一个壮汉受了这五下也吃不消的。”

    林蝶衣淡然一笑:“反正已经答应了,不管是什么都要受着。”

    宁王大笑道:“看你一介女流,还挺有气魄,来人……”

    一个铁塔般的壮汉进来,手里拿着一束荆棘条,每根条都比拇指还要粗些,上面的倒刺每个都要有指甲盖那么大,合拢起来比胳膊还要粗。

    “爹爹还有一只百人的近身侍卫,虽是人少,却是个个骁勇善战以一敌百,你若是同意一个月内离开珞珈,这只小队也可尽归安兰王调遣。”宁王之女借机说道,她进了都城之后,已经买通了人,把他们两个人的事调查清楚,没了这碍眼的人,自己必定会成为王妃。

    小王爷皱了皱眉,这女人有些欺人太甚了。

    林蝶衣当然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心头一紧,两只眼睛直盯着小王爷问道:“假若他们不遵守约定,又当如何?”

    “本王爷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只是你真的要答应?”挨打也就算了,但她真的会离开吗?就算她真的同意,老三那边也不会答应的。

    林蝶衣看着宁王之女,淡淡的吐出一个字:“好。”有了这些人马,他必是如虎添翼,只要自己能帮得上忙,心中虽是苦涩,但也甘愿。

    宁王一招手,壮汉往她这边走来,乌狼知道这人要对主人不利,跳到她身后,对那人呲着牙还发出呜呜的威胁之声,林蝶衣喝道:“回来。”

    乌狼极不情愿的让开,蹲坐在一边。

    壮汉站到她身后,抡起荆条大力打在她的肩头,顿时血肉横飞,肩膀处已是一片模糊,有些地方甚至隐约露骨,而那倒刺上还挂着不少肉丝。

    容佳见此扑进母亲怀中,夫人也有些受不了的扭开脸。

    乌狼见此便扑到了那人身上,才要狠咬,却又被尖声阻止,焦躁的原地转了两圈便跑了出去。

    林蝶衣双拳紧握,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出声。

    壮汉见狼走了,重新站到她身后,第二下打在了背上,打几下、怎么打,都是早有经验的,保证行刑过后,背上不再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住手……”

    宁王离殿后,瑹瑀瑄心中就在盘算,他既然能从自己的地盘追到都城,又敢在众人面前说出,必是不会就此放弃。这时有人向紫檀报告小王爷与宁王密谈了一阵后便一同离开了,心中立时明白自己的父亲肯定给宁王出了主意。也不管又开始乱哄哄的朝堂,带了紫檀和厉峭往回赶,半路遇见了乌狼,见它急火火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看着她没有血色的脸和已被鲜血浸透的身子,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宁王假好心的提醒着:“已经挨了四下,你若此时阻止,她就白受罪了。”

    此时的林蝶衣早已因为疼痛而浑身颤抖,咬烂了下唇愣是忍着这四下一声没吭。听见瑹瑀瑄的声音,心头泛起一丝甜蜜,忍住痛微扭过头,对身后之人虚弱的说道:“不是还有一下嘛,来吧。”

    壮汉看宁王点了点头,不再迟疑,最后一下狠狠的落在了她的腰部。这里最是吃不住疼,林蝶衣坚持不住惨叫出声,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向前倒去。

    瑹瑀瑄飞身上前一把将她捞进怀里,反手夺过荆条束,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

    壮汉的脸上硬生生被刮掉一大条子肉,乌狼趁着他双手捂脸将他扑倒在地,一嘴的尖牙全都插进了他的喉咙。

    林蝶衣靠在他怀中,看着他因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怕他立时便要了宁王的命,用最后的力气低声道:“我没事,宁王手里的五万人是……是你最需要的,在没……到手前,你不能动他,否则功亏一篑。”她隐瞒了另外的条件。

