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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话:国本案④(收军医李婵婵)

    姜夏和那个人讨论才知道,那个人叫赵油,是陈国的商人。他做生意欠了很多钱,才不得不把女儿出卖。姜夏交了十两的定金,和他一起约定后天酉时拍卖场门口见面。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嫩绿的树叶被暖黄的阳光晒得发亮。走在回客栈的路上,李婵婵一直在姜夏身边乱窜,询问姜国的事情。

    “季棠兄,我听我身边人说子国对女性友好,但是今天我得知姜国竟然还有女性卿大夫,就想问问你推荐去哪个国家?”

    “当然是姜国呀。”

    “季棠兄,羚清之在姜国做什么工作,影响力怎么样呀?”

    “羚清之是姜国萧州的卿大夫,同时也是姜国内服的辅臣。她经历过两代姜王,在他们手下出谋划策;除此之外,她还将萧州的封地经营得很好,萧州的瓜片还是姜王室的贡茶。”

    “可不可以将我推荐给羚清之大夫,我想在她的手下干活。”

    姜夏看了看李婵婵因为期待而微张的大眼,说:“羚大夫那里,我可以帮你牵线,但是能不能在她手下做事情,还是得看你自己的表现呀!”

    姜夏和李婵婵在她客栈门口告了别,回到客栈,子祁和姬飞早已回家,两人一起分享彼此调查到的消息。

    陈国的人口运输总共有三条线,总共分为沧王朝境内、沧王朝到媅王朝路线和沧王朝到其他国家。陈国作为三条线的中转站,这里有着从全世界掠夺来的女性。不知何时,沧王朝有了弑女婴的习俗,但是他们内部形成的是以男性为核心的宗法体系,需要男子娶妻纳妾,又因为要解决无妻子的男子的需求,因此沧王朝内需要一条输送女性的贸易线路;媅王朝的中转站是姚国的都城的岐河口,输送到那里的女子要么沦为女支女,要么被贵族富商买为家奴或禁脔。

    整合完彼此情报的姬飞说:“明日我要继续调查这条具体的产业链。”

    姜夏从未参与过这种调查,问道:“明天我能不能参加调查?”

    姬飞看了看一言不发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子祁,瞅了瞅跃跃欲试的姜夏,说:“今天我们调查,子王子多次让我陷入险境。明天二位王子就在这陈国逛逛,不要再给我添麻烦!”

    这天晚上,李婵婵做了个梦。

    她梦见她走在雾气缭绕的水乡间,乘着乌篷船欣赏岸上的风景。

    突然从地底下传一片整齐的喊打之声,远处战马奔腾而来。马上的人们手里持着剑和盾,战车架着炮火缓缓而来。那些恶魔们到了,天黑了,百姓生灵涂炭,等到散去之后,鲜血染红了江水,一具具尸体漂浮在血水上。

    她在梦中隐隐约约听见有个被炮火炸断了腿的老妪哭道:“我们子国人民自古热爱和平,为什么你们这些野蛮的人要掠夺我们的一切!”

    李婵婵心疼老妪的遭遇,原本想要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箱救治。突然眼前一片黑暗,她睁开眼睛,目及一条书柜,一墙药柜,一矮小灶。阳光穿过窗温柔地洒在她的木几上,隔壁的小狗吠叫着驱逐外客,踏在屋顶两头的麻雀叽叽喳喳。

    突然门外传出了急促的敲门声,一个少女喊道:“李大夫,我老祖母不行了了。”

    “小芙蓉,我马上过来!”

    李婵婵开了门让小芙蓉在床上坐着,从等身高的药柜子里抽了些药,麻利地装进药箱里,牵着孩子的手出发。

    小芙蓉家里虽然不富裕,但是她老祖母是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十年前,李婵婵再一次回到这个村庄,是她的老祖母为她争取了这小木屋,也是她的老祖母帮助她介绍村庄里陌生的男男女女,使得她尽快融入这个村子。

    昨天还精神矍铄的她现在躺在冰冷的床上,双目紧闭犹如在沉睡。她的手背青筋暴露,犹如干枯的树枝;她的脸爬满了褶皱,犹如树皮。

    她无法忘记五十年前与她分别的那天。在垂柳树下,她的手还是光滑的,眼里流淌着盈盈的秋水。

    李婵婵摸了摸老人的额头,翻了翻老人的眼睑,听了听老人的心跳。听到老人有节奏的心跳声,感受到了老人微弱的呼吸,悬着的心松了下来。

    还好她还活着。

    刚才那样折腾,年迈的老人恢复了意识,微微张开了眼睛,一开口:“婵婵,你来了。”

    小芙蓉小心翼翼地扶起了老人。老人背靠木墙,和蔼慈祥,眯缝着两只眼睛说:“小芙蓉呀,我和李大夫要讨论事情,你先去熬我的药。”

    等到小芙蓉轻轻地阖上门,老人说:“婵婵呀,你什么时候走呀。”

    李婵婵握住老人干巴巴的手,平静地说:“这次我不走。”

    老人虚弱地干咳了几声,说:“我老婆子可没几天可活了。”

    李婵婵轻拍老人的背,温柔地说:“你别这样想,在我的照料下,你能活到一百五!”

