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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悲喜瞬间

    接下来的一月有余,朝堂之上一团和气,却对经木炭一事再也没有提及。

    正当康王对迦兰王的意图猜测不透的时候,从康王府传来消息,经木炭已经完全取代了自家的木炭,就连那些富贵人家也都去买了经木炭。

    康王气恼得不顾礼数硬闯了御书房,迦兰王表面上正在与杨观墨和厉峭议事,其实却是在等着他来兴师问罪。

    “国主此举是要将本王爷赶尽杀绝。”

    “康王此言何意?”

    “你把木炭的生意全部抢走,本王爷还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

    子午在门外禀道:“有侍卫来报,容佳公主、长公主和林小姐都在守备府候着,请庆元侯务必要去一趟。”

    “出了什么事?”迦兰王还算淡定,但其余两位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林小姐为了一个女子打了康王世子……”

    迦兰王眼中微光一闪:“备轿……”另外三人比他心急的多,无需吩咐便跟了上来。

    在路上听侍卫讲了事情经过,林蝶衣因为独味鲜的生意极好,更是见着今日晴朗温暖,请了容佳和长公主在雅间小聚。三人正谈得尽兴,突听外面传来吵闹哭号之声,开了窗户见到远处有几人在拉扯,但距离较远看不真切,便叫了人来问情况。原来是一个男人看上一个小女孩,非要带回府去,可是女孩子的母亲却是抵死不从,因此才撕扯起来。

    康王听到此处怒斥道:“康王世子不可能做出强抢民女之事。”

    侍卫解释道:“女孩儿的母亲的确干着倚门卖笑的营生,但她的女儿却是清白身子。”

    康王轻蔑说道:“哼,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这样的母亲,女儿又能干净到哪儿去。”

    瑹瑀瑄吩咐道:“你继续说吧。”

    “是……林小姐了解了情况后,便吩咐人去官府告知有人强抢民女,自己则从窗子飞身而下,将那男子打……后来才看清是康王世子,这时守备府已经来人,康王世子便非要去守备府理论,两位公主也跟着一起去了。”

    杨观墨问道:“为何非要庆元侯出面?”

    “属下不知,在守备府内,容佳公主见女子身上已经挂彩,便要为她疗伤,不知何故便吩咐属下定要把庆元侯请去。”

    守备长认得两位公主,对林蝶衣更是印象深刻,自是好生伺候,对于不断叫嚣的岫珉只是敷衍应付。

    “迦兰王,你必须要给本世子一个交代。”岫珉一看见他们便冲过去兴师问罪。

    康王看着儿子肿起来的半边脸,指着林蝶衣对瑹瑀瑄说:“请国主把这个女子交于本王爷处置。”

    “如何处置她本王自有定论,不知康王世子对于强抢民女一事如何解释?”

    “哪里有什么民女,不过是两个妓女而已。”

    “本王怎么听说那位姑娘是正经女子?”

    “自然不是,国主只怕让属下给糊弄了。”

    “究竟是谁糊弄了本王一问便知……那对母女现在何处?把她们叫来问话。”

    两个侍卫领着一对母女走了进来,女孩子不过十岁上下年纪,再次见着岫珉,吓得躲在了母亲身后。那位母亲年纪不过三十,却是一脸病容,身子单薄。母女二人不知所措的站在门边,有些惶恐的看着几个衣着华贵的人在打量着她们。

    瑹瑀瑄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居于何处?以何为生?”

    母亲红着脸张了张嘴,却羞于将实情说出。

    容佳对瑹瑀瑄说:“国主哥哥,你先别问……这位姑娘,能否请你将头转向左边?”

    母亲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过头,露出右侧的脖颈,上面有一块青色的胎记,形状像极了一弯新月。

    厉峭瞪大了眼睛疾步上前,却是吓坏了这对母女:“这位大人,我们……我们……”

    “别怕,你是月儿?”厉峭轻声细语的问着。

    “我……你……你是……你是……哥哥?”

