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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那一年呀

    “救命啊!”

    “快来人啊!有人掉江了啊!”

    “救生圈救生圈!有没有绳子可以扔给她。”

    噗通...

    莫墨猛地扎进江里,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已经率先进水。

    清冽的河水一激,脑子马上冷静了下来,他观察着河底的情况。

    河水不深,估摸着就两三米水深,自己所在位置的能见度还算可以,但前面不远处河底的河沙却在上涌,仿佛一团棕黄色的云雾正在向他侵蚀,看着像是有小车或者重物冲进河里把河沙冲了起来。

    大脑飞速运行,预估出几种情况后浮出水面,抬头狠狠吸一口气,猛地又一个扎子再次向前潜了下去,朝着浑浊中隐约的一片红色快速游过去,一路上眯着眼睛尽量保持视力。

    迅速穿过那片棕黄云雾后,只见一辆蓝色的农用三轮车头朝下倾斜的插在河底,车旁漂浮着很多完好瓜果蔬菜以及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那个女人不停的在水中挣扎,双臂慌乱的拍打着身边的水,腿也一直向下蹬,但就是浮不上去,眼看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小。

    莫墨屏住呼吸,迅速划动双手靠近女人,发现女人紧闭着双眼,只好绕到女人身后的位置,用手臂固定住女人下巴位置,奋力带着女人向岸边游去,女人突然感觉到有东西在缠她的脖子,害怕得想叫出声来,刚张嘴就被河水灌进喉咙,最后一口氧气就变了气泡离她而去,她十指死死抓着他的手臂,都挖出十个月牙形的血痕,但随着这口气泄掉,双臂也无力的垂了下来。

    当女人醒来时已经是在医院,手里揉搓着一张小纸条,是她向警方要来的口供上留下的救助人信息。

    两天后,等她跑到部队某个驻地的传讯室时,

    “你好,我想找个人,叫莫墨。”

    “是义务兵还是士官,提前申请探亲了吗?”

    “...额,我只知道他叫莫墨,是你们部队的。两天前他.....”

    她努力的眨巴眨巴眼睛,眼眶被刺激的微红,楚楚可怜地讲述着她意外落水时是多么害怕,差点死掉的时候又是怎么被救上来,边说边捂着脸动情的抽泣了起来。

    “姑娘你先擦一擦擦一擦,我帮你找找。”

    训练流血流汗都面不改色的兵哥看到女生哭顿时有点手足无措,一个借故出去给领导打报告,一个转过头去死盯着电脑帮忙找人。

    见兵哥已经转过身开始摇人,夏樱俏皮的眨两下眼,泪水。一收,眼眶又不红了。蹲在兵哥旁边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素未谋面的莫墨。

    ......

    热气蒸腾,雾气中的诱人曲线若隐若现,正在淋浴夏樱呢喃道。

    “第78集团军48旅现役士兵莫墨...莫墨...”

    想起人生前三十年遇到最危险也是最幸运的事,有些痴了,谁曾想只是跟往常一样出门采购食材,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群小孩,刹都来不及刹车,躲避不及情急之下连人带车冲进河...

    呼...呼...呼呼.....

    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波澜暗起,小嘴大口大口的吸着氧气,仿佛刚从水里被捞起。时隔多年,她睡觉还是会偶尔做到这个噩梦。

    等她跑到部队想去找人感谢时才发现,这人压根没想把自己的信息写全,部队里重名的人太多,很难找到精准的是哪个人。

    ......

    “您舌头伸出来,这胸闷、气短、心悸,可不是小毛病呀,得注意啊...”莫墨看着面前的老人家左手按诊着她的右手,李婶家就在附近,从小看着莫墨长大,莫爸不在,又是熟人救急,莫墨只好上手诊诊看,起码能给李婶一个意见,而且李婶还不用花钱。

    平时嬉皮笑脸的莫墨突然收起笑容,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李婶见状也有些忐忑,垂着的左手在桌底紧张的搓了搓。

    “小莫有啥你就直说,我这辈子都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了,直说就行,李婶受的住。”李婶故作镇定的说道。

    嘴上说的越多在很多时候内心往往是越不安,懂事的莫墨看破不说破,也不会去揭穿李婶。

    “您舌淡红,舌苔呈白色,脉诊显示脉弱、律不齐,中医的说法叫大气下陷,根据您的其他症状,我确实有个怀疑的病症。”

