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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话:成长(2)

    上午是羚岳老师的主场,大家浸没在书墨里面,而下午正是姬政老师的主场。

    未时时分,大家从午休中醒来,到了国学的操场上。此时,姬政老师手里握着一只铁戟立正,犹如一棵挺拔的壮松。

    姜夏见到老师这副模样,萌生些许畏怯。这豹头环眼又蓄着络腮胡子,手持铁戟,竟和江湖画本里的阎罗王有几分相像。要不称呼他为阎王老头子,姜夏心里嘀咕着。

    “同学们,第一堂课老师来和大家讲讲如何练武才能不伤身子。”姬老师把铁戟插回它原来的架子上,声音嘹亮,然后指了指膝盖的位置,“不管是我们跑步,还是游泳,还是骑马,我们的膝盖总是最容易受伤的。”

    趁着姜夏和姬老师学习的当儿,若瑜透过国学的栅栏看到了鬼鬼祟祟张望的谨承。谨承手里拎着竹篮,竹篮里装着她最爱吃的菓子。

    啊,他来找我了!若瑜看到出现的情人,焦急了起来,和一旁正饶有兴趣磕着瓜子儿看着大伙儿训练的羚岳说:“羚老师,麻烦你帮帮我看着姜夏,我现在有急事儿要出去片刻。”

    若瑜出了国学大门,就见到谨承。他的腿摇摇晃晃,像是站了很久。

    谨承见到情人的出现,他激动地抱住若瑜,“若瑜,我想你了。”三天不见,甚是想念,“我们一起出去玩儿吧。”谨承携着若瑜的手,二人登了马车。

    说实话,姬老师讲课不如羚老师得劲。

    他是前媅国禁卫军之长,实战经验极为丰富,但是一旦涉及到给孩子们讲课了,就难以讲下去了。将枯涩难懂的概念给这群牙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们讲懂,这事儿难度不亚于和媅王宫殿内的刺客厮杀。

    听着姬老师这般枯燥无味,姜夏偷摸摸地打了个哈欠。在姬老师和其他同学在回答问题的时候,蹑手蹑脚离开了队伍,在国学内自由地游荡着。

    国学比姜王宫大多了,有教导学生学识农业的耕地,有摆满古琴的琴房,还有简约留着几张软垫子和木椅子的礼仪室。有一小庭院,流着清澈的山泉水,旁边是马厩。还有表演的舞台,据说闻名全国的戏班子花蝴蝶曾在这里表演过戏曲《宙》。姜夏找了最久的地方是图书馆。图书馆位于国学内最高的建筑的最顶层,里面整齐地排满了书架,书架上卷帙浩繁,只留着两张藤椅还有五套用来读书的书桌椅。

    但是姜夏可不是读书的胚子,她游遍了国学之后就在马厩内寻思着找匹马来骑一骑。

    马厩里的马站得整整齐齐,看见姜夏这个皮孩子探头探脑,都齐刷刷地看着她,最强壮的马甚至还在地上擦了擦脚掌,意图和姜夏展开斗争。姜夏被这群马炽热的目光烤得脸有些红,她不顾这群伙计们的不友善,还是我行我素,看见喜欢的马就拍拍它的腰。

    姜夏继续在马厩里走着,突然被一只好看的红枣马吸引住了。这只马五官极为协调,即使在光线较暗的马厩里毛发还是闪闪发光,长长的鬃毛披散着,膘肥体壮,那样完美,威风凛凛。可这红枣马自始至终都没有把这个小屁孩当回事儿,自顾自地嚼着草。

    “小马儿,小马儿,我们做个朋友吧。”

    红枣马鼻子对着姜夏冲了口气,可把姜夏吓到了。

    哼,这马成功地引起了她的注意。姜夏解开捆绑马的缰绳,踩着建造马厩的突出来的木头上了马,就凭着本能稳稳地坐住。我要让这马动起来,去操场上给大伙秀一番我的表现,姜夏一抖缰绳,双腿狠狠地夹了马腹部,红枣马大声嘶鸣伴随着哒哒地马蹄声,一人一马冲出了马厩,上了路。

    但是在国学内控制住马可是不容易的事情,姜夏第一次骑着马飞跑,她紧紧地抱住马的脖子,生怕被这好看的宝贝甩了出去。这马也是愤懑,这个孩子竟然无论他怎么跑怎么甩头都扔不下来。

