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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话:战争篇③

    这一幕,羚玄之感到深深的愤怒,还有难以言表的悲哀。

    见到这惨状,羚清之又回想起了十多年前,在姜国学宫内她的辩论。那时候她站在学宫的讲台上,意气风发地阐述这女子的生育和男子的开疆拓土同等重要的观点:

    “男人保家卫国开疆拓土很伟大,可是没有女人生育,哪里有军人的着落?再说了,难道男人服军役就不危险了?依我看,直接给每个生育的女性以军人待遇,这才能体现出我们对军人的尊重:毕竟我们尊重了军人他母。”

    这话错了,错了。

    因为战争,人们流离失所,失去了最宝贵的亲人。

    侵略本来就是不正义的行为。他们杀害了别的母亲的孩子,杀害了别的女性的兄弟,舅舅。

    战争消耗人,不管男人女人都是她妈生的!发起战争,本质还是剥削女人、消耗女人呀。战争侵略者把女人辛辛苦苦生产和教育的孩子培养成了战争的炮灰,战争杀人的机器,而不是人,这是对女性以及她们的孩子的物化。

    那些杀人机器通过战争为了获得土地、女人和资源,又把女性生育的娃杀了。想想一个人从襁褓的婴孩长成一个人,母亲给了她多少的爱,给了她多少资源,教会了她多少生存的能力,寄托着母亲对她的多少希望。

    一场战争,这些说没就没了。

    战争是什么?战争不创造任何价值,却要掠夺、毁灭创造的价值!

    羚清之又想起来《姥子.道经》的第三十一章:“兵器,是不祥的东西,人们通常都嫌弃它,所有有智慧的人不碰它,也不是君子所用的东西,万不得已才使用它。即使因为通过使用兵器取胜,也不要自鸣得意。自鸣得意的人,就是以杀人为乐的人。杀人为乐的人是不可能得志于天下的。准备征战杀人的人群,要怀着哀痛的心情参加;既使战胜了,也要按照凶丧的礼仪来处理。”

    不知怎么的,子王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六岁的子骅总是带着一张阳光的笑脸,调皮地在子王宫的御花园内跑来跑去。子骅那样粗心,有撞到了子鹤。

    “子骅,走路要小心。”

    子骅抬头看了母亲,嘴角上扬带着甜甜的微笑,说:“母王,你要好好保重身子,我去见父亲了!”

    子骅说完,挣脱了她的怀抱,朝着她的先夫跑去。她的先夫站在桃花树下,即使去世了三十多年,梦中的他还是和回忆里一样,成熟稳重又帅气。

    “子骅,你等等我!”

    子骅轻轻松松地跑到他父亲的身边。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管她怎么跑,她还是追不到子骅和先夫。

    子王从梦中惊醒,望向窗外,竟然见到了如絮的飘雪。

    现在才七月,怎么会有如此反常的气候?

    走在大殿的路上,她看见每一个人都低着头,神情凝重,似乎像是哭过了,就连她随身的侍女留着斑驳的泪痕。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七月竟然下起了雪。不知道我的孩儿在沙场上穿得厚不厚,冷不冷。”

    子王来到大殿上,无论是各级官员还是各地的大夫,都一言不发。

    她有一种直觉,她的大儿子子骅出了事情。

    “子祁,你兄长怎么了?”

    已经哭红眼睛的子祁沉默着,不敢直视他的母亲。子骅是她最有出息的儿子,也是最有希望继任她王位的人。

    他一直都把子骅当作是学习的对手,也一直以为将来他和子骅必然会有争夺子王位置的一天。可现在子骅为了保护子国......这该怎么告诉母亲,子骅战死沙场了。

    殿外一个武官一瘸一拐,背上背着子骅临行之前的熟钢盔。

    “周将军,怎么我儿的盔甲在你背上?他把盔甲给了你,接下来打仗怎么办?”

    子国武官长周元勋垂垂地跪了下来,沉重地磕着头,咽泪潸潸:“王,臣该死,没能守住太子,他走了!”