    安兰国的军队不能调动,小王爷两万人要镇守边界,他身边能用之人其实只有那一千轻骑军和朝中拥护他之人,总数也不过一万,胜算只有五成,有了这五万军队,胜算至少为八成,可再多的胜算也绝不能以她为代价去换取。

    林蝶衣见他身体紧绷,宁王随时都有身首异处的危险,不顾身上的伤,紧紧的攥着他的衣领。

    他怎会不明白,她甘愿受尽折磨,唯有接管兵权,才不负她受的这些苦。

    “紫檀,收了宁王的兵符。”

    “还有……还有侍卫……”

    “紫檀会处理……”根本无暇管哪里来的侍卫。

    厉峭已经命人卸了门板准备将她抬走,但她却是不依,看着宁王将兵符和可以号令侍卫的信物交给紫檀,终于松了口气却晕了过去。

    瑹瑀瑄搂住她的身子,怕碰到她的伤口,弯腰环住她的双腿,如抱孩子一般把她抱出屋子。

    林蝶衣昏迷了三天,瑹瑀瑄一步不离她的身边,天天亲自为她擦药,用汤匙一点点的往她嘴里灌水或参汤。

    第四天夜半,她终于醒了,屋里的蜡烛快要燃尽,看见他握着自己的手靠在床边已经睡着,轻轻动了动手指,不想却惊醒了他。

    “蝶衣……”瑹瑀瑄轻柔的唤着她,“饿不饿?我让厨房一直给你温着参汤呢。”

    “我受了伤,你怎么却也瘦了不少,快去吃饭。”

    “我不饿,我在这里陪你。”他哪里也不想去。

    “那你陪着我用些参汤。”

    他喊了人端来参汤,喂到她的嘴边,却听她说:“你先喝了才行……”知道她是心疼自己,甜蜜又揪心的浅笑着喝了一勺,又喂给她,她才张嘴。

    又过了几天,因为用了他特制的药,伤口好得挺快,林蝶衣稍微有了些精神,知道他陪着自己定然耽误了不少事,便以不吃饭为威胁,轰着他去处理公务。

    瑹瑀瑄没法子,只得叫了容佳来陪她,晚上仍是陪在她身边,困了便在床边歪一会儿,只要她一动,立马就会清醒。

    容佳端着碗,舀了一勺药喂进她嘴里。

    她咽下去后皱着眉问:“又是什么药?这么苦”

    “我也不知道,哥刚刚差人送过来的。”

    “他不爱吃苦药,可是给我的药却一个比一个难以下咽。”

    容佳拿了清水给她漱口,又塞了一个梅子到她嘴里:“我嫌苦不吃药的时候,厉峭就会给我准备这个,很好吃吧?”

    “看不出来厉峭还挺细心。”

    “他总是会带一些零食在身上,因为他妹妹很喜欢,他总是幻想着有一天能在街上遇见她,可以用这些吃食逗她开心。”

    “厉峭的家人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父母死于战乱,在逃难的过程中,他又与唯一的妹妹走散了。他一直因此而自责,可是他当时也不过七岁而已……”容佳心疼着自己的爱人。

    “我以为你们是自幼时起就相识的呢。”

    “我遇见他时,他已经在大街上流浪了一年多,四处寻找他的妹妹。只要看见相似的孩子,便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拉住人家看个究竟,因此挨了不少打。那天正是八月十五,在安兰都城每年都会有大集,我哥和我正在大街上看着热闹,便看见他被人追打。我哥让侍卫把他救了下来,见他衣食无着,便问他愿不愿意进府。他先是不肯,我哥说如果你饿死或被人打死便永远见不到妹妹。他虽是答应却提出条件,要给他每天两个时辰的自由时间,以便他继续找妹妹,我哥没犹豫就同意了。他训练特别刻苦,每天都会自己练到很晚,以把寻找妹妹而舍弃的训练内容补回来。我见他不爱说话,便总是欺负他,有时把他逼急了,他就摆出一付要打我的样子。前几次我还是挺害怕的,后来发现他只是吓唬我,我就更是爱逗他玩儿了,最后干脆要哥哥派他给我做侍卫。我哥说他听到时整张脸都皱在一起,百般的不情愿,我当时很生气,给我当侍卫有那么痛苦吗?他派到我身边之后,我就用各种办法刁难他……”容佳讲了很多她欺负厉峭的方法,笑的林蝶衣一个劲儿的说背疼,“好了好了,不给你讲了,你要真是伤情加重,我哥肯定饶不了我。你跟我哥是怎么认识的?”

