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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中转修整

    “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具体的地图!而我,已经将它记在了脑子里。”

    布朗愣了一下,不由得吸了一口气,思索了一会儿便反驳道:

    “你们知道地图,为什么那么多年没有去拿,需要你这个公主冒险去拿?”

    “因为我们并没有桑诺海域的详细海图,而得到的藏宝海图也只有一个笼统的范围,具体位置并不清楚,但我现在还记得,那张藏宝图上面用古亚鲁克语写着一些语句,虽然不清楚内容,但我还记得那些符号。至于为什么我要去拿......因为固罗皇室有一条规矩,只要是献上一块原色秘藏,就能获得一次赦免的机会,我要解除我的婚约。”

    “古......亚鲁克?”

    “根据始生教那帮神棍的说法,亚鲁克原本是一整块大陆,在神灵争夺魔力的末期,爆发了一场极大规模的混战,致使整个世界分成五个部分,而之前亚鲁克大陆上,是有一种古老的语言的,也就是古亚鲁克语,按照那帮神棍的说法,这是神灵的语言。”

    见瑞克疑惑发问,布朗就顺势科普了一嘴,布朗的话也让公主点了点头,显然,这方面,两人的认知上是没有偏差的。

    剩下两人呢,阿木伸长了脖子,努力试图搞清楚说的是啥。尤拉更是直接倒头呼呼大睡,身体随着船只的摇晃不断起伏着,但并不影响她入睡。

    公主看众人没有什么异议,于是继续说下去:

    “我们目前是在桑诺海域左下方,先向西北方行驶至黑岩礁,以那个地方为中心,地毯式搜索。”

    布朗摇了摇头,丝毫不给公主留面子地反驳道:

    “你这个计划太儿戏了!首先,我们船上的补给容不得我们前往那么远的地方,现在咱们船上连最基础的海图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地毯式搜索的蠢话了,搜索到海里吗?!其次......”

    “其次什么?”

    “其次,我不清楚怎么去黑岩礁......”

    “哼,亏你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啊。那你说,我们怎么办!”

    公主双手抱胸,一副审视的态度,倒不是做了让步,只是作为这艘船的大副,布朗显然比她更明白这艘船的状况。

    布朗面无表情地说:

    “有一点你说的对,我求的是名,你要的是物,这一点上,我们是一路的。这个委托我们船长瑞克肯定已经接下了,毕竟这小子恨不得把眼珠子放你身上!但是,我们现在一无所有,没有钱,没有货,连最基本的航行都维持不了。我已经锁好了方向,再过三分之一轮时间,我们就能抵达桑卡联邦最近的港口城市,我再把船上的家当变卖一点,凑足了物资储备再说。船上也缺些水手,但现在资金紧张,也顾不上这些次要的了。还有......没有还有了。瑞克老弟,接下来交给你了,我去货仓喝点黑茶。”

    “有事,布朗,等一会,再去。”

    “得得得,你这说话真让人着急,赶紧学赶紧学,听着急死个人!”

    布朗一脸的郁闷,但还是点了点头,躺在甲板上,翘着个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阿木,你,接下来,干什么?”

    阿木思索了一会儿:

    “我想先回普析镇,把钱给班主,算是尽最后一点孝了,再然后,带我弟弟养一阵子伤,如果我们还有机会再见,我们一定会加入你们,哪怕是只当个水手也好,没准在哪个地方可以遇到我们的亲生父母。”

    瑞克点了点头,然后扭过头看向尤拉:

    “你,真的,要,航海?”

    尤拉:Zzzzzz

    瑞克摇了摇头,回头看向伊芙公主:

    “计划,可以,接受?”

    公主白了他一眼:

    “我有的选吗?”

    瑞克最后才转向布朗:

    “船长室,有,东西,留给,你的。”

    布朗惊异地回过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船长室:

    “那地方我可比你熟,你确定那东西是给我的?”

    瑞克笃定地点了点头,再次重复了一遍这话,这次是直接上手拽着布朗的衣领,拖着他向船长室走去。

    “哎哎哎,我自己能走!哎呦,这甲板很伤屁股的!你松开!快松开......”

