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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尾声

    已是午夜,迦兰王的书房内仍是灯火通明。

    子午和梓枓分别守在房门两侧,一个护卫慌忙的跑进来说:“有人硬闯皇宫,我们拦不住他,已经往这边来了。”

    “什么人?”

    “天太黑,看不清楚。”

    听得门外一个声音斥责道:“都让开,我不想再伤人。”

    子午眼前一亮:“你们都撤了吧。”

    “可是那人……”

    “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是。”

    见着林蝶衣进来,子午迎了上去,小声说:“国主受伤了。”

    “怎么回事?”明明身体还在调养中,怎么才几天的工夫又受伤了。

    “林姑娘走后,国主伤了手。”

    两人脚下不停,到了书房门口时,子午刚好把事情经过讲完。

    林蝶衣才想推门,碧落已经将门打开:“国主吩咐……”

    “让开……”林蝶衣把她扒拉到一边,大步迈了进去。

    迦兰王见她的目光盯在自己的手上,将受伤的手拢入袖中:“有事?”

    “你是不是故意要将我逼走?”

    迦兰王知道她去而复返定是有原因的,心中有些许期盼,更多的却是惶恐:“你想起了多少?”

    “是我先问你的。”

    “本王是一国之君,你应该先回答本王的问题。”

    林蝶衣将祭天剑大力的往桌子上一拍:“别用你的国主身份压我,快些回答我的问题。”

    “国主……”璘儿院里的丫鬟站在门外,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小心翼翼的说,“小王子又惊醒了,哭闹着不肯睡,奴婢们哄不住……”

    林蝶衣瞪了迦兰王一眼,拿着剑往璘儿院里去了,迦兰王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去了。

    梓枓站在门外目睹了一切,自言自语道:“林姑娘的脾气怎么这样大,以前连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前后不过一个月,林蝶衣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完全颠覆。

    子午哼了一声道:“以前那是林姑娘身体不好,她可是厉害的很呢。”

    梓枓见他喜形于色,奇怪问道:“师父,你是怎么了?”

    “林姑娘真的回来了,咱们也终于有些好日子可过了。”

    璘儿坐在地上抱着乌狼,已经哭得喘不上气来,只剩下抽抽噎噎的哼唧,看见林蝶衣却又开始大哭,甚至哭的更凶,哑着嗓子嚷嚷:“娘亲不要璘儿了……”

    林蝶衣心疼的把儿子抱在怀里:“娘亲怎么可能不要璘儿,我不是回来了?”

    璘儿哽咽着说:“璘儿……梦……梦见娘亲……都不愿意看璘儿……娘亲走了不回来……”

    “娘亲再也不走了,娘亲一直陪着璘儿。”

    “真的?”

    “真的,你乖乖上床去睡,娘亲会一直陪着你。”

    “不要……”璘儿双手拉着她的袖子,靠在她的怀里不肯上床去。

    林蝶衣叫丫鬟拿来湿热的帕子,为他擦净了脸,一直抱到他又睡熟了,才重新将他放回床上。

    迦兰王一直在门口看着,见她出来,又问道:“你可是想起来了?”

    “你是故意要逼我走的?”

    “本王做事,无需向你解释。”

    “我是不是想起来,也不用迦兰王知道。”退回屋内,大力的关上房门。

    碧落等着迦兰王大发雷霆把林蝶衣轰走,谁知他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迈步往回走。

    林蝶衣望着熟睡的璘儿出神,奶娘陈氏在旁边不禁感叹道:“孩子果然更是需要母亲,夫人这么快就能把小王子哄好……”

    “怎么说?”

