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审问
楚铭是被人摇醒的。睁开眼时，他以为自己在做噩梦。
面前是一个狭小的房间，铺满灰尘的地面和架子，角落里的塑料布盖着玩偶。
他在档案室里。
楚铭试图起身，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折叠塑料椅上。塑料椅上也全是灰，很像从门外的杂物堆里找出来的。他活动不了，打结的人应该很擅长怎么把人捆结实。面前没有人，他努力地回头看。
一只手拍拍他的肩。一个他非常熟悉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声音听起来很遥远。
“楚铭，认识我吗？”
是路易。
楚铭点点头。他有种奇怪的恍惚感，回忆和思考都变得缓慢。他想问路易在干什么，但嘴里发苦，想到开口说话就不舒服，头也疼。
路易靠近他，突然给了他一耳光，他的脸直接被抽到了相反的方向，像被刀刮了一样疼，嘴里泛起一丝血腥味。
“说话。”路易低声说。
“认识，你是路易。”楚铭马上回答。回答他的问题……他脑海中仿佛有人低语。
“很好，”路易拍拍手，“那回答我的问题。任务是什么？”
“我不知道。”楚铭说。诚实……一定要诚实……那个声音还在继续。
我很诚实。楚铭在心里想。我不知道任务是什么。
路易把手放在了楚铭的脖子上，然后用力掐住。楚铭剧烈地挣扎，一边止不住地咳嗽。……告诉他……低语萦绕在耳旁。
“我不知道任务是什么。”他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喉咙里冒出来。路易松开手，骂了句脏话。
“你的药没用？”又出现了新的声音。楚铭费力地抬头看向前方，是怀特，还有那个威胁他的人。奇怪，他的记性似乎没被影响，但是他完全没力气思考，也不想思考。
“怎么可能！”路易一拳打在桌子上。灰尘呛得楚铭咳嗽。
“你小声点，把管理人员招来怎么办。”怀特靠近路易，低声劝他。
“你TM少管我！”路易把怀特推开，“老子马上就去任务了，招来又怎么样？”
怀特脸上的表情很狰狞，似乎很想给路易一拳，但是他忍住了。“接下来怎么办？”他问。
路易似乎也在想这个问题。
“你来这个房间是为什么？”他问，“你发现了什么？”
“因为C1077……”楚铭说。回答他的每一个问题……
不，这个不能说。楚铭心里想，努力地驳斥心底里那个声音。不能对他有隐瞒。那个声音很坚定。但是他不能说出C1077是什么，这样会暴露自己的调查。而且他不知道路易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对自己。
“C1077？”路易大喜，拎起楚铭的领子，凑近他的脸。“C1077是什么？”
怀特也凑上来，屏息等着他的回答。
“是一个人，”楚铭断断续续地说，“他——”
快回答他……告诉他这是过去的和我们一样的死囚，他留下了信息……那个声音不肯罢休。
不行。
回答他……
声音在催促。如果听从这个声音，就能从现在的不安中解脱了。
“是一个和我们一样的人。”楚铭低声说，“和我们一样被困在这里。”
“然后呢？还有呢？”路易催促，声音急切。
不能告诉他自己看到了纸条。楚铭心想。编一个故事，骗过他。
“他曾经被关在这里——”
不行，不能对他撒谎。声音又出现了，非常严厉。你要说真话。它说。楚铭简直想大吼着让它滚出自己的大脑。
“然后呢？”路易再次催促。
“他留下了，留下了信息。”楚铭说。
他没想这么说，为什么会说出真话，为什么他控制不了自己？他应该感到害怕，但是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想服从。
“什么信息？”怀特问，路易在旁边大声地喘气，几乎要把气息喷到楚铭脸上。
“他说……说小白鼠，还有兔子。实验动物。”楚铭说。
“这是什么？”路易脸上的喜悦转变成了狐疑，“你在骗我，对不对？”
“我没有骗你。”楚铭说。
“你怎么看这句话？”路易厉声问。
我想去找它的出处，我们都爱看书，他可能在书上留下了什么……快说。心里的声音催促。
不能，不能说！楚铭想大叫，他的确发出了声音，但是马上被怀特捂住了嘴。
“你想说什么？还是喊救命？”路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晚上巡逻不会走图书馆，只巡逻寝室。而且今天值班的是老光头，他不会难为我。”
他用手势示意怀特松开楚铭，怀特照做了。
“回答我，你怎么看？”路易问。
“我觉得他的话没用。他疯了。”楚铭说。这不是真的，你在撒谎。声音又出现了，他努力克制自己听从这个声音的想法，可能是这样做过于消耗精力，他觉得路易的声音越来越遥远。
路易的表情恢复了阴沉。“那你和处理局是什么关系？”
“我不记得了。”楚铭说。他快听不清路易在说什么了。
