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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去世

    厅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关月山正想着如何缓解尴尬,只见下人过来禀报道:“有两位公子求见。”

    “是什么人?”

    “还不就是我们。”

    下人根本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时候跟在自己身后的,关月山笑道:“韩公子和楚公子再进府无需通报,你下去吧。”

    “师兄……”林蝶衣三蹦两跳的站到楚风跟前。

    “迦兰王,你是不是欺负她了?否则她怎会见到我如此开心。”

    “师兄,我见到你开心还不行了?你们怎么晚到了这么多天?”

    楚风收起笑容,正色道:“这一路上,我们灭了三拨欲对你不利的,只怕还会有更多麻烦找上门来。”

    “乌鸦突然在沧州城出现,还如此招摇过市,过了这么久才有人想来杀我,可见我的名声果然是大不如前。不过也不用担心,我若真是惊动了武林盟主,他势必会把那些人随手收拾了。”

    韩野指着她的脸问:“谁?”

    “武林盟主家的大小姐,亏的不会武。”

    楚风身形一闪便到了瑹瑀瑄面前,伸手直逼他的面门。

    子午立时拔剑,却被瑹瑀瑄阻止了:“是我的错。”并不躲开。

    “不关他的事。”林蝶衣拉开楚风的手,“这些都是小事,实不该耽误你们这么久。”

    “也是因为我们比原定计划晚出发了好几天……”楚风望着韩野,在他点头后,有些艰难的说,“我们正准备启程的当天,林府派了人来。”

    “他想做什么?”林业勤自从被皇帝勒令在家思过,便再没有参与过朝政,皇帝似乎已经忘了这个人。

    “他……他病重,自知时日无多,想寻你回去见最后一面,因为你已出京,梅姨便亲自去了。”

    “他能说什么?”林蝶衣面带不屑。

    “小衣衣,”楚风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你父亲半月前已经去世。”

    “他死了?”林蝶衣低喃着,这个人从未尽过做父亲的责任,也是因为他,母亲才会意外早亡,如今他竟已死了,以为会是高兴的,心中虽是没有感觉到难过,但也没有半点的喜悦,“他说了什么?”

    “他请求你的原谅,因为他……他本是想逼你自尽。”

    满座皆惊,关月山甚至拍案而起。

    楚风艰难开口:“他说你与你的母亲实在太像,若是等你成人,恐怕府内又会再度没了他的位置……你母亲过世后,你唯一的依靠就是与你有婚约的宋家。当他得知宋启扬因为你没了嫁妆而疏远于你,一方面不让将军府与你有任何联系,一方面故意要下人苛待你,希望你会因为绝望而……”

    “楚公子……”瑹瑀瑄轻声止住了话头,一双手臂把林蝶衣搂入怀中。

    林蝶衣抬眼看他:“你几次劝我不要杀他,你只道他是我的父亲,现在你可明白了?他从未有一天把我当做他的女儿。”

    “你母亲光芒太盛,完全盖住了他的风头,而你也是同样性子,在夫人女儿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因为深不见底的绝望,才让他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来。”

    用力握着他的手,平静了心绪竟然笑了出来:“幸亏我娘对我教导有方,否则我竟早已不在人世。师兄,梅姨替我原谅他了?”

    “梅姨怎会替你做决定,痛斥他一番后只说会代为转达。”

    “很好……”林蝶衣将头埋进瑹瑀瑄怀里闷声道,“你是否会怪我残忍?”

    “我只是不要你背负杀父的骂名,如今林大人已经亡故,林家能做主的便只有你了,只要表面功夫做足,即使你要将他挫骨扬灰,又有何妨?”

    林蝶衣感激轻笑,七殿下听了却是不满嚷道:“你怎能如此纵容她做出此等事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做父亲的让儿女去死,儿女自当尊从,怎可在心中记恨?”

    瑹瑀瑄眼眉轻挑:“当初打劫朝廷命官的七殿下,竟然会说出孔孟之道,真是大出本王意外。”

    “那是本殿下年幼时做的糊涂事,莫要再提。林小姐若是真做了大逆不道之事,父皇必会严惩。”

    “只要七殿下和安如公主不说,皇帝又怎会知道?即便他知道了,林大人先是失察,以致妾室间接导致正妻亡故,后又意图逼死嫡出长女,这么多的罪名压在林大人的身上,皇帝自会从轻发落。再有本王与将军府的求情,蝶衣即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林大人鞭尸三日,皇帝也不会多做追究。”

    七殿下被驳斥的无言以对,长公主笑问:“迦兰王可是为了给林小姐善后,才搏了个国主之位?”