    “夫人没能一同回来,小王子每个晚上都哭闹着不肯睡,国主也是好言哄着。好不容易哄地睡着了,只要一放下却又会醒来继续哭,国主只能整夜抱着。白天要处理公务,晚上还要陪着孩子,那一阵小王子又总是生病,国主一天都睡不上一个时辰。”

    林蝶衣心中一疼:“他以后再不用如此辛苦。”

    第二天上朝时,殿下官员以目光相互询问,已经过了一个时辰,递折子的人重复了三遍,国主仍然是一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表情。

    杨观墨在上朝前便知道了昨晚的事,暗地里摇了摇头,示意启奏之人别再说话。朝堂顿时安静下来,见国主仍是完全没有反应,高声道:“启奏国主,不如让大人们将折子都呈上来,待退朝后国主再细看。”

    迦兰王还是坐在宝座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香炉,在杨观墨又说了一遍之后突然反应过来:“退朝了?”也不招呼一声,站起来就飞快的离开了。

    官员们一头雾水,纷纷向杨观墨打听情况。

    杨观墨笑了笑说:“各位大人不妨回家多上香,祈求菩萨保佑国主尽快被原谅。”

    “原谅什么?谁还敢不原谅国主?杨大人先别走……杨大人……”

    迦兰王进到璘儿的院子,却发现母子俩全都不在,问过丫鬟才知道是林蝶衣带着璘儿去了独味鲜。

    看着自家主子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子午只得低垂着头强忍住笑。

    丫鬟又禀道:“林姑娘说,如果国主有空,请到独味鲜用午饭。”林蝶衣的原话当然没有这么客气,丫鬟可不敢直接转述。

    迦兰王想都没想,便直接吩咐备轿。

    碧落赶过来时,迦兰王刚刚吩咐起轿。

    这几天她已经向丫鬟打听清楚了迦兰王和林蝶衣的关系,虽然与自己预想的不一样,但她坚信,既然迦兰王能带她回来,那必然还是有希望的。

    她不甘心与普通丫鬟一般随轿,又不放心国主与林蝶衣见面。见轿子越走越远,只得小跑着赶上去,走在所有丫鬟的最前面。

    璘儿在后院逗弄着凤蝶一岁大的女儿:“爹爹快来看小妹妹。”

    迦兰王没有找到想见的人:“你娘亲呢?”

    “与凤蝶姑姑在屋里说话。”

    王前勇跑了进来,一见迦兰王匆匆一拱手:“我听说林姑娘也来了,怎么不见人。”

    “什么事?”林蝶衣与凤蝶从房间内走出来,凤蝶恭敬的行了礼,林蝶衣如同没看见迦兰王一般。

    “两位姑娘快帮我拿个主意吧,秦掌柜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五百两银子做聘礼,我怎么拿得出这么多钱?”

    “五百两?”凤蝶笑道,“他这不是狮子大开口,是不想把妹妹嫁给你,寻了个借口而已,你如何得罪他了?”

    “我哪儿敢得罪他呀……不过……不过以前也确实没对他特别客气……但是他也不能这么小气呀,小雨都答应嫁给我了。”

    “婚姻大事要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样绕过他这个做哥哥的,与秦姑娘私定终身,难怪他会不同意。”

    “你怎么还笑得出,两位行行好,快些给我想想办法。”

    “好言相求呗,等秦掌柜心软了,自然就会同意了。”

    “我都求了他一上午了,是他让伙计将我轰出来的。一辈子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他要是再不同意,我就带着小雨私奔。”

    “我同意。”

    “不行。”

    白先和秦雨同时出现在门口,一个同意一个反对。

    王前勇陪着笑跑过去解释:“我是说着玩儿的,还不是你哥就是不松口,我也是没办法。”

    林蝶衣突然问白先:“你当初迎娶凤蝶时,给了多少礼钱?”

    “我……”白先抓了抓头说,“她没有亲属,自然没人管我要礼钱,我们成亲时只是请大家吃了个饭,都没有拜堂的仪式。”

    “那怎么行,我应该算得上是凤蝶的亲属了,你也拿五百两银子来,凤蝶得要风光出嫁才行。”

    “我怎么拿得出五百两,你看我们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就别搞这些虚的了。”

    “那可不行,既然秦掌柜坚持,那我也绝不妥协,你要是拿不出五百两银子,我明天就带着她们离开,保证你天涯海角都寻不到。”

    白先见林蝶衣板着一张脸,说话语气也是冷冰冰的,只得向迦兰王求助。

    迦兰王也是觉得林蝶衣有些没有道理:“蝶衣,他们……”

    “你闭嘴,这里是我的地方,不用你来做主。”

    迦兰王竟被训斥了,场面一下尴尬起来,秦雨偷偷跑了出去,碧落幸灾乐祸的等着迦兰王发威。

    凤蝶悄声对林蝶衣说:“你这是怎么了?”

