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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她已有好几日没有回山洞了,乍回之时。

    洞中亡灵全都担忧的望向她。

    只是在见到凤常玉身后的人时,不由的脸色大变。

    凤岚不可置信的指着凤常玉的身后,“他……”

    云郎此时眨着眼,这儿是何处?

    “我要休息几日,此人便交给你们了,只是,

    若是他死了,复仇的机会可就没有了。”

    说罢,也不管众人的反应,她便有些踉跄的回到石洞中。

    这次灵力消耗的太大,她都以为是到不了山洞了,没想到还能到达。

    她坐在石床上,伸出自己的手端详。

    凤常玉一走,山洞中霎时沸腾一片,她们将云郎围在中间。

    “你们……是何人?”不愧是曾经的帝王,见到眼前这般场景。

    所有人或惊疑或愤怒或不可置信看向他,他也只是微皱了眉。

    “真的是狗皇帝!是他!”有人指着他大喊。

    “我要杀了你!”有人指尖写出一丝的灵书,也有人纷纷写出灵书来。却被凤岚拦下。

    “岚族长,你为何要帮他!”被拦下的人似是极为不解。

    明明狗皇帝就在眼前,就应当杀了痛快。

    “若是你们执意要违背公主的意愿,老身也不拦着了。”她见各个族民都露出迟疑这色,才又道:“公主自由她的打算,且将他拘了便是,听候公主发落。”

    “公主?”云郎听她们一言一语,大致将事情理清。

    先前她们对凤常玉的态度极为恭敬,如今张口闭口就是公主。

    想来凤常玉便是她们口中的公主了,那她们全是,晏国人!

    不。

    想起他之前还在厅中,转眼就来到了这个地方,且这些人形态各异。

    或许,她们不是人。

    “我要见她,凤常玉,叫她出来。”云郎看向众人,眼中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公主也是你这个狗皇帝能见的!”族人不屑道,看着他的眼中却是充满愤怒。

    最终,云郎还是被她们关在了一间石洞中。

    凤常玉再次见到云郎的时候,已是三天后了。

    他已经三天滴水未进,嘴唇干裂,燕窝凹陷,全然没有了往日一国之主的霸气。

    凤常玉将他的绳子解开,丢了一只饼,一袋水在他面前。

    他没有动。

    “不想再见到你的妻子了?”

    他还是拿起了水囊,灌了一口水。

    水是冷的,饼是干的,但他还是吃完了。

    “你接近奕儿,本是想抓他?

    结果却突然冒出我,你打算如何对付我?”

    “不知道,只是觉着你或许有用罢了,你就好好呆在这儿,我会来给你送吃的。”

    ……

    羽奕回到赤金城,就进了皇宫。

    皇帝眯着眼道:“裕王这几日去何处了?朕说了,外面现在危险,裕王怎就不听呢。

    虽然晏余孽已被尽数殆尽,但保不齐还有余党。”

    “多谢皇上挂心,臣今日来,是将兵符交上。”他双膝跪地,双手举过头顶,手中捧着的,是一枚兵符。

    皇帝示意宦官,宦官则连忙将兵符递到皇帝面前。

    皇帝看着眼前的兵符,又看了看还恭敬跪地的羽奕,笑着将兵符接过,才道:“皇弟快快请起,太后时常念起你,你便去慈宁宫看看太后她老人家吧。”

    “臣告退。”

    他起身,往太后的寝宫而去。

    “裕王殿下求见。”

    在外头都能听见殿内传来的隐约的咳嗽声,他等了许久,才得以进殿。

    一进殿中,就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重的药味,隔着层层纱幔,越靠近,床榻上之人的咳嗽声渐渐清晰。

    那咳声,似是声嘶力竭,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

    他走至外间,“儿臣,拜见母后。”

    “奕儿,咳……过来。”

    宫女掀开层层纱帐,他走进,床榻上消瘦的人影便映在他眼帘。

    许久不见,太后竟要比那黄花还瘦,她摊靠在床榻上,干枯的手拿着绢帕,正捂唇清咳。

    “母后……”

    “奕儿,咳,哀家本不愿,咳,让奕儿见到母后这般,咳咳,只是哀家怕,再也见不到了。”

    “不会的,母后,您一定会好起来的。”他蹲在太后的床榻旁,努力让自己笑一些。

    “傻孩子,咳咳,人总要一死,哀家也好早点去,咳咳咳,见你父皇。”

    羽奕看着他眼神涣散的母后,想到他的父皇,如今却与旁的女子在一处。

    他咬紧牙齿,却也只能无力的说道:“母后,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太后伸出那瘦的皮包骨的手,轻轻抚在羽奕的发顶。

    “你三皇兄,他,咳,只是一时想不开,往后,还要劝着你大皇兄一些,他,咳,也只是一时糊涂,咳咳,毕竟,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你的兄长,你们,咳,都是一家人。”

    “母后,儿臣知晓的。”羽奕捧着太后干瘦的手。

    “好孩子,哀家其实,咳咳咳,最担心的,就是你了。

    你看着坚强,咳,其实,十分的脆弱,你总是,咳,埋怨自己,其实,你做的已经,咳咳,很好了。

    只是,咳咳,哀家终是,没能看到奕儿,咳咳,成,成亲的那日。”

    羽奕吸了吸鼻子,轻声道:“母后,儿臣已经成亲了,就在前日。”

    “是吗?”太后的眼中似有点了一道光,她看向羽奕,轻声问道:“是哪家姑娘啊?”

    “是儿臣心仪之人。”他笑着,眼泪却不止。

    “那就好,那就好,咳咳。就该娶个喜欢,咳咳咳,的姑娘。”太后的嘴角咧开一个弧度,仿佛天底下得了糖果的孩子般。

    她又似闹脾气般,微微皱了眉,“怎么,不带她来见见哀家?”

    “等母后好起来,儿臣带她来见您。”

    “好。”太后缓缓闭上眼睛,“哀家先睡会,你让,她来见……”

    干枯瘦弱的手掌慢慢滑落,羽奕紧紧握住,可越是用力,越是显出掌中手的无力。

    床榻上的人已然阖眼,只是,再也不会醒来了。

    羽奕就那样蹲在床榻前,双手紧紧握着床上之人的人,久久未能松开。

    有风从窗外吹进来,殿中的纱幔随风摆动。

    隐约间只见床榻边的人,低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庆和九年春,皇太后薨,与先皇同葬,享年四十三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