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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话:结婚

    子国之行结束了,她们又去了嬴国。

    可是很快若瑜便注意到了姜夏身体有些不对劲。姜夏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来月事了,而同时,她吃东西更多了些,睡得更久了。以前柠檬水她嫌苦从来不喝,现在喝了一杯又一杯还嫌少。

    “太子,我们去看看医生吧。”

    姜夏看着若瑜忧心忡忡,笑道:“若瑜姐姐你太敏感了吧。我最近只是吃得多而已。”

    若瑜轻声在姜夏的耳边说:“你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来月事了。告诉我,你是不是没听我的话,和子国二王子发生关系了?”

    姜夏红了脸,自知错,低着头,说:“我没有。”

    若瑜才不信姜夏这套说辞,先让侍卫回了临时住所,再让姜夏换了女装,问了问路上行人医术高明的大夫住处。再驱车两小时,去了大夫家中。

    “恭喜小姐,是喜脉。”

    姜夏愣了,她脑子一热和子祁做出那种事情,本来就抱着侥幸的心理,可没有想到就一晚上的事情,也能怀孕。若瑜也懵了,她自知做了错事,早日今日,当初就应该拦住太子出游,也不会让太子怀了他人的孩子。

    因为姜夏怀孕,她们旅途不得不中止,回到了姜王宫。

    刚到了姜王宫内,来不及和其他侍卫打招呼,若瑜拉着姜夏就往绿菱的寝宫定神宫跑去。

    定神宫没有别的仆人,绿菱此时正在打香篆,看到两个孩子慌慌张张地跪在自己面前,她疑惑了,问:“若瑜,太子,你们跪着干什么?”

    若瑜带着哭腔,在地上边叩头边说:“大夫人对不起,我没能守住太子。太子怀孕了。”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碎了她的岁月静好的日常。

    “若瑜你起来,告诉我,她为什么怀孕了?是谁干的?”

    若瑜继续磕着头,额头都青了,哭着说:“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拦住太子。”

    姜夏不忍若瑜如此伤身体,含着泪说:“是子祁的。”

    绿菱一瞬间脸色白如纸,子姓在媅王朝内极为稀少。子姓源自好姓。相传八百年前的子王被分封土地之后,为了和好姓区分,便去了女字,有了子姓。子姓是子国王室独有的姓氏。子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子骅听说有意中人,二儿子据说是因为经常生病,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江湖上也没有他的信息流传。

    所以说姜夏极有可能和子国二王子有情,还有了孩子。

    “是不是子国的二王子?”

    姜夏泪水涟涟,点了点头。

    姜王媅娺知道了姜夏有了孩子,而且孩子的父亲竟然是子国二王子,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孩子有是有了,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接下来最重要的是,怎么样处置这个不速之客。

    姜王冷冷地说:“夏儿,这孩子来得真不成,堕了吧。”

    姜夏从未听过母亲这样冰冷的口吻和她说话,吓得哆嗦了起来。

    绿菱原先也是想着让姜夏堕胎,但是她又想到自己早夭的胎儿,便犹豫了。她以前也是有过孩子的,在姜峰的虐待之下流了产,从那时起她就无法拥有亲生孩子,便一直把姜夏作为自己的亲闺女照顾。她不希望姜夏以后再也当不成母亲。

    绿菱说:“堕胎可不容易呀,药流要喝附子药。这药性大热,有大毒,喝了孩子是堕了,但是身体肯定伤了。还有针灸堕胎,要刺足三阴交二穴,还要足太冲二穴。太子呀,你习武肯定也知道喝喝药,针扎穴对你的重要性。我怕的是你孩儿堕了,身子废了呀。”

    若瑜可不同意大夫人的观点,她想到了谨承的因为难产而死去的妻子。那个女孩和姜夏差不多大,生了孩子没能挺过这个鬼门关,大出血走了。

    若瑜说:“可是把孩子生下来也可能死呀!”

    姜夏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平心而论,这个孩子她是想要留下的。不是为了所谓的给子祁一个后,而是想要看看孩子的模样,缓解她对子祁的思念。

    姜王觉得绿菱和若瑜说得都有道理,但是大家无论再怎么吵吵嚷嚷,肚子还是长在姜夏身上。孩子是她怀的,无论如何,她们能做的也只能给出意见而已。

    姜王说:“姜夏,这一切决定权在你手里。这孩子是去是留,随你。”

    姜夏擦了擦眼泪,说:“母王,我决定把孩子生下来。其一,我已经到了婚龄,要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为了这个孩子,我和若瑜成婚,这样便不用考虑我以后的婚事。其二,我现在堕了孩儿,我们姜国的继承人怎么找?我不仅过了辟雍的入试,而且还跟着姬政先生学武;子祁也过了辟雍的入试,才高八斗。这个孩子是我和子祁的孩子,必然也会是姜国优秀的接班人。”

    姜王有些说动了,但是还是考虑一个隐患,万一姜夏脑子拎不清,让孩子认了子祁这个父亲,这该怎么办?

    “如果在将来子祁认出了你,知道了你和他有一个孩子,你会怎么办?”

