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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天桃县篇之 寻游

    无论花开如何阻拦,余阴一行人还是被早早的放出了县衙,原因无他,只因寒县令发了话,让陌上与花开两人好生招待几人,至于付六,则在客房里睡起了懒觉,也无人去唤他。

    就算花开再不情愿,寒离的话照例是听的,只得陪着这几位出了县衙。

    天桃县城郊,游人众多,四处弥漫着桃子香甜的味道,放眼望去,大片的桃林均是硕果累累,采桃的农人挤在桃林里,谁也没工夫搭理桃林外围的游人。

    云月半与那些在桃林外铺着席子,沉浸在赋诗吟词的文人墨客不同,他直奔桃林,拽着一个忙着收桃子的农人,就要买他竹筐内的桃子。

    只是当云月半正要掏银子的时候,余阴站在桃林外去叫住了他。

    “怎么了?我要吃桃子。”云月半莫名道。

    余阴只是给他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扭头对跟在她身边一直阴着脸的花开,笑眯眯道:“寒大人是不是说过负担我们几人的花销来着?”

    花开瞪了她一眼,冷冷道:“我没听过这种话,想吃桃子,自己付钱。”

    余阴有意和花开较劲,故意道:“难不成是我听错了?要不,我们回去问问寒大人?”

    花开完全不慌,只嘲道:“不过几个桃子的钱,难不成你还付不起?况且,你们在县衙吃白食也就罢了,买桃子也要我们付,果然是没羞没臊。”

    “这么说,你们寒大人是有意赖账了?哎呀,没想到天桃县的县官竟然会为了几个桃子的钱耍赖,这县令的威信何在啊?”

    余阴不急不恼,知寒离应是花开的软肋,便故意放大了声音,引来了周围不少视线。

    “...你...你血口喷人,我们寒大人根本没耍赖。”

    花开的道行说到底还不够,被余阴三两句话便撩拨的失了镇静,一旁的陌上拉住了花开,冲她摇了摇头,直接买下了那一筐云月半要的桃子。

    正当云月半兴高采烈的去拿桃子时,陌上却径直将那筐桃子递到了余阴的面前。

    看着陌上脸上的面具,余阴却并没接。

    陌上道了声:“花开不懂事,抱歉。”

    余阴笑了,道:“多谢。”

    说完,便直接从筐里拿了一个桃子出来,扭头继续朝前走,但是步履明显轻快了许多。

    可是相比之下,花开的脸色却称不上好看,她似是愤恨的盯着余阴的背影,还不忘一巴掌拍在了陌上的手臂上,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可是陌上没理她,只是一言不发的将桃筐搁在原地,跟在了余阴的身后,花开气的跺了跺脚,也只得追了上去。

    剩下的那筐桃,苏二帮忙提了起来,云月半不管不顾的奔到苏二跟前,从筐里掏出几个大桃,随意擦了擦上面的细毛,咔呲咔呲啃的汁水横流。

    苏二抱着桃筐,盯着前面的三人,突然问旁边的云月半道:“你说他们三个是不是早就认识?”

    云月半吐掉嘴里的桃核,又从筐里掏出一个,咬上一大口后,才一边嚼着桃肉,一边道:“他们认识?我怎么不知道?”

    苏二道:“你看,那个花开姑娘,从一开始就格外针对余阴,话里话外都是刺儿,而那个戴面具的,我总觉得他看余阴的眼神不对,而且余阴好像也哪里怪怪的。”

    云月半随口问道:“哪儿不对?我怎么没看出来?”

    苏二:“嗯...说不上来,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蹲在在义庄那棵歪脖子树上的事儿不?我总觉得,当时那个面具人在树下不是在盯着我们三个人,而是只盯着余阴一个人发愣。”

    听苏二说到这里,云月半脸色一白,突然被桃核呛了一下,苏二连忙帮他拍背,等他咳了半天,才终于把桃核吐了出来。

    舒了口气,云月半又把左手伸到了另一边的袖口里,道:“你是说那家伙打算对余阴不轨?”

    苏二忙道:“我可没这么说,先把你的毒收起来,别在这儿撒野,让余阴看见保准又要揪你耳朵。”

    闻言,云月半瞅了瞅前面的余阴,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从藏毒的袖口里拿了出来。

    心知这小祖宗闹起来不分敌我的脾气,见云月半打消了用毒的心思,苏二松了口气,又安抚道:“我只是那么一猜,你可别当真,再说了,你见余阴在谁身上吃过亏,哪次不是别人认栽?”

    “...这倒也是。”

    云月半放宽了心,随即想到自己,又郁闷了,道:“余阴出谷的这些日子尽撞桃花运了,再看看我,别说桃花了,连菊花都没有。”

    “菊花?”

    苏二想了想,道:“小桃镇倒是有家青楼里,有个姑娘叫菊花,给你引见引见?”

    “不了。”

    云月半干脆的拒绝,捂着自己的耳朵,道:“要是让余阴知道我去了青楼,我这双耳朵就保不住了。”

    苏二道:“嘁,你居然还怕她?”

    “你不怕?”

    云月半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反问了一句。

    说起来,三年前,云月半是见识过当初余阴料理苏二时的凄惨场面,那时苏二刚进云花谷,还是刺儿头一个,在云花谷跟猴子一样天天上蹿下跳,旁人只当他年纪小不跟他一般见识,可是余阴眼里容不得沙子,短短几天就将刺头儿训成了滑头,见谁都要问声好,简直像换了个人。

    所以听到苏二的嘲讽,云月半完全不服气,总想呛上两句。

    苏二的年纪也不大,也正是好逞强的时候,瞥了眼走远的余阴,抱着桃筐,装腔作势的挺了挺腰板,才道:“...我才不...不怕!”