    经历了如此大的人生变故,子王的黑发一夜变白,人也憔悴了。

    媅王得知姚国勾结陈国之后,便让羚守雌拿出那把无形的刀。

    姚国的经济的蓄水池是房地产和娱乐场所。姚王乐呵呵地打着仗,却被来自世界各地的做空捅了一刀。因为姚国勾结陈国一事暴露,同时江湖上又传着上一任姚王毒死为他生儿育女的媅国公主。对政治高度敏感的负责把钱用于投资的各地钱庄纷纷撤销姚国的产业投资。一时间,房子房价大跌,众多娱乐场所关了门。

    更致命的是,因为姚国人民本身习惯贷款买房。因为房价大跌,他们便去各地钱庄申请断供。

    因此姚国的钱币大大贬值,姚币能够兑换的媅币也更少了,姚币的汇率变低了。

    姚国现在在侵略子国的过程中本身腹背受敌。原先和他们达成共识的姜国竟然派兵帮助子国,而伸受子国支持的女子军团战斗力更是爆棚。女子军团见到姚国的士兵,就像是一匹饥饿的母狼看见可口的羊羔。

    姚王和姚太子都被女子军团杀死。

    姚国败了。

    既然现在姚国没有王位,接下来就是众多军队的首领争夺王位的时候。

    满脸是血的威娥取下姚王的首级,就像是提着肮脏的垃圾,放肆地扔进河水里。

    就是这些男人,他们完善了一系列剥削女子生存的政策和规则,让她的姐妹们受苦受难。

    这些男人不配成为掌权人!

    “谁要和我抢王位,姚太子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威娥举着姚太子的尸首,大声地威胁道。

    男子军的首领蒋光洪是个嗜血男子,瞧不起这个年轻的姑娘,大声威胁道:“你这个女表子敢抢我的王位,看我不杀了你,扒了你的皮,做成镇宅的毯子!”

    威娥凌厉地盯着蒋光洪,这眼神让蒋光洪不寒而栗。蒋光洪又转念一想,死在他手下的女子也有上千人,比威娥武力更强的女子他都杀过,他怎会如此懦弱,畏惧一小小女子?

    于是,他抄起大刀朝着威娥砍去。

    他只注意到在沙场上冷笑的威娥,却没有注意到最危险的恰恰是最不起眼的人。一些孱弱的女子联合起来,一刀,两刀,三刀朝他捅过去。

    虽然他有勇有谋,武力高强,但是终归他只是一个男子而已。

    因为姚国战败,各国诸侯王和媅王共商姚国土地的分配情况。

    威娥作为推翻姚王室统治的首领,被子王邀请出席这次会议。

    威娥听着他们的讨论,越听越气愤。那群国王和太子们当姚国的百姓和土地是可口的羔羊,谁都想分姚国一份。

    姚国没了,但是姚国的百姓如果沦为其他国家的国民,他们必然会受到其他国家的歧视,甚至还会因为亡国人的身份沦为奴籍。

    但是她能做些什么呢?前姚国国主主动侵略其他的国家,让当地国家的百姓流离失所,失去挚爱的家人们。姚国的百姓们得知能够通过侵略子国获利,非但没有阻止这场战争,反而为发动战争的战士们输送物资。说姚国百姓几乎每一个人都在作恶,这也是有道理的。

    子王欣赏威娥的勇敢和凛然正气,她说:“我认为,我们应该留一块土地给威娥,让威娥成为新一任姚国的国王。”

    嬴王嬴有舍看了看威娥这一女子,轻蔑地说:“哪有女子做开国国王的道理。”

    威娥听了这话,火冒三丈。她早就注意到嬴王旁边年轻的男子和嬴王关系不浅,估计是嬴国的太子。她飞快地拔了刀,架在嬴王身边的年轻男子的脖子上。

    “你再说女子不能做开国国王试试,我就割了他的脖子!”

    儿子嬴琅在这个疯女人的手里,嬴王变了脸,扑通一声,低三下四地跪下来乞求:“姑奶奶,对不住。姚国女王的位置就是你的!”

