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好爸妈好儿子

    还是出了大事：妈妈第三次跟爸爸出车，在千里之外的山区遭遇车祸，爸爸丢了性命，妈妈的左腿骨折，瘸了一条腿。妈妈的腿骨不时发作疼痛，医院的大夫说要做第二次手术。这当然要花好多钱。

    老五爷对雪娃说：你妈人好心眼好，可惜命太苦……你长大要疼妈妈。

    雪娃含泪说：“我现在就大了！我要挣钱替妈妈治好腿伤。”

    现在，雪娃实现了美好的愿望，第一次用自己的劳动挣到钱。这凭的是志气，是勇气，是决心。这都是妈妈身上学到的。

    雪娃看妈妈在翻身，她没有睡着。雪娃突然问：“妈，你还没睡？在想啥？”

    “你怎么也还没睡？”

    “妈，我猜，你在想爸爸。”

    “想，天天想。你爸爸是个好人，一心为咱们这个家过上好日子，为了不让你受委屈。”

    “我也在想爸爸。爸爸跟我说过，他对不起妈。说他娶妈的时候，外祖父要几千块钱彩礼，他拿不出，外祖父偏要，差一点不能娶到你，幸亏你妈妈体谅我……”

    妈妈叹口气：“不能抱怨你外祖父，因为他家也穷，他要给舅舅娶媳妇，盖房子。你爸是好样的，按我的主意，他给你姥爷打了两千块的欠条，我们结婚后，我说不用还，他赌志气坚持要还，不到一年硬是还给你姥爷两千块。所以，我看出你爸是好人，穷是穷了些，却有志气，说到做到！他说，不让我受一辈子委屈，就拼命干活挣钱……”

    “妈，没有爸爸了，你还会再嫁人吗？”

    “傻孩子！妈从来没这样想过，因为我有儿子！我走了，儿子怎么办？何况，我看出，我儿子也是好样的……儿子，你是妈妈的希望啊！”妈妈说着，声音有些颤抖，雪娃听得出，妈妈哭了。

    “妈，你放心，我长大会有出息。现在，我只想快些治好你的腿，你的腿好了，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好孩子，懂得替妈分忧了。可是，你不知道，妈的腿难治好，妈是个残废人了。”

    “啊！那……咱们攒多了钱，去大医院，去省城，去BJ……”

    “好孩子。用不着你担心。妈妈的心要强着呢，妈妈的性气硬着呢！妈的腿残了，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也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妈，今天在孟集桥头，我的一竹篮荠菜，很快被抢光了。还有人等我去送，他过年要包荠菜饺子吃，一篮荠菜，他给一百块。那人坐着大轿车，有司机跟着，胖胖的，像画上的弥勒佛……听司机管他叫莫总？”

    “噢，是他……莫兴奇。”

    “妈认识他？”

    “认识，从小就认识……他是孟家集的首富，孟集街上那座漂

    亮楼房就是他的。可这人……名声不好。”

    “难怪，他买不到荠菜，就踢翻咱的竹篮，我好心疼。”雪娃说，“可是，我答应给他送荠菜了，怎办？”

    “既然答应他，就拔一篮给他送去。但我和你一起去大白坡，拔了荠菜回家来，你另搭胖婶的车去孟家集……”

    “妈，你腿还疼，为啥一定陪我去？”

    “雪娃记得吧，三年前这个日子，我带你去过大白坡一个地方。”

    雪娃眨巴着眼睛想着。妈妈叹口气，又说：“孩子，你以为莫兴奇真的会掏一百块钱买你一篮荠菜？”

    “我不会要他一百块。卖给别人一块钱一斤，但他不行，一斤不能少于三块！”

    “为啥？说说看。”妈妈觉得儿子的说法有些新奇。

    “过年了，啥蔬菜都抢手，都涨价，再说我是专门给他送去的。”

    “我儿子说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