    阿木看了看沉默下来的气氛,率先行动起来,匆匆向众人行了个礼,就跑进船舱去看望自己的弟弟。

    公主则是轻轻坐在甲板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手背,那块被灼伤的粉红色伤痕在白皙的手上显得格外刺眼,她深深叹了口气,左手缩进了袖子里,转而望着远方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瑞克已经将布朗推进了船长室。

    船长室位于甲板上二层,由木头搭成,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能是二层仅仅只有这一个建筑吧。船长室入口正对着一幅画像,但因为年代久远,早已蒙上了一层霉菌,那焦黄的纸页仿佛碰上一下都会碎成几片。之所以说这里是船长室,是因为陈设十分明了:类似于书架的木架子上,其上木质的挡板应该是为了防止船只颠簸使书籍散落,不过上面的书本只剩寥寥几本,有一本甚至只剩下了一半,瑞克有理由怀疑,是被人上厕所用了。除了那书架以外,房间内只剩下被木钉钉死的桌椅,椅子甚至裹着一张青灰色的兽皮,这可能是这艘船里,唯一值点钱的东西。

    布朗此时的目光却是盯着门口的一个不起眼的箱子,低头思索了片刻,过了一会才喃喃道:

    “这个箱子......我从没见过,这不是我爹放在这的。”

    瑞克适时地递上来一张纸条,然后又指了指那个多出来的箱子,等布朗接过纸条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到了门口,看着远方的海平面,和公主。

    布朗刚开始还是乐呵呵地看着眼前这张来自老店主的纸条,渐渐的,他的眼眶有些泛红,变得如野兽一般喘着粗气,虽然身体颤抖,但还是坚持着将这张纸看完。

    “呵!”布朗突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冷笑,然后像个醉酒者般晃晃悠悠地踢翻了那个箱子,那箱子没有上锁,里面的剑币“哗啦啦”地撒了一地,几枚剑币还随着船只的起伏来回滑动着。布朗没有因为那箱子里的剑币开心起来,恰恰相反,他将那团纸揉成一团,黑着一张脸,挤开了门口的瑞克冲了出去。

    瑞克叹了口气,慢慢地摇头,作为唯二看过这张纸条内容的人,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劝,该怎么劝。底下的船舱里还时不时传出布朗砸东西的声音,得亏现在船上是家徒四壁,不然瑞克还得心疼下。

    ......

    致小不点布朗:

    你在接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已经回到海上了吧,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属于大海的,这我在你很小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海上的生活很危险,岸上的人也很危险,我曾经就是这么劝你的父亲的,但是他眼中只有冒险,还有大海。如今我在你的眼中也看到了渴望,有些复杂,不知道这事是好是坏。

    也许是老年人活了太久,也许是我见证了太多朋友逝去,我这把老骨头觉得缩在这小小的一处渔村,每天看着你成长就很幸福了。因此,我做出了一个可能非常自私的决定。

    相信你看到的时候,你的赎船资金已经被盗好几次了吧?三次?还是四次?但我必须坦白,这钱,是我和一个朋友串通好从你这抢走的,你们家已经失去了你父亲,让年幼的你独自一人出海无异于是将你推向深渊。我也不知道这种做法会不会让你难过,但我实在是怕,怕你眼中的那团火,就是这团火,才让你父亲义无反顾地带领船队陷入固罗的圈套,我不敢,也不能让你再次陷入那种疯狂里。

    如今的你,吓到我了,我更加怀疑这件事我是不是做的太过头了,看着你现在沉迷黑茶的样子,我不知道该怎么鼓励你。但这样的生活,你会更安全,嗯,肯定是这样。

    那个说不出话的小家伙比你更像个船长,他来找我谈过了,我知道,这是你离开我的时候了。我知道你小子喜欢那个服务员尤拉,但你这恋爱水平真是太臭了,你不会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吧!哈哈,现在你心爱的姑娘还在我这里,你要是想一走了之,可就见不到她咯!

    对不起,我知道在这里写再多的对不起也不能获得你的原谅,但你离亚鲁克的真相越近,你就会越无力。不说这个了,小不点,我等你将凯斯家族的名声重新传遍四海!

    ——你永远臭脾气老店主盖里多夫

    ......

