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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庄主来访

    第二天林蝶衣睡醒时,有关古家的资料已经送了过来。梳洗过后,一边用早膳,一边翻看起来。

    古老爷名叫古辛,本是中土的评政司监,专门负责考核官员政绩。官职虽然不大,但却因握有官员的把柄而令人生畏。

    古辛也不放过如此方便捞银子的机会,大肆收受贿赂篡改政绩。后来更是变本加厉,做起了诬陷敲诈的买卖。帐册里记载的便是被他勒索过的人员及金额,因着不知收敛,终于东窗事发。

    他提前得到消息,带着家眷及金银逃出了中土。他本是有两个儿子,长子古卓在五岁时被人拐走,至今仍下落不明。

    两枚长命锁也有了出处,都是出自中土最出名的银匠之手,这个人从祖上便开始专做长命锁,已经传了四代。

    锁上的花纹以及刻字是这家独特的标志,无人可以仿造。每个长命锁都是定制的,一面刻上长命百岁四个字,另一面则是孩子的姓氏。

    而林蝶衣之所以不认识锁面上的古字,是因为匠人选用的是已经失传的文字,这种文字出自匠人祖传的一本奇书,而此家的祖训便是绝不可在外人面前展示此书。

    林蝶衣拿起送给璘儿的长命锁又仔细看了半天,还是认不出究竟写的是什么字。又拿起古家的那一枚细细端详,不禁摇了摇头,挺简单的一个字,居然能写的如此复杂,究竟谁会认得……

    “原来不是鼓,而是古。”

    “夫人,什么事?”丫鬟们正在收拾房间,听她没头没脑的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没事没事……子午呢?”

    “启禀夫人,清晨时,子午是跟随国主离开的。”

    “我倒是忘了,他要训练小豆子……去御书房。”

    “夫人……”水潋见她走得急,立即上前扶住她说,“夫人别急,待奴婢去叫了软轿,再禀告国主……”

    “你们该禀告的便去禀告,咱们去迎着软轿走,还能快些。”

    走出寝殿后,一个丫鬟跑过来说:“软轿去了福安宫,暂时过不来。”

    水滟问道:“这宫中只有一顶软轿?”

    “以前夫人出门都是骑马或者坐马车,就这一顶软轿还是安如公主来了之后命人准备的。”

    林蝶衣脚下不停:“没关系,离的又不远。”

    水潋劝道:“夫人慢着些,担心走快了头晕。”

    “快些将事情跟他讲清楚,咱们也能快些回去休息。”虽是已经有些气喘,但还是咬牙坚持着。

    护卫已经接到消息,看她过来却是挡在门口:“国主还没有回来,御书房不能随便进入,只能请夫人在此等候。”

    “好的,他还没有下朝吗?”

    “属下不知。”

    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喘匀了气息,正想着要不就去迎他,看到一些人簇拥着软轿往这边走来。林蝶衣一阵不自在,一看到紫衫,便知道轿子里坐的正是主母。

    见轿子停下,林蝶衣站到一旁,行礼后低着头说道:“见过主母。”

    “抬起头来。”

    林蝶衣与主母对视一眼,立马将目光低垂。

    “是你救了国主,我还没有赏赐你。”

    “救他是我应该做的,无需赏赐。”

    主母轻叹一声:“王爷果真是说对了,我真是后悔莫及。”

    林蝶衣不明白主母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询问,场面一下就冷了。

    “母亲……”

    主母见儿子把林蝶衣护到身后,警惕的看着自己,苦笑道:“国主不必如此,我已经决定搬出这里,你们的事,我再也不会管了。”

    “母亲要搬去何处?”

