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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山寺奇闻

    长梦园。山寺阁。

    李星烛站在大堂内八仙桌前,已经盯着墙上的《游园惊梦图》看了许久。

    崔管家已经先行回去了,慎儿则陪侍在一旁。

    这《游园惊梦图》共有三部分组成,第一部分是《香客禅院》,第二部分是《寂照佛寺》,第三部分则被一团墨迹遮掩着看不分明。

    按慎儿的话说,这第二部分《寂照佛寺》以往也同样被墨迹遮盖着,也不知这两天生了什么古怪。

    这倒是有意思了,前生能给这地方取名叫山寺阁,自然是见过这画卷第二部分的,所以那寂照寺里的邪祟和他有关?

    “主人,会不会是那胡僧想害咱们?真要是佛门的东西,怎么会那般阴森鬼气。”

    哦?李星烛淡然一笑道:“都这么久了,你竟然还记得此画来历。”

    慎儿听了撇撇嘴:“怎能不记得,这幅画还有尉迟跋留下的那封书信,往日可都是我在打理。”

    书信?

    “是了,当时还有封书信来着。”

    李星烛故作沉吟,道:“且去把那书信找来,或许往日我漏了什么细节,得再琢磨琢磨。”

    慎儿不疑有他,赶紧去了侧屋里一阵翻箱倒柜。

    这山寺阁看陈设过去应该也算一间小书房,府里的一些名贤墨宝和上乘画作几乎都收在这里。

    想起长梦园里种满的花树,李星烛不禁一叹,这前生倒也从唐人那学来些风雅。

    李星烛原地等了没多久,慎儿就把那封皮无字的书信递了过来。

    取出读了一会,李星烛不禁露出了姨母笑,没想到自己看了段胡僧的风月过往。

    那胡僧名叫尉迟跋,乃是东临古国之人。

    刚看到这古国名字的时候,李星烛还楞了一下。

    那日在象山书院,葛老不就说了,这东临古国位于别失八里,被小乘佛教把持着,他那葛弦先祖也正是去了此地求道。

    呵,到是在这遇上了。

    那尉迟跋年轻时曾游历东土,因其善画西域人物及佛像,可谓是被各家佛寺引为上宾。

    那年他正逢而立,应了寂照寺主持的委托,在后院园林里绘制壁画。

    他当时声名正盛,急需一件扛鼎之作正式奠定他大唐第一佛道妙手的名头,所以这壁画,就定了个难入登天的群像主题。

    他要呈现出西方净土诸天佛陀菩萨的传教盛景。

    寂照寺的主持自然也盼着这名头引来更多香客,为了不打扰他创作,甚至直接封了半座寺院,让尉迟跋独留在园林。

    时间一晃过去半月,尉迟跋在给佛像画脸时却总是不得真意。

    就像一个字反复盯久了便不认识,尉迟跋进行群像创作也遇到了这情况。

    按他自己话说就是,越观菩萨面相,越觉得菩萨面相不该如此。

    这种情况越演越烈,到了最后,一尊观音像全身都画齐了,却独独留着块空白没敢画脸。

    正是尉迟跋愁苦之时,却在一天夜里生了诡异。

    那观音像的面容竟被人一夜补齐了,而且是那般恰到好处,尉迟跋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菩萨面相该是如此。

    尉迟跋开始还以为是菩萨显圣前来度他,可结果发现,自己画脸的问题依然没解决。

    一天过去,终是又留下一幅没脸菩萨就沉沉睡去。

    结果嘛,第二天这画又被人给补全了。

    菩萨自然不会闲得没事天天来帮自己,于是尉迟跋起了个心思,留下一幅无脸尊者,便藏在暗中守株待兔。

    终于,那夜更深露重之时,让他撞破了补画之人。

    此人竟是一女子,还是个往日颇有盛名的艺妓,名叫余辞夕。

    这余辞夕自称与良人有约,要在这寂照寺园林再聚,所以时常忍不住来此等待。

    尉迟跋虽觉蹊跷也没再过问,然后二人就聊到了佛像创作上来。

    此女不愧是往日以丹青妙笔在花间闻名,尤其是在描绘菩萨面相上,往往能画龙点睛。

    眼看与主持约定的时间临近,尉迟跋便直接邀请此女共同创作,对方也欣然答应了。

    这般一来而去,两人也是渐渐熟了,尉迟跋本是个待受戒的僧人,却是愈渐爱慕此女。

    当然了,流水有意,落花却无情。

    这余辞夕也把自己一段虚无缥缈的情事,慢慢道给了这位共参佛理的友人。

    这余辞夕艳名正盛之时,曾来这寂照寺游园,结果在这花丛石凳间小憩时,做了个漫长的怪梦。

    梦中的寂照寺成了个妖魔盘踞的荒山鬼寺,她被妖魔掳来这里苟合,却被一个叫杨羡安的仙门剑侠所救。

    然后狗血的事情就发生了,杨羡安斩妖弄破了妖魔的淫囊,一男一女身中奇毒,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苟且了。