    “母王,小妈妈”,姜夏跪下磕了个响头,这是她平生第一次磕响头,就为了保住这个孩子,“这孩子我生下来,她是我们姜家的孩子,吃穿用度都是我们姜家的,和子家没有一丝关系。他的血流的是姜家的血,是我的血,由我孕育的。”

    “从今天起,他的母亲是若瑜,父亲是我。”

    媅王朝内传着这个天大的新闻——

    姜国太子年少轻狂,搞大了贴身丫鬟的肚子,还要纳她为王妃!

    姜王不同意两人的婚事,于是太子愤而离家出走,连辟雍都不去了,就为了和心上人遍天下!

    姜王被这逆子气晕,但是太子离家出走多日,出于担忧儿子的安危,这才被迫同意了姜太子的要求。

    这个新闻属实离谱,一开始大众不相信。后来姜王宫内竟然张罗起了婚礼,王宫内的仆从们都在说着姜国太子为爱痴狂的事情。

    姜国太子竟是如此负责的男子!

    再不久,媅王朝各国都受到了姜太子的结婚请柬。

    到了结婚当天,姜王宫内大开喜宴。

    若瑜穿着玄色纯衣纁袡礼服,头戴次,以纚束发,在羚大夫府内坐着。若瑜是孤女,本来就在姜王宫内住着,但是为了完成婚嫁礼仪,就和葵儿暂时在羚大夫府内呆着。

    路上乐手轮番奏乐,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不一会儿,姜夏着爵弁玄端,缁衪纁裳,骑了一匹高头骏马,来迎接新娘了。若瑜蒙着精致的红盖头,上了花藤大轿,瞬时外面鼓乐大作,两处挂在树上的鞭炮一齐点燃,响成一片。

    因为子王有公务处理,参加姜王婚礼一事就落在王子们的身上。子祁第一次参加如此盛大的婚礼,在姜王宫的大夏殿内坐着,等着新娘新郎的到来。

    不一会儿,只听门外炮响喧天,新郎扶着新娘来了。子祁看着新郎的模样,越看越熟悉,竟和若仪极为相似。

    和若仪分开之后,他也曾派人寻过白豹商贸老板若政,却得知老板只有独子,没有名为若仪的女儿。安辰提醒他若仪会不会是个贼人,但是他并不相信,直觉告诉他,他还会再见到心爱的女人。

    新郎和新娘拜了天地,也拜了父母。新郎顾念新娘的身子,便让她回新房呆着,他来款待亲朋戚友。

    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达官显贵,姜夏有些怯场。幸好身边的人一直在提醒她:“太子,旁边这人是子国的太子子骅,还有二王子子祁。”

    子骅身边人也提醒他们,说:“太子,王子,新郎是姜王独子的姜夏。”

    子骅端起了一杯酒,对着姜夏敬酒:“姜太子你好!我代表子王祝你和天作之合,鸾凤和鸣。”

    子祁还是盯着姜夏,不会错的,这个眉眼,这副模样,简直和若仪一模一样。

    姜夏硬着头皮,她被子祁盯得头皮发麻。这么大的场面她不能出丑,用转心壶倒了酒,和子骅碰了杯,说:“谢谢子国太子的祝福。我还听说你也即将和心上人订婚了。人海茫茫,两人相遇就是缘分,有幸进入婚姻更是福。我在这里也祝福你和佳人缔结良缘。”说完,一口干尽早已准备的白水。

    “你是不是若仪?”

    果然子祁还是认出了她。她镇定下来,伸出手:“我是姜夏。客人您就是子国二王子子祁吧。”

    子骅拍了拍愣着的弟弟,子祁自知失态,红着脸倒了酒,红酒染了衣裳,说:“失礼失礼。姜太子,这杯酒是我敬你的。祝您和太子妃共偕连理,早生贵子。”

    姜夏看了看子祁的丑态,心如绞痛,但是还是憋住微微发红的眼眶。她不停地对自己说着,姜夏呀,你今天要和若瑜结婚了。你已经不再是若仪了,你和子祁是没有结果的。

    子祁实在是不忍再见姜夏那张和爱人一样的脸,越看姜夏,越想念若仪,就离了场。

    子祁独自漫步在姜王宫的庭院,外面更加清净,偶尔一阵风来,那边几只气概轩昂的灌木边速速作声,树叶之间,一轮明月高挂。

    若仪呀,你能看见这皎洁的明月么?今天我看见了姜王太子姜夏,他和你特别像。但是他是男的,今天和心爱的女子结婚了。

    你在哪里?我想你了。我何时才能与你重聚,和你完婚?

    传闻中,为了保胎,姜太子带着王妃去水质好的山林静养。

    姜夏生的是女儿。

    姜夏撑着疲惫的身子,护着出生不久的孩子。这个孩子黑里透红,大大的眼睛特别像子祁的明目,闪着智慧的光芒。

    “太子,你想好她的名字么?”

    姜夏想到了临别时子祁送他的翠绿,脱口而出:“怀瑾,意为怀揣着美丽的玉石。希望我的女儿的品行就像是美玉一样高尚,胸怀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