    “月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瑹瑀瑄看着容佳说道:“怪不得你非要厉峭前来。”

    容佳看着他们兄妹相认的场面,激动的点了点头。

    长公主暗暗指了指岫珉:“恐怕不是所有人都高兴见到这一幕。”

    只见岫珉尽显不满表情:“迦兰王,你看看你给容佳找的好丈夫。本世子一直都反对你把妹妹嫁给厉峭,他出身低贱,如今更有这么一个人尽可夫的妹妹,还带着一个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

    厉月摇着头说:“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丈夫前几年去世了,我是没有办法才……”

    厉峭安慰她说:“我知道,我知道,没关系的,我这就带你回家,咱们回家……”

    岫珉夸张的大笑道:“你还想把她带回侯府?有这么一个不知羞耻的妹妹也就算了,你竟然还有脸把她带回去?本世子倒是要看看,庆元侯如何继续做这个侯爷。低贱的人即便穿上锦衣华服,也掩盖不了身上恶臭的味道。”

    “康王世子,你不要太过分,厉峭是本王亲封的侯爷,如何就当不得了?”

    厉月看着厉峭说:“你真是侯爷?”

    “是的,所以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和你的孩子。”

    厉月笑了:“我知道你能做到,从小到大你总是会保护我……不过我已经不值得你保护了……”她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孩子,娘对不起你……”后退了两步才又对厉峭说,“这位侯爷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妹妹,我要真是有你这样的哥哥,也不会做起皮肉生意。”

    厉峭迷惑的说:“月儿,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认错?”

    厉月摇了摇头,步步后退:“你真的认错了……”

    康王世子看穿了她的想法:“你以为你不认他,就能保全他的名声?本世子保证过不了今天,朝堂上下都会知道庆元侯有你这样一个好妹妹。”

    厉月已是满面泪痕,却是对着岫珉笑了:“我不会让你这样做……”扭身奋力前冲,一头撞在了殿内立柱上。

    众人皆是一惊,厉月的女儿甚至瘫坐在了地上,厉峭冲过去抱起妹妹:“月儿……”

    “哥,我不能连累你……”

    “你怎么这么傻,这个侯爷做不成就不做……”

    “那怎么行,我知道你一定很辛苦才得到这个侯爷的封号,我不能……我好累,终于能好好睡会儿了……”

    “你不能睡,我已经有女儿了,你还没有见到你的侄女……你不能睡……”

    “你有孩子了?真好……可惜我见不……”

    “月儿……月儿……”厉峭摇着厉月已经软了的身子,失声大叫。

    “啊……”厉月的女儿突然惊叫起来,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长公主吩咐道:“快去几个人跟着她,别让她再出事……”

    两个侍卫跟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一片乱,一个侍卫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说:“她已经投井死了。”

    厉峭小心翼翼的放平妹妹的尸身,站起身来握紧拳头向着岫珉走去。

    “你想干什么?本世子……”岫珉看着他通红的双眼有些胆怯。

    “不管我是不是庆元侯,你这个世子我都没有放在眼里。”厉峭一拳打破了岫珉的鼻子,还想再打,却被杨观墨拦住。

    迦兰王吩咐道:“康王世子辱骂侯爷、逼死皇亲,押入大牢等候发落。”一只手搭上厉峭的肩膀,硬生生把他拉到自己身后。

    岫珉被守备府的士兵带走,一边走一边大骂迦兰王,康王听见儿子骂的难听,硬着头皮上前跟瑹瑀瑄辩解道:“世子他罪不……”

    “他辱骂本王,王爷可是听到了?”

    “他是太生气了以致口不择言,请国主……”

    “若是在私下,本王自然绝不追究,但在这守备府内,一个区区世子竟敢当着本王的面逼死了庆元侯的亲妹妹,还对本王恶语相向,请问康王,本王颜面尽失,如何能饶过他?”

    康王被驳得没了词儿,竟向守备长打着眼色。守备长本就看世子不顺眼,假装没看见,转过脸招呼手下妥善安置厉月和她女儿的尸身。

    厉峭仍是恼怒,在杨观墨与他耳语一阵之后,无奈的说道:“启禀国主,请容我告假几日处理家事。”

    “准你一个月的假,将厉月及其女儿以皇亲之礼厚葬。”

    “谢国主……”厉峭亲自为妹妹盖上白布,挽着容佳的手离开。

    “杨大人,康王世子所犯之罪,你拟了折子,明日递上来。”转身便走了。

    长公主跟着杨观墨回府,林蝶衣也跟守备长告辞,心事重重的回了独味鲜,不曾想瑹瑀瑄竟然在雅间里喝茶,乌狼悠闲的卧在他脚边。

    “我以为你回宫了。”