    “岷儿已经走了,康王一人在府里也是寂寞,我们便商量一起搬回老宅子去。”

    “原来的院子多年无人照看,只怕一时也不能住人,而且又是距离颇远。不如请康王搬进宫来与母亲同住,儿子也方便派人照顾。”

    “不必了……”主母叹息道,“一想到我差点害了你……”

    “母亲无需自责,还请母亲仍旧住在宫中,儿子这就派人请康王进宫。”

    见儿子并不同意,主母心里稍稍有些安慰:“既如此,那好吧。还有一事,紫衫一直对你忠心不二,以前也是我命令她不许告诉你,你还是把她继续留在身边吧。”

    瑹瑀瑄看着紫衫道:“你应该知道留在本王身边的人,只得听命于本王一人,否则杀无赦。”

    “紫衫知道。”

    “你留下吧。”

    主母上了软轿回转福安宫,林蝶衣低着头暗暗松了口气。

    瑹瑀瑄瞥见她的小动作,心疼的拍了拍她的头问:“你怎么会过来?”

    “顾硕是古家长子,”把长命锁递给他看,“这上面刻的便是他真正的姓氏,我当初以为他说的是锣鼓的鼓。他五岁被人拐走,也许说的是自己名叫古卓,但小儿说话不清,便误认为他叫顾硕。他的家人并没有遗弃他,他是被拐走的,古老爷做了不少坏事,老天大概以此来惩罚他,只是可怜了孩子年纪尚幼便没了亲人。你快让人送信给他,把这枚锁也一并送去,表哥曾经在信中提起,自从月荷生了孩子之后,顾硕就开始寻找自己的父母,只是一直无果。现在既然找到了,要早点让他知道才行。”

    “好了好了……”瑹瑀瑄见她说的上气不接下气,拥着她说道,“你别急,我会给中土皇帝送信说明情况。”

    “光给皇帝送信可不行,要送信到将军府……我这就去给表哥写信……”

    “蝶衣……”捧着她的脸郑重说道,“我保证会把信第一时间送到顾硕手里,相信我。”

    林蝶衣盯着他的眼睛,平复了心情之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是我太着急了,我一想起来曾经让顾硕用他的长命锁做了定情信物就有些激动了……也埋怨自己要是当初一见到璘儿的长命锁就能想起来该多好,平白的耽误了两年。”

    “好事多磨,总归还是想起来了。看你急的,进去歇息一阵再回去。”

    “不用了,我还是不打扰你了,我……”

    “衣衣……”

    “季大哥……”

    季幽子有自由出入皇宫的腰牌,无需通禀,大摇大摆的走进宫来。

    “季庄主怎么突然来到迦兰?”瑹瑀瑄皱眉问道,楚风临走时还猜测,过了这么久,季幽子应该不会出现了。

    “本庄主听说她生了孩子后来又有了危险,原本只是想来看看,却没想到她居然成了这个样子,现在决定要将她带走。”

    “季大哥……”林蝶衣挡在瑹瑀瑄身前,“如果你只是来叙旧的,我高兴都来不及。但如果你是要带我走,那么现在就请回吧,我是绝对不会跟你走的。”

    季幽子见她坚决,只得说道:“我不提就是。”

    林蝶衣开心的说道:“季大哥来的正好……”对瑹瑀瑄说,“我回去了,你安心办公,别忘了送信。”

    看着季幽子与林蝶衣并肩而行的背影,瑹瑀瑄挑了挑眉,向子午和紫衫点了点头,两人带着一队护卫跟了上去。

    回到寝殿,林蝶衣献宝似的让季幽子见了璘儿。

    “眼睛像你。”

    “是呀,若是像他父亲就最好了。”

    “像你才最好。”

    林蝶衣笑了笑,让水潋取来了祭天剑:“我还想着怎么才能稳妥的把它送还给季大哥,你竟亲自来了,可真省事了呢。”

    “你见着本庄主如此开心的原因,就是因为方便还剑?”

    “久别重逢自然也是开心。”

    “你当真不想回中土?只要你点头,本庄主可以立即带你离开。愿意与我回卷云山庄自是最好,如果不愿意,本庄主就亲自送你回将军府。”

    林蝶衣无奈说道:“季大哥刚才还说不提了呢……我在这里过的很好,还不想回去。”

    “你都成这个模样了,还说过的好?”

