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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夏虫冰语

    荆州南阳郡距离司隶洛阳挺远,紫衣盟沿途几个据点会安排马匹换乘。先前楼船逆流航行一天水路,剩下路程还是非常多。刘木仍痛苦的潺骑保持平衡,多少找到些御马规律,已经没有先前的慌张。

    沉默不语的两人并驾齐驱,沿大道赶往洛阳的漫漫长路很无聊。刘木仍没有主动抛出什么话题,只是欣赏均水两岸秀丽江景,一副怡然自得的观光游客模样,在长期生活的城市到青山绿水间格外舒适,郭圣通心中多少有些失落。

    刘木仍见苦情树下落英缤纷,忽然触景生情感慨道:“当时共我赏花人,点检如今无一半。”

    刘木仍原意只是:真怀念与老朋友一起赏花,虽然老朋友不在。

    郭圣通面对这个话题感到莫名其妙。诗句寓意是表达:越长大越孤单。难道刘木仍是想表达:交个朋友就不孤单啦?奇特的脑回路最终得到结论:绝对是想撩我!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郭圣通说出口就感到后悔。

    郭圣通原意是想表达:人生不易且行且珍惜。但是诗句寓意不够矜持容易理解成:你应该好好珍惜陪我的时光。刘木仍理解为郭圣通想表达:这样赏花还不如直接折花回去。

    刘木仍叹气道:“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这句话出自《庄子·秋水》字面意思是:两者根本聊不到一起。

    三句就能把话题聊死,郭圣通内心感到非常委屈,刘木仍也感到莫名其妙,两人一路上话不投机沉默不语。赶到伏牛山换乘点时,郭圣通丝毫没有舟车劳顿,依旧神采奕奕活蹦乱跳的,看来吸收灵气强化体魄还是很有益的。刘木仍面色苍白风尘仆仆,感觉骨头都快被颠散架啦,依旧没提出休息之类的要求。

    ……

    伏牛山中林木翠绿鸟语花香,前方溪流潺潺清澈见底,树荫下凉风阵阵舒适宜人。考虑到六月底酷暑难耐闷热烦躁,刘木仍确实吃不消长途骑乘的颠簸劳苦,如若中暑反而造成欲速则不达。郭圣通其实想找个理由休息,并且要让这脑回路有问题的家伙领情,顺便找回郭家千金颜面。

    刘木仍靠在树下揉捻手中的合谷穴,已经感到有一点头昏眼花四肢乏力。郭圣通思来想去才拿定主意,让刘木仍拿水囊去溪边汲水,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答应?毕竟三个小时前在换乘点补充过存水。郭圣通半喝半倒的耗尽水囊的存水,随后面无表情的把水囊塞到刘木仍手中,用手势示意去前方溪流边汲水。

    刘木仍满脸诧异道:“水箱都没这么能喝吧?”

    郭圣通解释道:“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

    刘木仍思索片刻说:“红楼梦这句话原意是比喻:清水如若遇到烂泥,便会由原来的清澈灵动变成浑浊不堪。除非遇到烂泥烧制的陶瓷瓦罐,但是这世间烂泥肯定更多些。”

    郭圣通板起脸说:“这样油腔滑调肯定也是烂泥渣男,你快去汲水嘛。”

    刘木仍递过自己水囊说:“汽车去加油站才会发生油枪滑掉,只要是把化学能转换为机械能的非轨道承载车辆,都需要由能源站提供补给。”

    郭圣通两手叉腰满脸嫌弃,这货脑回路真的有问题!不想汲水都能扯出一堆歪理。其实郭圣通的心性脾气都挺好的,但面对这种情况难免有失风度,刘木仍实在是很气人!

    刘木仍见状解释道:“这水囊我一直都没喝过,山林溪流中都属于生水,有大量微生物、寄生虫、病原体等,长期饮用会造成……”

    郭圣通一怒之下抽出紫龙晶长剑,直接架在刘木仍那麻杆般的脖颈上,刘木仍立刻怂怂的高举双手缓缓起身。斑驳陆离的午后阳光钻过树荫缝隙,照射到紫晶剑上折射出薰衣草色的光晕,勾勒出郭圣通气鼓鼓但无可奈何的表情。毕竟不能轻易杀掉营救出来的刘木仍,即使这家伙非常可恶讨厌。

    刘木仍这是第一次近距离仔细欣赏郭圣通容貌,已经无法保持波澜不惊的淡定从容,因此不由自主会心一笑。郭圣通感觉脸红因为这天气,骨子里天潢贵胄的骄傲让她恼羞成怒,于是蛮横不讲理的冷冷道:“你现在赔礼道歉!”

    刘木仍开始担忧玩火自焚,因此不敢继续试探郭圣通脾气秉性。总体上对这位累世公侯的千金小姐还是很满意的,方方面面都无可挑剔,只是有些恣意任性而已。刘木仍收起笑容淡定从容道:“如何赔礼道歉?”

    郭圣通义正言辞说:“你要深刻检讨自己的懒惰,对先前发生之事进行道歉!”

    刘木仍立刻摆出副后悔不已的模样说:“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今后我会牢记韩愈《进学解》的教诲痛改前非。我希望赋诗一首来赔礼道歉,方能表达我如今心意。”

    郭圣通满意的点头,等待接下来的赔礼道歉,心底其实有一丝小期待。这家伙确实是非常怂非常怕死,不过严肃起来还是挺正经的,一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样子。刘木仍凝视郭圣通星辰般的明眸善睐,随后赋诗一首道:

    微光照飘发,

    清风抚玉颜。

    纤指柔嫩荑,

    皓腕凝雪脂。

    晶铠紫幽烁,

    华服锦绣纹。

    遥望亭玉立,

    翩若惊鸿起。

    倩影凌波步,

    剑意四纵横。

    碧血丹心意,

    魂断蓝桥边。

    郭圣通有些不知所措,认为脸红因为这天气?刘木仍轻轻拨开紫龙晶长剑,拾起地上水囊走向清澈见底的潺潺溪流,郭圣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刘木仍。难道命中注定要沦陷在这个渣男负心汉手中?郭圣通非常清楚历史上这名字的结局。如今不过借他谋略灭掉八扇盟而已,绝对不能让历史悲剧重演,要趁星火燎原前先掐灭。

    刘木仍递过涨鼓鼓水囊,依旧用波澜不惊的语调说:“尽量不要喝生水,这样对身体不好。”

    郭圣通有些尴尬的点头,接过依旧整洁干燥的水囊,汲水不是会造成水囊湿漉漉的吗?郭圣通明白这是关心才会刻意保持水囊整洁,他是如何把溪流矿泉灌进去的?

    刘木仍拿出根超长塑料吸管,这是先前用来喝刁乐汽水的。考虑到汉代塑料属于稀有材料,因此一直小心翼翼带在身边。刘木仍面色平静解释说:“先把塑料软管放进溪流中,通过虹吸原理借助断层的小瀑布,利用气压差把水抽进去。这样可以保持水囊整洁干燥,但是溪流矿泉始终不卫生,尽量不要去喝生水。”

    郭圣通毫不领情说:“时间紧迫我们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