路易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他用力踢向椅子，楚铭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上。“你这个废物。”路易大骂，他向楚铭踢了过来。
楚铭感到被踢中的部位爆发出剧烈的疼痛，像有火在烧。“现在怎么办？”他似乎听见怀特问，“让他明天先顶替你去？”
路易没有回答，又踢了楚铭一脚。
楚铭听不见他说话了。他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他再次醒来时，自己在宿舍的床上，路易在洗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他感到头痛欲裂，试图回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路易把他带去了档案室，试图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可惜他其实啥也不知道。他想起身，但是全身都使不上力。
“今天我要去执行任务了。”路易慢条斯理地说，双眼无光，和昨天那个暴怒的，情绪外露的人完全不同。
楚铭看着他，没有说话。
“老光头说你受了伤，不能代替我去，”路易靠近他，在他耳边说，“你逃过了，得意吗？”
楚铭摇摇头，闭上眼睛。他的头依然很疼，见到光都觉得刺眼。突然，他听到宿舍门被打开的声音。
进来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后面还跟着，进来了一个，两个，三个……
他数不清，因为他已经被围住，看不见后面的人了。
最开始进来的那个人看了看路易，又把目光移向楚铭。
“我觉得你的伤不重，可是老光头就是不同意。那就让我把你的伤变重一点，反正……你对我已经没什么用了。”路易继续在楚铭的耳边说。说完，他站起身，向周围的人点头示意。
“我得到了任务的信息，肯定能回来。”路易笑着说，示意周围的人为他欢呼，然后他回头看了一眼楚铭，离开了宿舍。
周围的人安静下来，领头进来的人蹲下身，卡住楚铭的脖子，强迫他仰头看着自己。
“我们听路易说，你对任务有些小道消息。我们也想听听。”他说，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渴望。
“大家都不容易，你直接说，还能少点皮肉之苦。”旁边有人说话，同样是不认识的人。
“我不知道。”楚铭喃喃。
“没关系，你现在不愿意，马上就会愿意了。”领头的人说。
面前是一个狭小的房间，铺满灰尘的地面和架子，角落里的塑料布盖着玩偶。
他在档案室里。
楚铭试图起身，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折叠塑料椅上。塑料椅上也全是灰，很像从门外的杂物堆里找出来的。他活动不了，打结的人应该很擅长怎么把人捆结实。面前没有人，他努力地回头看。
一只手拍拍他的肩。一个他非常熟悉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声音听起来很遥远。
“楚铭，认识我吗？”
是路易。
楚铭点点头。他有种奇怪的恍惚感，回忆和思考都变得缓慢。他想问路易在干什么，但嘴里发苦，想到开口说话就不舒服，头也疼。
路易靠近他，突然给了他一耳光，他的脸直接被抽到了相反的方向，像被刀刮了一样疼，嘴里泛起一丝血腥味。
“说话。”路易低声说。
“认识，你是路易。”楚铭马上回答。回答他的问题……他脑海中仿佛有人低语。
“很好，”路易拍拍手，“那回答我的问题。任务是什么？”
“我不知道。”楚铭说。诚实……一定要诚实……那个声音还在继续。
我很诚实。楚铭在心里想。我不知道任务是什么。
路易把手放在了楚铭的脖子上，然后用力掐住。楚铭剧烈地挣扎，一边止不住地咳嗽。……告诉他……低语萦绕在耳旁。
“我不知道任务是什么。”他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喉咙里冒出来。路易松开手，骂了句脏话。
“你的药没用？”又出现了新的声音。楚铭费力地抬头看向前方，是怀特，还有那个威胁他的人。奇怪，他的记性似乎没被影响，但是他完全没力气思考，也不想思考。
“怎么可能！”路易一拳打在桌子上。灰尘呛得楚铭咳嗽。
“你小声点，把管理人员招来怎么办。”怀特靠近路易，低声劝他。
“你TM少管我！”路易把怀特推开，“老子马上就去任务了，招来又怎么样？”
怀特脸上的表情很狰狞，似乎很想给路易一拳，但是他忍住了。“接下来怎么办？”他问。
路易似乎也在想这个问题。
“你来这个房间是为什么？”他问，“你发现了什么？”
“因为C1077……”楚铭说。回答他的每一个问题……
不，这个不能说。楚铭心里想，努力地驳斥心底里那个声音。不能对他有隐瞒。那个声音很坚定。但是他不能说出C1077是什么，这样会暴露自己的调查。而且他不知道路易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对自己。
