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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仙都,秦烨的回忆

    秦烨和大黄离开家,并没有马上前往目的地,而是散步一样漫步在幽静的街道。

    夜已过半,正直旭日东升之前。经过了一夜的喧闹,白城的每一条街道趋于平静,每日的日出之时都是城中最安静的时间,两人路过公园,找了个长椅坐下,准备等待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

    秦烨摊开双手仰面靠下,静静望着天空,脑海里不断的回忆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小华的死、书灵封印解开飞升后不知所踪、异世界的人在寻找的魔盒究竟是什么、还有自己的灵力会被封……这一切都在他的脑海里如同放电影一般的一次又一次的重现着。

    头顶的浩瀚星河渐渐隐去,如同那时仙都的上仙们被巨变吞没。不同的是,星河日复一日,上仙们却再也回不来了。他们都是千古罕见的绝世天骄,禀赋逆天,修为深不可当,如果…他们还在,一切都会不同吧,仙都必然会震惊天下,也必然会发展为一个万古盛世。

    秦烨对于虚空撕破的当天仍记忆犹新,那时,他还叫慕容烨。

    仙都是整个云初大陆的首都,位于大陆的最中心。各门派的掌门上仙皆在此带着弟子们修习心经和仙法。

    仙都之所以成为首都,是因为拥有羽玦壁、灵绛符、辰星环三大镇都之宝。灵绛符被封印在帝殿之顶,缔结仙气保护仙都范围内所有生灵,唯有当届仙帝用自己的心头血方能取下;辰星环则幻化为无形之姿隐匿在整个仙都上空,将灵力牢牢锁住,无人可独占;羽玦壁里封存着历届仙帝遗留的灵发,灵力充沛,蕴含着仙帝们的智慧和念力,是一颗睿智之石,被封存在无印之林,无人看守。相传得到羽玦壁的仙人,可知晓宇宙万物生的奥秘以及无边的灵力。尽管无人看守也没被封印,但这颗石头至今没有仙人们找到,就像在跟他们捉迷藏,忽远忽近,唯独那闪耀的光芒一直笼罩着无印之林。

    当时的仙都镇狱司司长司徒裕手握重兵,并深得仙帝一一祁的信任。仙都上到仙人赐灵得道,下到新降临的婴孩洗灵都在司徒裕一锤定音。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大权在握,权倾朝野。

    日子一久,司徒裕对权力欲望的渴求越来越强烈,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开始拉帮结派,凡是对抗他的仙人都被他打压降级,迫害。特别是他在镇狱司里的强硬手段,极其残忍的酷刑,终于引起了众多善良正直的仙人们的不满,可仙帝祁听不进其他人的进言,甚至还将一颗千年古丹赐予司徒裕,令他功力突飞猛进,嚣张气焰一时达到顶点。

    不服司徒裕的众多仙人们最终决定,让天师派继承人卢循,其师弟慕容烨携天师符灵刺杀司徒裕,其他各门派则负责绞清其旁门左道的党羽推崇者。尽管听起来寡不敌众,但因为司徒裕本人天分并不高,只有三段仙阶在身,天师又是顶尖的仙阶门派,所以卢循慕容二人加起来也有胜算,于是师兄弟欣然受命。

    行刺当天并无异常,仙都到处鸟语花香,一派祥和。

    慕容烨和师兄卢循根据情报,早早就候在司徒裕今日行程的必经之地,并在方圆十里布下了天师符灵。二人恭候多时,各自的状态都已经调整到了最好,当司徒裕一踏进结界,慕容烨和卢循没有浪费一秒钟,直接冲向敌人。

    慕容烨的玄冰术以极快速度冰封了包括司徒裕在内的三人,卢循的雪渊极杀带着呼啸的风声,以摧毁一切的气势狠狠地砸了下来。可毕竟司徒裕也吃了一颗千年古丹,仙阶进了一段,锤头砸下前就破冰而出,其他两个护卫则没那么好命。

    司徒裕看清来人,不屑的说:“孙恩不自量力意图推翻仙帝祁,现在尚不知所踪,怎的,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跟班居然还想步他后尘挑战帝威?”

    “少废话,你这满口仁义,背地奸猾的伪君子,今天我们是为仙都除害。”

    “非要来送死,我就成全你们!”