    “西医上的叫法是病毒性心肌炎,病轻的时候心悸、胸闷、胸痛甚至没有症状,但是一旦发重病会导致心衰甚至是猝死,我建议您去医院做个血检和心电图看看。”莫墨尽量易懂的解释道,在不过度刺激李婶的情况下尽量让她知道病毒性心肌炎的重要性,心脏无小事,他还是希望李婶去医院看看,毕竟医院仪器齐全,万一他看错了呢。

    虽然他看错的概率就像阿三举办奥运会的概率差不多。

    李婶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病,又是病毒又是心脏啥的,有些慌张,碍于面子不想在小年轻面前说怕,心里头很是踟蹰。

    莫墨从小泡在药房打下手,阅人无数,自然也是懂了老人在担心什么,生怕李婶被吓出个好歹,轻声的安慰道。

    “李婶您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吧,您这个只是前期,没什么大碍的,而且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预后恢复都很快。”

    听见莫墨的言语,李婶心神稍定,不是莫墨有多么年少老成,而是他爷爷他爸爸传承下来的口碑和为人,让老街坊们足以信赖。

    乓!

    “你李婶那个心肌什么的,真是小问题?”英叔见李婶走远后,端着两碗直径十几公分的巨大龟苓膏撂桌子上,不知道人从哪里溜出来。

    “必然无误,我可是莫三指!”莫墨看着英叔那怀疑的眼神,昂着头嚣张的说道。你可以质疑我的节操,但不能怀疑我的技术。

    “莫三指是你爸,你还差得远呢。”英叔没好气的赏了他一脑崩,两人刚吃完晚餐,他看见莫墨厨房刚熬好一桶龟苓膏,正好成两碗出来溜溜缝,英叔往两个碗里倒上蜂蜜,把龟苓膏划上几个井字,原味的龟苓膏是中药,但加糖的龟苓膏就是糖水了。

    “李婶那个吃药的话,一个星期应该就能见到好转,但是还是得吃上一个半月调理才能断尾。”莫墨拿过另一碗龟苓膏,边揉揉头边自信的在捏起拇指和食指,中间比划一根米粒的大小。

    英叔闻言,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莫墨在小事上嘻嘻哈哈不着调,在这方面还是可以相信的。

    自从梁姐人手宽裕后,前天他跟梁姐说一声后就果断撤离回家看铺了,怎么可能是因为明天苏雅奇要回家他也跟着退出的。

    已是黄昏单身狗,更著孤和闲。

    临近晚饭的时间,莫墨英叔就着夏樱送来的卤味斩料,坐在桌前喝起小酒,看起了近两年翻红的选秀综艺。一个坚决抵制固执的像个老头,一个追跟潮流像个00后...

    “老林你咋喜欢看着这些娘们唧唧的呢,这伤口救护车开慢点都快愈合了。割个口子都能抱在一起哭,啧啧...”

    莫墨一脸不屑,抓着鹅掌油晃晃的手都快杵到电视机里小鲜肉的脸上。

    带头人英叔无言以对,嘴硬的道,“我这是为了看这几个里脊吗?这不是可以和奇奇有共同话题嘛!”

    “雅奇才不会这么肤浅看这些呢,她出道就被称为实力派,又不是只为了流量快速捞钱那种人,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

    这些小里脊在节目上就知道说自己有多热爱音乐,一说起舞台效果不谈实力只会卖惨卖哭,酷暑寒冬刮风下雨,外面真正辛苦的人不比他们累的多?

    外卖小哥不累么?保洁阿姨不累么,穿好几层防护服的医护人员不累么,他们那点累不还是为了自己有名有利么,难道是为了美日友好?”莫墨义正言辞的反驳道,羞于给他们增加播放率。

    “哦?你现在怎么这么懂呢,怎么没见你们聊天呢,奇奇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还问起你,问你是不是出什么事跑路了还是找对象了,一直躲她,微信回信息也遮遮掩掩的!”英叔没听到还好,越说自己越生气,忍不住气急猛地拍了饭桌。

    砰!

    餐盘和酒杯都被拍飞离饭桌一两厘米,折叠桌的四条腿咯吱作响,恐怖如斯。

    这桌子...能撑完这顿饭...吧?

