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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郊外

    正是秋高气爽之时,冷家下了帖子。关月莲这阵子总是担心天云大师的话会应验在冷文卿身上,一直紧张兮兮寝食难安。冷文卿劝了许久也是无用,怕她负担太重承受不了,便想带她去郊外踏青散心,又怕气氛不够活跃,特意请了关家人。关老将军应了帖子后,又与瑹瑀瑄在书房待了许久。

    乌狼好似猜到他们与平常外出不同,一个劲儿的缠着林蝶衣。

    林蝶衣也知道它在屋里圈的太久了,便与瑹瑀瑄商量,想把它藏在他的马车里。可临行的时候,小海却抓着它的耳朵不松手,最后只得让它坐了于婉儿的马车,而瑹瑀瑄没坐马车而骑了马。

    杨观墨自然会把长公主接上,七殿下和安如公主虽然没在受邀之列,但既然随着来了,也不能拒绝。

    出了城门行至郊外,乌狼闻到了熟悉的丛林气息,从马车里跳了出来,围着几辆马车跑了两圈后便钻进了林子里。

    云锦与云墨并排而行,七殿下催马上来,靠近了云墨的另一侧。

    瑹瑀瑄照例松了缰绳,任云锦随意而走,不想云锦在七殿下靠过来后,竟一扭头,硬挤进了云墨和七殿下的马之间。

    “迦兰王,你欺人太甚。”七殿下怒道。

    “七殿下,本王连缰绳都没碰,何来欺你一说?更何况,你若真是碍了本王的眼,本王可不会用这么简单的法子对你。”

    “迦兰王,你也太狂妄了些,竟不把本殿下放在眼里。”

    “本王何需把你放在眼里?”

    林蝶衣见七殿下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扫了瑹瑀瑄一眼,他除了对自己毫无改变以外,对待外人,再没了以前的亲和包容,对他稍有冒犯即会回击。

    “怎么?”他看向她的目光,永远是温柔的。

    “换了现在的你,当初必是不会束手就擒。”

    瑹瑀瑄一挑眉:“若是现在的我,也不会遇到你。”

    林蝶衣一笑:“遇不见便遇不见,起码现在的你还能让我放心些。”只要他懂得自保,别的都不重要。

    七殿下见自己完全被忽视,感觉颜面尽失,才想发作,前方高大密林中群鸟被惊起,接着便听到野兽的嘶吼之声。

    “冷将军,这附近可有猛兽出没。”瑹瑀瑄担心乌狼遇到对手。

    “不曾听说。”冷文卿也是疑惑,沧州城周围虽山高林密,但因往来车马人员甚多,大小动物早就藏进了深山之中。

    “难道又碰到了围猎?”林蝶衣怕乌狼吃亏,想去接应它。

    瑹瑀瑄拦阻道:“听声音并不像,不要冒然行事,若真有了危险,它自会求救。”

    动静渐渐小了,只见乌狼从林中钻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什么东西。

    林蝶衣跳下马,乌狼把嘴里的东西放到她面前,还得意的唔唔叫着。

    一见那东西,林蝶衣纵是见过不少血腥也吓了一跳,那是一只耳朵,血淋淋的,明显是从活人身上硬扯下来的。

    “子午,你带两个人跟着乌狼去看看,务必小心。”

    冷文卿在子午走后,命车夫将马车赶至树丛中藏好,交代他们莫要出声。虽是临行前已经做足了准备,但是情况仿佛与想象的不同。几人商议后决定万一事情有变,便由七殿下带领护卫负责掩护女眷离开,其他人留下查看情况。

    一阵马蹄声急,子午带着人回来了:“主人,有猛兽,还有好几个人,都被咬死了。”

    冷文卿松了口气,只是猛兽伤人而已。

    瑹瑀瑄却是眉头紧锁:“猛兽可是跑了?”

    “没有,它们都留在了尸体旁边。”

    “冷将军,请你保护七殿下及众人立刻回城。”

    七殿下拔剑指着瑹瑀瑄喝道:“迦兰王,你莫小瞧了本殿下,本殿下的军功是上阵杀敌,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瑹瑀瑄看着这个骄傲的少年,竟是笑了:“七殿下,本王非是怀疑你的能力,但有些情况是你应付不了的。冷将军,若是与敌人在茂密丛林中对峙,最怕的是什么?”

    “丛林中最可怕的不是敌人的冷箭,而是难以预料的未知情况,毒蛇猛兽、泥潭深谷、有毒的雾气,实是防不胜防。”

    七殿下收了剑,但语气仍是不善:“不就有几只吃人的猛兽嘛,难道迦兰王以为,我们对付不了它们?”