    “要回宫也要带你一起回去……”今天的她格外安静,令他有些不安。

    “我不该如此莽撞,坏了你的事,还害死了厉月和她的女儿。”林蝶衣对朝政从不上心,今天听了长公主提起,才知道瑹瑀瑄的为难,立即明白了他为何要让自己出宫。本是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将自己打了世子的事化解,不曾想厉月又惨死在自己面前,瞬时自责万分。

    “厉月之死不关你的事,是岫珉出言侮辱……”

    “如果我没有多管闲事救了她们,她们也不会与厉峭相认……日子虽是难过些,但好歹还是活着……我应该先把她们带走,让他们私下相认……是我害了她们……”林蝶衣虽然杀人无数,但自认所杀之人都是罪大恶极,如此无辜女子自尽在自己面前,还是头一次见。

    “蝶衣,不要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你若是不救她们,厉月的女儿年纪虽小但性子刚烈,在被岫珉侮辱之后,只怕也会不堪其辱羞愤自尽。认亲虽然是以悲剧收场,但毕竟圆了厉峭的心愿。而且康王在此事之后已没有了与我谈判的资本,虽然是对不起厉峭,但他妹妹的死,确是帮我解决了大麻烦。”

    商定好的计划就是把康王父子软禁在都城,杨观墨派人趁机夺了木炭的经营权,再以高压手段制服康王。御书房内其实早已埋伏了侍卫,只等康王在绝不让步之时将他诛杀。没想到未说几句就有侍卫来报世子被打,在路上的时候瑹瑀瑄就已经想好要将事情闹大,给世子栽一个无法翻身的罪名,逼迫康王放弃木炭销售权。可是最后却是以两条人命来换,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林蝶衣不知他说的是对是错,但事情已经发生,再多的懊悔也没用:“我想在宫外多住几天,也许庆元侯府那边有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

    “也好……”康王定会去找自己的母亲,未免母亲迁怒与她,她还是待在宫外更好。

    康王被晾在了守备府内无人搭理,知道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妹妹,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往福安宫。

    主母正在小王爷宫里,听了下人回报康王世子被打的消息狠狠的说:“这个林蝶衣怎么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小王爷却是哈哈大笑:“这个丫头果然是不错……”

    “你以前并不喜欢她,怎么会变了想法?”

    “不是喜欢,是欣赏……你要真的想帮老三巩固王位,就不要再在那个什么公主身上下功夫。”

    “可是林蝶衣她……来了也快一年了,肚子却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尽人事听天命,有些事情不是你强求的来的……世子被林蝶衣打了,老三肯定会护着她,康王只怕现在已经在你宫里了,回去吧。”

    主母点点头,回到福安宫,果然宫女禀报康王来了。见自己的哥哥正焦虑的在前厅来回踱步:“哥哥,珉儿怎么样了?”

    “他被国主关起来了……”

    “什么?他不是被打了吗?怎么反而把他抓了?”

    康王不敢隐瞒,把事情如实说了。

    主母沉默的坐下,厉峭虽是出身不高,但对儿子极为忠心,因此在自己知晓他与容佳私定终身之时,也是没有太过为难于他。世子口口声声辱骂他低贱,岂不是把容佳和爱爱也算进去了。

    康王见她面露不满,赶忙解释道:“珉儿是气糊涂了,你也知道他,从小就是个脾气急的,我定会让他去庆元侯府登门道歉。这孩子从小没吃过苦,在牢里多待一天都受不了,你看能不能……”

    “单单一个逼死皇亲的罪名就可以直接拉出去砍了,而瑄儿却只是把他关起来,其中缘由,哥哥不会猜不到吧?”

    康王怎会不知道,只是还抱有一丝希望,如果妹妹愿意出面,兴许还可以挽回……长叹一声道:“我当然明白……”

    “哥哥,我曾经劝你不要把瑄儿逼得太紧,你却只是不听……康王府你们也不要回去了,就留在都城陪我吧,我保证瑄儿不会亏待你们……”

    康王苦笑着,这是怕他回去不安分呀,大概下一步就是要他的兵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