    而苟且之地嘛,正是这寂照寺的后院园林之内。

    那杨羡安本也受了重伤,于是此后七日,二人便在这寂照寺里盘桓,双双生出情愫来。

    可故事终究是走了话本的路子,那杨羡安一心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说是洛阳以北,有蛇患西出邙山,最后与余辞夕定了个再见之约就飞天去了。

    此事说来是梦,那余辞夕却口口声声说必有杨羡安此人存在,称那七日梦境和真实没有两样,自己要守那约定,等人归来。

    听了这番话,也难怪余辞夕落了个久病内郁之身,尉迟跋更是心头无限失意。

    直到后面一天夜里,天上突然起了急雨雷霆,余辞夕便在山间禅院过了夜。

    然后嘛,尉迟跋这厮终究是管不住心猿,摸上了这位病女的床榻,二人一番苟且。

    这尉迟跋本以为是佳人暗许,谁料余辞夕意识朦胧之间,却喊的是杨羡安的名字。

    坏了!这下可吓坏了贼和尚。

    于是快意一过就收拾衣服偷偷溜了。

    第二日嘛,这厮忐忑一夜后本想去请罪,谁料那余辞夕却主动跑来相告,说是又梦见了杨羡安,对方还让他再等上些时日。

    尉迟跋终究把此事埋在了心里。

    自那雨夜过后,余辞夕身体的病况却越发严重了,不过此女却称,无论是为了完成壁画还是等待良人,她都要坚持下去。

    终于到了交画那日,寂照寺院墙上的《净土经变》可谓横空出世,很快便以瑰丽玄奇的净土佛国享誉东土,天下僧侣争相来朝。

    尉迟跋自成画之日起却再没看到余辞夕,五日后终是心中不安前去寻访,却还是晚了半日。

    再见之时,余辞夕已伏在案头咳血而亡。

    桌案上铺有一卷画纸,却只开始了寥寥数笔,角落里还题有《游园惊梦图》五字。

    尉迟跋一腔悲怆,哭了半日,最终将纸上鲜血化为桃花,自己一笔笔完成了这《游园惊梦图》的遗作。

    尉迟跋的风月故事到这本就差不多了,可后来他回返东临古国,路上却遇见了前生这个野道士。

    前生竟是一眼就看破了他背笼里《游园惊梦图》的存在,更直言,那余辞夕魂魄藏于画中,自己能将之复活。

    尉迟跋自然惊喜难定,但他当时已是享誉佛道的画僧,领了重任前往东临国,身边还围了一众佛门中人,所以只能匆匆拒了此事继续赶路。

    直到半年以后,尉迟跋才托人将书信画卷送来,道明了个中原委。

    看完这封信,李星烛感觉自己完全像是看了个话本小说。

    可此时他就更纳闷了,从这故事看,这余辞夕就算魂魄尚在,也该是个佛性在身的善鬼吧?

    从前身对待《游园惊梦图》的方式就看得出来,否则哪会随意的搁在家中大堂里?

    那画卷上遮掩的第三部分就更明确了,应该正是寂照寺的后院园林,也正是那画满《净土经变》的地方。

    余辞夕能参与完成《净土经变》,应该是有佛门大功德在身的,加上之前她怀梦之事,最后藏身画中李星烛倒不意外。

    但若说前生起了好心思要去助人复活,那绝对是扯犊子。

    此女这番变故,十有八九便是与前身有关。

    既然因果已知,在这多想也没什么结果,李星烛和慎儿交代了几句,便再次进入画中秘境。

    这回一入禅院他便直接登上了寂照寺,甚至没有去正殿,直接在后边找到一处柴门,灰光一闪便钻了进去。

    一入这后院园林,阴气浓郁得如同身在冰窟里。

    那带着戏腔的女人此时也没唱曲了,只能听到一阵阵嬉笑和略带羞涩的娇喘在园林里回荡。

    李星烛心头一惊,这么会玩?

    “元郎,你好心急啊。”

    “坏蛋,轻点儿。”

    “嘤嘤嘤...”

    ....

    李星烛撇撇嘴,一边分辨着声音一边观望园中气相,很快便寻到了一处花圃来。

    只见五颜六色的气流正向着那花圃汇聚而来,显然,那里边正在行那苟且之事。

    果然,李星烛眼尖,那花圃之外,不正有四只光溜溜的小脚闹得正欢么。

    这场面李星烛也是闹心,打断别人貌似不太好,一句话不问直接提溜个法术轰过去也有点莽撞。

    正在他两难之时,一个精瘦的身影突然从花圃里仰起身来,火急火燎的要脱去最后的衣物。

    李星烛这一看,眼睛都惊得裂开了。

    “元行冲你个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