    顿时,三人在天师符灵范围内掀起飞沙走石,昏天暗地。

    卢循的雪渊极杀取自黑火深渊,原是师尊孙恩的武器,孙恩失踪后,作为首席弟子的卢循顺理成章继承了师父的衣钵。虽然还没有和极杀有“人锤合一”的默契,但这好歹也是难得的极品,所以威力不可小觑。慕容烨的剑——夜刹来头也不小,取自万年积雪的碧波仙岛,坚硬如玄铁,而且慕容烨和夜刹的默契度极高,天师派的玄冰剑法被他耍得也是出神入化。

    在极杀和夜刹联合进攻下,司徒裕也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精神来应付。毕竟平常最擅长的是嘴上溜须拍马,见风使舵的小人。

    当卢循以一招赤炎龙卷迷惑司徒裕分神之时,慕容烨也用一记玄冰惊雷以开天辟地之势劈向对手,眼看司徒裕支撑不住,快要坠入寒冰,永封在此长眠,天师符灵却一声撕裂巨响,三人皆是一震,就看见仙帝祁不费吹灰之力,双手扯开符灵结界快速飞向正在缠斗的几人。只见他一个挥手就把卢循挡开百米开外,慕容烨也被他另一挥手弹开,师兄弟二人口吐鲜血,伤得不轻。

    “仙帝救我!”司徒裕狼狈的倒在地上。

    “天师派卢循,慕容烨,你们胆敢再次以下犯上,孙恩之罪我本已不再追究,你俩师兄弟此次挑衅又是为何?”

    卢循倒也不怕,义正言辞回他:“哼,你被奸臣小人迷惑双眼,整日沉迷炼丹,对云出大陆众多仙师们的处境不闻不问。我和师弟今日就是为了除掉这个仙境祸害。让你看看他下三滥的所作所为。”

    “孙恩一向刚愎自用,一意孤行。没想到,他最聪慧的两个弟子跟他也是如出一辙。我且问你们,今日若是拿下司徒裕,下一步你们莫不是要登顶那仙庭,将我取而代之?”

    “我们师兄弟对那位置没兴趣,杀奸贼乃替天行道!”

    “天?”

    仙帝祁眸光微敛,嘴角一扯,冷笑着看着他们。

    “嗖”地大掌一挥:“呵,在这里,我就是天!”

    说完,竟使出星沉地动对着卢循狠狠扇去!这是只有作为仙帝才能修习的绝学。它可以穿透一切护身符灵,直击敌人身体。这句话击中了仙帝祁的脉门一样,让他想起当初孙恩给他的谏言。哼!一群不知所谓的低阶玩意儿。

    “师兄!!!”慕容烨运气弹跳而起,想也没想朝着卢循方向飞速闪去。

    可他们哪里是仙帝祁的对手,慕容烨用尽最后力气将夜刹挡在两人身前,“咣啷”一声夜刹应声断裂,但也多亏它,吸收掉了不少冲击。来自仙都最高的六段仙阶阶统领者的打击,还是将他们震得五脏六腑都在移位,叫嚣着要爆炸,特别是血管都要裂开了。

    秦烨到现在都忘不了那天的巨创,他皱了皱眉,摇头驱赶痛苦。

    他和卢循被仙帝祁重创,倒地不起。巨大的灵力冲击波也让整个仙都的修习者感受到了不寻常,都纷纷赶至灵气爆发的中心点。

    看着眼前场景,所有人都猜到发生了什么,众人都心照不宣地纷纷站成了两边。

    仙帝祁读懂了这些人的做法,轻飘飘的对着对面说:“没想到,除了天师派,倒是还有这么多人对本帝不满。”

    随后阴测测的转个身:“今天倒是可以一并将你们铲除,省了我不少事。”

    反帝派自孙恩失踪后,一直由金轮派师尊尚青山说话主事,保帝派则以受伤的司徒裕为首,二人你来我去的争斥不休。

    慕容烨和卢循伤势过重,在旁让人为他们疗伤。师兄弟二人虽未能将司徒裕解决,但他们敢直面仙帝祁,不卑不亢道出事实,在反帝派这一群人中为自己赢得了尊重。

    突然,争吵声陡然升高,不知谁先动的手,一时之间群仙斗法,整个仙都瞬间浸淫在电闪雷鸣,狂风虎啸之中。反帝派人数虽占优势,却因少了天师派的助力,略趋于下风;保帝一方仙帝祁作为领袖,以势不可挡之势同时与三位仙师斗法。

    仙帝祁为人虽乖戾,却是近千年来灵气最有天赋的帝仙,用现在话来说就是“天才选手”。短时间内就领悟了星沉地动不说,就连仙都内八大门派的招牌仙法都修了个七七八八,虽不能习得他们的独门秘籍,却足以让门派师尊头疼。