“C1077？”路易大喜，拎起楚铭的领子，凑近他的脸。“C1077是什么？”
怀特也凑上来，屏息等着他的回答。
“是一个人，”楚铭断断续续地说，“他——”
快回答他……告诉他这是过去的和我们一样的死囚，他留下了信息……那个声音不肯罢休。
不行。
回答他……
声音在催促。如果听从这个声音，就能从现在的不安中解脱了。
“是一个和我们一样的人。”楚铭低声说，“和我们一样被困在这里。”
“然后呢？还有呢？”路易催促，声音急切。
不能告诉他自己看到了纸条。楚铭心想。编一个故事，骗过他。
“他曾经被关在这里——”
不行，不能对他撒谎。声音又出现了，非常严厉。你要说真话。它说。楚铭简直想大吼着让它滚出自己的大脑。
“然后呢？”路易再次催促。
“他留下了，留下了信息。”楚铭说。
他没想这么说，为什么会说出真话，为什么他控制不了自己？他应该感到害怕，但是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想服从。
“什么信息？”怀特问，路易在旁边大声地喘气，几乎要把气息喷到楚铭脸上。
“他说……说小白鼠，还有兔子。实验动物。”楚铭说。
“这是什么？”路易脸上的喜悦转变成了狐疑，“你在骗我，对不对？”
“我没有骗你。”楚铭说。
“你怎么看这句话？”路易厉声问。
我想去找它的出处，我们都爱看书，他可能在书上留下了什么……快说。心里的声音催促。
不能，不能说！楚铭想大叫，他的确发出了声音，但是马上被怀特捂住了嘴。
“你想说什么？还是喊救命？”路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晚上巡逻不会走图书馆，只巡逻寝室。而且今天值班的是老光头，他不会难为我。”
他用手势示意怀特松开楚铭，怀特照做了。
“回答我，你怎么看？”路易问。
“我觉得他的话没用。他疯了。”楚铭说。这不是真的，你在撒谎。声音又出现了，他努力克制自己听从这个声音的想法，可能是这样做过于消耗精力，他觉得路易的声音越来越遥远。
路易的表情恢复了阴沉。“那你和处理局是什么关系？”
“我不记得了。”楚铭说。他快听不清路易在说什么了。
路易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他用力踢向椅子，楚铭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上。“你这个废物。”路易大骂，他向楚铭踢了过来。
楚铭感到被踢中的部位爆发出剧烈的疼痛，像有火在烧。“现在怎么办？”他似乎听见怀特问，“让他明天先顶替你去？”
路易没有回答，又踢了楚铭一脚。
楚铭听不见他说话了。他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他再次醒来时，自己在宿舍的床上，路易在洗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他感到头痛欲裂，试图回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路易把他带去了档案室，试图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可惜他其实啥也不知道。他想起身，但是全身都使不上力。
“今天我要去执行任务了。”路易慢条斯理地说，双眼无光，和昨天那个暴怒的，情绪外露的人完全不同。
楚铭看着他，没有说话。
“老光头说你受了伤，不能代替我去，”路易靠近他，在他耳边说，“你逃过了，得意吗？”
楚铭摇摇头，闭上眼睛。他的头依然很疼，见到光都觉得刺眼。突然，他听到宿舍门被打开的声音。
进来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后面还跟着，进来了一个，两个，三个……
他数不清，因为他已经被围住，看不见后面的人了。
最开始进来的那个人看了看路易，又把目光移向楚铭。
“我觉得你的伤不重，可是老光头就是不同意。那就让我把你的伤变重一点，反正……你对我已经没什么用了。”路易继续在楚铭的耳边说。说完，他站起身，向周围的人点头示意。
“我得到了任务的信息，肯定能回来。”路易笑着说，示意周围的人为他欢呼，然后他回头看了一眼楚铭，离开了宿舍。
周围的人安静下来，领头进来的人蹲下身，卡住楚铭的脖子，强迫他仰头看着自己。
“我们听路易说，你对任务有些小道消息。我们也想听听。”他说，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渴望。
“大家都不容易，你直接说，还能少点皮肉之苦。”旁边有人说话，同样是不认识的人。
“我不知道。”楚铭喃喃。
“没关系，你现在不愿意，马上就会愿意了。”领头的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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