    “额..”猝不及防,被英叔反将一军。

    “.雅奇通告一个接一个,多忙啊,我是怕聊太久会打扰她休息。”莫·自欺欺人·墨。

    “哪有什么躲啊疏远啊,都是没有的。”莫墨一本正经的欲盖弥彰,拍了拍英叔的肩膀,以求为自己增加一丢丢说服力。

    “是这样才好,有什么就摊开来说,你俩都处多少年了,除了血缘,跟兄妹还有什么差别?”英叔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奇奇爸妈还在的时候,他们家就租住在我那三楼。在她小学,她爸妈出去跑长途出了事故就剩她一个了,一家子从外地来讨生活无亲无故,是你妈觉得奇奇可怜,从小学到初中再到去京都上大学,都是你妈掏的学费,住宿的生活费一个月更是几千几千的给,比谁都不少。

    你爸妈把奇奇当亲女儿养,你俩小时候跟糖黏豆似的。你们这代人很多都是独生子女,有个人能陪伴着一起成长也是一种运气,有这份情,以后我们不在了你们有事就互相参谋互相扶持。”

    “记得你大学的时候跟我诉苦,说你大学生活费好像是一个月八百?”英叔说着说着就歪楼,幸灾乐祸的斜了莫墨一眼。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就像种了半年的种子刚萌芽破土就被掘起刨出来并原坑插上小树苗。莫墨不着调的性格好像找到了源头。

    莫·微笑脸·墨提了一杯,表示并不想说话。

    你要是说这个我可就不想聊了,从小衣服、鞋子、书包,我能有她一半量就谢天谢地了,要不是她喜欢粉色黄色女款,说不定我还得捡她穿旧的...

    “早些日子,你妈给了我一个存折,里面是每次奇奇逢年过节给她打的钱,你妈没动过,说那个是奇奇以后的嫁妆得存起来,想把折子放我这里的,不过我没要。”

    英叔讲到兴起,曝出小秘密又扎一刀。

    英叔双眼微醺,对着空气虚碰了一下杯,看得见的善良是值得他们当年守护,停在嘴上只能叫“慈悲”。

    莫墨无奈,自顾自的又提了一杯。是是是,你们都是一家人,我是采药伴生捡的...

    一家当包租公从来不收租金,包吃包住;一家当亲闺女养,买好吃的好穿的。只有我,上学要帮别人拿书包提行李,从小就做家务兼跑腿...

    “小莫,小莫!”

    “李婶您咋来啦?”莫墨从里屋出来发现李婶又来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

    “小莫医术见长呀,有你爷爷几分了。”李婶先莫名其妙的夸了一句,跟早上走时愁眉苦脸不一样,李婶现在明显看着高兴很多。

    “怎么啦,是医院给您说现在出了特效药一针见效吗?您这么开心?”莫墨笑着说道,估计李婶是有什么好消息。

    “有特效药我也不打。”李婶摆了摆手。

    许多老人都不怎么喜欢或者说是信任西药,觉着西药虽然见效快,但是副作用很大,李婶就是其中骨干。

    “我早上不是去做检查了嘛,托人加急出报告,真的是那病毒心肌炎,大夫也说只是初期,现在开治没什么大碍的,我这不赶紧过来找你开方子吗。”李婶笑着说道,心满意足。

    莫墨心里暗暗纠正道:‘病毒性’心肌炎...

    明面上一脸疑惑,“您都去医院检查了,医生没给您开药吗?”

    “能不开吗,开了一袋子,足足七八盒,都不知道是不是给我当饭吃的。小莫你不用抽血照那个什么图也能看出来我的病,婶肯定更相信你呀,吃那些红的黄的,还不如喝中药。”李婶看着莫墨,小同志我很看好你。

    “而且你这还不用挂号。”李婶笑眯眯补了一句。

    可能这才是李婶的重点,中年妇女特有的精明。

    莫墨哭笑不得,又有被人信赖的成就感,又有始终逃不过的无奈。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自己是不是要走师承或者专长去考一下医师资格证,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甩走。

    事到如今只能打起精神,蜘蛛子曰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俯身在桌上想着方子,边写边说:“您先喝一个星期看看,一周差不多就会见好转,到时候我爸也回来了,他再给您诊诊调整一下方子,加上后面调理的话,整体一个多月能断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