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红柳崖的诱惑

    两人说笑着，穿过红柳崖最长的东西街，又绕村庄走一圈。雪娃觉得，这是一个陌生而新奇的地方。家乡白坡村四周到处是连绵的沙地丘岗，而这村子却坐落在红土坡地上，野外一片片蒙着盐碱的荒地。就是这些盐碱地上，长着许多红柳树。夏天正是红柳开花的季节，远远看去像大朵大朵粉红的云朵，隐现在淡淡晨霭中。

    在一棵红柳树旁，家梁放下雪娃：“看看吧，这就是红柳树。”

    红柳树不像雪娃想象得那样高大，紫红色的枝条，在晨风中轻柔地晃动，叶子生得茂密，看上去簇簇墨绿。在大片盐碱荒地的野外，一颗颗红柳树格外显眼，它们是贫瘠的荒坡露出生机。

    雪娃问：“家梁叔，这红柳崖有荠菜吗？我在家常挖荠菜卖钱。”

    家梁摇头：“不能。这地里不长荠菜，只长碱蓬棵……也能吃，但很咸，有些苦。除了灾荒年月，没人吃那东西。”

    雪娃皱皱眉：“那我能做些啥？怎样能帮你多挣些钱呢？你准备打新家具，盖新房子，娶新媳妇……这要好多钱吧？”

    家梁说：“这些事不用你管……你腿脚好了，只管上学读书。”

    雪娃说：“你说过，星期天节假日，可以帮你干活，你还要教我学本领，不会只让我帮你捡木板吧？”

    家梁仰脸看看骑在脖子上的雪娃，笑说：“你真想跟我学本领？那好办。我现在做的是木工，我还会编篓编筐编篮子，村里不少人都会，就用这红柳的枝条，若用红荆条，可以编大些的筐子篓子，更结实耐用。”

    雪娃好奇地问：“红荆条？哪儿有？”

    家梁说：“别急，小子，我正带你去看嘛！”加快脚步小跑着，“咱们现在奔村南，爬上那座土崖——那是真正的红柳崖，可以眺望整个白莲洼，可以看到荆条沟……”

    他们来到那座土崖下。一条乡村路沿土崖向东西方伸展。家梁说，这是通孟家集的大路。他觉得累了，放下雪娃稍事休息，便又背起他，沿一条小径向上爬。

    果如家梁所说：这里长着大片红柳，是真正的红柳崖。他们穿过红柳树林，来到崖顶。家梁又把雪娃从背上托起，骑上他的脖子：“向南看，那一片绿色全是红荆，长在横七竖八的的沟沿上上……那沟有前些年挖的排碱排水沟，废了，也有被雨水冲刷生成的沟……”

    “那排碱沟为啥废了？听说排掉碱就能长好庄稼嘛！”

    “这……原因很多。以后科学发展了，会有更好的法子治碱……”

    “那么多红荆，为啥不编成筐子篓子卖钱？”

    “村里人手不多，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将来，会利用的……”

    雪娃皱起眉头想什么，他的手触到家梁的前额和脖颈，竟被汗水沾湿，便伸出衣袖为家梁擦拭。

    忽听岗下有女人的喊声，在喊家梁，还有个男孩，在喊“家梁叔”。雪娃回头看，说：“彩凤阿姨来了，还有亮亮哥……看，亮亮哥跑上来了。像是有啥急事，是不是给你说媳妇来了？”

    家梁笑笑：“臭小子，替我做好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