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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故人不识

    “请不要碰我!”

    白得晃眼的纤纤玉手,仍在胸膛上摩挲。

    四周是繁重的烟花气,浅居被十几个女人围着,几乎喘不上气来。

    “来这烟花阁的男人,可从没有公子这般拘谨呢!”

    小手慢慢地,轻车熟路地抚上浅居的侧脸,擦着艳红的指甲油,尖如獠牙的指甲,撩人地划过浅居的牛奶肌,贪婪地感受着他身上的桃园奇香。

    得寸进尺!

    浅居紫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杀机,一把挥开女人的手,女人微微踉跄,扶着身后人站稳,狐疑地看着浅居。

    “看来公子来我这烟花阁,不是找乐子,是找茬来了?”

    不知何时,烟花阁四处突然出现了十几个膘肥体壮的人,手中拿着棍棒,原本恨不得贴在浅居身上的女人们,纷纷四下散去,缩在一旁,一副看戏的眼神。

    剑眉一挑,浅居并不看那女子,言谈之中,仍透漏着王者的谨慎和沉稳。

    “我只是来寻一人。”

    红唇微扬,“此人已去。”

    浅居转过脸,看着女子。

    “你怎知我要寻谁?”

    女子眼睛,微红。

    似乎光鲜亮丽的红色眼影,是为了遮盖一些绝对不敢回想的悲痛之事。

    也正是因为女子情绪出了波动,身上被特意附上的浓重的烟尘气,慢慢散去。

    浅居定了定神,这是,狐帝?

    十万年前,灵狐一族名扬四海八荒,姐妹二人,共治灵狐,其沉稳,其仙术,无人能及。

    姐妹二人彻底决裂之时,便成了灵狐一族灭族之日。

    按说统领了灵狐族几十万年之久,即使遣散,留族人性命也算是天理人常。

    然而灵狐族的人,一个都没能活下来。

    据说,是被这两姐妹所杀。

    也就是,狐帝和其妹。

    天朝通缉,阴地通缉,均无果。

    无人知二人去何处,甚至很多人,都以为这两个人早已无颜面对世间,早已经仙祭了。

    “烟花之处,可胜过灵狐宫半分么?”

    浅居看着女子,不慌不忙。

    女子微抬眼,对上紫色的眸子,浅居眉间的紫色印记微微闪现。

    女子微微一笑,“原来,你是她的儿子。我烬双,活了几十万年,虚度了一半的光阴,先是遇到燃渝,而后是你母亲,也算,不白活一场!”

    浅居眉间微皱,“你认得我母亲?”

    烬双并不言语,似乎哽咽,又强行忍住。很快,又用浓重的烟尘之气,将自己重重包围在面具中,同刚才浅居进来时,一般模样。

    “你要找的人,不在,请回。”

    浅居抬眼望了望楼上。

    “我不这么认为。”

    烬双微微咬牙,“你认不认为,我不关心,但我知道,你进不了望月楼!”

    浅居勾起笑容,“就在烟花阁三楼,不知阁下为何认为我上不去?”

    “那酒,救不了你女人的命!”

    笑容凝固在半空中,浅居心思,微微的颤动。

    即使是灵狐族的帝王,这么多年过去,没有了修炼的灵宫,灵力早就退化地三三两两,为何,这个女人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还知道,月儿?

    “我只要一坛,能不能救,自然要试过才知道!”

    浅居定了定神。

    烬双笑得猖狂。

    “你也知道那场骇人的劫,毁了整个狐族的所有,双渝酿,更是半滴不剩,我去哪里给你找一坛?”

    “你费劲周章,将望月阁搬到这样一个四界都管不得的地方,明知道没有了燃渝,你一个人不可能酿出双渝酿,还不惜用那点可怜巴巴的灵力,死死护着这个地方。若不是我突然想起你曾以一曲烟花醉酒扬名四界,恐怕还真找不到你烟花阁!”

    周围顿时难以平静下来。

    “燃渝?是那个魔头!那个屠杀灵狐的魔头!”

    “是啊!快跑吧,小心小命不保!”

    “陵猫城怎么有这样的人进来!”

    胆子如鼠辈的诸人,纷纷作鸟兽散。

    偌大的烟花阁,只剩二人。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对燃渝,还是放不下!”

    女子原本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表情,瞬间被击垮。

    “你说什么!燃渝是我妹妹!”

    “那要问你了,她当真是女子么?为了和别的女人争抢男人,能使出如此手段,恐怕四界之内,真的无出其右了!”

    呆愣在原地,手里的花纷纷洒落,林若曦瞪大了眸子,看着难得空荡荡的烟花阁。

    烬双微微咬牙,看着一脸正经的浅居,血红色的眼睛,激起腥风血雨的颜色。

    十万年了,本以为来到这个世四界边缘的地方,能少一些赴死的欲望,然而这个人,却在动摇烬双的心思。

    “琴老板?这是怎么了吗?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呀!”

    林若曦装着轻风细雨的无辜样,边送笑脸,边悄悄地把浅居往门口拽。

    烬双笑着,“原来这位公子,是林大小姐的座上宾!”

    林若曦额头上微微渗出汗,“是啊是啊!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要药师罢了!”

    烬双愈发笑得妖娆,“什么都不懂?我看不然吧!”