    威娥警惕地拉着嬴琅远离了侍卫和各位王的位置,这才放了他。

    媅王的禁卫军也预测到这个疯子般的女人会这样行动,便追着威娥。威娥灵机一动,寻着最近的王子。

    她先是看到了熟悉的子二王子,子国对她的女子军队有恩,不能恩将仇报,于是又转向了姜王的位置。她跑得飞快,迅速捞起姜夏的手,用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媅王的禁卫军扑了个空,现在又搭上了姜太子,气得脸发了白。

    姜夏见装作镇静,实则额头上有着毛毛汗水的,持刀的手在颤巍巍的威娥,判断威娥只是在虚张声势。如果她趁着威娥心气不稳,还是能打赢她的。但是转念一想,威娥做了女王,对她而言是好事一桩,便站得更稳了。

    “兄长,我见威娥这姑娘有勇有谋。让她当姚王,我相信姚国的发展会有新的方向。”

    姚国的五分之三都被其他国家分了,大头是在子国和姜国的那边,媅王只把剩下的分给威娥。

    新上任的威娥嫌弃姚国太难听,便将姚国名改成威国,含义是这个国家由一群以手操戈的女人们建立的。

    刚刚成立了威国,于是一群她们讨论着如何设置官员的布局。

    有的女子说不要结婚的女性,因为结婚的女性为男人生孩子,为建立男人为主导的社会添砖加瓦,但是反对者认为,威国内大多数女子还是结婚的,人人生而平等,她们得拥有参政议政的权利。

    有的女子说不要生了儿子的女人,反对的女子举出了反例:“我们当初推翻姚国的罪恶统治,也有生了女儿的女子维护姚国的统治。”

    姐妹们吵得不可开交。

    威娥说:“我认为,有坚持提高妻子的利益思想的人是不行的。因为首先,虽然夫是妻授予的,但是在实操上是妻权夫授,妻子是男人的附属品。其次,我们要尽可能多地增加维护女性的利益的女性官员。”

    羚玄之总结道:“威娥说得很对,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男性团体的利益是合起来的,是整体排向女性对立面的,目的就是为了以吸血女性的基础上建立的共同体;而女性是不同的,女性虽然是散的,但是却能发现女性能够考虑到更多群体的利益。女性就是人类的保护伞。如果女人这把伞破了,女性不是人了,那么所有人都不是人,女男老幼都可以是被人凌辱的对象。别以为欺负女人的小恶可以被饶恕,恰恰这是人类底线失守的警铃响起。”

    刚刚结束了威国开国仪式的羚玄之回到母屋,见羚清之躺在床上,失神落魄。

    她从来没有见到过母亲如此黯然神伤,小心翼翼地问:“小妈妈,您为什么这样难过。”

    羚清之叹了一口气,说了这句云里雾里的话:“打开了拼武权的盒子,就是打开装有恶魔的盒子。”

    “小妈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羚清之起身,看着疑惑的女儿,慈祥地说:“在萧州母系,人们知足常乐,尊重劳动和创造。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没有战争的基础上的。前些日子,姚国亡于贪婪,他们培养国民为掠夺他人财产的炮灰,发动了战争。虽然这次他们战败了,但是下一次,还有哪个国家会腐化呢?”

    “小妈妈,您这是担心我们威国会被侵略么?如果有人想要侵略威国的话,我们一定会战斗到底的。”

    羚清之语重心长地说:“对呀,正因为威国有担心其他国家侵略的想法,所以说不得不将一些用于改善人们生活质量的资源分配给了掌握武力的人呀。而这就是我一直在担忧的。”

    “小妈妈,我不明白您的担忧。”

    “你想想如果想要拼武力,那么谁更能胜任?当然是男人了。男人生不了,但是男人能够保家卫国的。而为了拼武力,必然要提高男人的地位呀。如果有一天男人的武权比女子的创生权更重要,我怕那一天会变成人间炼狱。”

    羚清之深长地叹了气,继续说道:“我的能力弱小,即使再怎么样螳臂当车,也必然阻止不了这样的趋势。”

    经历丧子之痛的子鹤提前退了位,让子祁上了位。

    一年之后,姜夏继位姜王的位置,成了新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