    林蝶衣对她眨了眨眼睛又摇了摇头,凤蝶有些明白了,哀怨的说:“其实我也挺不甘心,成个亲连套像样的首饰都没打一套,真是亏呢。”

    “凤蝶……打首饰容易,我明天就找人去打。”白先觉得自己都快要哭了。

    “东家……”秦风听了妹妹将事情说了一遍之后,立马就跑了过来,“你别为难白先,我不是真心要银子,只是王前勇实在没个规矩……我的聘礼可以不要……”

    “既然秦掌柜这么说了,王前勇,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见礼呀。”

    “啊……对……”王前勇扑通一声跪在秦风面前就磕了三个响头,惹得大家笑成一团,林蝶衣却还是拉长着一张脸上了楼。

    才在屋里坐下,迦兰王便跟了进来,笃定的说:“你都想起来了。”

    “跟你没有关系,请出去,迦兰王。”

    迦兰王不说话,只是用那只受伤的手抓住椅背轻轻一握,顿时疼的整条手臂都发麻。

    “你干什么?”林蝶衣跳起来飞快的跑到他身边,捧着他的手看了半天,确定没有流血后气呼呼的瞪着他。

    迦兰王却是笑的开心,用另一只手将她搂进怀里,不管她怎么挣扎就是不放。

    林蝶衣生气又无奈的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都疼成这样了还有心思笑。”

    迦兰王握住她的手说:“只要你回来,这点疼算什么。”

    “你为什么要故意逼我离开?”

    “我怕你留在我身边还会出事,若是再一次失去你,我不知该如何面对。”

    “我已经有能力保护自己,无需你再为我烦心,也不许你再替我做任何决定。”林蝶衣戳着他的胸膛,“我非常非常生气。”

    “我知道,否则你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难堪。”

    “知道就好……”林蝶衣又后悔起来,“我不该让你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

    “不碍事的,反正他们都知道一切以你为大,你真该看看子午偷笑的样子。”

    林蝶衣笑了起来,又看了看他的手:“还是请个大夫瞧瞧吧,或者回宫去请太医。”

    “真的没事,你放心,我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林蝶衣心疼的说:“以后不许再做这样的傻事。”

    “是,夫人。”俯身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悠长缠绵,林蝶衣都快喘不上气来才分开,见迦兰王眼中涌动着毫不掩饰的欲望,红着脸说:“你……你手上的伤还没好……”

    迦兰王轻轻咬着她的耳朵:“本王即使不用手也能现在就要了你。”

    “不行,外面还有好多人在等你。”林蝶衣被他亲得混身软绵绵,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暂时放过你,回宫立即就要搬回来。”

    两人再出现时,碧落一下子便感觉到了迦兰王的不同,冰冷的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温暖,望着那一双十指相扣的手,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从来没有过机会。

    而璘儿也是感觉到父母亲关系的变化,喜滋滋的扯着母亲的袖子说:“娘亲,娘亲……我也想要个妹妹。”

    迦兰王替她回答:“好呀,今晚爹爹就和娘亲一起努力给你生妹妹。”看着林蝶衣瞬时红了脸,大家毫不客气的齐齐笑出声。

    翌年隆冬,迦兰王喜迎次子,取名瑹璘珧。一片欢喜声中,小小人儿却是不乐意了:“璘儿想要个妹妹。”撅着嘴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弟弟肉乎乎的小脸蛋儿。

    林蝶衣将他揽在怀里说:“你将他当妹妹一般疼爱便是了。”

    摇篮里一头黑发的小脑袋晃了晃,本是睡着的娃娃睁开了眼。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与父亲一般无二,一对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咿咿呀呀的叫着向璘儿伸出手。

    璘儿握着滑嫩柔软的小手,点了点头说:“璘儿会把他当成妹妹一样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