    “这只是意外……”

    “你怎么知道这样的意外不会再发生?再有一次你便性命不保。”

    “季大哥大可放心,他不会再让我出危险。”

    “他凭什么保证?”扫了一眼站在四周的护卫,“就凭他们?”

    林蝶衣正色道:“多谢季大哥对我的关心,但是我真的不想走,还请季大哥莫要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又如何?本庄主着实后悔,当年便应该废了你的武功,将你囚禁在庄里,不过现在也是不晚。”猛的起身,抓住林蝶衣的胳膊就要往自己怀里带。

    紫衫和子午同时拔剑向他攻去,即便季幽子武功再高,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还抓着个人。

    “找死。”季幽子放开林蝶衣,抓起祭天剑按动绷簧,才拔出一小截,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剑身,鲜血顺着指缝滴下。

    “祭天已经见血,还请季大哥还剑入鞘。”

    “放手,我不想伤了你。”

    林蝶衣不但没松开,反而握的更紧:“现在的我,能伤的便只有自己,如果季大哥要杀他们,还请先斩断我的手指。”

    “你当真心意已决,不会后悔?”

    “路是我自己选的,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绝不回头。”

    季幽子松开手,转身离去。

    “快传太医……”

    林蝶衣不理慌成一团的丫鬟,命人拿布来擦净了剑身上的血迹,慢慢的收剑入鞘,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掌,却是笑了。

    “夫人……”水潋小心翼翼的唤着她。

    “子午,你可还记得你的主人以手拂剑,阻止我伤人?”

    “记得。”

    “那时的我是多么的鲁莽……都只道我为他受伤,却无人注意过他为我做了多少。”待太医包扎了伤口,对身边的一众人说道,“想让你们瞒过他,应该是不可能了吧?”

    子午才想开口,只听得瑹瑀瑄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又要瞒我?”

    林蝶衣看着子午问:“你是想说他已经知道了。”

    子午见她盯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林蝶衣对瑹瑀瑄说:“你应该好好奖励他的忠心。”

    “护主不力,应该将他拉出去砍了。”

    林蝶衣无声轻叹:“你们都出去吧。”却是没有人敢动,“怎么?他一回来,我的话你们就都不听了?”

    “下去。”瑹瑀瑄沉着脸吐出两个字。

    大家如得了大赦一般,转眼走了个干净。

    林蝶衣摆了个笑脸给他:“一国之主果然不一样,真威风。”

    “你还很有心情。”

    “当然了,本来手就疼,再不让自己心情好些,岂不是更难受了。”伸出受伤的手去拿水果,却因为触动了伤口而疼的叫了一声。

    “受伤了就不能老实些。”瑹瑀瑄把一盘子水果放到她身边,从身后环住她,捧着那只受伤的手,以免她又乱动。

    林蝶衣把脸埋在他的臂弯里偷笑着,故意表现出很疼的样子,果然就躲过了一顿骂。

    “你以后若是再胡闹,我便真的把你绑在身边,什么人都不让你见。”子午把发生的所有事都一字不漏的告诉了他,包括她最后说的话,心里满满都是温暖,根本没想要责备她,只是摆了个样子而已。

    “是。”林蝶衣舒服的靠在他身上,往他嘴里塞了水果,“你可将信送出去了?”

    “你那么上心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忘。”

    林蝶衣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又问道:“主母可是因为恼了我才要搬出去?”

    “当然不是,她是心有愧疚说不出口,也怕你会不原谅她。”

    “她是你的母亲,无论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放在心上。她那么大年纪,还是住在宫里方便些。”

    “我不会让她搬出去的,康王已经搬进宫来,我打算以后让璘儿每天都去探望她,你可同意?”

    “当然同意,按理我也该每天都去看她的,但又怕不懂规矩惹她生气。”

    “你现在只需养好身子,其它的事情一律不用理,我会跟母亲解释。”

    “有你在我身边就是好。”温暖的气息包裹着自己,困意又阵阵袭来,“今天真是好累……”抱着他的胳膊,美美的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