    “不是几只,应该会有很多,这些猛兽只怕是被人控制了。”

    林蝶衣突然插嘴道:“子午,小兔子怎么没回来?”

    “它跑在了我们前面,应该比我们先回来才是。”

    瑹瑀瑄拉住林蝶衣的手:“若是不幸被我猜中,它会来的。”

    “究竟出了什么事?”

    瑹瑀瑄没有回答她而是唤来了容佳:“你可对付的了兰雅?”

    “包在我身上。”容佳到是高兴起来。

    “兰雅?是她操纵了猛兽?”林蝶衣没有忘记这个女子。

    不等瑹瑀瑄回答,一个女声在林间回荡:“这次保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瑹瑀瑄高声道:“兰雅,你恨的只有本王一人,与他人无干。”

    “怎会无干,他们都死了,你一定会很伤心,而我要看的就是你难过的样子。”兰雅从密林中现身,竟是穿了一身黑衣,头上还戴了白花。

    容佳不解的问:“你是在为谁戴孝?”

    “为了我儿子。”

    “他还不到五岁,是谁下这么狠的手?”

    兰雅妩媚一笑:“迦兰王,你吓疯了大公子、弄残了二公子,是否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替他们找你报仇?”

    “想必你是为了大公子而来。”

    “大公子以前最是恨你,从小到大也没少给你下绊子。却不想疯了之后独以你为尊,但凡有人说你的不是,他必然会同疯狗般扑上去。我儿子是个普通的孩子,我也不再想夺位,只想看着他长大。可是在你称帝之后,大公子先是高兴了好一阵子,后来竟觉得他的孩子们会在长大后争你的位子,把他们全都杀了。我当时带着孩子在外游玩,逃过一劫,却不想最终仍是遭了不测。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子,我就发誓,定要你也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

    “兰雅,你好没道理,杀了你儿子的人是大公子,你怎么反而把错都怪到我哥哥头上。”

    “要不是他吓疯了大公子,大公子怎么会杀了我儿子,你们今天一个也别想走。”

    兰雅轻轻晃动着头上的铃铛,树丛中走出数只猛兽,乌狼赫然位列其中。

    瑹瑀瑄悄声对林蝶衣说:“乌狼已经被她控制,倘若真攻击你,绝不能手下留情。”

    林蝶衣虽是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

    容佳走近那群野兽,口中念念有词,双眼紧紧盯着兰雅。

    兰雅轻蔑一笑:“就凭你这半吊子的本事,还想跟我较量,迦兰王,你可仔细看好她是怎么死的。”一时铃声大作,三只凶恶猛虎一起朝容佳扑去。

    容佳也不躲,翘着兰花指挨个儿在老虎的王字型额纹上一点,三只猛虎竟如同小猫般乖巧的卧在了她的脚边。

    “怎么可能……老祖竟把口诀给了你?”

    “你既然知道了,还不乖乖投降。”

    “老祖明明交待我才是唯一传人,为何却是你得了口诀?”

    “老祖说你的名利心太重,到头来只会害人害己。兰雅,我答应过老祖,只要你能放下争名夺利之心,我会把口诀告诉你。”

    “莫要再哄骗我了,你不想名利,却偏偏是你哥哥坐了王位。容佳,我没你这样的好运气,所以只能自己去争取。”

    铃响如暴风骤雨,十几只猛兽从各个方向朝他们扑去。

    七殿下连续击退三只猛兽的进攻,已经气喘如牛,其他人也好不到那里去,容佳更是汗如雨下。

    而乌狼却是一直歪着脑袋蹲在旁边看着,林蝶衣几次叫它,它只是眨着眼睛,似乎在努力思考她是谁。

    兰雅见久攻不下有些心急,扯下头上的铃铛,用锋利的铃口化破手指,再摇起铃铛时献血四溅。猛兽们的进攻更加疯狂,甚至还有鹰隼从空中俯冲下来偷袭,七殿下就不慎被锋利的鹰爪划伤了脖子。

    大家全都自顾不暇,无人发现乌狼不见了。

    兰雅见这几人手忙脚乱的样子狂笑不止,容佳趁着铃声渐弱,大念口诀,驱走了大部分的猛兽飞禽。

    正当众人暗自庆幸之时,林蝶衣注意到了一道黑影,她只来的及扑向七殿下,倒地之时觉得右腿火辣辣的疼。

    乌狼见两人同时倒地,大步上前,一只爪子踩在七殿下的身上,张嘴便咬向他的喉咙。

    “小兔子……”林蝶衣的声音微弱,却阻止了乌狼的行动。

    乌狼晃了晃脑袋,亲热的要上去舔她的脸,却被一股大力摔的老远。

    “哈哈哈哈,你终于知道伤心的滋味……”兰雅被飞过来的宝剑刺穿了心脏,倒地时癫狂的笑容还留在脸上。

    “你别伤它,它不是故意的……我……我这是小伤,不碍的……”林蝶衣被他抱起,却还是惦记着乌狼。

    “又是小伤,在你心里除了当场毙命,其他的是不是都是小伤?”