    一人一马一路狂奔着,工作人员见了这毁灭的架势赶忙躲开。马儿疯跑着,如同移动的雷,折了刚种的新树,毁了新买的大肚花瓶,冲冲撞撞去了操场上。

    正在和孩子们上课的姬老师突然听见了马自由奔跑的声音,回头却见不知啥时候离开课堂的姜夏正紧紧搂着马的脖颈。马儿见到这么多人,破坏的欲望更添了几分,对眼前这个有着健硕肌肉的男子有了攻击性。他向着姬老师扑去,姬老师赶忙一闪身躲在马的后面。第一次扑了空,马儿兽性大发,又一纵身,姬老师又躲了过去。马儿急了,大嘶一声,又甩了甩挂在身上的姜夏。姬老师见姜夏在马上有气无力,即将摔下来,又急又气,抄起刚刚拾起的手臂粗的木棒,冲着马头上使劲砸去。马受了姬老师的一顿揍,两眼发昏晕了过去。

    姬老师接住了差点摔下来的姜夏。姜夏自知捅了篓子,慌张得小脸刷白,浑身发凉。姬老师并没有过多责备姜夏,反而拍拍姜夏的肩膀,叫上工作人员送姜夏去休息。姬老师其实认识这匹马,它是今年的赛马冠军。说实话在这样混乱的场面下还能保持清醒不被甩,这孩子的心理素质可见一般。

    他很欣赏姜夏的这份勇气和冷静。

    不过姜夏做错了确实该罚,得让他为自己的鲁莽获得教训才是。

    姬政清了清嗓子,看着这只受挫的小鸡仔子,说:“姜夏呀,你既逃课,又没经过我的允许骑了马,把国学上上下下折腾成这副惨状。你说说,我该怎么样惩罚你?”

    姜夏不敢瞅姬老师的怒目,心虚地埋下头,小声地说:“姬......姬老师,对不起,我错了。”

    “难道道歉就完事儿?”姬老师提高了嗓门儿,狠狠地瞪了姜夏一眼。姜夏被着目光刺痛着,紧紧闭上眼睛。

    姬老师指着操场上用于跑步的大块平整地,严肃地说:“你,绕着那块地跑二十圈。同学们,上我的课要认真,不要乱跑,乱跑就是他这下场。”

    姜夏委屈地跑着,突然听到身后有人也追了上来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同桌绉仁。

    “绉仁,你干嘛和我跑步呀。你不去上姬老师的课么?”

    绉仁笑了笑,“姜夏,你真厉害,虽然我家里人都是武官,但是我从来不敢上马。”

    “上马不是很容易么?”姜夏一边跑着,一边做着怎么上马的动作,“先找到可以踏脚的地方,一蹬,再爬上马背上。”

    羚岳看着正在和绉仁比划着怎么样骑马的姜夏。这个姜国太子很有胆量,但是他真的会成为小妈妈说的那个人么?她想起了七年前的事。

    那时候她刚刚从辟雍回家,便看见母亲羚清之在屋内坐着。羚清之是她的生母,她叫羚清之为小妈妈。

    “小妈妈,你怎么来了?”

    羚清之说:“岳儿,姜国那事儿正在朝向我预料的中发展。”

    羚岳难以置信:“姜国真换王为长公主了?”她醉心学术研究三天,连姜王崩了的消息都没注意到。

    羚清之点点头:“姜国现在诸侯王为媅娺,是现任媅天子的妹妹。之前我分析过,姜王有野心,媅天子便将长公主和亲了出去。但是对于姜王而言,长公主始终是他势力扩张的绊脚石。姜王是地方势力,长公主是中央势力,这个矛盾迟早会爆发的,在这几年姜国必然发生大变。”

    “小妈妈又是怎么推断出媅娺一定会杀了姜王,成为新一任姜王呢?”

    羚清之说:“原因有四点。其一,姜王有野心,流连花丛间,这样肯定会与长公主感情不和。其二,媅国境内虽然流行白瘦女性审美,但是长公主还是很壮实,结婚之前还经常和天子一起寻猎,她必然是有独立自主想法的女性。其三,坊间传说,要不是因为长公主是女性,就凭政治才能她必然会成为媅王。她在媅国境内称不了王,势必会在其他国家为王。最重要的一点,看看历史书上,哪一次诸侯想要造反,结果不是媅王胜?媅王朝里,诸侯王势力再怎么强大,也比不过媅国的。这次媅王必然会站在长公主这边,姜王必死。”

    “小妈妈那你接下来如何打算?”