    “我本以为自己救了一条无辜的性命,后来才知道其实是我多管闲事了。”把第一次见面的情景细讲了,又逗得容佳笑了好一阵子。

    笑过之后,容佳的表情渐渐阴郁起来:“如果你早几年遇到我哥,肯定不会喜欢他的,那时候的他,光是那张阴沉的脸就能把人吓死。”

    “虽然他从来没有提起过,但我知道他肯定过得很难。”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有了你,你看我哥每天有多开心。我本以为哥是一厢情愿,没想到你也爱他爱的这么深。”

    “爱?”林蝶衣心中泛起疑惑,又溢出一阵甜蜜,我是爱上他了吗?不禁想起长公主那坛名为情动的酒,初时甜蜜,最后却只是辛辣。难道所有的爱都是如此吗?韩野和楚风之间也是爱吧,可他们为何不一样呢?

    “我是爱上他了吗?爱是什么样子的?”

    “我哥是不是你见过的所有男人当中,长得最好看的?”见她轻轻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如果他不在你身边,你是不是总会想着他?如果有了好吃的好玩儿的,会不会想着要留给他?他高兴你也会开心,他难过你也会跟着悲伤起来?你不愿意看到他跟别的女子在一起,哪怕只是看一眼都不行?你愿意陪着他出生入死,即使丢了性命也无妨?”看她点头如捣米,笑答,“你已经爱我哥爱得无可救药了。”

    “他……应该也是爱我的吧?”心中开始莫名的忐忑。

    容佳心里道我哥早就爱你爱得无法自拔了,但表面上却是一副迷惑表情:“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你可以问问他。”

    直到天色全黑,瑹瑀瑄才回来,看着容佳别有深意的对着自己眨了眨眼后才走,又见林蝶衣一脸的不自在,坐在床边看了看她的伤口,轻声问:“怎么了?”

    “你……你觉得我好看吗?”依着她的性子定是会直接问你是不是爱我,可是容佳说女孩子要矜持些,所以她就改问了这个问题。

    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你当然好看,即使仙女下凡也没有你生得美。”

    “没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容佳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我爱上你了,你有没有爱上我?”

    “你个小笨蛋……”瑹瑀瑄俯身轻轻吻上她还有些苍白的且带着伤的唇瓣,“若不是爱上你,我何必要做你的下人,你真的以为我身无分文吗?”

    “即便你真是身无分文,也不会落魄到要做下人的地步……不过你怎么会爱了我这么久?虽说我们以前曾见过面,但是你应不是那么容易动心之人。”

    “你是第一个不问出身不看外貌便对我好的人,当你出手相救时,我觉得你是个善良之人,在你给我银钱便叮嘱钱财莫要露白之时,我便已决定今生要留你在身边。”

    “你那时已经看出我是女子?”

    “关家大小姐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看出你的破绽,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还说没有骗我,我第一次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子时,你怎么不告诉我?”

    “逗的你脸红也是一件颇有趣的事。”

    林蝶衣假装生气的轻咬了一下他的手指:“容佳说女子应该含蓄,听到你说爱我,我是不是应该脸红一下?”

    他含笑回答:“你便是你,无须在意别人如何想如何做。”

    两人又谈笑了几句,困意袭来,林蝶衣握着他的手,很快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