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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海棠铃铛

    “无妨的,我见四姨娘亲切,四姨娘若是不嫌弃我这个麻烦的病秧子,知柔私下也可称您为一声母亲。”贺君赋得体的笑着。

    “那便是极好的了!”郜姣姣又欣喜的握住贺君赋的手。

    张袅袅在一旁喝着茶,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但也不再说话,只是跟着两人一起坐着。

    三人互相寒暄,直到晚间风变得清爽,甚至有些阴冷时,贺君赋才起身离开。

    料峭的春风直面迎着贺君赋的脸,她揉搓着手,快步向东院走去。

    快到东院时,贺君赋面色一僵,立即停在了离东院拱门的不远处。原是因她隐隐约约在拱门前看到了一个男人,便静悄悄地站在树后仔细观察起来。

    她见那人身形欣长,披散着墨发在门口盘桓,手中貌似还把玩着什么东西。

    “央子义?”贺君赋犹豫了好久,默默嘟囔了一句,才蹑手蹑脚地朝那人走去。

    “真的是你啊!”在看清那人面貌后,贺君赋惊呼一声。

    央子义转头看见是她,含笑把手中的东西在她的眼前一晃。贺君赋细细一看:是个精致的白色手镯,手镯的纹理清晰,借着光,映出它光鲜亮丽的模样。

    贺君赋问道:“赠给我的?”

    央子义应了一声,将她的手拉到自己手中,将手镯带在她的手腕上。

    贺君赋赶紧把手往后一抽,无奈没有挣脱开,就皱着眉道:“不行!这怎么可以...我前些日子刚收了你的发簪,今日你又要赠我这手镯,实在不合情理。”

    “保命用的。”他说道。

    “保命?”贺君赋突然忍俊不禁,嗤笑道,“难不成我还会有什么危险啊?”

    央子义不屑的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一脸蔑视的说:

    “你还真是个傻子。万一以后遇到什么事,它还能救你一命呢,你可别当做儿戏。”

    贺君赋不明所以地眨眨眼,叹口气道:“好,先进去说,外面不方便。”

    两人同跨过房屋的门槛,冷气直往屋内灌,央子义进屋不过一会儿,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眸子阴戾,坐在屋里一言不发。

    贺君赋见状,心中不由自主的发慌,问道:“怎么了?”

    央子义抬眼瞧她,眼神冷若冰霜。他微微张口,语气中带了一丝无奈和冰冷:“你房中太冷了。”

    他板着张脸一本正经的说完后,屋里就寂静无声了。顿了有一两秒,央子义突然不正经地憋笑起来。

    贺君赋脸色泛青,把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她咬了咬唇,问道:

    “你...没事吧?”

    央子义摆摆手表示无事,随即话题又转回了正事上,语调微扬:“这手镯里面能散出一种气体,能让人瞬间昏迷,两个时辰内不会醒来。想要让它散发气体,把它打碎就好了。”说完,他从宽大的袖子中拿出一个细长的小瓶子,递给贺君赋。

    “这是防止中毒的药,你在摔那手镯之前,就先把这药吃了。”

    “有多少个啊?”贺君赋接过那小瓶子,在手中把玩。

    “三个。”

    “三个?这么少?!”

    “那你还想要多少?你刚刚不是也说了,你遇不到什么危险吗?怎的现在倒嫌少了?真是神经。”央子义皱起剑眉,又道:“而且这镯子摔了就没了,你要那么多解药也无用。”

    贺君赋被央子义的话这么一堵,顿时觉得喉咙发紧,只得自认倒霉,被他损一顿了。但她还是不肯给央子义十足的面子,有些没底气地反驳道:“我感叹一下还不行?”

    “再说了刚刚是谁神经啊。”贺君赋回想起央子义方才一本正经开玩笑的模样,在内心抱怨道。

    “当然不行,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我真是给你惯着了。”央子义抬手轻弹了下贺君赋的额头,随后起身道:“小爷走了。”

    “这便走了?你是偷溜进来的吧,居然还敢站在东院门前等我,胆子倒还不小?”贺君赋抬眼望他,食指绕着自己柔软的发丝,一脸看他笑话的表情。

    “啧,”央子义嘴角轻扯,“不管偷不偷溜,你还不是不希望我走?”

