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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五十三章

    “三妹妹,老夫人正与你说定国公府的节礼呢!”

    二娘先是不动声色的低声提醒,见提醒未果。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便凑近三娘耳边,重复一遍之后,终是入了三娘耳中。

    从今日所见奇异之象之中抽身,偏头看向眼前的二娘,三娘却也有了片刻的恍惚。因着注意力全不在此处,是以二娘说了些什么,竟是一无所知的模样。沉浸在记忆之中的三娘,一时间竟也失去了平日里的敏锐。

    迷茫的眼神看向二娘,倒是有股子说不出的可爱。当然,若是眼中能少一分冷意,想来更添几分怜意。

    看着三娘无辜的眼神,二娘不由轻轻抚额,无奈复述:“老夫人说时家的送来的中秋节礼呢,三妹妹自去应对罢!”下意识的,二娘便为三娘解释着先前发生的一切,只是在解释完了之后,二娘这才意识到不对。

    以三娘对周边事物的把控程度,照理来说,是不该出现这样的情况的。二娘自问也算了解三娘,平日里最是细心的三娘,周遭的一切都时刻注意着,若说不是有了心事,怎么也不会像今天这般全然不在状态。

    虽然自三娘方才进来,二娘心间隐隐便有些异样,今日之所见,似乎与平日里那个熟悉的三娘总有哪里有些不同。只是细细看去,眉眼神情依旧如常,二娘自是疑惑不解,只是这般场合到底不是问话的好时机,倒也按下不表。

    直到周老夫人开始与三娘说话,见三娘没有任何反应,二娘心间疑问更甚。但是对于三娘,二娘却也是下意识的在关心着。眼见三娘今日话少得惊人,面色也是格外的凝重,即便不问,二娘也知三娘心神俱不在此。

    中秋阖家团圆夜,木樨下赏圆月,乃是流传已久的习俗。此刻不论高门世族还是平民百姓,都在举头共赏中天明月。顺着二娘的眼神,听着耳侧二娘的声音,三娘勉力一笑,朝着二娘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抬头看了看天空。

    “祖母,三妹妹怕是还沉浸在昨夜惊扰了半个帝京的天灯之上呢!”

    听着元娘矫揉作态的话,三娘并不在意,依旧沉默,只托腮静静地看着天空。

    周老夫人见状,目光迅速转向三娘。见三娘并不应声,心瞬时一松。到底是涵养极高的三娘啊,如是想着,周老夫人投注到三娘身上的目光倒也带了几分慈爱:“少年人肯花心思,浪漫多情只为伊人,却也是美谈。这一场灯火盛宴,或可算得世间佳偶心之所向了。”

    见三娘经过二娘的提醒,对自己的挑衅并无任何反应,元娘心内一时却有些不甘。再加上周老夫人的话,更是叫元娘心生妒意,眼眸一转,元娘轻轻一笑。

    从自己位子上移了出来,走到周老夫人跟前轻轻蹲下身,随后才笑着说道:“祖母,昨晚回来之时,意外撞见时公子,观其容颜气度当真举世无双,果然无愧帝京第一公子之名。三妹妹倒是个有福的,竟能遇上这般姻缘。只可叹世间竟也只有一个时公子,倒是可惜了帝京这些个倾心于时公子的男男女女了,一颗心啊,终归是无人应承了!”

    元娘的意思,周老夫人自然明白,不过是想引出三娘与外男月下幽会其行为不妥,顺带恶心三娘一回。只是先不论时屹早在昨夜她们回来之前便得了侯府的应允,他们二人本就有着婚约。

    虽然姑娘家与男子夜半出门到底不妥,但是三娘自己也守规矩,带了贴身丫鬟并未独自前往,再加上婚约与家人两厢应允,实在挑不出半分不妥。唯一能够指摘的,便也只有出门这一条了,元娘是想借此发挥吧!

    周老夫人在心间轻轻地叹了口气,元娘什么都好,就是这心性到底是狭窄了。若不能一击毙命,何苦这般频频出招,没得落人笑柄,平白遭人白眼。只是苦口婆心的说了那么多,旁的事上,元娘都沉得住气,唯独三娘这里,屡次破戒。

    三娘与元娘之间的纠葛,即便是周老夫人也无力缓和。虽然对元娘有心偏私,但是到底不可做得太过。更何况,自己对元娘的偏爱,对三娘的轻忽,也是摆在明面上的。更多的,却也不能了。

    想到此处,周老夫人又笑了笑,伸手握住元娘的手,温声说道:“三娘与阿屹那孩子极为相配,都是规矩守礼的好孩子,阿萱往后不可再随意打趣妹妹!三娘虽然不比小六羞怯,但也不如小二那般没皮没脸,可不能什么都往外说的。”

    周安闻言,笑看一边的二娘,随后便低了头看着三夫人朗声笑道:“母亲说我们小二没脸皮呢!”一时之间,众人均是看着二娘笑,明月台倒也算得其乐融融了。

    只是元娘这一句话,却叫三娘暗自挑眉,这个元娘,倒是什么都敢说啊!其实单看这一句,元娘的话倒也不曾突兀,不过是一句感叹。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元娘是宁海侯府之人。

    既是宁海侯府的人,自然知晓前段时间定国公府时屹与八角巷那清风公子的传言。感受着清风徐徐,风过鼻息间只余一片丹桂甜香。暂时摒弃那些个不好的画面,微微闭目深呼吸,随后便展颜一笑:“二姐姐,月明星稀,倒也是个好天气。”

    睁开双眼,回眸看着周老夫人,笑道:“说到这中秋节礼,老夫人,比起定国公府,我却是更好奇平王与英王两位殿下今年备了什么,尤其是平王殿下,毕竟大姐姐不日就要出阁了......”

    说到此处,三娘稍作停顿,笑吟吟的目光在元娘脸上打量了片刻。眼见元娘脸上一点一点失去血色,终是收了眼中的锋芒,轻柔的笑笑:“看大姐姐这般欢喜,想来平王殿下有心了。”

    低头端起案上的果酒,对着元娘,三娘笑道:“还望大姐姐与平王殿下举案齐眉到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