    羚清之说:“女儿呀,我需要你的帮助。七年之后姜国太子入学了,那时候你要辞去辟雍的官职,从小栽培姜国太子。在这七年之间,你要多阅览古籍,和内外史官还有管理档案的守藏史打好关系,了解清楚媅王朝发展的方方面面,形成一套成熟的阻止媅王朝癌变恶化的方法论。”

    听到这里,羚岳有些云里雾里了,“小妈妈,你说媅王朝癌变?”

    羚清之说:“沧王朝前些年出了个蠕子,研究出了一套以男性为统治基础的君臣父子模式制度,名为圣家,更恶心的是这制度被沧天子用了。现在沧王朝内饿殍遍野,女性要么为被享乐的玩具,要么为失去人性的圣母,没了政治权利。而媅王朝现在也在生脓恶化,姚国率先学了圣家,就像是曾经的不死国一样追求统治者模式了。媅王朝这样下去,不是成为第二个不死国,就是沦为没有生气的沧王朝,危矣。”

    羚岳也明白羚清之的理想,她听小妈妈讲过家族的历史。羚家是不死国玄女族的后裔,曾经是不死国的智囊团。后来因为一场波及全国思想的变动,史称壬午之变,始终坚持道的羚家举家出走不死国,游走在各国间。羚家最终落户在建国百年的媅王朝,一直忠心耿耿为媅王朝效力。

    不久处理完公事的媅娺从如水堂走出来,看着院子里跪着的姜夏,本打算好好安慰安慰姜夏,因为她和绿菱约定好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可听到绿菱解说姜夏在姬老师的课堂上的表现之后,突然觉得拳头痒了,需要揍人才能缓解了。虽然感性上头了,但是理性还是压制着她不再继续发脾气。

    因为这次前禁卫军长姬政竟然来教孩子课了!她在媅国的时候,多次听闻姬政的丰功伟绩。只可惜姬政平日里工作繁忙,她从来没有学习到姬政的功夫。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应该得带着孩子去姬政那里学学武。

    “姜夏,待会儿我们一起去和姬老师那里。”

    “母王,我不去,今天我已经道过歉了,而且我回家之前被姬老师在操场上罚跑了二十圈,回到家之后又被小妈妈要求在地上跪着,待会儿还要去摹写小妈妈要求的《姥子经.为人》。”姜夏委屈地看着媅娺。

    媅娺声音没有一丝感情,说:“我们不去和姬老师道歉,你现在快些摹写,我们酉时一起去看望姬老师。”

    绿菱注意到媅娺的声音,还有她依旧冰冷的眼神。

    前些日子,她遇上了埋姜峰的师傅。她和那个师傅谈论,那个师傅知道她是姜峰的妾之后才告诉她,躺在棺材里的姜峰浑身发黑,一副中毒而亡的模样。

    也就是说姜峰是被人毒死的,而那时候姜峰和媅王室有些冲突,这毒只可能是媅娺放的。

    往日如风而去,得知姜峰的死因,她的内心竟不再有些许波澜。她的思绪又飘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被姜峰拳打脚踢的时候。

    媅娺回到如水堂,她想得出神,却未注意到葵儿端着水果盘走了进来。

    “姜王,吃些水果吧。”

    “葵儿,帮我想想要怎么样做才能让姬政收姜夏为徒弟。”

    “姜王,为何让太子习武?”葵儿有些错愕,历代姜国禁卫军武力高强,可以保护好太子。

    “夏儿虽然是女子,姜国也没有让太子习武的传统,但是她不习武的话,没有一技之长护佑身子,怕王位不稳。”

    葵儿明白媅娺为姜夏铺路的良苦用心,想了想曾经在媅国时期和禁卫军聊天的内容,“姬政出身姜国,但是他特别喜欢子国江南的葡萄佳酿。我去仓库处的问问。除此之外,我还听他夫人有风湿,我去备些药。”

    “娘子,不用拿盘子,你的手不能碰水,还是我来吧。”