    “你胡说什么呢?!”贺君赋原本嫩白的脸此刻羞的通红,她慌张起身,径直朝央子义快步走去,推着央子义就向前赶,“赶紧走,别在这碍眼!”

    “走就走,别推我啊。”

    央子义耸耸肩往外走,敏捷快速的翻上了墙,随着落地声渐远耳畔,他消失在了墙后。

    而那几响动听的铃铛声,又紧跟着落地声消散后,落入贺君赋的耳中。声音随着晚间的风飘到了弯弯月牙上,又幻化成海棠花香散到空气中。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玉佩上总系着一串铃铛,海棠花在铃铛上飘出淡淡过往。

    贺君赋坐在门前,望着那棵桃花树出了神,心里想着:他何时喜欢带铃铛了?

    贺君赋百无聊赖地拄着下巴,方才还在身旁放了只蜡烛以供亮光,同烛火一起,静静赏月。

    烛火映着贺君赋的脸,借着烛光,照出她的眼中藏着的星辰。

    贺君赋叹口气,拾起蜡烛吹灭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去歇息了。

    然而直至深夜,贺君赋也未曾入睡,只是紧紧眯着眼而已。她的脑子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许是在想远在天上的家人,又或是在想那个风度翩翩的公子。

    不知从和何时开始,他身上散发的深沉的檀木香渐渐变成了那细雨绵绵之中的微微草木清香。

    微风轻拂面,清香入梦中——那阵风忽然袭来,稍带着些草木香,又飘进了房间,清冷却不失温度。

    贺君赋突然心慌起来,当风使进来时,她感觉到了,有人把门推开了。

    她心跳加速,侧耳听着那轻微的脚步声,悄悄的转过身,握紧枕下的短刀。

    那人脚步轻缓,行动时带着清晰动听的铃铛声。移到床边时,那人俯下身来,传出了细碎的声响,轻轻抚上贺君赋的发丝。

    贺君赋心中颤了一颤,猛地抽出枕下的刀便向那人刺去,不料却被那人紧紧抓住了拿刀的手腕。

    借着月光,那人精致的轮廓放大在贺君赋眼前:来人带着一丝迷离浅淡的笑,一双细长的眼中泛着清冷之感,又沾了些尘世的酒气。

    “小丫头,是我。”

    那人正是央子义,他此时正披散着头发,倒是有些凌乱,发丝翘起了几根,冷峻中透着些许可爱气息。

    “这么晚了,你是专门来吓唬我的?”贺君赋皱着眉头质问道,她动了动手腕,“松开我。”

    “可是你刚刚想杀我。”他挑眉笑道,一颗虎牙在月光的照耀下显着更加可爱。

    “那是你这个二流子,三更半夜闯进我一个弱女子的房间。”贺君赋咬着牙,一副嫌弃模样,动了动手腕。奈何央子义力气太大,贺君赋也没有办法挣脱,无奈之下只好威胁他道:“这可是丞相府!你若是执意如此,我就去叫人了!”

    央子义微微仰头,仿佛是不怎么愿意,那是他骨子里的不服与蔑视,但还是十分乖巧的松开了她的手腕,又好似撒娇一般坐在她的身旁,微微倾身钻进她的怀中。

    “你做什么?!”

    贺君赋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大跳。央子义把她抱的紧紧的,她很是不知所措,自己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

    “好累。”他微动嘴唇,缓缓吐出两个字。

    贺君赋睁大眼睛,只觉得语塞。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堪堪叹气,轻轻抚上央子义的背,“有什么事,倒是可以与我说说。”

    她低头说着,央子义身上浓重的酒味充斥着整个房间,引的贺君赋满脸愁容。

    “就知道你又喝酒了。”