    瑞克看着海面,始终想不明白一件事,这个店主的名字怎么像个毛子。

    ......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啊,这是位于桑卡联邦东部最大的港口城市,普涛城,是桑卡联邦里第二巨头‘涛’部落的大本营,桑卡联邦的现任总督就是来自这个部落。”

    这方码头比起渔村的来说不知道大上多少倍,光是可供船只停泊的栈道一眼便望不到头,布朗此时的神色如常,甚至有点小亢奋,积极地向着身后的各位船员介绍着这座城市。

    此时的布朗甚至刮去了脸上大部分的胡子,只留下了薄薄一层络腮胡,看上去年轻了不少。只不过顶着的发型还是一往的不羁。

    阿木在瑞克的帮助下搀扶着自己虚弱的弟弟下了船,那满脸雀斑的弟弟虽然脸色苍白,但从他和哥哥有说有笑中可以看出,他已经没事了。

    最后走下船的是两位女孩,为了保险起见,公主伛偻着身子,也没有穿着那鹤立鸡群的宫廷服装,而是换上了一件带兜帽的黑色长袍,用那兜帽将那头扎眼的淡金色长发遮挡。而一旁的尤拉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一身朴素的麻布衣裙完全挡不住少女的活力,姣好的面容与得当的身段为她吸引了不少人侧目,不过好歹也是大城市,虽然有人侧目但并没有生出什么事端。

    “老板,咱们桑诺海域的海图怎么卖?”

    布朗冲着那个报亭似的码头店铺老板招呼着。

    “哎,这位小兄弟就问对人了,我们店里的海图啊,别说是这偌大的普涛城,就是整个桑卡联邦,都没有比我家更好的海图了!”

    老板从开口的店铺里朝外探着身子,十分亲切地和布朗攀谈着,但从外表上来说,这位骨瘦如柴,净面无须的小老板才更像是小兄弟。

    “哎呦!老板!多亏了你们家的海图啊!”

    “对对!我们兄弟俩啊,就是看了你家的独家标注躲开了暗流!快快,再给我来两份,我送朋友去!”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大汉一左一右将布朗夹在中间,对着老板的海图就是一阵夸奖。

    “哎好嘞!一共是两千剑币!两位慢走啊!”老板乐呵呵地收起一个鼓囊囊的小钱袋,转而乐呵呵地看着那一脸错愕的布朗,“这位小兄弟,你还要海图吗?最后一份了哦。”

    布朗犹豫看着老板,有点难以置信地问:

    “一份海图?这么贵!”

    那瘦小的老板直接从店面里纵身跃了出来,直接勾着布朗的肩膀,凑到布朗的耳边神神秘秘地说着:

    “小兄弟,我看你呢,不像本地人,后面那帮人是你的船员吧,你想啊,这海图这么贵重,你眼也不眨地就给它拿下了!这是什么?这是格局啊!格局大了,船员才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你!你这笔买卖,不亏啊!兄弟!”

    布朗被这一串彩虹屁吹的是晕头转向,但还是有些犹豫。

    老板见布朗的眼神有些动摇,于是趁热打铁道:

    “我看你初来乍到,这海图我就亏本,八百剑币就成交,就当我们普涛城欢迎你的到来了!”

    布朗一听这话,立马就从身上掏钱袋,一副仿佛捡了天大便宜似的。还没等他把钱袋拿出来,他的手就被瑞克按住了,布朗脸上有些错愕,看到瑞克摇了摇头,于是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哎哎,两位兄弟,这海图,你们不要了吗?”

    那小老板的语气变得不太友好起来,语气里甚至还有些威胁的意味。

    不只是如此,布朗二人感到周围有人影攒动,抬头一看,竟然是之前那两个大汉“顾客”,将二人包夹起来,看那表情,是不太友善。

    这架势,看起来是要强买强卖啊,这会儿连布朗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布朗沉着脸,左臂上的纹路隐隐发出蓝光,从那袖子里透出光亮,却看不清纹路具体是什么。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那店长跟着两个助手看到布朗的胳膊上的蓝光,腿都站不稳了,直接一头扎进店铺里关上门。好像在异世界里,法师的地位还是比较尊贵的,至少不是这种路上摊贩能够得罪的。虽然,布朗的纹路没有任何杀伤力,但拿来吓吓不会魔法的麻瓜还是绰绰有余的。

    至于瑞克怎么看出的这是陷阱,这套路在现实里实在是属于烂大街了,属于最白给的“托”。再加上瑞克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周围的两个大汉的异常,出面制止也仅仅是因为布朗是真的相当这个冤大头。

    “小布林,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啊!”

    尤拉从队尾凑了上来,好奇地问道。

    “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