    刚刚吃完了晚饭的姬政取过妻子手里的盘子,走到院里的溪边洗盘子。他妻子的手每每碰水洗碗,过后都会疼痛。

    一切静悄无声,只有飞行的一两只鸟发出搏击空气的噗噗声音。远处的小山隐秘在这无边的夜色里,他不止一次问自己,后不后悔舍弃媅国的一切和妻子一起归家。说实在的,说不后悔是假的,媅国比姜国繁华得多,集市上有来自媅王朝各地的奇珍异宝,深巷里有醇馥幽郁、香气四溢的美酒,夜市上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珍馐佳酿,媅王宫殿里有最好的工匠精雕细琢出的艺术品。最重要的是,女儿正在媅国当着史官,儿子也在禁卫军内历练。

    妻子端走了洗好的盘子,而他独自在大石块罅隙间徘徊。

    故乡的空气是自由的,是轻松的,没有媅国的紧张和浮躁,也没有媅国王室的勾心斗角。此时长空如云,天作深蓝,星月嵌入星空如同闪亮的珍珠。

    但是他真的就这样甘心么?一辈子在母国里浑浑噩噩,当个教书先生。

    “老爷,老爷。”门卫跑过来,“姜王带着太子来了。”

    姜王和太子姜夏已经等着了,身后还放着一箱礼物。姬政回到正厅,见了两位重磅人物,他行揖礼,问:“姜王,太子,臣有失远迎。”

    媅娺也行了礼,“姬先生,这是我的见面礼,七十三年的葡萄佳酿,产地江南。听说夫人有风湿,专门准备了些药给夫人调理调理。”

    姬政谢了礼物,让仆人将礼物收好,还让下人准备上些糕点。媅娺和姜夏入了座。媅娺对这位曾经在媅王宫内叱咤风云的长辈分享在姜国内的见闻,而姬政则对这位曾经的长公主讲着媅国的现状。两位一起从名胜讲到了官场政治,相谈甚欢。但是总这么闲扯也没有个目的不好,媅娺问姬政:“姬先生有意向再收个徒弟?”

    姬政犹豫了一下,问:“姜王请原谅,臣虽然曾是禁卫军长,但是现在回归家乡,并无意向再收徒。”

    媅娺指了指姜夏,说:“姬先生,朕早听闻您教徒弟极其严格,犬子打小就喜欢舞刀弄剑,特地让我带他来拜您为师。”

    姬政听了媅娺的话暗喜,他早就欣赏太子的勇敢,太子跑完二十圈还精神抖擞,是个可造之才。既然太子想要拜他为师,他必然是同意的。但是他总不能表现出来,说:“太子今日虽然闯了大祸,但确实是个习武之才。那臣今后必会教导太子武术,不辜负姜王的期盼。”

    此后,姜夏放了学就直奔姬宫内习武。太子在学习武功方面极其有天赋,不论是持枪舞剑,还是用拳骑射,他都极快地领悟。

    若瑜的恋情并没有好结果。

    “若瑜姐姐,听说你和谨承哥哥分手了。你一定很难过吧。”姜夏说。

    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若瑜觉得莫名其妙:“谁......谁说的,我没有和他分手,我们前天才在一起约会过。这是乱传的。”

    和姜夏一起学习的绉仁说:“若瑜姐姐,可是我听说谨承哥哥要娶士大夫刘墉的女儿呢。”

    “你们等着,我把谨承叫过来!”

    若瑜每次回想到那天还觉得那时的自己极其幼稚。她把爱情看得太重要了,不相信相恋了三年的爱人竟然背叛她和别的女人结婚!她去谨承家里,要他当着她的面澄清:他要娶妻这事儿是谣言!

    可是当她跑到谨大夫的宫门口,谨承长得成熟些了,眼神顾盼多情,还是她喜欢他的模样。

    谨承正在和刘姑娘接吻。

    她再也不会爱了。

    姜夏穿好了若瑜前一天为他准备的对襟衫,在腰间备好了香囊,背着长剑,正蹲下来穿鞋,“若瑜姐姐,你和小妈妈说一声,我要和绉仁一起去姬老师那里练武。”

    “太阳下山之前回来。”

    姜夏就像是健壮的小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门。

    她正整着房间,门口来了大夫人绿菱。她永远无法忘记出入宫时见到的大夫人。那时候绿菱长发轻绾,发间一只象牙簪,嫣唇微张,披着春辰色花卉纹披风,穿着雪色印花桑蚕丝对襟,蜜和色刺绣襦裙,素腰不盈一握,肌如凝脂,弱不禁风,像是没了生气的瓷娃娃。而现在大夫人体态丰腴,身着棠梨深衣,发髻上插着白玉簪,如此素朴,可她面色红润有生气,和曾经的死气沉沉判若两人。

    绿菱坐上了屋内的藤椅,也示意若瑜坐下。

    “若瑜,你入宫里已有十年,有没有想过出宫?”