    “确有此意,蝶衣当初居于长公主宫内时,本王求见不得,着实心内不安。”

    安如公主眉头轻皱了一下,这男人太张狂了些,竟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

    林蝶衣却还是在想着他方才的话:“我只是不想让他与我母亲同葬,并打算要姨娘陪葬,真的没有想过要鞭尸。”

    瑹瑀瑄无奈轻笑:“我也不会允许你真的鞭尸。”

    林蝶衣微笑以应,对关月山说:“表哥,我想为母亲迁坟,让她与她的未婚夫合葬一处,不知是否可以?”

    关夫人答道:“只怕是难了,那位副将的尸身已经就地火化掩埋,连个衣冠冢也没有。”

    林蝶衣叹道:“母亲经常会拿着一支金钗出神,病重时更是紧握着,又千叮万嘱要带着它下葬,想来便是她唯一的念想了……师兄,麻烦你告诉梅姨,让姨娘陪葬,并把他二人与林月影葬于一处。”

    “好的。”

    林蝶衣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关家母子、师兄、韩野、瑹瑀瑄……,除了旖红妆众人,她的所有亲人都在眼前了。

    瑹瑀瑄揽着她的肩膀,温热的气息围绕在她四周,两人四目默然相对,时光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但总有煞风景的人出现:“林姐姐……”

    七殿下感受到了周围人不满的目光,轻咳一声。

    “几位也待了许久,应该回去休息了吧?”瑹瑀瑄出言赶人,再待下去只会惹出更多事来。

    七殿下自是不想走,安如公主却第一个站起来,向瑹瑀瑄行了礼,袅袅婷婷的朝门口走去,却听到他又说:“蝶衣的身份若是泄露了……”

    站定后转过身答道:“迦兰王大可放心,本宫可不是那种背后嚼舌根的人。”

    林蝶衣一直盯着她的背影,感慨道:“这气派我可是学不会,确是太适合做王妃了。”

    瑹瑀瑄没有答话,只是揽着她的手又紧了些。

    有下人来报:“卷云山庄庄主求见迦兰王。”

    瑹瑀瑄虽然不知道此人,但还是吩咐请进来。

    杨观墨介绍道:“卷云山庄以矿产林业起家,建庄近百年,现今已有成为中土第一大庄的趋势。”

    林蝶衣说道:“迦兰王有事,我们还是回避吧。”拉着楚风就要走,却被院外的一个声音阻止。

    “你还要逃吗?”

    林蝶衣身型一滞,背对院子向楚风摆了一张苦瓜脸,再回身时却换了一张讨好面皮,甜甜的唤道:“季大哥……”

    男子大约四十岁年纪,一袭黑衣,俊美面庞严肃冷峻,声音充满磁性:“原来你还能认得我。”

    “季大哥说的什么话,我可是每天都把祭天剑摆在枕边。”

    “那你当初为何要逃?”

    “不是逃,只是……”

    “只是你师兄硬把你拉走的?”一双冰冷美目紧盯着楚风。

    楚风低垂着头道:“确是我提议擅自离庄的。”

    “你是师兄,就不能为她着想吗?她一个女孩子与你闯荡江湖会遇到多少威胁,你能保护得了他吗?”

    楚风只是一味听着,没有丝毫还嘴。

    林蝶衣为他解围道:“虽说是师兄出的主意,但也是我同意了的,住在山庄确是安逸,但也无趣的很……”

    “一个女子,院内的三尺天空便是你的所有世界,相夫教子才是你生活的全部意义……”他走近她身前,捏住她的下巴,“你一走就是十年,既然今天被我遇见,你就休想再离开。”吩咐身后随从,“通知夫人,把淑贤斋打扫出来,准备迎接五姨娘。”

    “季大哥,我……我不能嫁给你的,七殿下说皇上要下旨把我赐给他……刚才还有个女子要嫁给我……。”林蝶衣绞尽脑汁找出各种理由拒绝。

    “那就更要尽快,赶在圣旨前接你入府。如此女扮男装,难怪会让女子误会,你入庄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学规矩。”那人厌弃的瞄着她一身的男装。

    “季大哥,我是实在讨厌那些规矩才连夜跑出山庄的,而且……而且我真的不想嫁给你。”

    “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

    关夫人悠然开口道:“这位公子既然知道,就该先问问关家的意思。”

    男子放开手,对关夫人一抱拳:“关家?请夫人明示,衣衣与关家有何关系?”