    “你不也一样。”林蝶衣反驳道。

    瑹瑀瑄无奈轻叹,把她抱进马车,掀起被血染红了的衣裙,从大腿到脚踝,三条爪痕清晰可见,侥幸的是伤口虽深,却没有伤到筋骨。

    “子午,这附近可有水源?”

    “尸体旁边有一条小溪。”

    瑹瑀瑄从自己的内袍上撕下大块的布给她止血:“你忍着痛,先把血止了,再带你去清洗伤口。”

    “能止了血就没事了。”

    “狼爪子上沾满了各种动物的血,不清洗干净可能会让伤口溃烂。”

    “你的内袍也值不少银子,就这么撕了,真可惜。”

    “伤成这样,大概也只有你还会最先想到银子。”

    瑹瑀瑄才想再抱她起来,却被她推开了手:“我自己走……”

    “你要一条腿跳过去吗?”

    “我……我是来保护你的,不能又变成了你照顾我。”

    “也对,梅姨收了本王的银子,本王现在不但为你疗伤,还毁了五十两银子一件的内袍,这价钱可得好好算算。”

    “你居然穿这么贵的衣裳?你……你要怎么算?”治个伤要花这么多银子,伤口突然更疼了。

    “这价钱嘛……”瑹瑀瑄看着她一脸紧张心疼的模样,在她耳边低喃了一句,“小笨蛋……”尾音消失在她的唇齿之间,多少次的午夜梦回,心心念念全是她唇瓣的甜蜜芳香,如今终于再次拥有,便再也不想放开。

    林蝶衣被他吻的完全无法思考,身体软的没有一丝力气,回过神时已在马背上了。心里有气,但子午正在前面带路,怕他在下人面前失了面子,便赌气狠狠的打了他两下。

    “省些力气吧。”虽是打的不轻,但他却是笑的更为得意。

    穿过几片矮树丛看到了一块空地,中间有一堆已经燃尽的篝火,火堆边倒着五具尸体。

    “子午,你留在这里,等杨大人到了,让他同冷将军一起确认一下这几个人的身份,再派了人去周围仔细探查,找到兰雅的藏身之处。”瑹瑀瑄径直来到小溪边,把林蝶衣放在水边一块大石上,沾了水仔细为她清洗伤口。

    人在空地聚齐后,杨观墨吩咐了人把尸体抬到一边,将空地的血迹略微掩盖了,请了女眷下车休息。

    冷笑天和小海对尸体一点不惧怕,跟在冷文卿身边不肯走。

    安如公主远远的站着,注视着溪边大家刻意不去打扰的两人,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在地上投下了相叠的身影。

    “聪明如你,难道还看不出吗?”长公主与她并排而立。

    “哪个男人没有个三妻四妾,更何况是一国之君。本宫要的只是王妃的地位,至于是否得宠,就要各凭本事。”

    “你知道迦兰国的立储规矩,怎么就如此肯定能一直保着王妃之位?”

    “倘若本宫生不出那银发紫眸的,别人更是生不出。”

    “你……”

    “长公主,你久居深宫,这其中的各种手段,你应该比本宫清楚的多。”

    “你若暗害她,不怕迦兰王恨你?”

    “在男人眼中,子嗣和权利永远是最放不开的,本宫身后有皇上的支持,小小迦兰王能奈我何?”

    长公主摇了摇头:“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你没发觉他与其他男子不同?”

    “的确有些不一样,不过在权利面前,再高傲的男人也会低头。”

    “他,恐怕非你所想。”

    “是吗?长公主愿不愿意与本宫打个赌?”

    “赌什么?”

    “本宫日后若做了迦兰太后,就是长公主输了。”

    “以何为赌注?”

    “若是本宫赢了,长公主要应本宫一件事。若是本宫输了,本宫也会为长公主做一件事。”

    “好。”两人击掌三下,定了赌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