    老人笑了笑,突然像是扯到了什么,剧烈地咳嗽起来。李婵婵见老人状态,从药箱里摸出一根针。老人挥了挥手,连连说:“我已经九十二了,够长了。如果我再活得久些,你的不老不死岂不是会被发现?那时候你被抓走了,我可护不住你。”

    老人说完拍拍胸,李婵婵连忙扶住老人。老人继续说:“前几天有人和我提到,你十年了容貌都没有变化。”

    李婵婵明白老人的用意,但是此时此刻她只想和老人多呆一会儿。

    咚咚咚,小芙蓉敲了门,轻轻开了门,她端着李婵婵要求熬煮的汤药进来。

    她见两位其乐融融,说:“说来怪了,每次李大夫来我们这里,老祖母您的脸色就红润了些。”

    小芙蓉把熬好的药吹了吹,喂给老人。扭头问李婵婵:“李大夫,要不您就在我家住下?”

    老人劝阻说:“傻孩子,李大夫是雌鹰,是要在更加广阔的天地大有作为的豪杰,我们这地方太小了,困不住她的。”

    在分别时,婵婵不知怎得,泪水就落了下来。她的右眼一直在跳着,心脏就像是被人捶打似的难受,无法呼吸。

    姜夏按照李婵婵给的地址,一路上在行人的帮助下,找到了李婵婵的家。

    李婵婵的家和羚大夫家相比,真是天差地别。两丈长,两丈宽,瓦片上生着青嫩的小草。她的房子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姜夏见李婵婵眼眶里留着泪痕,问道:“李婵婵,谁欺负你了,跟我说说,我帮你报仇。”

    李婵婵按住疼痛的胸口,说:“没有人欺负我。我的闺蜜快走了,我没有家人了。”说着,她的泪水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流下。

    李婵婵她想说什么,但是悲伤的情绪压垮了她。她边哭边大喘气,浑身发冷,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过了一会儿,她深深地呼吸,接过姜夏递来烧的茶水,深深地说道:“你知道,沧王朝与不死国人不对付,经常掠夺不死国的女性为奴隶。我是不死国人。本来不老也不死,是上天的恩赐。但是这样的特质却是猎巫我的标志。”

    “我有一个曾经一起长大的闺蜜,名为秋菊。她的出嫁,生儿育女我都见证过。在她长出了第一根白发,脸颊有了皱纹的时候,我仍然是中年的模样。”

    “我问我的养母,我的养母告诉我,我的生母是不死国人,曾在陈国生活,后面因为得瘟疫不得不将我托给我的母亲。”

    “每隔五年就要换地方住,免得被其他人发现我的永生。我住遍沧王朝的各个城市。后来因为女性少了,他们对女性严查了起来,我只得住在远离人群的地方。”

    “十年前,我又回到了我生长的地方。秋菊的孙女已经结婚,她的曾孙女都会说话了。”

    在李婵婵向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芙蓉破门而入,喊道:“李大夫李大夫,不好了,我的老祖母走了。”

    李婵婵闭上眼睛。虽然这一天她早就预料到了,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天,她还是撕心裂肺地哭了。

    小芙蓉怯怯地拿出她老祖母临终之前给她的梳子,说:“这是我老祖母给你留下的梳子。”

    这把梳子是她十八岁的时候,送给秋菊的生日礼物。这把木梳是用檀木做成的。为了完成这个作品,她请教遍村里的木匠们,尖利的刀片划破了她的手,她废了一块有一块珍贵的檀木。直到后来,熟能生巧。她将做得最好的檀木梳子给了秋菊

    现在这把梳子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李婵婵接过梳子,有种物是人非的伤感。

    小芙蓉有些踟蹰地说:“我老祖母告诉我,她不希望您参加她的葬礼。您是我们村里医术最高明的大夫,是雌鹰,不必为了她在村里耽搁。”

    李婵婵问:“我就这样离开了秋菊奶奶,对得起我和她这么多年的情谊么?”

    小芙蓉说:“我老祖母早已料到您会这样说。但是您想想,您和我的祖母之间最珍贵的是什么?是您和她情同手足的感情。既然您在我老祖母的生命里为她带来了欢欣,那么也不必为我老祖母的死而感到难过,因为《道经.知北游》提到,人的生和死本来就是一体的。您可以带着我祖母的祝福和回忆,去其他国家开启您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