    “她是关家唯一的外孙女。”

    “我记得关老将军只有一女,嫁入的夫家可是姓林?”

    “正是,公子调查的真是清楚。”

    “怪不得我遍寻不着姓衣的女子,楚风,你居然骗我。”

    楚风解释道:“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习惯了叫她小衣衣,而你又没问过她的本名是什么……”被他怒视又连忙低下头。

    韩野早已是满心怒火,双手紧握成拳,只因知道眼前这人与他们师兄妹必是颇有渊源才强忍着没出手。

    楚风悄悄攀上他的手平复他的情绪,却被男子看在眼里,听得他叱责自己不知廉耻,身子一抖,却更是握紧了韩野的手,不让他冲上前去。

    林蝶衣在他放手之后便迅速与他拉开了距离,听他出言侮辱楚风,急急说道:“你怎能如此说他们,他们经过了多少辛苦才在一起,你根本不知道。”

    “是他自找,若听我的安排,何须辛苦?”

    “你的安排虽好,却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

    “你如此不男不女,他更是伤风败俗,这便是你们想要的?”

    林蝶衣的第一反应是看向楚风,只见他晃了两晃,丢下韩野,粉红身影消失于高墙之后。韩野不敢怠慢,立时追了出去。

    若是换了旁人,林蝶衣早就让他血溅当场为楚风出气,可对于面前这人却只能气鼓鼓的干瞪眼。

    男子对关夫人言道:“不知关老将军何时方便,我想与他商议迎娶之事。”

    关夫人冷冷回道:“无须老将军出面,林家嫡出小姐绝不会嫁过去做妾,这乃其一。其二,几年前老将军就已经为她物色了合适的人家,那人才是老将军唯一首肯的外孙女婿。”

    迦兰王在一旁开口道:“庄主可是来求见本王的?”他没有说明自己与林家小姐的关系,而是先用身份压他一头。

    男子立即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拱手道:“卷云山庄庄主季幽子见过迦兰王……”

    关夫人起身道:“我们就不妨碍迦兰王谈正事了。”施了一礼,拉着林蝶衣的手就离开了,关月山紧随其后。

    林蝶衣在关夫人院里用了晚饭,又闲话了一阵才回了明月阁,梳洗一番之后躺在床上,既担心楚风,又烦恼季大哥竟然不能理解自己和师兄的选择。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到了半夜终于睡着,却被腹内绞痛惊醒,心中一阵烦躁。捂着肚子转到屋后净房,桶里的水早已凉了,脱掉衣服简单清理后,爬回床上,如同一只虾米在被子里蜷成一团。

    第二天季幽子没有再出现,迦兰王应了邀约赴宴。林蝶衣仍是陪着,面具遮住了她有些苍白的脸和泛青的眼圈。回府后就再也没出明月阁,晚饭都是叫人送进屋里的。

    关夫人派人来问候,她只是说有些累,并无大碍。

    瑹瑀瑄敲了敲房门,却无人回应,推门进屋,桌上的饭菜一口没动。走进内室,烛火幽暗,床幔已经放下。

    林蝶衣的衣裳已经被冷汗浸的半湿,从回来就一直躺在床上忍疼,捂着肚子翻来覆去不能安睡。

    一只温暖手掌覆在她的额头上,摸了一手的汗湿,又盖在她的手上:“你的手怎么如此冰冷,可是病了?”

    “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夜已深了吧,你快些回去休息。”

    他没答话,只是脱了外衣上床,一只手臂伸到她的头下让她枕着,另一只手伸进她的衣襟捂在她的小腹上。他手上的温度传进她的体内,疼痛似乎缓解了一些。

    林蝶衣往他怀里缩了缩,两只手盖在了他的手上:“你知道了?”

    “你每次都是这么强忍着?”

    “那还要如何?起码这屋里还是暖和的,在冰天雪地里我也忍过。”

    瑹瑀瑄为之气结却又心疼:“你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吗?”

    林蝶衣轻笑:“要是这么娇气,还怎么行走江湖。”

    听他长叹一声:“留在家里休息,哪里也不能去。”

    “那怎么行,我要保护你。”

    “我也不出门。”

    林蝶衣不再反驳,觉得舒服了很多:“我好多了,你回去吧。”

    “这就要赶我走了?”

    “梅姨说男人都会嫌弃,觉得这是不吉利的,你不怕吗?”

    “有什么可怕的?”

    温暖传便全身,困意也随之而来,林蝶衣嘟囔了两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便睡熟了。

    瑹瑀瑄为她掖好被角,在她头顶吻了一下,也闭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