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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矛盾

    上海警察局看守所内。

    余非打着哈欠,在狱警的带领下走进监狱,一进监狱便闻到浓郁的潮湿和恶臭味,空气中伴随着血腥味,整个人都不太舒服。

    昨天范高远让余非加入‘细胞委员会’,在里面做文言工作,更深一步则是监视周亚文等人。这些人都是被抓捕后,毫不犹豫出卖组织的败坏分子,调查科对这些人信任度有限。

    走进传问室,周亚文等人已经在里面,看见余非迟到了半小时,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虽然很恼火,但还是作罢。

    昨天下午,余非骑着自行车去接谢朝香下班,又陪她吃晚饭,顺带看了一场电影,回到家已经快凌晨。

    骑着自行车去调查室,由被范高远一顿臭骂,让他赶快去看守所进行工作,自己早饭都是顺手买的生煎包。

    “余兄弟,昨晚没睡好?”坐在速记桌旁的王益民问道。

    余非瞥了一眼:“抓红党去了,想着充实一下委员会,见谅。”

    顿时,周亚文等人又被余非揶地说不出话来,只能板着脸传讯被捕的红党分子。

    铁门被推开,两个狱警押送进来一个人,手脚带着镣铐,除了精神不佳外,身上没有外伤。将他拷在审讯椅上,狱警站在角落里以防万一。

    周亚文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一眼:“志兴,别来无恙乎?”

    “呸!叛徒。”秦志兴朝周亚文吐出一口唾沫。

    “什么是叛徒,你们扰乱社会法制,造成国家动荡,你们是国贼,怎么能说弃暗投明的我是叛徒?”

    “我杀了你!黄部长就是被你出卖的,你这个无耻的叛徒,居然还有脸来见我!”

    周亚文苦口婆心道:“黄部长一介女流,不知道天下大势,你不要跟她学。只要你答应写一份投诚书,并且退出红党,我保证你荣华富贵,难道你还要继续在饼干厂做小工吗?”

    被拷在审讯椅上的秦志兴挥舞着双手,脸上青筋暴起,狰狞着势要撕碎周亚文等人。

    “我是地下党员,绝不向你们这些反革命分子投降!!!”

    狱警急忙上前,用枪托打在秦志兴后脑勺,强行把他摁住。

    周亚文气急败坏:“我这是帮你,志兴。难道你要黄励陪葬,如果你继续这样食古不化,那我也帮不了你,只能将你拉出去枪毙。”

    “哼!”秦志兴高傲的说:“为了理想而死,正合我意!”

    “那就合你的意去!”

    “稍等!”

    一直坐在边上的余非紧锁眉头,瞧了一眼临死不屈的秦志兴,对于周亚文这个叛徒更为憎恨。

    这个该死的叛徒!

    目睹秦志兴临死不屈的精神,余非很是佩服,可惜不能向秦志兴表达自己的真实身份。

    余非奚落道:“周股长,这才第一个人,你就要拉出去枪毙。要是其他红党都在第一次劝解时把你骂一顿,你是不是都要枪毙掉?

    要是照你这么办,我们委员会的工作还怎么做,徐主任把这项重任交给你,周股长就这么报答党国?”

    “余兄弟,话不是这么说的。”

    坐在一旁的速记员王益民打起马虎眼:“这个秦志兴是黄励的警卫员,深受黄励那个死硬分子的教唆,对于他们这种人,不用多费口舌。”

    “嗯,的确。”余非伸起懒腰说:“要是都像你们这样就好,党国就再无后患之忧,可委员会的工作就说劝解软化这些死硬分子。”

    “姓余的!”

    周亚文在余非三番五次的嘲讽声中,终于忍不住怒火,站起身拳头狠狠砸在桌面上,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和余非干架。

    “我告诉你,别以为后面有范组长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三番五次羞辱我,要知道人的忍耐度是有极限的!”

    余非看都没带看他一眼:“今天你要是敢继续这样软化工作没说三句话,便要将人带出去枪毙,明天我就让你横尸街头。跪地磕头当个破股长,看把你能的。

    给我坐下!听见没有?”

    周亚文伸手指向余非:“姓余的,我今天就要枪毙他,你能把我怎么样?”

    “那就别怪我以妨碍委员会工作的名义,把你送进龙华监狱,反正你应该认识路,不用我带你进去。你不会级别不够,没进去过吧?”

    “小兔崽子,那个老王八蛋没提裤子,把你露出来了?”

    忽然,‘嘭’的一声,审讯室的大门被他推开。几个特务簇拥着徐兆凌走进来,身后的范高远面色不善死死盯着周亚文。

    见周亚文破口大骂,余非抡起椅子便砸去,进来的几个特务手疾眼快将余非抱住,椅子没砸下去,倒是把周亚文吓的半死。

    “姓周的,你等着,明天我就让你泡在黄浦江上。”

    瞧见一副乱象,被拷在审讯椅上的秦志兴哈哈大笑,笑的极为灿烂。

    余非随手掏出腰间上的手枪对准周亚文:“死红党,今天这屋子里不是你走出去,就是我躺出去!”

    “够了!”

    随着徐兆凌一声怒斥,整个审讯室都安静下来,余非早就发现徐兆凌,就等着他发话。默默把手枪收进枪套中,见余非很是上道,徐兆凌满脸怒气只能朝周亚文发泄。

    伸手打了周亚文一巴掌,徐兆凌怒骂道:“把嘴巴放干净些,人家父兄可都是党国的功臣烈士,就凭你也配说?”

    “徐长官,我······”

    “用不着!”

    余非恶狠狠说:“徐长官,这个王八蛋根本没打算执行委员会的任务,说了三句话便要枪毙犯人。调查室那么多兄弟为了抓红党,累死累活,不少兄弟更是忠烈。

    他一句话就要枪毙犯人,在没有得到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将调查室兄弟们的心血付之东流,这样的人怎么能主持委员会工作。侮辱我父事小,糟践兄弟们的功绩事大。

    我怀疑这个家伙是红党派来的卧底,他绝对是卧底,想要将线索掐灭,毁掉细胞计划。”

    “什么?”

    一同走进来的鲁昭国听完后怒气冲冲,伸手就要揍周亚文,碍于徐兆凌在现场才悻悻然作罢。

    鲁昭国也忿恨的说:“徐长官,你有所不知,为了抓这些个红党,我手下跟了多年的兄弟死了两个。他现在一句话要枪毙,您让我怎么面对死去的兄弟,怎么交代那些死去的兄弟?”

    瞬间情况直转,一番鼓动唇舌,外加挑唆内讧。余非成功的把矛盾转移到周亚文身上。

    一面是党调室老人的不满,一面是投降的红党分子,徐兆凌瞬间头都大了,刚来没几天就碰上这事情。

    但很快徐兆凌便做出决断,他刚来不久,如果保护周亚文等人,势必引起党调室诸人的不满,容易让人联想打压旧臣。而且前任做的极为出色,也是靠这些经验丰富的特工。

    徐兆凌冷漠的说:“任何工作前期肯定都会有磨合阶段,磨合不佳也不能拿人家长辈说话。周股长,你这脾气要收敛收敛,这里是党调室。

    三言两语便要枪毙犯人,我可没有那么多犯人供你随意枪毙,你这是渎职,问题很严重,知道吗?”

    “是······”

    被扣上帽子的周亚文无奈认错,而余非则被范高远弄到角落里训斥,口语中不乏夹杂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