    云月半嘲笑道:“不怕你结巴什么?我又没给你用结巴药。”

    苏二:“谁...谁结巴了?话说回来,我就算是去青楼,她也没道理修理我,我怕什么?”

    常年跟着余阴厮混,云月半倒也明里暗里得了些噎死人不偿命的毒舌真传,于是幽幽道:“她没道理修理你,但是拦不住她会阉了你。”

    “....别胡说,你才会被阉了,再说了,凭什么?”

    虽然知道云月半是瞎扯吓唬他,苏二还是莫名觉得跨下一凉,不自觉的抱紧了怀里的桃筐。

    云月半道:“不凭什么,就凭她是余阴,想阉谁就阉谁,就算你被阉了,也别不高兴,你要知道,你不是第一个,第一个被阉的那个坟头草也该两丈高了,苏二,你要坚强。”

    说着,云月半还假惺惺的抬手,似是安慰的拍了拍苏二的肩膀。

    看着此时像是余阴附体的云月半,苏二只觉一阵恶寒,反嘴骂了一声:“......滚蛋!”

    没等云月半回嘴,突然有人似是嘲讽的,哼笑了一声,道:“哼,你们云花谷还是这般粗鄙,张口闭口有辱斯文。”

    云月半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转过脸看向一旁声音传来的位置。

    只见路边铺着一张席子,有个打扮富贵的白脸书生,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身旁依偎着几个漂亮姑娘,一脸的清傲,但眼底却尽是嘲弄。

    “你小子谁啊?”

    云月半看着这突然搭话的白面书生,皱着眉,满脸的疑惑,似是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那白脸书生,似乎被云月半气到了,手中的折扇啪的一收,恶狠狠道:“云胖子,你别装傻,你不可能不记得我。”

    一听这人叫他云胖子,云月半才恍然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楼小子呀?”

    那白脸书生似是对云月半的称呼十分不满,气的又哗啦一声张开折扇,不要命似的使劲儿给自己扇风。

    苏二倒是不认识这人的,便问云月半道:“这谁啊?你们认识?”

    “刚刚不是说了,楼小子。”

    云月半的一张娃娃脸平白多了一丝狡黠的意味,扭头就冲远处的余阴喊了起来:“余阴,肥鸟楼的楼小子来啦!”

    白面书生被气坏了,气急败坏纠正道:“是鸿羽楼。”

    鸿羽楼是以轻功著称的江湖门派,在江湖上极有威望,江湖上的轻功侠客,大多出身鸿羽楼,而且云花谷与鸿羽楼世代交好,余阴的轻功,也是上任鸿羽楼楼主所教。

    鸿羽楼上任楼主名为楼道之,其子楼安之是现任红羽楼楼主,楼安之膝下有一子一女,子名楼唤之,女名楼俏之,而云月半口中这个做书生打扮的楼小子,并不是鸿羽楼的楼唤之,而是现任鸿羽楼楼主之女,楼俏之。

    余阴听到云月半的喊声,扭回头就看到了女扮男装的楼俏之,不由乐了。

    她快步走回来,走到楼俏之的跟前,笑眯眯道:“媳妇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难不成是想我了,才跟过来的?”

    “....媳...媳妇儿?”苏二差点没咬住舌头,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扮作白面书生的楼俏之,又瞅了瞅堂而皇之叫着对方媳妇儿的余阴,表情像是见了鬼。

    陌上与花开也均是一愣,只有云月半毫不见怪的咔呲咔呲继续啃桃子。

    楼俏之道:“别会错意,我来是警告你的,别再给我爹寄帖子,婚约我是不会取消的,你就死了这条心了吧!”

    “...婚...婚...婚约?”

    苏二觉得自己的舌头要打结,余阴什么时候定下婚约了?而且听这声,这人应该是女的没跑了,两个女子怎会定下婚约?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

    殊不知,这场所谓的婚约不过是场乌龙,当初余阴拜师楼道之,也就是楼俏之的爷爷时,那时的楼道之已经年事过高,无论是眼神,还是听力都不太济事儿,而且当时的余阴也总是一副男子般的利落劲装,再加上她行事干脆果决,没有半分的女子扭捏,楼道之便莫名一直把余阴当成了男子。

    余阴天分不错,在轻功上一点就通,短短一年,就掌握了鸿羽楼一般弟子花费十年可能都没法掌握的功夫,因此她深受楼道之的喜爱。

    久而久之,楼道之就起了把疼爱的孙女许给她这个得意门生的想法,于是在他过世前留下遗嘱,为楼俏之和余阴定下了婚约。

    老爷子楼道之是驾鹤西去了,可是余阴和楼俏之这段乌龙婚约却成了一件公开的秘密,因此余阴有时也会调侃几句楼俏之,说她是自己媳妇儿。

    对于这段婚约,楼俏之从未表示过哪怕一丝一毫的反对,反而在余阴多次向鸿羽楼现任楼主楼安之请辞,要求解除这段荒唐婚约时,楼俏之每每都不肯。

    至于原因,不是楼俏之心思不似一般女子,而是她有着不得不坚持这桩婚约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