    林若曦转过身来,假装生气地看着浅居。

    “你怎么把咱们如花似玉的琴老板惹了?快赔礼!”

    浅居定神地看着烬双。

    “琴老板?哈,真是个好名字!因为燃渝爱弹琴么?”

    英挺的鼻翼,闪过鄙夷的光。

    林若曦瞪大了眼,这个臭小子要干什么!

    琴如意在陵猫城私交甚广,连哥哥都让着她三分,这个臭小子来便来,和她较什么劲?

    烬双的脸瞬间变绿,指尖扎进手掌,颤动的拳头,几滴鲜血飒飒滴落。

    “好,有胆量,我会让你跪着求我杀了你的!”

    只是霎时间,烟花阁被强大的气场封锁,林若曦被重重弹出,一阵眼花缭乱过后,林若曦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四处慌忙看了看,立马吓得没了魂。

    烟花阁不见了。

    街上的猫妖熙熙攘攘,仿佛此处,从来没有一个叫烟花阁的地方一般。

    司命不见了,琴如意也不见了。

    林若曦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确定不是在做梦。

    随手抓到身边一人,那人神色平常,看到林若曦慌忙的脸,有些诧异。

    “这里的烟花阁,怎么不见了?”

    那人眉间皱作一团,“烟花阁?不曾听过。”

    “没听过?怎么可能?那琴如意,你是否认得?”

    那人一脸疑惑地摇摇头。

    林若曦一连问了一个巷子的人,无人知道烟花阁,无人知晓琴如意。

    难道,一切都是梦?

    林若曦自己也分不清了。

    “大小姐!”

    林若曦一转身,几个家丁出现在身边。

    他们的身后,藏着一双谨慎忧郁的眼睛。

    林若曦眨眨眼,“哥?”

    洗换了衣裳,林若曦心思沉重,坐在案几旁,想着刚才发生的匪夷所思的事。

    “白日里,去了何处?”

    林若枫倒了杯妃子酿,端给林若曦。

    林若曦无神地接过,以为是茶,正准备喝,鼻子嗅到了酒那呛人的香,小巧的鼻子瞬间皱成一团,“哥,干嘛给我喝酒?”

    林若枫搭在案桌上的手一上一下有节奏地点着,凛冽的目光看向林若曦。

    “嗯?你不是爱喝酒吗?”

    林若曦疑惑地看着他。

    “谁说我爱喝酒了?”

    “不喝酒,你跑到烟花阁干什么?”

    林若曦正准备使老伎俩,像以前闯了祸那般死不承认。

    突然,林若曦意识到了什么,站起身来,又惊又喜地看着林若枫。

    “哥,你知道烟花阁!”

    林若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喉结微动,似乎咽回了本想说的话。

    林若曦跑到林若枫身旁,坐在地上,双手扶着林若枫的腿,撒娇似地摇啊摇。

    林若枫露出嫌弃的表情。

    “干什么?虽然你属猫,但这么在我身上蹭来蹭去是不是有点犯规了?”

    林若曦露出魅人的笑。

    “哥,如果你记得烟花阁,证明我就不是在做梦!你知道吗?今天我和司命去那里,他不知为何得罪了琴如意,只是眨眼之瞬,他们二人连同烟花阁都人间蒸发了一般,而且那一路上,竟没有一人知晓烟花阁,都完完全全丧失了与烟花阁有关的记忆!”

    林若枫表情冷漠,并不惊讶。

    “那又如何?”

    林若曦急得掉眼泪。

    “那琴如意眼神似想杀人,我担心司命会出危险!哥,你能救救他吗?”

    林若枫抿了抿嘴唇,原本拼命想克制自己,不去看林若曦梨花带雨的脸,这样便不会心软。

    然而,怎么忍得住。

    伸出手,细致地,温柔地,帮她擦去眼角的泪。

    “我会尽力去查,不过,这小子,不像是个善茬,若是他回来了,离他远些,知道了吗?”

    林若曦握住林若枫的手,笑着点点头。

    犹豫片刻,林若枫抽出自己的手,站起身来,低头看了眼坐在地上的林若曦,并不言语,右手微微颤抖,本想,扶她起身。

    只是终归没有迈出这步。

    “还有,不要再去药庄。”

    冷漠地甩下最后一句话,林若枫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若曦太过劳累,瘫软在地上,嘴角还带着笑。

    她相信哥哥,定会救司命回来。

    因为就司命,也是救他自己。

    花园。

    黑雾漫漫,不见皎月。两身黑衣,一尊一卑。

    “那只老狐狸,带他去哪了?”

    “二人过了鹊桥,再无踪迹。”

    “想办法告诉那只狐狸,此人不留。”

    “狐帝可会听?”

    “按做便是,话多。”

    “小姐那边?”

    “我有分寸。”

    一个黑影,闪过花园,不留一丝痕迹。

    林若枫的眼睛,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死气沉沉。

    闭上眼,他仿佛在想象林若曦恨他入骨的样子。

    他似乎守住了他的爱情,似乎毁了他的爱人。

    十万年前,如意宫。

    一女着红衣,一女着白衣。

    红衣女子笑得压抑,白衣女子笑得单纯。

    白衣女子手中一把渝花琴,弹得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