    贺君赋似在赌气,语气中带了一丝埋怨与心疼。回想起前些日子在时渊王府,央子义独自一人在后院喝酒的场景;回想起央子义同自己讲的一些过往,不由得鼻子一酸。

    “好累...”过了好大一会儿,央子义才又用软软糯糯的声音重复了一次,将头埋入贺君赋肩膀,只留下眼睛在肩膀上方轻闭。他呼吸均匀,热气在贺君赋的肩膀处缓缓吐着。

    “累就睡一觉吧。”她揉了揉央子义细软乌黑的发,压低声音说着。

    央子义想也没想就说出了一句:“你陪我。”这句话是他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的,趁着醉意,才可大胆的说出来。

    贺君赋愣了愣,微微启唇想要婉拒,但还是未说出口。她又抚上央子义的背,只是用一种温柔的语调应了一句:“好。”

    她轻轻将央子义扶到床上躺着,为他盖好被子后,轻手轻脚的将床帘放下,又坐回到床上,侧头静静看着他。

    他的鼻子高挺,眼睛细长,双眼皮衬着他的眼睛更加深邃,薄唇粉嫩,紧紧翕着。

    此时此刻,他如一只可爱的小猫一般,睡颜着实俊俏,又带着可爱气息。

    贺君赋看着心生欢喜,便入了迷。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威风凛凛的模样,不经意就笑了出来。

    “央子义啊央子义,你说你生的这般好看,怎就处处留难?不过啊...你喝醉了——倒是乖巧了些。”

    贺君赋抬眼想了想,又自言自语道,“你知晓我的生辰,又莫名其妙的说我‘贵人多忘事,以前的事,无需再提’?难道你我二人曾经相识?”

    贺君赋苦思冥想了许久,也未唤出一丝记忆来。她气恼的锤了锤脑袋,坐在床上想了许久。困意袭来时,便在后半夜坐着睡着了。第二日清晨央子义睁开眼,视线恍惚,又头痛欲裂。

    他不经意的将手搭在头上,眯着眼调整了一会儿状态。只是还未察觉到什么异样,有气无力的撑着手臂起身,当转头看见一旁熟睡的贺君赋时,立马慌了。

    他愣在一旁,微促的喘着气,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

    “喂...醒醒!”央子义伸手怼了怼贺君赋的脸,贺君赋迷蒙的睁开眼,问道:“怎么了?”

    央子义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顿然有些谨慎的问道:“昨天...怎么了?”

    贺君赋来了兴致,弯起眼睛哄笑道:“你昨晚向我撒娇,非要让我陪你睡觉,还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贺君赋看着央子义一脸懵然,又道:“啧啧啧,堂堂时渊王殿下,竟还有如此不成熟的一面,真是让人好笑啊。”

    央子义在她身旁听着,脸都绿了。瞪着好看的眼睛憋了半天什么也说不出,还紧张地用被子死死捂住自己,生怕有人会吃了他一样。

    他咽了咽口水,“刷”的一下撇开被子,越过贺君赋就往外跑,发丝划过贺君赋的脸颊,那股子清香萦绕在她身旁。央子义惊慌的转了下头,望了一眼贺君赋。他眼中不单带着一丝愧疚,还夹杂着万分欣喜。

    “别跑啊?”贺君赋看着央子义又蠢又可爱的模样,竟想着调侃他。

    央子义也没回话,只是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跑,赶紧从墙上翻了出去,样子十分狼狈。

    他跳下墙后松了口气,这才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完好无损啊?!那我怕什么!”央子义在内心抱怨着,方才的惊喜与愧疚之感顷刻间化为乌有,只剩下满脸郁闷。

    “看她一脸得意,本王迟早有一天会让她笑不出来。”

    屋内,贺君赋整理着床铺,偶然发现了一串刻着海棠花模样的铃铛。

    手攥着那串铃铛,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回忆。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转眼间记忆就不在了。

    “央子义的...铃铛?海棠花...”她细细念着,努力的想让自己回想起些什么,但她能做的只有眼巴巴地看着那串铃铛,脑海里全然空白,甚至想的有些心烦意燥了。

    所以,到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了。

    她有些失望地摇摇头,将铃铛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袖子中。这一动作,又让她想起了自己曾在袖口中放过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但又记不清楚到底是何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