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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了不起的外祖母

    “我不想提,你外祖母不拦着我与父亲相认,事情说起来......”

    魏太太追忆着,从她幼年讲起。

    魏太太还在襁褓中的时候,父亲魏继焕进京赶考。

    刚离家一个月,老家就出事了。

    大水冲垮的堤坝,淹没了半座城。

    母亲郑氏抱着襁褓中的魏太太,拉着婆母一起逃了出来。

    郑氏打定主意,进京去寻赶考的夫君。

    魏继焕是赶考的举子,在京城应该不难寻到。

    郑氏要顾着襁褓中的女儿,还要照看近乎瞎眼的婆母。

    一路走走停停,到京城时,已经狼狈不堪。

    京城驱赶流民,她们的形容,比叫花子好不了几分,自然进不了京城。

    无奈之下,郑氏带女儿,婆母往西北走,去寻公爹。

    为了儿子科举,魏继焕的父亲,打算做一笔大买卖,走一趟西域。

    赚了钱,若是儿子高中,正好能在京城置办家宅,让儿子安心做官。

    想法是很好,可他一个南方人,往西北走,道路不熟。

    从大同府往关外走,出了关,一路再往西域,走的是九死一生。

    郑氏带着女儿寻亲,在大同府等了一年,

    那年春闱后,大同府贴出皇榜,不见有魏继焕的名字,郑氏便求人去京城寻找。

    没找到夫君,也不见公爹回转,郑氏出关去了海子堡。

    海子堡是个屯兵堡,也是边关互市的地方。

    郑氏做起了边贸生意。

    魏太太看着母亲买办货物,再卖出货物,早早学会了生意经。

    魏继焕春闱前,听说老家发大水,心急如焚,会试考了一半,昏迷被抬出了考场。

    醒来后,会试还没结束,他已经踏上归途,回家寻亲去了。

    郑氏托人打听,同年的进士,出了考场后,谁也没见过魏继焕。

    当然也就不知道,魏继焕其实已经回乡,还当他会试失败,想不开躲起来了。

    魏继焕没能进入老家县城的范围,因为水灾之后,那边又闹起了瘟疫。

    他知道父亲出关做生意,却不敢出关寻找,只能回京,等待下届科举。

    若是金榜题名,天下皆知,父亲看到榜文会来寻他。

    那时候,魏继焕打听来的消息,魏氏一族没有活人留下。

    在京城等待科举时,魏继焕住在寺庙里,偶遇了莫计相的女儿。

    再次科举,魏继焕高中二甲第一,没有回乡,而是在京城等待消息。

    偏巧科举榜单到大同府时,郑氏等回了公爹,正忙着带公爹去太原府求医。

    魏太太祖父,从西域带回不少货物,却累了一身病,医治半年后病逝。

    魏太太的祖母,眼睛本就不好使,儿子不见了,夫君又死了,日夜哭命苦,哭瞎了眼睛。

    郑氏有了公爹带回来的货物,大赚了一笔,成了小有名气的富商。

    就这样阴差阳错,郑氏为公爹守孝,忙着照顾女儿和瞎眼的婆母,没在意那张榜文。

    魏继焕等在京城,一年多不见有人寻来。

    与莫小姐有了情义,魏继焕去了长宁侯府,找到莫计相说明情况。

    莫家为女儿请来太后懿旨,让莫小姐手捧懿旨嫁给了魏继焕。

    奉旨成婚的莫小姐,当然不必,对着郑氏牌位执妾礼。

    如此两边安好,一个有朝中计相扶持,一路官途顺畅。

    一个在太原府做生意,成了有名的寡妇财神。

    魏太太十五岁那年,与京城贺家的二郎,情投意合。

    郑氏带着女儿来了京城,在京城办起了四方货行。

    魏继焕外任辗转多年回京,骑马路过时,看到货行名字,立刻想起了父亲。

    魏继焕找来四方货行,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妻女,当然要把妻女迎回府中。

    郑氏早打听过,京城各府情况。

    知道魏继焕娶了莫氏,当然不会跟他回府。

    直到莫氏找来,郑氏严词拒绝。

    她是众人皆知的寡妇,哪来的夫君?

    郑氏硬气,死活不认,魏继焕拿她没有办法。

    莫氏见过郑氏几次,与她投缘,渐渐成了好友。

    莫计相出事的时候,魏继焕只是户部的员外郎,根本帮不上莫家。

    是郑氏拼了家底,帮莫氏保住了娘家。

    事后,郑氏回了太原府,再不见魏继焕和莫氏。

    郑氏留下书信,请魏继焕夫妇把她当做陌路人。

    她魏门郑氏是个寡妇,与做官的魏继焕无关,与莫夫人朋友一场,还请日后互不打扰。

    魏太太叹息一声,“你们的外祖母性子太烈,又是侠义心肠。

    我是个女孩,没必要因为我们的存在,打扰父亲一家的生活。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到了现在,大约没多少人知道了。”

    贺欢妍无所谓道:“我是外嫁的女儿,娘家有弟弟呢!以后我靠弟弟撑腰。”

    “嗯!”贺连庆别扭道:“我能给娘挣来诰命,不用靠任何人。”

    说是不靠,当年外祖母倾家荡产帮莫夫人,是朋友义气,也是给儿孙结了善缘。

    魏尚书不会不管女儿,他对妻女的愧疚越多,越会用心照顾。

    所以,唐文正和贺连庆入了仕途,一路都有人默默守护。

    前世,魏尚书做到了副相,也给贺连庆铺好了进入内阁的道路。

    在娘家住了两日,唐文珊红肿着眼睛,找了过来。

    “大嫂,怎么办啊!娘要我嫁给陈氏子弟,哥哥不同意,娘罚哥哥跪在院子里呢!”

    魏太太烦躁的皱眉,“说起来,你还有二十多天临盆,最近可要小心些。

    你们府里若是不得清静,不如请族老来主持。

    免得因你是晚辈,被人说出忤逆不孝的话来。”

    贺欢妍扶着腰站起来,“我知道了,娘放心,没事的。”

    回到府里,唐文正跪在陈夫人屋外廊下,嘴唇都冻得发紫。

    “去请老爷来!”贺欢妍过去,给唐文正披上厚毛大氅。

    “母亲,媳妇来给你请安了。”

    屋内哗啦一声脆响,大概摔了茶碗。

    门帘打起来,贺欢妍由丫鬟扶着,小心翼翼过了门槛,被唐文珊护着坐下。

    “你知道回来了?怎么不在你娘家,长长久久住下去?”陈夫人阴阳怪气道。

    贺欢妍平静告知,“媳妇身子笨重,马车颠簸实在难受,索性在娘家住一日,缓解些再回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陈夫人怒道:“你抢走了我的东西。

    撺掇大哥儿忤逆我,挑唆大姐儿不与我一心!

    拿了我的东西,给我的女儿当嫁妆!呸!我要你假好心!

    你是不是又想长嫂如母,替我做主了?”

    过年亲戚相聚,陈夫人见了亲妹子,气势又往上冒了。