    斗法斗得水深火热之时,无印森林不知为何,开始地动山摇,众人发觉不对,纷纷停止内讧,朝森林看去。不一会儿,只见成群的鸟儿冲天飞出,漫天乌云般遮盖天空;野兽也从森林各个方向夺路而逃,向着仙都中心狂奔而来。

    仙帝祁第一个飞向森林,其他人紧随其后,慕容烨和卢循因为重伤,留在了原地。

    两个师兄弟互相问候对方的伤势,慕容烨有些心疼的看着断成两截的夜刹,轻轻抚摸它,与他一同感受刚才的痛苦。这把剑是师尊青年时期云游大陆,花近二十年时间才在碧波仙岛寻得的千年冰器。当时师尊也不是要给他,而是要给大师兄卢循的。

    慕容烨看见夜刹的第一眼,就如一见钟情般极度喜欢它。它通身雪白,剑身微透着蓝紫光芒,很符合它的出身;剑柄上有一条细细的裂痕,师尊说,这是在为了从雪仙手里夺取它而不小心造成的。可见这把夜刹是个性十足,不是轻易服输的宝物。为了得到它,慕容烨有一阵苦练玄冰剑术,没日没夜的练……终于在三年后的升阶大会剑术比试上,战胜了卢循。理直气壮的得到了夜刹。

    也是奇怪,夜刹交到他手上的那刻起,居然十分安静,没有想象的那般暴躁不安。慕容烨试探着,谨慎的抚上剑身。千年寒冰果然名不虚传,手感冰冷入骨,坚硬无比。不假思索,生怕它会后悔,慕容烨赶紧滴入自己的血,与它完成人剑合一。

    回想起跟夜刹相处的点点滴滴,慕容烨难过的将它捧起贴在胸口。卢循也知道师弟极爱这把剑,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好,只有轻拍他的肩膀:“师弟,不要难过,灵仙阁一定有办法修复。”

    师兄弟说话的当口,无印森林似乎发生了很可怕的事,转过头去,森林此刻发出了极其刺眼的光,是那种肉眼完全无法直视的强光。不止强光,还有巨大的灵力场,突然“砰”的一声,就看到很多人从森林里狼狈的跑出来。尚青山来到他们身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又传来“砰”的一声,仙帝祁的身体被狠狠摔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看来伤得不轻,众仙都懵了。

    “是羽玦壁,仙帝祁找到了羽玦壁。”

    接下来的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

    慕容烨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卷向天空,他听到卢循焦急的大喊:“阿烨!!!”。“师兄!!!”他还看到尚青山和他的弟子纷纷想要拉住他,可直到飞越了辰星环,也没能追上,这股力量实在太强大了。慕容烨回头看见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深不见底,如一张深渊巨口将他吞噬掉。

    再后来,慕容烨醒来发现一切都变了,再没有仙都,再没有仙师们;但是多了一只大黄狗,而且大黄也不是这里的原住民,它也是被从别的地方吸过来的。

    等等!秦烨想到什么。他一直不懂,为什么从虚空跌落后,一夜之间仙都全部消失,还有虚空撕破的一刹那,与他一同坠落的大黄、嵌入意识里的庭院,还有在虚空里若隐若现的记忆。它们都不是仙都之物,他们又来自哪里?

    也许!并不是仙都消失,而是他!只有他!被抽离出来,大黄,庭院也都是来自别的地方。就像是刚才看到的一幕,那些死尸去往了何处?是否也跟他当时一样,也许那金色漩涡就是虚空入口。

    脑子一时乱得不行,让秦烨一会兴奋拍大腿,一会又是一脸不可置信,表情千变万化。身边大黄感受到他的激动,也跟着站起身来,吐着舌头用前脚扒拉秦烨的大腿。那意思“告诉我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

    秦烨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安抚他。再度抬头仰望,如今地球的现代科学已经能探测宇宙,他们证明有许多已知的,不知的众多星球。那么仙都是不是也是其中一颗呢?到底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是有什么在操控着这一切。

    原来,他和大黄才是闯入这个地球的“入侵者”,那么,是不是也有其他跟他们一样的人存在?

    朝阳出升,漫天的红霞绚丽多彩,街上已经有人来人往,每个人都顶着一张笑脸。秦烨深深体会到了一种源自心底的压力,那是一种无形却异常紧迫的压力。

    “走,我们该去取回夜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