    “大夫人,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愿意在宫内继续服侍太子。”

    “你过及笄快十八了,已经可以有自己的家庭了。”

    若瑜使劲摇摇头,着急地说:“大夫人,我不愿出嫁,我愿意在宫内一辈子伺候太子。”

    绿菱觉得很奇怪,她原本以为若瑜和从小成长在宫内的丫鬟们一样,对爱情有着憧憬,想要分家出去和心爱的男子共建家庭。但是她竟然不想成亲,便问原因。

    若瑜回答:“我不想和姜王宫的家人们分开。我的母亲曾是商贾之女,和父亲私奔,在我七岁的时候死在父亲手里;我曾和谨承有一段情,但是他背叛了我们的爱情,和别的女子结了婚。那个女子我是见过几次面的,结婚之前笑靥如花,双眼犹如汪汪明珠,据传从小暗恋着谨承。可谨承和她结婚之后便把她晾在一边,又纳了妾,那姑娘我再见到之后漂亮的眼睛变成了死鱼眼了。我最后一次听那个女子的消息,才知道她因为难产去世了。”

    绿菱听了若瑜的经历,又想起了自己的年少。虽然没能和姜峰长相厮守,但是也是曾经拥有。也是幸运遇上了媅娺。

    前段时间,她已经查到了姜峰的死因,未曾找媅娺对峙,而是继续装作是没看到。但是她每次经过媅娺身边的时候,总会想起媅娺杀了姜峰的事情,还有那双冷静的眼神,手就不由自主地抖动,摔了盘子。

    她的异常被媅娺发现了,媅娺扶她起来,问:“你有没有摔破皮,疼不疼?我看你的手经常在发抖,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是怕冷,准备请一些御医调理调理。”

    媅娺把她扶上了床,她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却感觉不到温暖。媅娺还在说些什么话,她听听就忘了。媅娺掀开她腿上的被子,用冷水打湿了布。她看着如此关心她的媅娺,很难将她和下毒犯人联系在一起。

    “姜王,你说过的,我的奴籍什么时候取下?”

    媅娺用冷水敷了敷她的伤口,说:“一年前你就是自由人了。”

    绿菱谢了谢,又想到了那个埋葬姜峰的男子的话,脱口而出:“峰王是不是你......”

    媅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先是愣了愣,再笑了笑,说:“看来你知道了。那事儿已经过去了,向前看不好么?”

    媅娺被绿菱盯得脸发红,别看绿菱的脸,继续问:“难道你觉得我很可怕?就他那样,我和他,最后肯定会是你死我活的。”

    绿菱陷入了沉思。媅娺看着垂下眸子的绿菱,继续说道:“那天你和姜峰说的计划,我都听到了。如果我当初死了,你现在会不会活着还是个问题。你想想,姜峰对我这样的媅国公主能如此下毒手,你觉得你一届小舞女能掀得起什么风浪?”

    绿菱听了,内心五味杂陈,既有像是个被操控的提线木偶般无奈,有为当初和姜峰一起合计害死她的内疚,还有对媅娺如此大度的感激,还有更加复杂的情绪。这感情她也说不完,她长叹一声。

    是呀,媅娺分析的确没错。如果姜峰胜了,就凭借她一舞女,怎能斗得过她呢?

    如果她被其他人家买了去,或者是当初真的杀了媅娺,还不知会是什么个凄惨。

    想到这里,绿菱从床上起了来,抱起媅娺哭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畅快淋漓地哭泣,还是对曾经的敌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只知道自己心里一直勾着的沉重的石头终于落下。

    “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对了你确实比我小三岁。”媅娺笑了笑,继续拍了拍干哭的绿菱的背,像是哄小孩儿一般把哭泣的绿菱哄睡。

    现在绿菱的主要任务是养育姜夏。养育一个普通的孩子不易,养好未来姜国的国主更不容易。她不仅要联系国学的老师,还得制定好姜夏的作息时间表,监督姜夏的学习。除此之外,她还得学习做些好吃的,和宫内的仆役管家打好关系。这样的日子繁忙而又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